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宛如一道青紫色的疤痕。
伴着雷聲隆隆,暴雨如泣,整個首都驟然明亮了一瞬,隨後又歸於暗淡沉寂的夜色之中。
亞克·奈爾加大主教獨自佇立在聖索菲亞大教堂高高的鐘樓上。
這裡除了光明教會專門的敲鐘人之外,平日裡罕有人至。
倒是信鴿們常常在這裡停留。地面上、銅鐘上、甚至在那些精緻的天使雕像上,都被留下了不少鴿子的糞便。
畜生們倒是從來不會顧忌神明的威嚴。
奈爾加主教輕輕一笑。
每當他心緒不寧的時候,他就會來到這座空無一人的鐘樓。
最初,當他還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神父的時候,他把這裡當成了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懺悔室,常常對着那些蒙塵的天使雕像默默傾訴自己的過往。雕像們也默默聽着,從不插嘴,從不反駁,似乎默認了他的一切所作所爲。
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他來到此地的初衷也漸漸地發生了變化。
他開始享受那種居高臨下、俯瞰衆生的感覺。
畢竟,除了王宮露臺與法師塔之外,這裡就是整座城市最高的地方。只要站在這裡,路人、街道、住宅、船隻……都會變得如螻蟻一般渺小。
“也不知道索倫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奈爾加主教暗暗心想。
此時距離他把黑暗神殿的埃里爾送到北境審判所,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北境審判所的索倫裁判長是奈爾加一手提拔上來的。他對待自己忠心耿耿,對付犯人手段狠辣,一直深得奈爾加的信任。
除了黑暗神殿那個硬骨頭的聖女之外,從未有人能夠在索倫裁判長面前守得住秘密。
奈爾加並不認爲埃里爾那胖子能夠在酷刑下堅持多久。
或許……今天就是收穫戰果的時候。
想到這裡,奈爾加主教笑得更燦爛了。
“噠噠噠!”
就在這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響起。
那是一位年輕的教士,正沿着狹窄的螺旋樓梯,匆匆登上教堂的鐘樓。他的髮絲被汗水浸溼,臉色微微泛紅,因爲一路狂奔而氣喘吁吁。
“主教大人,索倫裁判長有急事彙報。”
我就說今天會有好消息。
奈爾加主教一邊這麼想着,一邊稍稍調整嘴角的弧度,讓自己的笑容變得和藹可親,以凸顯出光明教會神職人員該有的“聖潔而博愛”的氣質。
然後他回頭道:“索倫寄信來了?他的審問有進展了?”
“不,主教大人,”那位年輕的教士喘着粗氣說道,“索倫……索倫裁判長,他親自來了。”
“他來了?”
奈爾加大主教感到有些驚訝。
在他的印象中,索倫那傢伙已經幾年沒有離開北境審判所了,而他自己似乎也享受着那邊陰森幽暗的氣氛,享受着換着花樣折磨犯人的快感。
怎麼今天他突然心血來潮,跑來首都向自己彙報事情了?
難不成他真的從埃里爾嘴裡挖出了什麼關鍵性情報?
不過,就在下一秒鐘,奈爾加大主教臉色突變。
只聽見年輕教士接着說道:“是的,主教大人。索倫裁判長,他……他現在正在教堂的大廳裡等您……他受了很重的傷,半邊身子血肉模糊,臉也毀容了。恐怕現在,只有由您來施展聖光術,才能把他救活了……”
“我們下去吧,”奈爾加主教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帶我去見他。”
…………
幾分鐘後,亞克·奈爾加主教來到了聖索菲亞教堂的大廳。
只見一個渾身焦黑的人背對着他,軟綿綿地蜷縮在女神像前供人下跪的板凳上。儘管他流出的血液已經開始凝固,但潰爛化膿的傷口卻顯得觸目驚心,散發着腥臭味。
奈爾加主教眉頭微蹙,努力剋制着自己伸手捂住鼻子的衝動。
然後他轉過身,對在場的教士們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記得把門關上!”
“遵命,主教大人。”在場衆人應聲道。
很快,寬闊的教堂大廳裡便只剩下了奈爾加主教和受傷的索倫裁判長兩人。
風聲,雨聲,雷聲,都被隔在了厚重的大門之外。
門內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一個粗重而斷斷續續,一個輕微而急急促促,反而襯托得這間大廳更顯寂靜。
奈爾加主教搬來了一把椅子,坐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北境審判所發生了什麼?”他問道,聲音平靜而和藹,透露出關切的情緒,“怎麼把你搞成了這副模樣?”
