陳羲離開神司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擔心,最起碼在西南黑道上的諸多勢力被自己擺平之前,桑千歡是不會讓關澤找到機會動手的。``現在桑千歡一定拉着關澤在神司裡亂轉,陳羲就是一步三搖的走回去時間都夠用。
從神司出來之後沒多久,陳羲就預料之中的看到了關烈。
所以陳羲心裡一暖。
他其實已經猜到了,關澤在神司,那麼關烈一定也在附近。如果自己沒有回神司的話關烈可能就會去十二條大街上等他,如果陳羲恰好在今天回了神司,那麼關烈一定在神司外面等他。
因爲陳羲知道,關烈是一個值得做朋友的人。
“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會回神司。”
關烈看到他之後無奈的笑了笑:“見到了?”
陳羲點了點頭。
“你大哥來了神司,神司裡自然會有人讓我回來見見他。”
陳羲還給關烈一個無奈的表情:“你說我是殺他還是不殺他?”
關烈瞪了他一眼:“好歹那也是我親哥哥,你若殺了他我就要找你報仇。可是我又不想殺死一個朋友……這樣一想我就覺得很頭疼。”
“我頭疼好一會兒了,現在換你頭疼也是應該的。”
陳羲笑了笑:“正因爲他是你大哥,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不能殺他。”
“那他殺你怎麼辦?”
“想個辦法讓他不能殺我就是了。”
“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要不你幫我把他打成殘廢?”
“我會被家裡的長輩也打成殘廢的。”
陳羲嘆了口氣:“有沒有什麼開心的消息,我不想再聽這些事了。要不這樣,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就儘快想個好辦法,既不用你大哥幹掉我,也不用我幹掉他。”
關烈一臉好奇:“什麼事?”
陳羲認真的問:“你喜歡男人嗎?”
關烈一怔,然後瞪着陳羲說道:“我都想幹掉你了。”
陳羲哈哈大笑,然後一邊走一邊說道:“其實對你來說也算不得什麼難事,可對於我來說這件事就很難……如果方便的話,你幫我提醒一下柳洗塵,最近可能她會有什麼危險。有些人一直暗中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尋找機會殺了她挑起平江王和安陽王的矛盾。”
關烈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羲看着關烈認真的說道:“我能不告訴你嗎?”
關烈點頭:“當然能。”
陳羲笑道:“那我就真不告訴你了,等到我把該做的事都做完,我就告訴你。我來天樞城有些事是必須要做的,而且我還要回青州滿天宗,所以在這之前我不能死。如果誰現在想殺我,我可能會變得超乎你想象的陰狠。”
關烈嘆息一聲:“我總覺得你是一個心裡藏着太多事的人,而這些事你偏偏又不能告訴任何人,哪怕是你的朋友。你這樣的人活着一定很辛苦,有時候我想想都替你辛苦。”
“我就不說謝謝了。”
陳羲道:“另外,我還有一件事要求你。我知道你們關家勢力強大,下面自然有很多小宗門依附。江湖九門第一,能量有多大可以想象的出來。”
關烈道:“直接說,能幫到的就幫到了,不能幫到的你拍我家馬屁也沒用。”
“幫我查查丁眉的下落。”
陳羲腳步一頓,看着關烈語氣懇切的說道:“我總覺得她可能遇到了什麼麻煩,但我卻沒有辦法去探知。”
關烈沒想到陳羲請他幫忙的會是這件事,心裡一堵。他能感覺的出來陳羲是一個有故事的人,這樣的人心裡往往藏着太多的不能說的苦楚。這種苦楚關烈感覺不到,可是當他聽陳羲說出丁眉這個名字的時候,關烈忽然覺得心裡發疼。
即使只是和丁眉分別且失去消息的這一種苦,就已經苦到徹夜難眠了吧?
想到那個喜歡揉自己頭髮逼着自己叫大姐姐的女子,關烈心裡也開始擔憂起來。他想了想之後說道:“說實話,我們關家也有人被困在清量山裡了。可能你不知道的是,現在聖庭裡很多大人物都在想辦法瞭解滿天宗的事。那麼多人那麼多高手,居然都被困在滿天宗出不來,你真以爲沒有人好奇?”
陳羲搖頭:“我知道有人好奇,但他們應該沒有辦法知道真相。”
“你知道?”
