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想起昨夜的曖昧情景,她不禁蹙了蹙眉,心裡開始懷疑那個男人是不是一夜都沒有回來睡過。
如果真的沒回來過,那那個男人又是在哪裡睡的,難道是在這沙灘上吹了一整晚的海風。
站起身,她整理着自己的裙襬,擡眸朝着四處看去。
島上的空氣本來就很清新,在這清晨,更是飄着絲絲海風,讓人整個都覺得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周纖纖舒心的伸了個懶腰,然後繞着沙灘去尋找秦子言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暗想,難道昨夜真的是把那個男人給氣到了,氣得他躲起來了,不願見她?
這個猜測剛閃過腦海,眼角忽的瞥見了一抹身影,她慌忙轉頭看去,只見樹林中,秦子言正朝着她這邊走來,手裡抱着一些乾草木頭之類的東西。
那個男人似乎還沒看到她,垂着頭悶悶的走。
周纖纖勾了勾脣,擡腳朝着那個男人跑去。
“子言……”她跑到那個男人的身旁,親熱的喊了一聲。
那個男人擡眸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漠,半響,又垂下頭,抱着手裡的那些乾草木頭往沙灘上走。
忽視秦子言臉上的淡漠,也忽視昨夜的尷尬曖昧情景,周纖纖不要臉的挽着他的手臂,指着他抱着的那些東西問:“你撿這些東西幹什麼?是用來生火的嗎?”
秦子言微微的皺了皺眉,甩開她的手,整個人也往旁邊移了移,勢要與她保持一段距離的樣子。
周纖纖撇了撇嘴,盯着他淡漠的側臉,諷刺的輕笑道:“秦子言,我發覺你還真像個女人。每次明明是你佔盡了我的便宜,你還總是一副像是被我欺凌了的模樣。”
秦子言臉色一沉,冷冷的瞥向她:“我發覺你不像個女人,你的無恥無人可比。”
周纖纖聽罷,脣角一勾,走到他的身旁,擡手勾着他的脖頸,饒有深意的笑道:“我是不是女人,你昨晚難道還不清楚嗎?”
秦子言蹙眉,騰出一隻手冷冷的推開她。
周纖纖頓時急促的後退了幾步,腳底忽然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她頓時痛呼了一聲,整個人都跌坐在了地上,秀眉緊緊的蹙在了一起。
秦子言冷眼看着,諷刺的輕笑道:“你應該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吧,當一個人同樣的謊話說多了,同樣的把戲玩多了,那便是傻子也不會再上當了。”
說完,他便抱着那些木頭和乾草頭也不回的往沙灘上走,頎長的背影透着一股無情的冷酷。
纖白的腳底有血跡滲出,一根粗糙的木刺深深的陷入在那片皮肉中,周纖纖眼睛都不眨一眼的將那根木刺拔出,木刺足足有一半都染了血跡。
鑽心的痛從腳底傳遍全身,她硬是一聲都不哼一下,深沉的雙眸只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襲冷酷的背影。
一個人,謊話就算說得再多,那也有真話的時候。只可惜,那真話已經不被人相信了。
一個人,真話就算說得再多,那也有謊話的時候。然而,那謊話卻依舊被人堅信不疑。
周纖纖坐在地上,靜靜的看着那個男人走遠,那個男人直到走到了沙灘上,也沒回頭看她一眼,大約真的是將她定義爲了那種滿口謊言的女人。
也是,她在那個男人的心裡,
滿口謊言、貪慕虛榮、水性楊花,這樣的女人,那個男人又怎麼會喜歡呢?
這樣的女人,大概任何男人都不會喜歡吧。
秦子言不會喜歡她,秦子寒亦是如此。
想起秦子寒,她的心裡躍過一抹複雜。如今她掉到了這荒無人煙的島上,在那個男人看來,應該是生死未卜的吧,只是,那個男人會怎樣?會擔憂她嗎?
秦子言將乾草和木頭放在沙灘上,然後拿着樹枝在沙灘上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方形區域,盯着那區域,他沉了沉眸,似乎在想什麼。
半響,他驟然轉身,剛準備走進樹林,忽的遠遠看見那抹白色的身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不禁蹙了蹙眉,俊逸的臉上越過一抹冷意和厭煩。
在他看來,那個女人無疑是在演戲,而且還演上癮了。
懶得理那個女人,他換了個方向,又進了樹林。
其實,每一片樹林都是一塊珍寶,樹林裡幾乎什麼都有,只是那些東西都很原始。
來到一片茂密的草叢前,他徒手扯着那些半人高的野草,枯草好扯一些,剩下的這些綠色的草扯起來有些費勁,有時那草葉子還會割破手掌心。
扯了野草後,他又爬到樹上去折一些大概有手臂那麼粗的樹幹。
弄完這些,他抱着那些樹幹和野草又往沙灘上走。
回到昨天生火的地方,依舊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的身影,他不禁蹙了蹙眉,將野草和樹幹扔在地上,回頭朝着那個方向看去。
一襲平躺在地上的白色身影瞬間讓他沉了臉色,心裡無端升起了一股怒火。
他大步朝着那個女人走去,俊臉有些陰沉冷酷。
“你幹什麼,躺在這裡裝死很好玩嗎?”走到那個女人的身旁,秦子言盯着她閉着的雙眸,淡漠的低哼。
“你捨得折回來看我啊?”周纖纖低笑着,睜開眼睛看他。
秦子言冷冷的盯着她,平時的紳士風度在這個女人的面前蕩然無存,他都要懷疑,這個女人有逼瘋人的潛質。
他居高臨下的盯着她清亮的眼眸,冷冷的低哼:“是不是我不折回來看你,你就一直在這裡裝死了?”