“主……主教大人,”索倫無力地說道,似乎有些不敢擡頭看奈爾加的表情,“北……北境審判所……炸了……”
“你坐直,歇一會兒,認真說。”
說這話時,奈爾加的臉上仍然掛着親和的微笑,不過並沒有任何打算伸手扶他的跡象。
他只是輕描淡寫地施展了神術,用聖光暫時緩解了索倫身上的疼痛。
直到這時候,索倫終於能夠用雙手杵着地面,艱難地挺胸擡頭。
“發生了什麼?”奈爾加又問了一遍。
“主教大人,”索倫深深吸了一口氣,彙報道,“北境審判所被黑暗神殿的異端攻陷了。他們以某種不爲人知的手段,引爆了北境審判所的地基,然後劫走了地牢裡所有的犯人。我試圖阻止他們,但似乎因爲他們信仰的邪神起死回生的緣故,他們的戰鬥力遠勝往昔。
“我被他們用蘊含了黑暗之神神眷力量的武器刺傷,沒有及時逃脫即將爆炸的堡壘,才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若非北境的傳送陣還在,恐怕我根本沒法活着來見您。”
“黑暗神殿的異端們居然變得這麼強?”奈爾加皺着眉頭問道,“你沒有騙我吧?”
“我以我的生命和信仰發誓,我句句屬實。”索倫指着光明女神的雕像說道。
說話的時候,他的周身泛起了淡淡的乳白色光暈——那正是誓言生效的表現。
“索倫啊,我記得你當年前往北境審判所任職的時候,曾經信誓旦旦地對我說,要誓死守衛女神的審判所,絕對不讓任何宵小之輩有可乘之機。怎麼今天就讓他們得逞了呢?”
奈爾加雖然心頭疑慮,但仍然語氣平和,似乎並無責怪之意。
“他們不愧是詭計之神的信徒,”看到奈爾加主教這樣的態度,索倫緊張的心情也漸漸放鬆了下來,“他們比我想象中更強大,更狡猾,也更懂得隱忍。
“主教大人,你我都被他們矇騙了!我們一直在他們精心策劃的詭計裡,被他們耍的團團轉!”
“哦?此話怎講?”
“我萬萬沒有想到,黑暗神殿的聖女精通易容術。剛一入獄,她就和獄卒吉姆調換身份,逃避了刑訊。也就是說,這些年來我們一直用盡手段審訊的對象,不是伊莎貝拉,而是吉姆,是我們自己人!”
“真的?”
“真的!”
“她居然能在聖光陣下施展易容術?你沒有開玩笑吧?”
“沒錯。”
“那索倫,這就是你的失職了。”奈爾加主教淡淡道。
“這確實是我的罪過,”索倫低下頭道,“還望主教大人寬大處罰。”
“咱們先不急着說處罰的事情,先說說其他的。光是一個會易容的聖女,顯然不足以像你說的的那樣,炸掉一整座北境審判所。”
“黑暗神殿的手段確實不止於此。除了聖女之外,前守護騎士‘狂斧’埃里爾的入獄,也在他們的算計之中,是他們提前安排好的。”
“爲什麼這麼說?”奈爾加稍稍提高了音量,以掩飾自己內心緊張的情緒。
“在他們成功逃離牢獄之後,我在關押埃里爾的牢房中發現了一種神秘力量留下的痕跡。那種力量沒有屬性,不是神力,也不是魔法。
“主教大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北境審判所的爆炸,很可能和這種力量有關。而埃里爾,便是攜帶這種力量的媒介。就像蒼耳依靠動物來傳播種子一樣,當他被關進牢房後,就把這種力量帶進來了。
“我懷疑……聖光陣被黑暗神殿的人搞出了漏洞,才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
“黑暗神殿的人?他們居然就在你眼皮底下搞出這種事情?”
“這只是我的猜測。或許他們藏得太隱蔽,我沒有發現。”
“那內鬼是誰?你知道嗎?”
“我……我還沒有發現。”
聽到這話,奈爾加主教沉默了。
他緊緊握着拳頭,雙脣抿成了一條線,似乎在做激烈的心理鬥爭。
“這條線索,目前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沒有。”
“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任何人發現了這種沒有屬性的神秘力量嗎?”
“沒有。畢竟這只是我的猜測,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你發誓?”
“我發誓。”
“那就好。”奈爾加主教的臉色變得很陰沉。
看到他這樣的神色,索倫好不容易放鬆的心情,又開始變得緊張了。
“主教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兒?”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奈爾加主教揉了揉太陽穴,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能向光明女神發誓,在我做出決斷之前,不把這件事情透露給任何人嗎?”
