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晴和李狂瀾動作極快,分別撲住原力槍和裝有食水物資的木箱。至於其它東西,則只能由它去了。
兩人各自找了一個背風的角落,一邊對抗狂風,一邊默默地看着千夜。
狂風中夾着絲絲虛空原力,如同無形刀鋒,威力格外巨大,將營地的岩石地面都切割出道道凹痕。李狂瀾和姬天晴也不得不運起原力護體,否則的話她們的衣服和外甲可抗不住虛空原力的切割。在這個見鬼的世界,衣服壞了可沒地方替換。
狂風在營地上形成了龍捲,扶搖直上,一直插到空中的雲渦裡。龍捲的風壁中,不時射出血色雷電,宛若世界末日。
好在狂風不終朝,只片刻功夫,龍捲就散去,雲渦也慢慢化開,道道空間裂隙則不情不願地就此消失。
千夜緩緩睜開雙眼,眼瞳深處隱隱有血色雷光閃動。此刻他只覺全身鼓脹如球,塞滿了原力,無處發泄。而新生的肌體則充斥狂暴力量,卻也又癢又痛,說不出的難受,讓他只想砸些東西,好能發泄一頓。
然而他一開眼,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二女則躲在遠處,看他的表情如同看着怪物。
“這是怎麼了?”千夜一臉茫然。
“還不是你乾的好事!把家都拆了。”李狂瀾就想繼續怒斥,卻被姬天晴拉住,她問:“千夜,你剛纔在修煉?”
千夜點頭,“被注射了藥劑之後,全身肌體突然間活化,結果意外凝聚了一個新的原力漩渦。然後爲了補充原力,就修煉了一會。”
姬天晴又問:“那你修煉的是什麼功法?”
這個問題可是直指千夜的核心之秘。但千夜並未迴避,也沒猶豫,即道:“兵伐訣。”
沒想到姬天晴聽後並不驚訝,而是若有所思,片刻後又問:“那剛纔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
千夜有些茫然,“沒有什麼,就是和以往一樣,感知和索引虛空原力,再收入體內。”說到這裡,他想了想,補充道:“如果說有什麼不一樣的,那就是感知範圍比在外面大了些。”
“感知範圍有多少?”姬天晴緊盯着問,李狂瀾也顯得很是關注。
“大約,一百多米。”
“範圍內的虛空原力你都能感應得到,能夠牽引?”
千夜點頭,“不過虛空原力太多了,我根本吸納不了那麼多,大部分都浪費了。”
這對於普通強者來說,無疑是痛心不已的事,他們想要多吸納一點虛空原力都得靠運氣。而千夜太玄兵伐訣一起,百米之內虛空原力多得匯聚成風暴。若是讓其他人知道了,難保不會因嫉成恨,想要砍了他。
不過姬天晴關注的卻是另外一點。“千夜,你在索引虛空原力的時候,除了進入身體,能不能控制方向?”
千夜回想剛剛的修煉過程,點頭道:“應該可以,不過並不是很精細。而且那麼多虛空原力,我能夠控制的只是一小部分。要想再多,至少現在是控制不過來的。”
人的心思總是有限,能夠同時關注的事情並不會很多,除非修有專門的秘法。這類秘法大多極難修煉,更被各大世家門閥視爲最核心的傳承。宋子寧當初能夠拿得出宋氏古卷,卻絕拿不出分神秘傳。所以千夜心中,自己在這方面還差得遠。
然而姬天晴和李狂瀾卻面色有異。李狂瀾輕咳一聲,藉此掩飾着驚訝,說:“千夜,能夠感知和控制周圍原力,那可是神將的標誌。雖然有些人未到神將也能部分擁有這一能力,但是影響範圍超過百米,就惟有跨過神將天關方可。以你剛纔的表現,技藝上還有欠缺,但能力已是不折不扣的神將水準。”
姬天晴接到:“許多神將一出手風起雲涌,威力直達百米。其實他們能夠控制的原力未必比你多,只是有特殊的技巧和法門。比如他們實際只控制了一份原力,但以這一份去改變十份原力,再通過十份影響到百份原力的變化。所以看起來出手聲勢浩大,實際上也就那麼回事,還不如你呢。”
千夜聽到這裡,只覺心中一亮,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這就如人划水,出手僅僅是一小塊區域,水波漣漪卻可以盪出很遠。
見他思索,姬天晴即道:“這種運使原力的秘法訣要並不難找,基本上每個曾經出過神將的家族都有個好幾套。等出去後,我幫你弄兩套就是。不見得比趙閥的好,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千夜點頭道謝。
他在趙閥的時間還短,直到浮陸之戰時,也與神將距離遙遠。在這種情況下,趙閥自然不會將神將級的秘法/功訣交給千夜。大家族都有規矩,到什麼時候做什麼事,絲毫也亂不得。所以千夜對於神將天關如何突破,神將之後又該怎麼辦,其實一竅不通。
姬天晴又說:“好了,時間寶貴,你趕緊修煉,我和狂瀾要說些話,你不許偷聽。”
千夜點頭,收束心神,開始煉化原力。新凝聚的原力漩渦此刻充斥着虛空原力,需要一點點凝練轉化成晨曦啓明,纔算根基穩固。
此時距離午夜時間尚早,姬天晴和李狂瀾一邊整理着凌亂的營地,一邊竊竊私語。
“兵伐訣會有如此威力?”李狂瀾直到現在還難以置信。
姬天晴道:“誰知道呢?本朝千年以來,修煉兵伐訣有成的認真點說就只有太祖、武祖和武威王三人。不過聽爺爺說,兵伐訣蘊含天地大勢,以意境而論實是本朝最頂級的功訣之一。只是真正修煉到大成境界的或許只有太祖一人,連武祖都差了點意思,武威王又要再差一籌。”
李狂瀾不禁一驚,“這麼厲害?”
