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蠱共生麼?倒也不錯!’
王子佳思緒閃爍時,也將注意力看向了周圍。
看上去,正如他在時空通道中看到的情況一樣,這一次,他在第四紀呆了近兩個月,但是現實不是過去了四個月。
而是他們纔剛剛進入塔中。
原本的塔裡,似乎是被無數的銀白色的時空能量塞滿的狀態。
但是此刻卻已經因爲他的穿梭消失無蹤,連最後的一點點殘餘,也被大丑給吞了個乾乾淨淨。
這一切發生的過程,絕對不超過十息。
身後是跟着他一起進來的一衆太清修士。
他們因爲空間轉換和洶涌的時空能量衝擊,陷入恍惚。王子佳回頭望去時,一個個剛好從恍惚中回過神,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看向四周。
然不待衆人打量周圍,就下意識的擡頭。
王子佳也微微仰頭,就見一張熟悉的古樸書頁飄落。
正是那份用簡體漢字寫給王子佳的書信,信紙質地很厚,像什麼動物的紙做成的。
除去正面的留言外,背面還有一些圖案。
看上去,有些像什麼地方的地圖?
可惜沒頭沒尾的,也沒有具體的標註和標誌性東西,自然就不清楚是哪了。
衆人看着書頁在王子佳面前飄落,然後被王子佳自然的伸手接住,彷彿有人將書信丟到他手中一般。
“這是?”
衆人下意識的圍上來,發現書頁上面有字,幻神閣閣主張俊勇嘗試性的開口問道。
王子佳看着書信,有些愣神。
這一次的經歷他弄清楚了許多的東西,心裡的疑問解開了許多,算是對得起這個時空膠囊了。
但是,卻也讓王子佳有了更多的疑問。
比如,基本可以確定,自己的穿越是有問題的,但是問題在哪?
比如,自己真是第一次穿越,還是說,已經來這個世界其實已經很久了?
比如,他曾經可能是道庭皇室第二代成員?九殿下?
但是王子佳卻沒在張家資料裡,找到任何相關記載,根據張家信息來看,道庭二代嫡系只有八位來着,根本沒什麼九殿下!
再比如,張百忍最後去了哪,和他有什麼牽扯?
除去後世說的時孽、命孽、數孽這些對那些被污染的妖魔鬼怪的稱呼。
這三類孽,應該是有三個源頭的,而道庭預言中的時孽、命孽、數孽其實指的這三個源頭!
而一個命孽就搞得三大大千世界羣碰撞,纔將其封印做結尾。
那時空道,信息全知道的兩個孽呢?
相比起生命大道畸變出來的不可名狀的命孽,時空和全知明顯恐怖數倍吧,這要是畸變成孽,應該更恐怖無數倍纔對。
然而爲啥不管是第四紀,還是如今,都沒有任何的相關記載?
連留下的預言中,都幾乎沒有真正涉及這兩個東西的具體信息的言語?
······
這一刻,王子佳看着信紙,在基本確定了自己身世有問題後,又有太多的新疑問冒出。
衆人看着王子佳眼神複雜,神情恍惚的看着書信,則面露不解。
“這是一封信!”良久,王子佳才幽幽開口。
“信?”
“寫給誰······”
“額······”
衆人下意識的想詢問什麼,看到王子佳的動作後,結合剛纔入塔時對咒令的熟練和血脈驗證,以及此刻王子佳的神情。
一個可能從大家腦海中冒出。
難道······寫個王子佳的?
“師尊,您沒事吧?”一旁的秦先玉看着王子佳神情恍惚,擔憂的問了一句。
王子佳微微回神,搖了搖頭,道:“無事,想到了一些快被忘記的往事罷了!”
言語間,王子佳翻手將書信皮紙給收了起來,張俊勇幾人神情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出。
“拜!”
這時,微弱而宏大的聲音突然從天地間響起,打斷了衆人的繼續言語。
大家這才立即的向下看去。
他們此刻應該在寶塔的第一層,寶塔明顯是一個別有洞天的建築,第一層空間很大。
頭頂也不是什麼塔層,而是悠悠白雲,不過認真看會發現有些虛幻。
下方則是一片建築羣,看上去像什麼家族寶地、禁地什麼的地方。
而在建築羣的最中心,有着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的底部,似乎有着一個宏偉的大殿,看上去有些像廟宇和宮闕的結合。
此刻的聲音,就是從大殿門口傳來的。
衆人下意識的望去時,看到了無數密密麻麻的人,整整齊齊的在廣場上,對着大殿進行跪拜,而越接近大殿,人羣衣着越是看出不凡。
人羣一直蔓延到了殿中。
不過這些人並不是真人,也不是鬼影,更像幻影?
不,是時空的殘影。
曾經這裡經歷了無數次這樣盛大的祭拜。
因爲濃郁的時空能量的堆積,如今驟然的被汲取,部分四散而來的遊離能量,激發了這裡曾經發生的事情。
不僅僅是廣場上的祭拜,周圍建築羣中,也能看到一些幻影在其中修煉?
