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胤夜宿清韻院,這在平時是很正常的事,但今晚不同。那拉氏和李氏都有些坐不住,應該是睡不着,心情是有些激動和期待的,等了這麼多年了,就看明天了。
“嬤嬤,讓人在王府門口守着,有什麼動靜及時稟報。”那拉氏吩咐道,只是目光看向清韻的方向。
“可是福晉,這會這麼晚了,能有什麼動靜?福晉若睡下,奴婢也不好擾了福晉睡眠。”陳嬤嬤面上露出不解之色,這大半夜的王府能有什麼動靜,就是有,那也是護衛的事,再等王爺不是在府中麼。
那拉氏橫了陳嬤嬤一眼,並不解釋,今晚她註定是睡不着的了,清韻院應該睡的很香吧。
陳嬤嬤見那拉氏不說話,也便退下去了,讓人到王府門前守着,有什麼動靜便趕緊彙報。正院這般做,水木清華院這邊,李氏卻讓人盯緊各個院子,在知道那拉氏有動作後,李氏也讓人盯着王府的門口。而這一個晚上,王府正院和水木清華院亮起了夜燈,直至通明。
只是她們不知在胤離開暢春園後,夜晚,紫陽真人到了暢春園面見康熙。
“皇上”紫陽真人看着牀塌上的康熙叫道,聲音不卑不亢。
康熙本來重,而李德全則守在旁邊,卻也因爲疲倦而睡着了。康熙並沒有聽到紫陽真人的聲音,但淺眠的李德全則聽到了,睜開眼看到紫陽真人自然是大驚的,然後整個護在康熙的牀前。
“大膽,盡敢夜闖皇上的寢室。”李德全喝道,轉頭看着依舊暈睡不醒的康熙,李德全心中擔憂,準備想衝着外面叫人,卻被紫陽真人定住了。
“本座只是有事同皇上談談。”紫陽真人手朝康熙揮了揮,牀上的康熙便慢慢的醒來了見到紫陽真人的那一會,也是心驚着。
只是下一秒,康熙又談定地看着紫陽真人道:“真人這麼晚見朕有何事?”看着李德全只是被定住,但沒有受什麼傷康熙心裡也鬆口氣。
“本座無傷人之意,只是有要事同皇上相談。”紫陽真人也有禮道,手輕擡,把康熙扶起身,靠着牀頭,自己也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康熙心裡也奇怪紫陽真人找他有什麼事,想到被紫陽真人救走的胤康熙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複雜,如果可以,他並不想和紫陽真人爲敵了。
“真人且說。”
“本座無意介入世俗,只是皇八子與本座有緣,這次犯下了錯,是因心性的問題,本座帶着皇八子回仙山去修練心性。”知道康熙介意着他帶走胤的事紫陽真人淡淡地解釋道。
“有勞真人,胤入了真人的眼是他的福氣,有你教導朕甚是放心。”康熙聽了心情也好起來,如果胤被紫陽真人收入門中倒是好事,只是康熙還是擔心着紫陽真人他們介入了世俗。
聽出了康熙心裡的感激,紫陽真人並沒什麼感覺,胤的事是因爲他的好奇,不過他到來可不是跟康熙談胤的事。
“本座看了皇上的龍體,恐過不了今晚。”紫陽真人如是說道。
康熙心中大驚,就是定住的李德全眼裡都要飆淚了。
“朕現在身體無事。”康熙穩了心神,鎮定道。
“皇上是曾服用着本座所贈丹藥,龍體康健但近年來皇上操勞過度,累及龍體,也使壽限將至。”紫陽真人慢慢地道出康熙身上的病痛。
誰不想多活些,康熙自然的不想這麼快死的,雖然看開了,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朕……”康熙還想淡定。
“皇上無需擔憂這是本座的新練出來的丹藥,能保皇上捱過明天。”紫陽真人又朝着康熙遞了一粒白色的藥。
康熙並沒有接過,不吃就晚上死,吃了就明天死,於康熙來說,區別不大,他心裡有些失望。
見了康熙沒有接過藥,紫陽真人也不勉強,而是直接把藥放到了桌上,再道:“皇上是龍子下界歷練,命中帶龍,此番大限將至,也是天命所歸,時候一到,皇上是該回去了。本座也只能延至明日晚間,若因此錯過了皇上回天庭,本座罪人矣。”
康熙一聽就精神了,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聽多了恭唯,自然也覺得自己是真龍天子。可一個修真的人,一個金丹真人說的並不一樣,康熙心裡有些激動。
