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纖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情緒很低落,可是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這個男人,畢竟秦邵峰是真的不在意這個男人,甚至爲了牽制她,能拿這個男人做籌碼。
她若是將這些都說出來,恐怕這個男人的心裡只會更加的悲涼,所以她只能選擇沉默,默默的關心着這個男人。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在乎他了,她在乎。
“纖纖……”
秦子言忽然低聲喊了她一聲。
周纖纖垂眸,低聲應道:“在,我在。”
“你說,我爸就真的那麼厭惡我和我母親麼?”秦子言低聲問,聲音低低沉沉,卻透着無限的悲涼和失望。
周纖纖心裡明白,這個男人一直都很孝順,而且一直都將秦邵峰當成是自己最敬愛的父親,而秦邵峰卻那樣對他們母子,着實讓他很心涼。
見周纖纖良久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秦子言微微的扯了扯脣,脣角的弧度既悲涼又諷刺:“我媽到底跟了他二十多年,對他一心一意,他卻因爲四姨太的幾句話和那幾張所謂的鑑定報告就斷定我媽背叛了他,就斷定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那我真想問問他,這二十多年來,到底有沒有將我媽當成是他的妻子,有沒有將我當成是他的兒子。”
對於秦子言的這個問題,周纖纖無法回答,因爲在她看來,秦邵峰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他們母子,有的只是四姨太。可是這樣的話她不能說。
良久,她冷笑着扯了扯脣,幽幽的說道:“總有一天,他會後悔的。”
“五媽和大哥真是好興致啊。”
突然,一陣陰沉沉的嗓音從身旁傳來,周纖纖微微蹙了蹙眉,側過頭,一眼就看到秦子寒朝着他們走了過來。
秦子言像是沒聽見他的聲音一般,依舊維持着抱着她的動作,臉色一片冷峻淡漠。
秦子寒在他們的面前站定,冷冷的盯着她腰間的那雙手臂,眸色危險的眯了眯,半響,他冷笑着開口:“大哥跟五媽做出這般親密的動作,就不怕別人說閒話嗎?這若是讓我爸看見了……”
“子寒……”周纖纖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盯着他低聲開口,“你大哥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你能不能讓他靜一靜。”
秦子寒面色驟然一冷,緊緊的握着身側的手,心中盡是嫉妒。
這個男人和他的母親被趕出了秦家,她還特意來酒吧安慰這個男人。
那當初他跟他的母親呢?當初她設計趕走他母親的時候可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果然,在她的心裡,他跟那個男人是比不得的。
可是最最開始,她的眼裡只有他,是他先遇見她的,憑什麼到現在又變成了這樣。他不過只是做錯了一個選擇,爲什麼要將他從她的心裡徹底的移了出去,而裝滿了那個男人。
如此又怎能叫他甘心。
沉沉的盯着那個男人,秦子寒忽然幽幽的笑了笑:“大哥,要喝酒嗎,小弟陪你喝。”
“不要叫我大哥。”秦子言淡淡的開口,語氣平靜。
秦子
寒輕笑了一聲,說:“是爸不認你而已,我可沒說我不認你這個大哥。”
秦子言的眸色沉了沉,劃過一抹冷意和諷刺,半響,他放開周纖纖,轉眸看向他,淡淡的開口:“不是要喝酒嗎?來吧。”
秦子寒冷冷的扯了扯脣,坐到他的身旁,擡眸看向周纖纖:“要一起嗎?”
周纖纖還沒來得及回答,秦子言頓時開口,冷漠的道:“只是我和你兩人喝。”
秦子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淡淡的道:“那也行。”
周纖纖靜靜的看着他們兩人,心裡隱隱有些擔心。
這兩人表面上雖然看着和睦,可是暗地裡明爭暗鬥卻是沒少過,清醒時能保持和睦的狀態,誰知道喝醉了會不會打起來。
秦子寒點了酒吧裡最烈的那種酒,盯着秦子言那張淡漠的俊臉,幽幽的笑道:“大哥,這種你敢喝嗎?”
秦子言幾乎連那是什麼酒都沒看,直接奪過他手裡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末了又給他倒了一杯。低聲開口,聲音平平靜靜,聽不出喜怒:“子寒,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奪秦家的財產,現在終於如你的意了,秦家如今能幫爸打理生意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將來那秦家的財產也終將會落入你的手裡,所以,請你不要再使用那些陰謀詭計害別人了,對你終究不會有什麼好處。”
秦子寒諷刺的扯了扯脣,端起酒杯揚手便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酒液滑入腹腔,帶起一股火燒火燎的感覺,雖然難受,卻也有一股很獨特的爽勁。
秦子言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末了微微的蹙了蹙眉,卻又給他和自己倒了一杯。
秦子寒輕晃着杯中的酒液,輕笑着問:“聽大哥那話,好似心裡藏着一股怨恨似的,大哥不會懷疑趕走你和大媽的那場計謀是小弟設計的吧?”