“當然可以。我以我的生命和榮譽發誓。”
“很好。”
聽到他的回答,奈爾加突然暫停的心跳又恢復了跳動。
如果索倫說的話句句屬實,那麼北境審判所發生爆炸,奈爾加自己要承擔起最大的責任。
首先,把埃里爾關押進北境審判所,就是奈爾加的命令;而且,在把埃里爾關進去之前,他居然沒有按照光明教會的規定,徹底封鎖住犯人身上的力量——包括那種沒有屬性的神秘力量。光是憑藉這一點,教皇就足以對他治罪。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事實上,早在幾個月前,當肯特郡領主威廉·約克伯爵一口氣給光明教會捐贈了五萬金鎊的時候,就有人向奈爾加主教提議說,希望把這筆錢用來加固審判所的“聖光陣”。
北境審判所的“聖光陣”,其實已經有近百年曆史了。在這漫長的歲月裡,自然會不斷消耗磨損,出現漏洞,需要不斷加固維護。
而且,目前的“聖光陣”能夠抑制的,主要是黑暗之神神力和魔法兩種力量。
對於其他屬性的力量,其效果就會弱上很多,甚至近乎於無。
“主教大人,我覺得有必要儘快彌補聖光陣這一缺陷,”當初,提議的教士如是說道,“現在佈雷登王國的位面戰爭如火如荼,其他位面上同樣有異端存在;而且他們所擁有的,絕不僅僅只是神力和魔法兩種力量,還會有血脈力量、精神力量……等等其他屬性的力量。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他們藉着這個漏洞成功越獄。”
當時聽到這話後,奈爾加主教嘴上連連答應,心頭卻不以爲然。
畢竟在他看來,其他位面的力量層次遠不如佈雷登王國所在的位面,那些異端也同樣不足爲懼,根本不值得爲了他們,專門花錢去加固“聖光陣”。
於是,依靠身爲佈雷登教區大主教的權限,奈爾加主教做了假的賬目,聲稱自己已經把這筆錢完全花在了刀刃上。
可實際上,他卻暗暗用這五萬金鎊,打造了一頂華麗的三重冠冕,將其送到教皇領,作爲禮物討教皇的歡心。
雖然大主教這個職務在光明教會內稱得上是位高權重,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但奈爾加卻還想更進一步。
況且,如果不是因爲這一件禮物,在上一次護教騎士團全軍覆沒的時候,教皇很可能不會給他改過自新、將功折罪的機會,而會選擇直接治罪。
奈爾加一直覺得自己的算盤打得不錯。
可現在——
如果索倫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告訴衆人,北境審判所的爆炸是被一種無屬性力量引發的,那麼聖光陣的漏洞就會被人發現,奈爾加主教當初挪用款項、僞造賬目的行爲也會被人發現。
這樣一來,北境審判所的陷落,他將擔負起最大的責任。
等到那時候,他受到的懲罰,就絕不僅僅是撤職那麼簡單了。
想到這裡,奈爾加搖了搖頭,伸手擦去了自己脖子上的冷汗。
然後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心平氣和地對索倫說:
“你真的是唯一的知情人?”
“是的。”
“真是辛苦你了。”奈爾加淡淡道。
與此同時,他的指尖泛起了淡淡的乳白色的神術光芒。
索倫以爲他要給自己療傷,於是努力把身子坐得更直,把毀容的臉湊了過去。
但是,那一縷看上去溫暖和煦的乳白色光芒,卻忽然化作了尖銳的利刃,輕輕地切斷了他的喉嚨。
索倫瞪大眼睛,顯然不敢相信自己一向敬重的奈爾加大主教,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張着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因爲氣管被切斷,他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懷着滿腔疑問,離開人世。
“抱歉,”奈爾加輕聲說道,“你是一個忠誠的下屬。我也希望你能活着,替我做更多的事情。
“只可惜,你離我的秘密實在太近了。”
說到這裡,奈爾加便收回了神術,任由索倫軟綿綿地癱倒在女神像面前,鮮血流了一地。
隨後,奈爾加從座位上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這時候,教堂的大門緩緩打開。
一個教士忽然上前報告:“主教大人,教皇領的使者來了!”
“帶他來見我!”
“是!”
教皇派來的使者是一個英俊的年輕人。他皮膚白皙,衣着乾淨,渾身上下透露出高貴聖潔的氣質。
儘管他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的教士,但站在奈爾加主教面前,他卻根本沒有行禮。
畢竟此時此刻,他是教皇的代言人,代表着教皇的權威。
“主教大人,我叫克拉克·安德里克,”只聽見教皇領的使者淡淡說道,“對於護教騎士團的覆滅,以及北境審判所的陷落,教皇冕下希望您能給一個解釋。”
“解釋?”
