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房間挨着,門與門的距離不超過三米遠。
可過了大約二十分鐘,敲門聲才響起。
李石已經洗完澡穿好衣服,坐在牀沿玩手機,聞聲站起來走過去,問了一句:“誰啊?”
“我,石哥,是我。”
李石把門打開,讓明顯化了淡妝的艾蘭進來,心想,難怪。
“是不是外面太吵了,所以睡不着?”他關好門,輕聲問了一句。
鳳凰說是古城,到了這,李石便發現商業氣息很濃,他們住的這一塊區域,附近全是酒吧,稍微開一點窗戶,就能聽到各種嘈雜的聲音。
十二點之前特別吵,過了十二點,才漸漸安靜下來。
艾蘭展顏笑了一下:“是有一點。”
房裡開了空調,她進門後把披在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裡面穿的居然是一件格子長裙。
李石之前還在思考畫什麼主題,此刻一見,立馬有了想法。
他讓艾蘭坐在窗邊。
“你看着外面,欣賞外面的夜景就好了。”
艾蘭眨了眨眼,她見李石一臉認真,有些意外,但還是聽話地坐在窗前,按照他的吩咐擺出姿勢。
只是看着窗外的眼睛卻有些莫名的意味——石哥有點太正經,太認真了。
可越是如此,艾蘭不知爲何,越有打破他這種正經和認真勁的衝動……
李石其實也想過女生三更半夜願意單獨到自己房間來,或許是一種暗示,可又覺得,她其實也沒明說什麼,自己不能先把人想歪了,萬一不是,會很尷尬。
而且也會打破之前友好的旅行氛圍。
還不如抓住靈感,完成創作——任何一次對意象表達的寫生,都能爲他帶來人像繪畫上的進步,都是爲後面繼續衝擊(精通-)增加底蘊。
李石仔細觀察着,腦海中很快就有了這次寫生的主題《文藝女孩的孤單》。
他開口和自己的模特溝通起來:
“你把自己想象成獨自一人來古城旅行的女孩。”
“你很愛看書,尤其愛看唯美的言情故事,或者喜歡看《安娜.卡列尼娜》、《伊豆的舞女》、《麥田裡的守望者》等等這類小說。”
“你很孤獨。”
“夜深了,你還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燈光璀璨的古城,思緒好像拉回到高中時期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不遠處坐着那會你喜歡的男生,講臺上,語文老師正在講沈從文的《邊城》。”
艾蘭雖然讀書時成績不好,但她骨子裡還真有小資文藝情節,而且高中時候,在班確實有個暗戀了一段時間的男生,可惜那個男生只知道學習,根本不搭理女生,後來成功考上了清華。
在李石的引導下,她漸漸有點入戲,趴在茶几上,用手撐着下巴,望着窗外的虹橋,發起呆來。
李石拿着素描本坐在牀沿,開始作畫。
他畫的很快,這一次沒有采用超寫實的風格,雖然依舊畫的很細膩,但風格偏秀氣和靈動。
十分鐘後,李石怕外面的冷空氣吹進來讓艾蘭凍着,暫停了一下,走過去先把窗戶關上,再回來繼續作畫。
二十分鐘後,一個孤獨出神,望着窗外發呆的女孩躍然紙上,只見她撐着茶几,倚着欄杆,穿着格子長裙,身材窈窕,長髮及肩,露出背影和側面的半張臉,乍一看很文靜,再仔細一看,便有一種淡淡的孤獨感撲面而來,讓人一下子心中寥寥,感同身受。
“好了。”
李石的聲音驚醒了幾乎快趴在茶几上睡着的艾蘭。
她起身過查看,頓時被畫上的自己給驚豔到了。
盯着畫稿看了好幾分鐘,艾蘭突然擡頭,身體往李石邊上湊了一點,感嘆道:“石哥,你畫的太好了,我在你的畫筆下簡直太美了,要不我……”
話沒說完,她又打住。
李石自己也在鑑賞這幅剛完成的作品,詫異地擡頭:“怎麼呢?”
艾蘭直起身子:“沒什麼,時間太晚了,我先回隔壁睡覺了。”
說着,拿起牀上的外套,重新披在身上,朝門外走去。
李石疑惑地看着她消失在門口,搖了搖頭。
他從揹包裡把隨身的筆記本拿出來,開始總結這次寫生的經驗,過了十來分鐘,外面傳來了輕柔地敲門聲。
李石怔了一下,大聲問了一句:“哪個?”