只不過比起廣場的穩定場景,這些幻影卻如幽靈,往往一閃而逝。
前一刻還在屋子裡修煉,下一刻又在院中演法了。
一卡一頓,宛若世界出了bug一般。
周圍一衆建築羣中,同時上演着這樣的一幕幕,宛若各種的鬼影。
唯獨中心處,大概舉行了很多這樣隆重的祭拜,讓幻影保持的有些完整。
莊嚴而肅穆!
可以看出,曾經有着一個族羣,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有着這麼一個祭祀。
“這是······時空幻象麼?”張俊勇打量了片刻,如是的問道。
周圍一堆的玄仙,眼界自然是不差的,稍微一感知,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王子佳點了點頭,道:“應該是吧,走吧去看看,估摸着你們要失望了,這裡大概確實是禁地,卻不是什麼上古家族的寶庫。”
衆人看了看王子佳,眼神閃爍,猜測王子佳應該知道了什麼。
不過雖然各種念頭在不斷的往外冒,卻沒有人問詢什麼,默默的跟上,向着建築羣中心的祭拜廣場而去。
······
隨着王子佳幾人向着建築羣中心的廣場飄去,周圍建築羣中卡頓般閃現的幻影,彷彿受到了影響,在微微流動的氣流下,消失無蹤。
衆人沒有理會這些,小心的飄身來到了廣場中。
隨着衆人的到來,飄身落下時,廣場上的祭祀幻影也受到了影響,慢慢消失了。
大概是發現這樣的祭祀場景,衆人出於基本的尊重,沒有直接飛過去。
而是飄身落在了廣場上,擡步向着底部的大殿走去。
周圍全是標準的道庭時代建築,白玉爲主色調,雕樑畫棟、飛檐斗拱間,少了霧氣的繚繞,也少了幾分仙氣縹緲,卻多了幾分上古的滄桑和悠久歲月的沉澱感。
因爲剛從第四紀回來,王子佳恍惚中,彷彿還在第四紀的瑤山張氏中似的。
······
一行人漫步穿過廣場,走上巨大的階梯,來到了堪稱宏偉的,有些像宮闕的廟宇神殿建築前。
大殿裡面和外表一樣,看上去像宮闕那麼宏偉,卻是廟宇神殿般的佈置,但是隻有一個神像·····嗯,雕像。
當衆人看到那個神像時,呆滯在了原地。
王子佳也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晶瑩通透的完美玉石上,雕刻的不是他,又是誰。
雕塑那完美的容顏上,帶着燦爛的笑,眼神中卻帶着無盡的悲鳴,還有點點的留戀,如此的看着大殿門口方向,彷彿在看着衆人一般。
被神像注視,沒由來的,衆人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聖潔和悲壯。
彷彿,這裡面供奉的是一位神聖之人。 秦先玉幾人也有些恍惚,這個神情他們記憶不要太深刻,太深刻。
當年王子佳教導他們,本來就常常以燦爛微笑融合心神術法,加上傳教之術。
傳道的時候,日常相處的時候,藉着情緒的波動,將自己的身影,不做痕跡的,深深印刻在了他們心中。
達到永世難忘的程度!
特別是王子佳最後,爲了東荒太清宮衆弟子,身隕時的畫面,徹底在秦先玉幾人心中凝固了下來。
而記憶中的王子佳,正是面前雕塑這樣的神情,這樣溫暖他們一生的神情。
留戀中帶着決然,帶着守護衆生的溫暖。
······
衆人呆滯半響。
“咕嚕!”張俊勇微微回神,嚥了一口唾沫,道:“王道友,這是······”
王子佳也微微回神,沒有理會張俊勇,而是看着那雕像,擡步間,滿臉寂寥的嘆息道:“唉,瑤山張氏麼,好遙遠的記憶啊!”
“咕嚕!”
“······”
張俊勇七人,看着算是承認自己是那雕像的王子佳,一個個即便知道王子佳的背景可能是上古修士,依舊有些驚愕。
要知道,這裡極可能是超越第五紀,乃是第四,甚至第三紀道庭皇族的附屬世界啊!
這豈不是說,面前這是個究極老古董!
不僅挺過了撞界歸墟時的大破滅,還跨過了黑暗、動盪、絕望的整個第五紀的末法?
······
秦先玉幾人雖然意外,卻沒有太過驚異。
因爲他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位在他們那個時代,就是一位轉世求存的存在!
“道友說,瑤山張氏?這世界原本叫瑤山界麼?”張俊勇見此,如是的問道。
他們之前給此界定的臨時名字是:廢墟區、融靈界。
王子佳微微點了點頭,擡步向着大殿裡面走去。
衆人遲疑了一瞬,相繼的跟上。
大殿還算巨大吧,也有些空曠,畢竟只供奉了一個數丈高的雕塑。
這裡曾經應該有着很鼎盛的家族信仰,整個大殿至今都還有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道,久久不散。
可以想象,王子佳當年應該在這個家族,有着超凡入聖的地位,甚至成爲了神聖的存在。
“那是······!”
才前行幾步,觀察大殿的幾人,又被大殿中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只見整個大殿,除去底部位置的神像雕塑,還有雕塑前的香案供桌外,周圍很是空曠。
而空曠的大殿四周的牆壁上,卻有不少的裝飾?