“真人可是說真的。”康熙是個賢明的帝王,但也是個迷信的。
“本座從不撒謊。”紫陽真人信誓旦旦。
“真人今日過來可是有事?”努力平復激動,康熙問道,心裡也覺得無緣無故紫陽真人不可能過來。
“本座有一事告知皇上。”看着康熙蒼白沒有憔悴的面容,紫陽真人又道:“乾清宮是皇上處理政務和作息的宮殿,只是若新帝登基,不可再把乾清宮寢宮,得另選居所。”
康熙不解,準備想問,紫陽真人又道:“皇上是真龍天子,雖然功德圓滿被召回天庭,但乾清宮氣數過旺,凡人易折損壽元,若乾清宮繼續做爲新帝的居所,於後代例任帝王、皇室直系子孫後代並無利。”
紫陽真人繞了這麼一大段,康熙哪裡能理解,不過事關天上,康熙也不好說,況且,紫陽真人是個有本事的,剛剛就朝着他擡擡手,他渾身都舒服了,身上的病痛也減輕了不少。
不過紫陽真人說到於後代帝王無利,且損元壽,康熙臉上便凝重了,也重視了起來。
“真人認爲哪一處宮殿爲好。”既然乾清宮只適合他,不適合新帝,康熙只得另爲新帝着想。
“養心殿”紫陽真人拿出命盤算了算,然後道。
康熙點了點頭,養心殿也確實不錯,離乾清宮和後宮都不遠。
參娃這邊在知道紫陽真人來了之後,整個心都提了起來了,富靈阿和瑚圖玲阿還睡隔壁,他現在倒是想去景然院報信但又怕他一離開富靈阿和瑚圖玲阿出事,且他沒辦法在不驚動到紫陽真人把富靈阿和瑚圖玲阿帶離。
夭紅、小金、朱朱都閉關去了,參娃這個時候還真不敢亂動。特別是感覺到紫陽真人的精神力掃着整個暢春園,將來要到他這裡時參娃整個心都提了起來,儘量收住自己的氣息,讓紫陽真人忽略了他。
他不怕對上紫陽真人,而是怕紫陽真人傷害到了富靈阿和瑚圖玲阿,最後,參娃還是拿出了慧知的隱身樹到了富靈阿和瑚圖玲阿的房間,帶着富靈阿和瑚圖玲阿藏起來只要紫陽真人走就好。
紫陽真人掃着整個暢春園,心裡微疑惑,但他的心思也不放在其它地方。跟康熙談完,紫陽真人便道,他將要回天山,明日胤便回來,讓康熙不要爲難着胤。
胤的行徑對康熙來說是大逆不道的,康熙對這個兒子也是喜歡不起來不過既然胤悔過,他也不爲難。以前他是想胤當個賢王輔佐帝王的,但胤的心太大了還是當個閒人爲好。
思及此,康熙心中也有數了,在紫陽真人離開後,康熙便讓李德全把聖旨拿出來。
他的壽限將至,有些東西也要準備了,他是不立太子,但他死後,總要傳位給其中一個兒子。而且康熙的心中早就有看中的兒子,寫下遺詔對康熙來說並不是難事,也沒有逼他。
一連寫了三份遺詔康熙很是吃力,整個手都不穩,李德全在一邊看着都掉淚。
“待朕駕崩後,你便把這份遺詔交給張廷玉,讓他當衆宣吧。”康熙把三份分別用漢文、滿文、蒙古文字的遺詔交給了李德全。
“奴才遵命”李德全看着遺詔上的內容,並無不吃驚好似心裡已經知道了。
“朕走後,你便在暢春園頤養天年吧。”康熙看着侍候了他一輩子,也跟了他一輩子的老太監李德全,想不到陪他到最後的不是他的嫡妻無配,不是他的表妹孝懿,也不是他的后妃,而是李德全。
“皇上······”李德全聲音有些嗚咽,他想說,他陪着皇上,可是想到了紫陽真人說皇上會迴歸天庭,他這不全之人怎麼能再跟着皇上呢。
“朕知道你要說什麼,朕要你好好活着,你就是朕的眼睛,幫朕看好他,讓朕知道自己沒有選錯人。”康熙交代着,他並不想李德全在他離開後也輕聲了,他要李德全好好的活着。其他子孫不好說,但弘參和富靈阿、瑚圖玲阿一定會孝敬李德全的。
“奴才一定好好活着,幫皇上看好這大清的江山。”李德全跪在地上重重地磕着頭。
康熙這個時候心裡也難過,想起身,但又無力,看着紫陽真人留下的藥,康熙拿過放在手心裡,吃了下去。不得不說,紫陽真人的藥也確實是好藥,吃下去之後,康熙覺得自己的身體又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只是他知道堅持不了多久,扶起了李德全,康熙輕拍着李德全的肩膀託付着。只是想到了胤的性格,想到了胤的人際關係,康熙覺得他有必要交代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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