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峰一步一步的朝着他們走來,沉冷的臉上帶着一抹諱莫如深的笑,笑得周纖纖的心裡一陣慌亂。
這個男人,他一定是聽到了什麼。
待他走近,秦子言坦然的盯着他陰沉的臉色,沉聲開口,語氣中帶着一抹執着和堅定:“爸,我和纖纖是真心相愛,我們……”
“啪!”
然而話還沒說完,一陣清脆的巴掌聲驟然截斷了他的話。
周纖纖心下一緊,慌忙看向身旁的男人,只見他的頭微微的偏着,脣角帶着一抹細微的血絲。
“秦子言,枉你學了那麼多仁義道德,難道就不知道她是你爸的女人嗎?”秦邵峰低吼,眉間染着一抹憤怒和失望。
秦子言擡手擦了擦脣角的血絲,坦然的盯着秦邵峰滿是憤怒的臉色,一字一句的開口,說得極其的堅定:“我知道她是您的女人,可是……我愛她。”
“畜生!”秦邵峰怒吼了一聲,擡手又給了秦子言一巴掌。
而且是一下比一下狠,秦子言的半邊臉頰都高高的腫了起來。
周纖纖心慌又心驚,急忙甩了甩手,想將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手中抽出來。
然而那個男人卻握得死緊,帶着一抹決然的堅定,緊緊的握着她的手。
那樣的決然和堅定讓她的心一陣陣抽痛,又縈繞着一抹濃濃的感動。
或許,這個男人是真的很愛很愛她。
秦子言沉沉的盯着眸色陰戾的秦邵峰,低聲開口:“爸,你根本就不愛纖纖,更加不在乎她,你又何必這樣將她禁錮在你的身邊?”
“愛不愛她是你爸的事情,你無需多管,你只要知道,她是你爸的女人,是你爸的五姨太,你的五媽就好。”秦邵峰冷冷的開口,眸中滿是冷酷。
秦子言垂眸笑了笑,笑得悲涼,他開口,聲音低沉,沒有什麼起伏:“爸,我一直都知道她是您的五姨太,是我的五媽,所以我一直都剋制着自己的感情,可是如今,我想剋制都剋制不了,我們曾經還有過一個孩子,不管我們之間差了多少,身份有多麼不配,我只知道,我愛的人是她,爲此而已。”
秦邵峰的眸色狠狠的陰了陰,身側的手微微收緊。
早前在秦子言告訴他,這個女人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的時候,他就知道秦子言是愛這個女人的,可是他卻不知道原來秦子言愛這個女人竟然愛得這麼深,愛得這麼的死心塌地。
щшш▪ ttκa n▪ C〇 如今,秦子言就能爲了這個女人公然的與他作對,那麼倘若有一天,這個女人讓他弄死他的父親,他是不是也會死心塌地的去做。
想到這裡,一股危機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那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兒子,甚至是他最疼愛最得意的兒子,又怎麼可以被這個女人魅惑。
眸光陰冷的盯着秦子言,秦邵峰冷聲開口:“子言,爸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秦子言靜靜的盯着他,緊抿着脣不說話,寬大的手掌確實越發用力的握緊了周纖纖的手。
周纖纖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內心的堅定和決然,讓她感動,也讓她不安。
她回到秦家是想復仇,可是她卻不想因爲自己而毀了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看似溫潤和善,可是認真起來,或許什麼都做得出來。
就好比去年她設計假死後,這個男人竟然會爲了她在家中開煤氣殉情。
如今想起都是一陣後怕。
她希望的是,自己了結了所有的事情,然後帶着孩子去找他,可是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不按着她原來的計
划進行,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已經朝着一種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
看着秦子言眸中的決然和堅定,秦邵峰危險的眯了眯眸,他沉聲開口,聲音陰冷:“與這個女人保持距離,爸就當從來都不知道你們之間有過任何的情感糾葛,她依然是爸的五姨太,而你依然是秦家的大少爺,是VK國際的總裁。你看怎麼樣?”
秦子言良久都沒有回答他,眸光平靜的盯着他,面色無波。
周纖纖擡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堅毅的側臉,心頭微微有些緊張。
見秦子言良久沒有說話,秦邵峰臉色越發的陰沉了幾分,冷冷的哼道:“你若執意要跟這個女人糾纏不清,就不要怪爸翻臉無情,爸就當從來都沒有你這個兒子,而秦家也沒有像你這樣大逆不道的逆子。”
盯着秦邵峰陰沉狠戾的眸色,周纖纖心頭微驚。
這個男人曾經讓她差點被炸得粉身碎骨,所以這個男人的無情和冷酷她比誰都清楚。
即便秦子言是他的親生兒子,但一旦踩到了他的底線,他恐怕會六親不認吧,畢竟他也不止秦子言這一個兒子。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越發有些不安。
她抽了抽手,低聲喊他:“子言……”
然而秦子言卻驟然收緊了手,盯着秦邵峰低聲開口,平靜的聲音中沒有任何的起伏:“爸,就當您的這個兒子不孝,我愛纖纖,這輩子只想跟她在一起。如果您堅決反對我們在一起,我情願放棄我所有的一切,以及秦家大少爺的身份,也想帶着她離開。”頓了頓,他盯着秦邵峰陰沉至極的雙眸,聲音莫名的變得悲涼,“爸,你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她,我不知道您爲何要將她留在身邊,又爲何要阻止我們在一起,我只知道,這是我愛的女人,我真的不想您如此的作踐她。”
聽着秦子言這些話,周纖纖的心不停的顫抖,眸中悄然浮起了一抹水霧。
這輩子,有這樣一個男人愛着她,維護着她,她真的已經滿足了,很滿足了。
“你……”秦邵峰怒極,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臉色陰沉得駭人,像是隨時都能將眼前這兩個人給碎屍萬段一般。
突然,他猛的擡手,本是朝着秦子言臉上扇去的,卻中途換了方向,反手一巴掌便狠狠的扇在了周纖纖的臉上。
那瘦削蒼白的臉上瞬間浮起了一道可怖的手掌印。
秦子言臉色一變,盯着秦邵峰沉聲道:“爸,您要打就打我,不關纖纖的事。”
“呵,不關她的事?”秦邵峰冷笑,冰冷諷刺的低哼,“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狐狸精,我好好的一個兒子被她迷惑成了這樣,你還好意思說不關她的事?”