“我。”
還是艾蘭的聲音。
李石以爲她還有什麼事,或者落了什麼東西在這邊,連忙打開門。
門外確實是艾蘭,不知爲何,她看上去似乎特別緊張,臉上紅撲撲的,配上精緻秀氣的五官,又好看又可愛。
艾蘭進來後,反手把門關上。
李石還沒問,她就主動開口了:“石哥,是不是人體寫生也不一定要把衣服全部脫光呢?”
“當然,很多時候可以穿着內衣,或者情……主要還是看繪畫的主題和畫家的審美,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李石解釋了幾句,下一瞬間,眼睛突然瞪直了——
只見艾蘭停了後,伸出玉手,把外套的拉鍊往下拉,裡面的風景頓時一覽無遺。
居然不是那件格子長裙,而只穿了……內衣!
精緻的鎖骨,飽滿的實力,纖細的腰身,修長筆直的美腿,在肉粉色內衣和黑色長外套的映襯下,通體肌膚雪白的發光。
“石哥,我給你當人體模特,你會有靈感嗎?”
聲音細小如蚊。
卻像一隻無形的癢癢撓,精準地撓在李石的心裡。
“當然!”
兩姐妹天生麗質。
他一直想抓緊時間突破(熟練),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學習實踐的機會!
這是真真切切的明示了。
李石直挺挺走過去,輕聲道:“我需要先觀察和摸……骨,可以嗎?”
“嗯。”
聲音從她嗓子眼裡發出來,到了嘴邊,還沒出那上下兩瓣紅脣,便消失在空氣中。
……
這一次觀察和摸骨,李石既粗糙又細緻。
反反覆覆,總覺得不夠。
直到一個小時後,凌晨兩點多,他才翻身起來,走到書桌邊找到空調遙控器,把溫度調到最高,然後稍微拉開了一小半的窗簾。
艾蘭軟綿無力地鬆開捂着紅脣的手,好半天的才平緩氣息。
燈光不是特別亮,這種氛圍裡,女人的身體在被子中半遮掩着,彷彿蒙上了一層光暈,散發着驚人的美。
李石搬了把椅子放在牀邊,拿着畫本坐着,端詳了小半天,纔開始落筆作畫。
雪白的肌膚裡透着魅惑的粉紅,正是世間最好看的顏色之一。
他抓住這一特性,腦海有了想象的畫作——《粉魅》
一筆,兩筆……
李石斟酌着落筆,試圖把眼前的模特與腦海中yy的意象結合起來,然後再完美地造型於畫紙上。
可他終究是第一次進行人體寫生實踐,而人的複雜性也帶來了極爲複雜的美,哪怕之前做了一個多小時的準備工作,還是覺得不太夠,他畫了十來分鐘,就不得不停下筆來。
再次認真地觀察了一會模特。
那肌膚上的粉紅變淺了。
猶豫了五秒鐘,李石嘆了口氣,放下畫本和筆,站起身,走上前去。
半個小時後,才滿意地返回來,重新拿起畫本,看着重新變濃的粉紅,繼續創作。
又過了十幾分鍾。
……
創作太不容易了。
如此斷斷續續三次,直到快凌晨四點鐘,李石着重添加了眼部的諸多細節,使之有恰如其分的“迷離神采”,才總算滿意地放下畫筆。
上前幫艾蘭把被子蓋好。
等女人曼妙的體態完全被白色棉被遮掩後,他纔拿着畫本坐在陽臺的茶几前。
把窗簾全部拉開,稍微開了一點點窗戶,讓屋內有些異樣的空氣能散發出去。
外面已經很安靜了。
此刻李石依舊毫無睡意,他翻開畫本,再次欣賞與品鑑了一下自己繪畫生涯第一幅人體寫生作品。
這幅《粉魅》,完成度前所未有的高。
體態、肌理、毛髮……包括四周的被子和牀,深厚的基本功讓畫面乾淨而靈動。
李石又把筆記本拿過來,回憶着剛剛長達數小時的創作過程,反覆回味着裡面的細節,思索着其中可以歸納的經驗。
然後開始書寫總結:
“人體寫生時,大腦中對模特塑造的思維要一分爲二,一方面要以模特爲原形,進行意象表達創作,另一方面,要動用以前掌握的人體解剖學知識,對塑造過程進行合理的生理學‘補償’,使作品符合客觀規律。”
“……”
他奮筆疾書,很快就寫了滿滿兩頁紙。
這次畫的時間長,賣的力氣多,收穫也非常巨大!
