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小心地靠近洞口,用力嗅了嗅,然後又觀察了一陣地面的痕跡,說:“他已經走了。你們兩個,進去看一看。”
被黑狼指定的兩個人鑽入山洞,片刻后里面就傳出他們的喊聲:“他在這裡過的夜!”
話聲未落,山洞裡忽然發生猛烈爆炸,氣浪甚至將一個人直接衝出了山洞!
“該死!”黑狼立刻彎腰抱頭,但也被爆炸氣浪衝得飛出數米,落地時候重心不穩歪倒在地。
黑狼一個翻身躍起,心中懊惱無比。派進山洞的兩個人都是野外追蹤生存的高手,怎麼還是觸到了陷阱?這兩個人一死,單靠他一個,追蹤就會變得很不順利。
黑狼還沒有站穩,眼角突然掠過一道光芒。他頓時魂飛魄散,這是原力彈的光芒!
這一槍突如其來,射距只有百米開外,黑狼無論如何也閃避不了,只能勉強挪開要害。
慘叫聲中,黑狼被轟得向後飛出,護胸的雙臂已是血肉模糊。黑狼竭盡全力一個空翻,向地上落去。然而他雙腿還沒有沾地,視野中光芒閃動,竟又是一發原力彈!
黑狼大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對方有幾個人?這是什麼射速!?怎麼可能是一人所爲?
無論黑狼那一刻在想些什麼,這顆原力彈還是轟中了他胸前同樣的部位。這一次黑狼護體原力全被轟散,雙臂飛上了天空。
黑狼在摔倒之前,終於看清了千夜的射擊位置。
千夜就躲在一百多米外的亂石叢中。那裡石塊嶙峋,坡度卻不高,植物疏疏落落,稍有動靜便一覽無遺,本不是適合藏人之處,因此黑狼搜檢周邊環境時並未特別留心。而千夜把自己埋身於土層下,從頭到底都一動不動,這才瞞過了黑狼,驟起突襲成功。
千夜把打空了的突擊手扔下,從藏身處暴起,如獵食的孤狼,全速衝向天蛇幫衆!奔行途中,屠夫和手斧已分別落在千夜左右手。
轟!屠夫在十米外就開火了,噴射的原力彈將一名天蛇幫衆轟得倒飛出去。
而千夜則閃電般衝過最後十米,撲入還在慌亂尋找敵人的天蛇幫衆中,戰斧寒光閃爍,瞬間就將兩人砍倒。而屠夫飛旋,千夜握住槍管,將鑲了鋼塊的槍柄狠狠砸在另一個人腦門上!
一名天蛇幫一級戰兵離得稍遠,此時端起原力步槍,努力想要瞄準千夜。槍身上的紋路不斷依次點亮,眼看着就要完成充能。
千夜忽然一聲低吼,合身撞去,十多米距離眨眼即至,天蛇幫衆被撞得斜飛出去!
骨裂聲中,那名一級戰兵的胸膛整個凹陷下去,在千夜堪比五級戰兵的巨大力量下,他一下就被打入瀕死狀態。千夜一把抓過那把行將充能完畢的步槍,反手擲出,落點正是另一名天蛇幫衆。
那名天蛇幫衆也是一級戰兵,剛纔踉蹌着撲向一邊,險險躲過千夜的那次撲擊。此時他尚未完全站穩,看到原力槍迴旋飛來,下意識地伸手去接,然後槍身上閃爍不定的微茫刺入眼中,突然省悟,臉色大變!
轟的一聲,充能被中途打斷的原力槍猛然爆炸,天蛇戰兵滿臉是血,直接向後栽倒。
千夜劇烈喘息着,環視一週。在他周圍,已經沒有一個還能站起來的敵人了。
千夜緩緩走到黑狼身前,低頭看着他,問:“你是黑狼?”
黑狼連中兩顆原力彈,又失去了雙臂,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虛弱地回道:“你認得我?”
“你是天蛇幫四大高手之一。既然我們之間開戰了,當然要查清楚你們每一個人的背景情報。”千夜淡淡地說。
黑狼艱難地說:“你......不是普通的獵人!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黑狼露出慘然的表情,說:“如果可以,我希望......死在原力槍下。這纔是我該有的歸宿。”
千夜拿起屠夫,緩緩運轉兵伐決,槍身中的原力陣列被一一點亮,瑩瑩微茫透出巨大的槍口。
千夜指向黑狼心口,然後扣下扳機。轟的一聲,黃芒透體而過,黑狼胸前噴出一米多高的血泉!
