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魔最後都會被吃掉?
玲奈想起了海利格跟她說的話,異魔都是殺不死的,他們死後回到扭曲之心,再度復活。按照這個怪兔子的話,它們的造物主估計就是在那扭曲之心,所有異魔都是被一個怪物製造的?
想到此,玲奈感到不寒而慄。
“那你們爲什麼不聯手對抗它?”
“不可能的,聯合起來需要交流和溝通,但絕大多數異魔都是沒辦法溝通,它們是野獸,對於我來說也是一樣。”怪兔子回過頭,看了看身後。
“我們就像是玩具,永遠無法抵抗玩具的主人。而且它非常強大,有一種與生命能量相反的能力,混沌。在生命死去的時候,會產生一定的混沌能量,我們異魔能夠是收集這些能量,但我們沒辦法利用,在死去的時候,靈質會帶着能量回到它那裡,成爲它的食物。”
生命能量。
在接觸了世界之樹後,玲奈也親身感受過這股能量,與之相反的混沌能量,那到底是什麼?爲什麼在扭曲之心的怪物要收集這個能量。
她會想起那滿是骸骨的草原,這百年來究竟死了多少生命,那個怪物究竟積累了多少能量,想想都覺得可怕。
“所以求你了,請殺了我的朋友!”
怪兔子貼在地上,央求道。
玲奈後退了一步,看着怪兔子的身影。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她咬了下嘴脣。
“好吧,帶它出去吧,我不想在這種地方動手。”
聞言,怪兔子說了句謝謝,玲奈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小山洞。
怪兔子應該每天都活在擔憂之中吧,或許它無時無刻都在害怕朋友會突然死去,回到輪迴之中,等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它就不認識自己,說不定還會變成敵人。
那種情況,玲奈不敢想象。
但是,她又突然想到,怪兔子似乎就只有這麼一個朋友,要是它徹底死去,那就永遠見不到了……
走出洞外後,玲奈想了很久,怪兔子拖着朋友來到外面,它將對方包得嚴嚴實實,像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一樣,放在了一塊像墳墓一樣的岩石前。
它走到玲奈身旁,笑了笑,說:
“好了,動手吧。”
但玲奈卻並未立馬動手。
“在我動手之前,我想問清楚,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對。”
怪兔子毫不猶豫地說道,猶豫的是玲奈,她只是裝作一副沒有所謂的模樣。
“你就沒有想過,萬一能夠用魔法把它治好。”
它搖了搖頭。
玲奈嘆了口氣。
“好吧,你可以轉過身。”
“等等!”
就在玲奈掌心冒出火球,準備動手的時候,怪兔子喊了一聲,可能是後悔吧。
當她這麼想的時候,只見怪兔子小跑了過去,它彎下腰,把手放在它朋友的身上,輕輕說了一句話,隨後又站了起來,回到了玲奈的身後。
“好了,動手吧。”
玲奈沉默了幾秒,但她手上的火球越來越大,突然一個金字塔一樣的護罩出現,光芒變得越發白熾。
異魔的身軀比較堅硬,如果威力不夠的話可能沒辦法立刻殺死它們,而且,玲奈不像留下一團焦黑的屍體。
第二個金字塔出現,玲奈右手出現青筋,她灌注了比以往要多的魔力。
“火焰斬!”
白熾的火焰瞬間劃出一道筆直的白線,光芒吞噬了周圍的一切。
一切都消失了,剛剛還在面前的異魔,現在什麼也沒有了,面前只有燃燒的地面,玲奈的攻擊威力巨大,硬生生將地面切開了兩半。
怪兔子就這樣呆呆地看着,它有些神不守舍,玲奈自以爲理解它的心情。
“沒有了,不見了,沒有黑煙!”
忽然,它高興地跳了起來。
“謝謝你!它終於不用再忍受痛苦了!”
怪兔子拉着玲奈的雙手,拼命地道謝。
玲奈看着它高興的模樣,才發現自己壓根不理解,爲什麼它會高興?這不是一件很傷心的事情嗎?
“爲什麼。”
“嗯?”
兔子停止了跳舞,它察覺到玲奈似乎有話要說。
“爲什麼你這麼高興,它不是你唯一的朋友嗎?”
“是啊,所以我才這麼高興。”
“啊?爲什麼?你的朋友,已經,在剛纔被我殺了,它死了啊!以後都見不到了,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它這個存在了,爲什麼你還……”
玲奈咬着牙,忽然說不下去了,她移開目光,心裡有種很討厭的感覺。
她還沒有走出陰影,球先生的死一直讓她無法忘懷,那種自責就像枷鎖,牢牢困住着她,她一直沒有打破心裡的枷鎖,只是一直在逃避,一直在轉意注意。
她本以爲時間會幫她解決這個問題。
但並沒有。
怪兔子的耳朵往後面壓了下去,它嘴巴的鬍鬚也垂了下來。
“可能我作爲異魔和你們有所不同吧,雖然我也有必要的情感,會感到高興和悲傷,但是現在我更多的是感到高興。它終於能夠解放了,作爲朋友,我爲他感到高興,它不會被吃掉,感受身體不斷被撕裂的痛楚,也不用在黑暗的地獄裡時時刻刻感到恐懼。”
玲奈默默地看着它。
“我也感到輕鬆了許多,不用再擔心它會不會突然死去,雖然以後再也見不到它,也沒有所謂了,沒錯。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認爲你是錯誤的,它還在這個世界上,雖然見不到,但我還記得它,認識它。”
怪兔子嘆了口氣。
“只要我還記得它,它就是存在的。”
聽到這一番話,玲奈忽然有一種犯了大錯的感覺,她深吸了一口氣,瞳孔放大。
怪兔子與它的朋友,她和球先生,她一直犯了大錯,怪兔子是真正的把自己的朋友當作朋友,而玲奈以爲自己也是如此,但實際上並不是。
她一直想的是自己,一直把球先生當作自己的所有物,是她的東西,她從未把球先生當作一個朋友看待。
球先生是因爲某種契約纔會如此照顧自己,或許這不是它的本願,誰會想去無條件地照顧一個刁蠻任性的小女孩呢?對她任勞任怨。
玲奈臉色蒼白,她沒有把球先生當作親人,朋友,只是當作一個便利的工具,亦或者是一個隨意使喚的奴隸。
就在她感到無比的自責時,忽然她想起了球先生最後的一番話,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球先生是怎麼看待她的?對於球先生來說,玲奈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