周纖纖聽罷,不由得扯了扯脣,輕聲笑着,聲音裡卻透着一股子認真,她說:“你誤會我了。我只是腳走不了路,坐着又累,所以躺下了。”
秦子言聽罷,眸色沉了沉,下意識的朝着她的腳看去。
白皙的腳背上倒是沒什麼,只是草地上卻有一灘血跡。
蹙了蹙眉,他蹲下身擡起她的腳下看了看,其中有一隻腳的腳底血肉模糊,看着令人心驚。
“怎麼回事?”他沉聲問。
周纖纖坐起身子,盯着他輕聲笑了笑,臉色有點蒼白:“還不是你推的那一下,腳踩到了一根木刺。”
秦子言將她攔腰抱起,略帶責備的問:“爲什麼不早說?”
周纖纖扯脣笑了一下,盯着他緊皺的眉頭,諷刺的笑道:“我說了,你會信嗎?你剛剛不是還將我比喻成那放羊的孩子麼?”
對於她的諷刺,秦子言緊抿着脣不說話。
周纖纖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下顎,半響,語氣認真的問他:“子言,五媽在你的心裡,當真沒有一點可信度了
嗎?”
秦子言垂眸看她,俊逸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近乎淡漠,他說:“對於一個經常作弄我,經常騙我的人,你覺得我應該相信她嗎?”
周纖纖怔了一下,看來,這個男人對她以前的種種作弄和欺騙積怨頗深。
良久,她輕點了一下頭,低聲說:“確實不該相信。”說完,又趕緊添了一句,“那我以後再也不騙你了。”
秦子言心底微微的顫了一下,擡眸看向別處,眸中悄然劃過一抹複雜。
那一句話就好像是一句承諾,讓他的心裡莫名的升騰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覺,有點高興,又有點溫暖。
*****
秦子言用那種比較尖細的樹枝將降落傘的傘面劃了一小塊下來,然後又將那小塊傘面劃分成無數的細條。
周纖纖扯了扯那細條,感覺還蠻結實的,她問秦子言:“你把它撕成細條做什麼,要綁什麼東西嗎?”
“你待會就知道了。”
秦子言低聲回了他一句,然後起身將折來的粗樹幹狠狠插進沙灘裡,一共插了六根的樣子,六根的頂端相連的話,倒像是個梯形。
他似乎插得很用力,那樹幹立在沙灘上紋絲不動,周纖纖還蹦躂過去,好奇的搖了搖,也搖不動,可見他插得有多深。
秦子言又找來幾根差不多長的木頭,然後將木頭放在立起的樹幹之間,兩端用之前撕好的細條綁在剛露出沙灘面的樹幹上。像是固定地基似的。
周纖纖眸光一亮,驟然想到了什麼,看向正幹得認真的秦子言,興沖沖的問:“你是想在這裡蓋一間茅草屋對吧?”
“我們在這荒無人煙的孤島上,沒有船,沒有信號,搜救人員要想找到我們,那可不是一般的難,所以我們不能在這個孤島上坐以待斃,應該努力的想辦法生存下去。這房子算是住的地方,勉強能遮風擋雨。肚子餓了可以吃海里的魚,渴了可以吃林子裡的果子,反正,能堅持多少天是多少天,總之,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不能放棄任何生存下去的機會。”
秦子言說着,用木頭和細條將幾根立起的樹幹下端固定,弄完後,又去固定上端,上端還特意用木頭支起了一個屋頂的框架。
周纖纖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忽然低聲笑道:“其實,我覺得這島上真的挺好的。”
秦子言擡眸看了她一眼,沒搭話。
其實,他也覺得這島上挺好的,沒有算計,沒有爭奪,沒有權勢,有的只是清新自然的風,和那些鮮活的生物。
只是,他知道,他必須得回去。
見秦子言半響沒搭話,周纖纖不禁扯脣笑了笑,提着那隻受傷的腳蹦躂到他的面前,擡手擦着他額上的汗,低聲笑道:“看你辛苦成這樣,我來幫你吧?”
秦子言下意識的偏了偏頭,躲開她的手,周纖纖怔了一下,垂眸笑了笑,不說話,只是那絲笑意並未到達眼底,反而有些自嘲。
她竟然不由自主的幫這個男人擦汗,就好似昨晚不由自主的吻了這個男人一樣,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不由自主,只是越發的覺得自己總會無意識的對這個男人做出親密的舉動。
或許,她喜歡上了這個男人也說不定,只是可笑的是,這個男人對她總是滿心的抗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