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言的心狠狠一顫,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滿臉冷酷的男人,顫抖着聲音問:“你剛剛說什麼?”
看着他幾近崩潰的模樣,秦子寒的心裡一陣暢快,他冷笑着開口,一字一句,仿若地獄使者那般殘忍:“我說,周纖纖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秦子言的種。”頓了頓,脣角盡是冰冷的諷刺,“怎麼?連你自己留的種你也不知道?”
“纖纖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秦子言顫聲低喃着,高大的身軀頓時搖晃了一下,有些站不穩,似是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
周若妍慌忙跑過來扶着他,擔憂的問:“子言大哥,你沒事吧?”
秦子言一直僵硬的站着,司機的瞳眸有些渙散,似乎在回想自己與那個女人的點點滴滴。
良久,他淡漠的拂開周若妍的手,盯着她冷冷的嘶吼:“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爲什麼要等她不在了才告訴我,爲什麼……”
周若妍嚇得心頭一陣緊縮,眼前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即便臉上出現了淡漠的神情,也不會是這般絕望瘋狂的情緒。
看來,這個男人是真的很愛很愛周纖纖,也只有那個女人才能讓這個男人的情緒有這麼大的波動。
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她垂眸哭着道歉:“對不起子言大哥,真的很對不起……”
秦子寒伸手,一把將周若妍扯到一邊,盯着秦子言絕望悲憤的表情,諷刺的哼道:“就算早告訴你又怎樣?身爲秦家大少爺的你,對你的五媽又能做些什麼?”
秦子言定定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開口:“倘若我早知道她是周若妍,我早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早知道她其實是愛着我的……那麼,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放棄一切帶她離開,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是啊,若是他知道所有的真相,那麼不管周纖纖願不願意跟她走,他都會強行的帶她離開這裡。
“子言,如果我說這個孩子是你的,你會帶我離開嗎?”
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周纖纖那夜問他的話,現在想來,其實那個時候,她也是很想離開的吧,帶着孩子跟他一起離開,離開這滿是算計和危機的地方。
至於最後她爲什麼又會對他說出那些絕情的話,大概是因爲她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
只是現在想明白一切又有什麼用,周纖纖走了,一切都晚了。
他盯着秦子寒,脣角忽然扯了扯,露出一抹極其悲涼的弧度,看在周若妍的眼裡,心臟一陣抽痛。
他開口,語氣悲涼:“如果我早知道一切的真相,我就會不管不顧的帶她走,那麼她最後也不會是那樣的下場,還有我的孩子……”
他說完,不再看他們,轉身失魂落魄的往酒吧外面走,頎長的背影尤其的孤寂和悲涼。
失去周纖纖的痛,對這個男人來說,或許一輩子也好不了了。
忽然發覺,活着也是一種煎熬。
秦子寒冷冷的盯着他孤寂的背影,脣角滿是諷刺的弧度,然而細看,會發覺他的眼裡藏着一抹深深的悲哀。
良久,他轉眸看向在一旁傷心落淚的周若妍,語氣冰冷的低哼:“這才過了多久,你就學會背叛我了?”
周若妍眸色通紅的盯着他,語氣悲涼的哭道:“纖纖死後,他還一直誤會着纖纖,我只是想讓他知道,纖纖其實是愛着他的,我不想纖纖連死了都還被他誤會着,可是你……”她哭着,看他的眼裡忽然多了一抹幽怨,第一次鼓起勇氣的質問他,“你爲什麼要告訴他所有的真相,他已經很難過了,你爲什麼還要告訴他纖纖的真實身份,甚至是告訴他,纖纖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你知不知道,那些真相有可能會讓他崩潰。”
秦子寒眸色咻的一冷,一把扼住她纖細的脖頸,語氣森冷的低吼:“你敢爲了那個男人,用這樣的語氣質問我?”