千夜簡單打掃了戰場,只拿走了黑狼的一把二級原力槍和他們身上的金幣。然後千夜走到東面幾百米外的一塊坡地上,一番佈置後,又漸漸與周圍環境融爲一體。
半小時後,又是一隊天蛇幫衆出現,爲首的是飛鳥。他遠遠地看到山洞前滿地屍體,頓時臉色大變,直接衝了過來。
但是當飛鳥看清是黑狼的屍體時,就突然一個急停,同時手一擡,身後所有天蛇幫衆立刻止步,然後分散,各自尋找戰位,轉眼間就進入了戰鬥狀態。
飛鳥就站在黑狼屍體十米處,再也沒有向前。他掃視着戰場上的痕跡,片刻後目光準確地落在黑狼第一次被轟飛的位置。他默默觀察計算了一會,又看向千夜最初狙擊的位置。
飛鳥微微弓身,如靈貓般輕盈,忽快忽慢地走向千夜的狙擊陣地。那裡自然早已空如一物。千夜藏身的土坑已經填平,還推了幾塊石頭壓在上面。
飛鳥的目光落在兩塊石頭之間一顆姿勢有點彆扭的小草上,他擡起頭順着千夜狙擊線路看了看,又掃視了一番整個亂石叢。
荒原上的風從午後開始漸漸大起來,空曠處的植被順着風向微微傾伏,但是這顆小草深處兩塊大石夾縫裡,也被壓得傾斜。看來這裡就是千夜最初的藏身之所,並且在事後做了痕跡消除。
飛鳥走上兩步,俯身檢查千夜留下的僞裝痕跡。一個優秀的獵手,能夠從這些蛛絲馬跡上判斷出對手的習慣,從而在下次遭遇時佔據先機。
可是他剛剛彎腰,就象被什麼東西咬到一樣,一下就從地面彈了起來!可是已經晚了,飛鳥眼角餘光看到一團光芒飛射而來,而槍聲隨後纔開始轟鳴入耳!
光芒炸開,飛鳥就象破布口袋一樣被拋了出去。他一個空翻,勉強落地,但是一隻左手已經軟軟地垂在身側,再也提不起來,整個手臂都是血肉模糊。
數百米外的一個緩坡上,千夜從隱身處站起來,遙遙看着飛鳥,作了個割喉的動作,然後就轉身,攀山而去。
飛鳥臉色慘白,緩緩站直身體。天蛇幫衆想要去追,但都被他制止。
千夜明顯原力消耗過度,已經無力把他們這些人一口吞下去,這纔在一槍擊傷飛鳥後選擇退走。可若是天蛇幫的人追了下去,沒有飛鳥壓陣,那隻會被千夜在運動戰中各個擊破。
飛鳥包紮了傷口,然後察看完整個戰場痕跡,包括山洞裡面,才登上山脊,望向千夜離開的方向。他眼中露出嗜血的瘋狂,但也有深深的戒備。
千夜一路奔行,不時留心着身後,見飛鳥沒有追來,心中也是一凜,知道這個對手很難對付。不過飛鳥被他一槍打斷了臂骨,這種傷沒有一週根本好不了,如果飛鳥不肯返程,仍然要追躡在他身後的話,戰力會受到很大影響。
連續奔出數十公里,千夜才放緩速度,開始謹慎前進。這裡已經脫離了暗血城的控制範圍,時常會有黑暗種族活動。人族狩獵黑暗種族,黑暗種族也同樣會來捕捉人族,不同的是,人族始終在大部分黑暗種族的食譜上,尤其是修煉有強大原力的人類,對某些種族來說是難得的美味。
千夜一邊前進,一邊尋找藏身之處。最後他在一片長滿灌木的矮崖上找到一個隱蔽的山洞,鑽了進去,並把洞口作了僞裝,然後才放鬆下來。
千夜拿出一幅地圖,查看了一會,然後劃出明天的前進路線,並在幾處要地作了標註,最後再從頭到尾次檢查一遍。
如果飛鳥沿着這條路線追蹤在千夜身後,那麼受了傷的他就會深刻體會到荒原上的艱苦。在雙方都消耗掉大量體力後,千夜就會給準備飛鳥一次印象深刻的遭遇戰。荒原上,獵手和獵物之間的關係,從來不是絕對一成不變的。
作完準備工作,千夜就開始修煉兵伐決。他現在每次溫養節點時所能夠承受的原力潮汐已經從二十輪增長到了二十五輪,在可以預見的將來,有望以兵王級的原力潮汐來進行日常修煉。
千夜有點期待那樣的前景,三十輪原力潮汐累計的衝擊力之大,幾乎可以擊碎戰將以下修煉的任何屏障。也就是說,在達到九級之前,兵王是不存在瓶頸的。雖然溫養過程中千夜體內的血氣依然會吞噬掉少量原力,不過他的原力本就凝練沉厚,這點損失只是把他拉到了普通修煉者的水準而已。
等千夜行功修煉期間,體內血氣照樣自行行動,金、紫兩道血氣再次活躍,分別絞殺吞噬了了一道普通的暗紅血氣。它們的活動正漸漸變得頻繁,快成了每次溫養時都會有的小插曲,千夜幾乎已經視若無睹,並把它當做了修煉的一部分。
等修煉結束,千夜就開始維護槍支,並灌注了一顆新的原力彈。作完全部戰鬥準備後,他就閉目假寐,靜靜地等待天亮。
今夜一如既往,並不寂靜,時時會有長長的狼嗥,野獸的嘶吼,槍的轟鳴,以及轟轟隆隆的咆哮。在深濃彷彿永恆的夜色下,人族、黑暗種族和兇獸都在相互殺戮,以掙扎出一塊生存之地。
突擊手和屠夫就在手邊,戰斧也伸手可及,千夜的指尖隨時能感覺到金屬的冰冷和堅實,心情也十分寧定。只要還能戰鬥,只要還活着,他就絕不會放棄。
千夜漸漸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發現自己站在一片樹林中。周圍黑沉沉的,什麼都沒有,但是卻能夠感覺到重重殺機,如針般刺在裸露的肌膚上,激起了一片一片的雞皮疙瘩。
灌木叢中突然傳來沙沙聲響,千夜頓時伏低身體,就象狩獵中的野獸,屏息不動,緊盯着聲音傳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