秦子言淡淡的笑了笑,幽幽的說:“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是單純的給你一個警告。”說完,又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而他之前本來就喝了不少酒,此刻又連喝了兩杯烈酒,他臉上的醉意都已經有些明顯了。
秦子寒扯了扯脣,低笑着說:“那謝謝大哥的好意了,我秦子寒這一生算計了不少人,也沒見過有什麼報應,倒是大哥你,一生耿直穩重,卻也落得如今這般落魄的下場。所以,小弟絕對絕對不會步大哥的後塵。”他說完,諷刺的輕笑了一聲,繼續道,“在那樣的大家庭裡,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須滿心算計。你以爲誰都像你那般剛正耿直,呵,大哥,有時候小弟真的覺得你挺天真的。”
說完奪過他手中的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也給他倒了一杯,脣角的諷刺不曾散去過。
秦子言也笑了笑,笑得有些漫不經心:“反正我已經不是秦家的人了,而且該警告的我也都警告了,你執意想着要算計別人,我也沒有辦法,只是我想告訴你的是,不管纖纖以前跟你是什麼關係,如今她是我的女人,所以請你不要將你的算計落在她的身上。”
周纖纖的心微微的顫了顫,這是她第一次
聽見這個男人如此堅定、如此光明正大的說她是他的女人。
看着眼前男人堅定維護她的模樣,她的心裡悄然劃過一抹感動。
秦子寒冷漠的看了周纖纖一眼,半響,忽然諷刺的笑了起來,盯着秦子言冷冷的笑道:“大哥,我沒聽錯吧,她是你的女人?”
秦子言沒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喝酒。
周纖纖靜靜的看着他們,也沒有說話,此刻,就好像是他們兩個男人的戰場,她絲毫插不進去。
秦子寒沉沉的盯着秦子言,冷笑着說:“大哥,請你認清楚事實,且不說她現在是爸的女人,你的五媽,哪怕她不是爸的女人,也輪不到成爲你的女人。”
秦子言再次一口氣將杯中的酒全喝了,沉聲笑道:“可是我們兩人是真心相愛,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秦子寒聽罷,眸色頓時陰了陰,語氣陰冷又諷刺的笑道:“大哥,你難道不知道嗎?這個世界上,不是相愛就可以在一起的。”
秦子言眸色一沉,下意識的握緊了身旁那隻柔軟的手,緊緊的握着,彷彿用了很大的力氣,都握得周纖纖有些疼。
她明顯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的緊張與恐懼,他在害怕她會離開他。
心頭微微的緊了緊,她擡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無聲中給了他一股安慰和一個承諾。
而這一幕恰恰被秦子寒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他驟然握緊了手中的酒杯,某種閃過一抹陰狠和嫉妒。
*****
不知道他們兩人喝了多少,秦子言走出酒吧的時候腳步有些凌亂。
秦子寒還好,雖然也有些醉意,但是沒有秦子言醉得那麼厲害。
走出酒吧的時候,天還在下大雨。周纖纖顧不得去拿傘,慌忙扶着腳步凌亂的秦子言,低聲說:“子言,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秦子言卻忽然一下子抱住了她,將頭擱在她的頸窩,低聲問:“纖纖,我父親都不要我了,有朝一日,你也會不要我媽?”
“不會的。”周纖纖想也沒想的回答,語氣堅定,“子言,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不要你。”
今天的秦子言感覺怪怪的,無處不透露着他的脆弱和害怕。
或許每個人都有一張面具,一直以來秦子言的面具都是沉熟穩重的漠然笑意,而此刻脆弱恐懼的他或許是他真正的另一面。
而這樣的他卻叫她很是心疼,讓她只想好好的愛着他,陪着他,用自己的愛去驅散他心中的陰霾。
站在酒吧門口的秦子寒眸色陰鷙的盯着那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染着醉意的俊臉上閃現的盡是陰冷的戾氣。
忽然,他猛地走過去,拽着周纖纖的手臂,硬生生的將他從秦子言的懷中扯了出來,冷冷的低吼:“周纖纖,只要有我秦子寒在的一天,你和這個男人休想在一起。”
許是他的力道太大太大,周纖纖頓時急促的往後退,地面又全都被雨水打溼,腳下一個打滑,她整個身子頓時朝着地面仰面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