或者說一幅幅壁畫!
那是畫道修士弄出的畫,或者說,特殊的留影。
牆壁上,一幅幅壁畫,似乎在講述着一個個傳說,在上演一幕幕的悲壯史詩。
除去一些角落有些一些微小的壁畫外,左右的牆壁的核心出題畫卷,明顯是上古戰場的畫面。
妖魔入侵,魔靈滅世。
一個白髮青年出現在戰場,他宛若傳說中的神聖般出場,招手間,遮天巨幡浮現,搖動間,收取萬千魔靈,宛若救世的神聖,拯救着衆生。
弄出壁畫的修士,至少應該是個畫仙。
畫上的東西不僅是活的,更是將那屍山血海的慘烈,那衆多修士的絕望,以及那少年的恐怖威能,那神聖的希望,刻畫的極其傳神,甚至比輕身經歷還讓人印象深刻。
讓人一看,就能將這一幕幕,深深的刻畫進腦海。
這樣一幅幅壁畫,宛若一段段史詩傳說般,在衆人眼前演繹,在耳邊訴說,讓衆人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額······”
本來,這一切依舊讓衆人足夠震撼失神了。
但是當有人順着壁畫,擡頭看到大殿頂棚上時。徹底被頂棚上那一幅巨大的畫卷,再次給鎮住了,久久失去了言語能力。
不單單是因爲畫卷的信息,還有那畫上,透露出的那種磅礴的氣勢。
整個頂棚,只有一幅閃動的畫卷。
同樣是一個白髮青年,此刻青年背後一個巨大的神靈般的道影浮現,對方飄在空中。
身下是無數的修士弟子,還有被庇護的衆生。
而其對面,虛空之上,有一隻恐怖的血色大腳,對着整個世界踏來,似乎,要將這一切都碾碎。
血色大腳其上濃郁的不祥,那恐怖的絕望感覺,讓第一次看到的人,感覺頭皮發麻,心中驚悸。
隨着畫面轉動,青年出劍,斬魔。然後留了戀的看了衆生一眼,羽化般崩散消失。
這一幅畫卷,大概刻畫的太過傳神,裡面的東西太恐怖信息也太多,別說張俊勇七人了,就連還算鎮定的秦先玉五人,也久久失神,呆呆的看着天穹。
看着那青年的一舉一動,一遍遍的看着。
這一刻,他們彷彿回道了那個悲壯的歲月,成了那被保護的衆生,看着守護他們的神,他們的仙,他們的聖,他們的老祖宗,爲了他們而化作了漫天靈光而崩散。
心底沒由來的,升起一股奇異的羞愧感,一股淡淡的哀傷,下意識的偏頭看去。
發現王子佳也在看着頂棚上的畫卷,不過神情有些愣然,彷彿在追憶曾經。
這時,安靜的大殿外,突然傳來了些許聲響。
愣神的衆人齊齊有感,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身影快速從殿外走來。
“參見師叔!”
“見過詢伯師叔!”
“······”
衆人立即回神,齊齊對着來人見禮。
王子佳也立即一禮,對着這位有過一面之緣的,五行部部長,金仙境的李詢伯見禮道:“詢伯道友你怎麼也來了?”
“這不是聽說此地被打開了麼,剛好也在附近,就順道來開開眼界。此地原來是道友的道場場麼?”李詢伯言語間,還在打量着周圍。
他應該是收到了張俊勇一行的消息,早有準備,因此表情還算平靜。
不過當他看到頂棚上的畫卷時,動作也忍不住頓了頓,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眼底也閃過了一抹驚異。
王子佳卻搖了搖頭,道:“談不上道場吧,此地是道庭張氏旁支族地。第四紀末期,在全面戰爭之前,他們負責侵入瑤山界,進行捕界事宜。”
“結果還沒徹底完成捕界,帶回神宏呢,三大界域就開啓了全面戰爭,最終被困於邊緣戰場。”
“而我因爲一些機緣巧合,算是對此界進行了最後的救援?”
在王子佳淡然言語間,衆人都下意識的看向了他。
王子佳神情平靜的言到此,伸手示意了一下週圍的壁畫,才繼續道:
“諾,這些就是當年的一些情形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還能再次見到,可惜,物是人非啊!”
言語間,王子佳帶着些寂寥,神情滄桑間,幽幽嘆息。
衆人聞言,都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看頂棚那恐怖的畫卷。王子佳也擡頭看了一眼,才繼續道:
“不過,說起來我和瑤山張氏,也算有些淵源吧,血脈上應該算是同一支的。”
李詢伯恍然的點了點頭,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大殿底部,目光卻突然一頓。
衆人順着看去,發現在神像般的雕塑底部,有着一個牌位在案桌上供奉着。
《道庭嫡脈瑤山張氏之祖張盛虹殿下之尊位》
除去牌位外,神像前的供桌上,還供奉着一枚令玉。
王子佳看着那令玉,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在衆人回過神來前,隨意的伸手一招,令玉就飛到了王子佳跟前。
衆人看着這一幕,本就愕然的他們,沒有出言或動手做什麼,只是靜靜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