“不過在把握人體動態時,適當地誇張是必要的。比如這位女模特哪怕在極度興奮與滿足時,其面部表情與眼神,也比較含蓄,私密……某些部位的肌肉顫抖又不好表達,那對面部動態進行適當誇大,有助於意象表達。”
“恰如徐悲鴻所言:寧過無不及。”
寫到這,李石手上動作暫時停住,把前面的內容回頭看了一遍,最後寫道:
“最重要的兩點——”
“一、沒有藝術解剖知識,人體對美術創作者而言,永遠是一扇上了鎖的門;二、人體創作中的意象表達,其出發點,其跟腳,依舊是自我的審美。”
李石無比滿意地隔壁,內心有一種學有所得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而就在此時,腦海中傳來久違的觸動,頓時讓他神色激動起來。
升級了!
終於突破了啊。
“呼~”
李石長吁一口氣,連忙喚出學習面板——
姓名:李石
體質:26.9
財富:15.635【是否兌換】
正在學習:素描(熟練+)
學習完成庫:中文、小車駕駛、相機攝影、競技短跑、中長跑。
果然,正在學習的素描從(熟練)晉升到了(熟練+)。
甚至他還驚喜地發現,當他查看面板時,依舊有那種即將突破的感覺!還挺強烈的!
這是——
“雖然才突破(熟練+),但之前積累了足夠的底蘊,離(精通-)也只差臨門一腳了!”
李石興奮地搓了搓手。
這是他第一次從零開始學習一門新藝術,幾個月下來,付出的努力不知凡幾,如今總算是要摸到了(精通-)的邊邊。
“爭取在年前突破,然後趁着過年好好休整一番。”
雖然畫畫的時候也挺享受的,但學習和無所事事的悠閒生活是兩種狀態,再享受學習,也是要費心費神。
“到時候,我也給自己放個寒假!”
李石打開素描本,再次欣賞着爲自己一舉捅破(熟練+)那層薄膜的畫作,然後回頭看了一眼牀上的女模特——屋內開着空調,溫度有點高,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又把被子踢開了一角,露出曲線曼妙的睡姿。
這是自己的功臣,接下來的旅行途中,必須要好好獎勵才行。
李石這個人,向來是知恩圖報的。
他笑了下,重新拉上窗簾,關了燈,藉着窗戶外面照射進來的微弱光線,向那張一米五的牀走去。
對兩個人來說,一米五的牀實在不夠寬,爲了節約空間和舒適性,只好貼緊一點了。
……
也就睡了三個小時,李石便被連續的微信提示音吵醒了。
時間雖然很短,但這一覺睡得特別舒服。
他罕見的感覺沒睡夠,看旁邊的艾蘭還睡得很香,小心翼翼地從被窩裡拔出身子,穿好內衣褲,在牀頭櫃上摸到手機解鎖,點開微信。
是艾雅的發來的信息。
“石哥,我姐她是不是在你那邊?”
連續發了三條一模一樣的的微信。
李石看了一下時間,七點四十六分,心想,這姑娘昨晚喝醉了,今天起的還挺早的。
點開輸入框,打了一個字:“嗯。”
艾雅很快回復:“!!!!!!!”
過了半分鐘,又來了一條:“你開門,我進來看一眼。
李石眨了眨眼,下牀,披上外套,走過去把門打開。
門外果然站着神色複雜的艾雅。
她一言不發,進來後看了一眼正熟睡的艾蘭,撇了撇嘴,手伸進被窩裡,在昨天晚上李石着墨頗多的部位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又出去了。
李石有點搞不明白她的反應,不過也無所謂,大家都是成年人。
等艾雅離開後,他伸了個懶腰,感覺神清氣爽。
三個多小時的睡眠對於他而言已經完全足夠,更重要的是昨天晚上那次舒爽的創作帶來突破,讓他心情特別好,進洗手間洗漱一番,便拿着手機坐在陽臺椅子上,繼續翻閱《動態素描着衣人體》。
艾蘭顯然是要睡一上午的。
李石想着,自己可以趁機把之前列的“短板書單”翻閱完。
剛翻了幾頁,艾雅又發了微信過來:“(撇嘴)你們昨天玩到幾點啊,我姐睡得那麼香,她平時睡眠也很淺的,一點動靜就會醒。”
李石回憶了一下,打字道:“她是三點四十多睡的,我多畫了一會畫,四點半才睡。”
艾雅:“……”
接着又來了一句:“不管你們了,我好餓,出不出去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