“是的。”
“哈哈哈,”聽到這話,奈爾加主教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年輕的使者先生,你知道嗎?我們光明教會中居然藏着一個黑暗神殿的內鬼!如果不是我今天發現了他身上有問題,他遲早要給我們教會帶來更大的損失!”
“內鬼?誰?”
“當然是他,我曾經無比信任的下屬,北境審判所的裁判長,索倫·亞蘭德!”奈爾加一邊自嘲地笑着,一邊指了指女神像下索倫的屍體,“如果你當初在場,應該記得,他曾經和我一起站在教皇冕下面前,一臉虔誠地發誓,要永遠地忠於女神,絕不背叛。可我萬萬沒想到,當他離開我身邊,去了北境審判所後,就悄無聲息地變成了黑暗神殿的人。”
“真的?”?使者克拉克對他這番話將信將疑,“他可是對着光明女神發過誓的人。以女神的偉力,如果他違背誓言,會立即魂飛魄散。”
“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以爲他會誓死盡忠於女神,盡忠於教會,”奈爾加主教露出了一副落寞而無奈的表情,“或許正因如此,我纔沒有更早地發現他身上的問題。”
“你有證據嗎?”教皇領使者克拉克問。
“黑暗神殿的聖女在他那裡待了兩年,可他卻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你不覺得他有問題嗎?”
“主教大人,這只是您的懷疑。關於這件事情,我需要確鑿的證據。”
“好吧,”奈爾加主教點了點頭,“那我就把證據回放給你看吧。”
說罷,他便輕輕擡手,空中頓時閃過乳白色的神術光芒,緊接着出現了一副清晰的畫面。
那正是索倫·亞蘭德臨死前的樣子。
隨後,教皇領的使者聽到了光幕上的一組對話,眉頭越皺越緊。
“黑暗神殿的聖女精通易容術……她和獄卒吉姆調換身份……從而逃避了刑訊。”
“聖光陣被……搞出了漏洞。”
“‘狂斧’埃里爾的入獄……是提前安排好的……”
“你……一直在他們精心策劃的詭計裡,被他們耍的團團轉!”
“你真的是唯一的知情人?”
“……是的。”
“……”
這時候,奈爾加揮了揮手,光幕頓時消失不見。
“這些都是我剛纔從他嘴裡逼問出來的事情,”奈爾加淡淡道,言語中透出憤怒的情緒,“你瞧瞧,除了黑暗神殿的內鬼之外,還有誰可能成爲這詭計唯一的‘知情人’?不僅破壞了聖光陣,還用獄卒和聖女替換身份——這種事情,除了內鬼之外,還有什麼人做的出來?
“唉,我當初竟然這麼信任他,把北境審判所交給他來看管。沒想到……他竟然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報答我的。
“說不定,當初護教騎士團的行動機密,也是他透露出去的呢!
“還有……或許那位邪教徒信仰的邪神真的起死回生了。不然,索倫·亞蘭德那混蛋怎麼又能破除聖光陣,又能破除在女神像立下的誓言?黑暗神殿那羣異端們……又怎能炸燬堅不可摧的北境審判所?”
亞克·奈爾加大主教一邊說着,一邊在教堂大廳裡踱來踱去。
他的神色焦慮而氣急敗壞,看上去真的像是一個因爲屬下背叛了自己而氣急敗壞的上司。
然後,他轉過身來,對着克拉克懊惱地說道:
“抱歉,我剛纔有些失態了。實話實說,這麼久沒有發現他是內鬼,我也有責任。因爲我太過於在意以往的情分,不願意懷疑……也不敢相信是他。這是我的錯,我絕不否認。如果教皇冕下要因此處罰我,我心甘情願!”
說到這裡,他雙膝一軟,便雙眼泛着淚光,撲通一聲跪在了教皇領使者克拉克的面前。
克拉克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忙讓到了一邊。
“主教大人,您這是在做什麼呢?快站起來吧,教皇冕下可沒說要懲罰您。”
但奈爾加仍然跪在地上,眼眶也開始泛紅了。
“可我對不住女神,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起來吧,主教大人。這不是您的錯。就連教皇冕下,恐怕都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畢竟,索倫·亞蘭德當初是在教皇面前發過誓的。”
“可是……”
“如果您真的想要彌補過錯的話,不如多爲女神、爲教皇冕下做一些事情,來將功折罪,”克拉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您還記得你之前寄給了教皇冕下一封信嗎?”
“關於啓明星的?”
“沒錯。我這次來到佈雷登王國,除了調查北境審判所的陷落外,還要替教皇冕下交給您一個新的任務。”
“什麼任務?”奈爾加問道,“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都會拼盡全力,在所不辭。”
只聽見教皇領使者淡淡說道:
“把那個叫做霍華德的魔法師招攬入光明教會。不惜一切代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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