“嗯,爺爺說,太祖實是有史以來的第一英傑,憑空創立無數匪夷所思的秘法,一舉奠定帝國千年根基。但不知爲什麼,自太祖之後,許多大威力、大神通的功法就再也無人能夠修煉到極致,兵伐訣就是其中之一。本來本朝最有希望勘破兵伐訣奧秘的就是青陽王。可惜他僅僅是入門之後,就放棄了兵伐訣,轉修家族世傳功法。”
李狂瀾若有所思,“看千夜運使功訣的威力,應該也是修煉到了真正入門的境界。難道說修煉兵伐訣需要有血族血脈?還有,看兵伐訣的內容,也不像是能夠修煉到多高境界的啊?”
姬天晴在嘴邊豎起食指,輕聲道:“小心些,免得被上面聽到。”
“會被誰聽到?”李狂瀾一頭霧水。
“誰知道呢?那幫修天機術的傢伙,最喜歡的就是偷聽。你只要不小心說了他們想要的詞,就有可能被不知不覺地關聯,從而知道不少你現在正在做的事。”
李狂瀾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好在回想過去兩天,往往在不能被人看到的時候,自己也沒怎麼說話,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驚慌過去,自是慍怒勃發。她咬牙道:“是哪個流派的天機術如此猥瑣?等出去後我滅了他們!”
“其實也不難猜。你想想,有誰天機術高明到能夠偷窺你,又對你特別瞭解,可以窺視你且避過你姐姐的關注,還能夠不讓你有所警覺的?”
其實這樣一框,基本就能確定了,李狂瀾聲若碎冰,一字一句地道:“宋子寧!”
“這可是你說的。”姬天晴一副詭計可授的樣子。
李狂瀾哼了一聲,也不計較,只是道:“讓他知道又如何?等我出去後,就算他知道我要收拾他,也無計可施。”
姬天晴大眼睛眨了眨,“告訴你姐姐好了。以她的手段,想必宋小七這輩子都不想再來一次。”
“也好。”李狂瀾十分痛快。
姬天晴向李狂瀾的肚子望了一眼,忽然湊到她耳邊,以極輕的聲音道:“你姐姐難道沒對你說過那件事嗎……”
李狂瀾一時間清冷盡去,滿臉飛紅,伸手就去掐姬天晴。
姬天晴早就躲到遠處,哪會被她抓到?
虛空浮陸,大羣帝國戰艦正在集結,擺出一副強攻聽潮城的陣勢。此刻聽潮城的永夜大軍就只剩下了部分蛛魔和少部分血族,論實力比宋子寧掌控下的帝國艦隊僅僅強上一線。
此刻在集結地,宋子寧立在甲板上,輕搖摺扇,正在等候艦隊集結。還有幾艘戰艦正在趕來的路上。它們實際上是中立之地各個家族和勢力的戰艦,秉承中立之地戰艦的特點,都是又舊又破,基本上沒什麼戰鬥力。
然而現在雙方紙面上實力相當,正是大戰一場的好時機。宋子寧正打算讓中立之地的這些家族好生看看自己的手段,所以哪怕他們戰艦實力再弱也要帶上。反正打仗時又用不着他們,只要安安靜靜在旁邊看着就好。
正想到開心處,宋子寧忽然感覺如有一盆冰水自頭澆下,寒意瞬間入骨,幾乎將他凍僵!
啪的一聲,他手中摺扇落地。
周圍的侍衛以及各世家的主事紛紛圍了上來,關切地看着宋子寧。而宋子寧此刻卻顧不上保持從容瀟灑的形象,臉色蒼白,雙手不停顫抖,一心想的只是,剛剛那陣巨大的惡意是從何而來。
但哪怕他天機術造詣冠絕年輕一代,此刻也尋不到分毫的蛛絲馬跡。
ps:午更在此,加更亦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