秦子言喜歡任何別的女人,他都不會過問,可唯獨這個女人不行,這個女人心機深沉,滿身詭異,最重要的是,她是那個人的女兒,她進這秦家,不會沒有目的。她不能任由這個女人誘惑着他的兒子,繼而將這整個秦家都毀掉。
周纖纖捂着半邊紅腫的臉頰,沉沉的盯着那個滿臉陰戾的男人,心中的恨意越發的深濃。
擔心秦邵峰再度對周纖纖動手,秦子言將周纖纖拉到自己的身後,一瞬不瞬的盯着臉色陰冷的秦邵峰,沉聲開口:“爸,這是我一心想要疼愛的女人,我說過,我不會再讓您如此的作踐她,說我不孝也好,說我沒有道德也好,我現在就帶她離開。”
說完,握緊周纖纖的手,拽着她往門口走。
秦邵峰諷刺的扯了扯脣,驟然轉身,沉沉的盯着他們的背影,冷笑:“子言,你以爲你執意的帶這個女人走,
這個女人就會心甘情願的跟你走嗎?”
秦子言的心微微的沉了沉,是啊,周纖纖會心甘情願的跟他走嗎?若是會的話,那在她剛懷上孩子的時候,她就會跟他走了,何必等到現在,期間還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他知道,周纖纖的心裡藏了一個秘密,一個現在還不願意告訴他的秘密。
只是,她願意爲了他,而放棄那個秘密,放棄心中的某種目的嗎?
身後的腳步微微的停了下來,連帶着扯動着他的手臂。
秦子言的心頭緊了緊,回頭看她。
周纖纖低垂着眸,緊抿着脣,高高腫起的臉頰看着有些可怖,然而她整個人看着卻很是沉靜,沉靜得近乎冷漠。
秦邵峰見狀,脣角的弧度越發的諷刺,去含着一抹徹骨的冰冷。
他盯着秦子言緊繃的臉色,輕笑着問:“子言,你敢不敢問這個女人她願不願意跟你走?”頓了頓,他走過來,笑得有些殘酷和鄙夷,“我可知道,這個女人很喜歡榮華富貴,不然也不會選擇給我這個足以當她父親的男人做姨太太。”
秦子言緊緊的盯着周纖纖,眸中隱隱藏着一抹希冀。
秦邵峰後面說的話,他基本是不相信的。他不相信周纖纖會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可是他也不能確定這個女人是否願意放棄心中的秘密跟他走。
沉沉的盯着她,秦子言握緊她的手,低聲問:“纖纖……跟我離開這裡,好嗎?”
周纖纖死咬着下脣,心中複雜難測。
如果現在就跟秦子言走,那麼便表示她徹底的放下了仇恨,選擇跟秦子言平靜的過一生。
可是那樣的仇恨,總是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提醒着她,父親是怎麼死的,母親是怎麼拋下她的,自己又是怎麼在這個殘酷的社會生存到現在的……
心中的那些仇恨不消散,她的心中便總是會有根刺,這根刺會伴隨她一生,侵擾着她的幸福。
狠了狠心,她執拗的抽回手,只是那個男人握得太緊,她抽了好幾次都沒能從他的大手中將手抽回。
只是在她最後用力一抽的時候,那個男人猛然鬆開了手。
她不禁後退了兩步,下意識的擡眸看他,看到的是一雙深沉又盈滿憂傷的眼眸,讓她的心狠狠的一痛。
“不願意跟我走,對嗎?”
秦子言低聲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起伏。俊逸的臉上縈繞的是一抹化不開的憂傷。
周纖纖垂眸躲閃着他憂傷的視線,雙手死死的絞在一起,半天都沒有說話。
秦邵峰見狀,衝秦子言諷刺的笑道:“子言,看見了沒有,這個女人根本就不願意跟你走,在她的心裡,榮華富貴可比那些所謂的愛情要重要得多。”
秦子言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般,只是緊緊的盯着周纖纖。良久,忽然幽幽的笑了起來,笑得極輕極輕。
“我明白了。”
莫名的落下這四個字,他轉身靜靜的走出了房間。
纖纖,我明白的,不是你愛榮華富貴這種說話,而是你應當有不得已留在這秦家的苦衷。
若是你執意想留在秦家,那麼我願意等,默默的等,等到哪日你想離開了,我就帶你走。
*****
直到秦子言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周纖纖都還維持着那個站立的模樣,清亮的雙眸中盡是水霧。
子言,對不起。
秦邵峰沉沉的盯着她的側臉,良久,冷聲開口:“你進這秦家,不惜委身做我的姨太太,想必是爲了復仇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