關烈敏感的抓住了什麼,立刻問了一句。
“我知道。”
陳羲道:“因爲那些攻打滿天宗的人,觸動了滿天宗最強大的一個陣法,這個陣法持續的時間是五年,五年之後陣法消散他們纔有可能出來。而不幸的是,滿天宗裡還有別的很恐怖強大的東西,也許五年之後大陣消散,裡面的人已經都死去了。”
關烈臉色一變:“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羲回答:“因爲我出來的最晚。”
關烈隱隱間覺得陳羲肯定還知道什麼,但是陳羲不說他也不好追問:“你放心吧,我們關家被困在清量山裡的人帶着至寶。現在關家正在試圖用一種方法和那個至寶取得什麼關聯,只要能聯繫上,內外同時施法,未必破不開那個大陣。就算破不開,也可與陣內的人聯繫上了解清量山的情況。我會讓人打聽丁眉的事,不管她是在外面還是裡面,我都會盡力。”
“謝謝”
陳羲站住,雙手抱拳深深一拜。
關烈怔住,卻沒有躲閃。因爲他知道,這一拜,代表着的不只是陳羲的謝意,還有丁眉在陳羲心裡的分量。
……
……
清量山
滿天宗
無盡深淵
一隻看起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龜緩緩的爬過來,在四周巨大的淵獸面前,它的個頭顯得那麼渺小。當然,超過三米大小的它如果放在正常世界裡已經大的足夠駭人聽聞了。可是在無盡深淵,身體大的淵獸百米者有之,三五百米者有之,甚至千米者亦有之。
但是,不管四周的那些圍着的淵獸有多大有多猙獰,當老龜爬過來的時候它們全都紛紛避讓,主動的讓出來一條路。它們看向老龜的眼神,充滿了尊敬。
這隻老龜,可能算是淵獸之中活的最久的那一批之一了。
而且在無盡深淵,並不是因爲個頭大就厲害。這隻老龜的實力有多強大,在這裡圍着的成千上萬頭淵獸沒有一個敢挑戰的。關於這隻老龜有無數的傳說,每一個傳說都足夠這些淵獸頂禮膜拜。
無盡深淵裡有多少淵獸是無法計算的,但是最強大的那一批淵獸分別佔據着一片區域,被稱之爲王者。
這隻老龜,在一千六百年前就曾經做過王者。至於現在,它似乎已經對地位之類的東西完全沒有興趣了。
“他怎麼樣?”
老龜問。
一個能有十五米高的穿着獸皮的巨人垂首道:“他還在沉睡,強行灌輸進他體內的淵獸之力太過雄厚,他需要時間來融合。這個人天賦不算特別好,所以融合的速度不會很快。不過……犧牲了那麼多同伴,他體內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了。當他甦醒的那一刻,他將有能力代表無盡深淵一戰。”
這個巨人在其他淵獸面前也算不得太過高大,可是他身上的獸皮已經代表了一切。他上身穿的獸皮衣服是血鱷皮,血鱷在無盡深淵中是一個獨特的種族,哪怕是最弱小的血鱷,也有靈山境低階的修爲。而他這件血鱷皮的上衣皮上的紋理呈現出一種淡淡的金色,說明這張皮的主人是血統最純正實力極強大的血鱷王族。
正因爲如此,不遠處的一頭血鱷王者看着他的眼神裡充滿了仇恨。但是,在淵獸們面臨着有史以來最好轉機的時候,血鱷的王者選擇暫時忘記仇恨。
他們有共同的敵人……人類。
老龜緩緩的點了頭:“找到他的對應獸了嗎?”
巨人搖頭:“還沒有,太難了些。無盡深淵太大了,淵獸太多。即便是最弱小的王者,麾下也有超過十萬淵獸。而無盡深淵中到底有多少王者,我們都不知道……要想找到一個人的對應獸,真的太難了。”
老龜嘆了口氣:“這正是我們的弱點啊……上天是何等的公平。從我們一出現,上天就給了我們遠比人類要強大的身軀也遠比人類要好的天賦。甚至我們從一開始,就比人類強大而不需要一個逐漸強大的過程。可是我們從一開始,就被困在這個無盡深淵之中。不僅如此……上天還給了我們一道難關,我們都知道,只要吞噬了自己的對應人就會變得無比強大,可是人有正常的生老病死而我們沒有,所以至少八成以上的淵獸其實早就已經沒有了對應人了。”
他有些哀傷的說道:“比如我,我的對應人現在可能骨頭都已經爛成泥巴了。即便是將來所有的淵獸都能離開無盡深淵,可是能找到自己對應人的淵獸又有幾個?人那麼多,淵獸那麼多,想遇到對的人……呵呵……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我們不能放棄……”
老龜看向坐在血池裡的那個年輕人類:“他是我們的希望,就算我們找不到他的對應獸,也要想盡辦法讓他成爲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王者。當人的身軀開始適應淵獸之力,那麼對應獸其實已經不再那麼特別重要了。上次是我們準備不足,那個人沒有成長起來我們就迫不及待的讓他去戰鬥,所以他過早的死去。”
“這次,我們要準備充足。”
老龜擡起頭,看向無盡深淵的上方:“和我們一起困在清量山裡的人類數量不少,其中不乏強者,他們還擁有很多強大的法器,這是我們沒有的。所以這次我們絕不能過早的讓這個人蔘戰,必要的時候,哪怕是犧牲我,我也不會猶豫。”
“爲了自由!”
巨人首領舉起木棒高呼了一聲。
數不盡的淵獸整整齊齊的高呼:“爲了自由!”
老龜緩緩的說道:“自由可不僅僅是一句口號,對於你們來說是一種期望。而對於我們這些早就已經沒有了對應人的老傢伙們來說,是一種責任。我們有責任,帶領你們去得到自由。”
“如果得到自由的代價僅僅是死去一些淵獸。”
老龜肅穆的說道:“那麼我們怕什麼呢?當這個需要出現的時候,我們這些老傢伙會走在前面。享受自由是一件美好的事,僅僅是幻想着離開無盡深淵就讓我心潮澎湃。但是爲了更多的淵獸能獲得自由,我死不算什麼。你們任何一個死去,都不算什麼。”
老龜看着那個年輕的人類,緩緩的說道:“給他,給他,不停的給他。直到他成爲一個人形的淵獸王者,淵獸將統治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