周若妍眸色憂傷的盯着
他,低聲開口:“子寒,纖纖都已經不在了,你這樣又是何必?倘若纖纖還在的話,肯定不想看到子言大哥這般崩潰絕望的模樣。”
秦子寒眸光陰戾的盯着她,面前的這張臉真的像極了周纖纖,可是卻終究不是那個女人。
他一把甩開那個女人,轉身冷冷的朝着酒吧外面走。
周若妍狼狽的倒在沙發上,眸光憂傷的盯着那個男人冷酷的背影,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要是纖纖還在,那該有多好。
*****
“小悅啊,這段時間多虧了你陪我。”大姨太坐在沙發上,接過秦子悅遞過來的茶,面色和善的笑道,“雖然我跟你母親以前有些誤會,但是看在你這麼關心子言的份上,我對你還真有幾分喜歡。”
秦子悅甜甜的笑了笑,坐在她的身旁,理所當然的說道:“您是我的大媽嘛,我陪您解悶也是應該的。”
“唉,說起來,我那一雙兒女也真是不孝,子欣最近不知道談了個哪裡的男朋友,整天不見蹤影,連我這個媽都不關心了。”大姨太說起秦子欣,那是一臉的不滿。
秦子悅笑了笑,懂事的說:“大媽您也別怪四姐了,她也大了,是該談個男朋友了。”
大姨太眸光一轉,饒有深意的笑問:“那小悅你呢,怎麼還不談男朋友,你跟子欣的年紀也差不了多少吧。”
秦子悅垂眸抿了抿脣,臉上的神色有些黯然。
大姨太心中明瞭,半響,滿臉怒氣的說道:“想起子言那個混賬東西,可真是氣我,爲了一個狐媚女人,整日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且還連這個家都不回了,好像我這個親媽不存在似的。”
秦子悅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柔聲說道:“大媽您別生氣了,好在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再也無法魅惑大哥了。”
“人是死了,可是你大哥的魂還是被那個女人給勾走了。”大姨太冷哼,眸中滿是對周纖纖的怨恨和厭惡。
秦子悅垂眸,眸中盡是幽怨和嫉妒。
大姨太說得對,即便那個女人死了,可是大哥心心念唸的還是那個女人。
“說起來那個女人真是死得好,這大概就是報應吧,看她還成天的勾引男人。”大姨太憤憤的說着,將茶杯重重的擱在茶几上,以顯示自己的怒氣。
與此同時,房門忽然開了,秦子言清瘦的身影頓時出現在門口。
秦子悅眸光一亮,慌忙衝了過去,拉着他的手臂,欣喜的叫道:“大哥,你回來了。”
大姨太故作淡漠的瞥了他一眼,陰陽怪氣的哼道:“怎麼,捨得回來了?”
秦子言靜靜的盯着大姨太,平靜無波的眸中沒有半點情緒。
半響,他淡漠的撥開秦子悅的手,走到大姨太的面前,語氣平靜的開口,聲音中是一種讓人心涼的淡漠:“纖纖已經死了,請你們不要再在背後說她的不是。還有……”他說着,眸中悄然閃過一抹冷戾,語氣卻是依舊的淡漠平靜,“纖纖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希望母親你與那場爆炸沒有任何的關係。”
纖纖已經走了,他似乎什麼也不怕了,那孩子是他的就是他的。
大姨太幾乎沒聽見他的後半句,耳邊一直縈繞着他的前半句,驚得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你……你說什麼?那個孩子是……是你的?”
秦子悅早就懷疑那個孩子是這個男人的了,只是親耳聽見,又是一種感覺,心痛的感覺。
她走過去,拉着秦子言的手,傷心欲絕的盯着他:“大哥,原來那個孩子真的是你的。”
秦子言淡漠的抽回手,語氣堅定的開口:“對,那個孩子是我的,是我跟纖纖的孩子。”
“噓……”大姨太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緊張的低吼,“你別瞎說,那是你爸的孩子,不是你的。”
秦子言漠然的撥開她的手,語氣依舊堅定如
鐵:“是我的,纖纖懷的孩子是我的。”
“啪!”
大姨太驟然甩了他一巴掌,低吼:“我說不是就不是,那分明就是你爸的孩子,你再敢亂說,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見大姨太忽然動手,秦子悅心驚了一下,半響,心疼的撫向他微微紅腫的臉頰,問:“大哥,你沒事吧,痛不痛?大媽不是故意的,你別怪她。”
秦子言漠然的盯着大姨太,那種漠然讓大姨太心驚,總覺得自己快失去這個兒子了。
“媽,我希望那場爆炸真的與你無關,否則,我可能會用死來贖罪,去陪纖纖和我的孩子。”他說完,淡漠的轉身離開。
大姨太卻猛的心驚,着急的拉住他:“子言,那場爆炸不關媽的事,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媽雖然厭惡那個女人,可是也沒有膽炸燬整座別墅啊,你信媽。”
“對啊,大哥,大媽怎麼會做那麼兇殘的事情呢,你別誤會大媽了,不然她會很傷心的。”
“最好如此。”秦子言淡漠的說完,撥開大姨太的手,大步走出了房間。
只是走出房間後,他並沒有離開別墅,而是轉身走向了秦邵峰的書房。
推開書房,秦邵峰正在看書,垂眸的模樣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慈祥。只是,那樣的慈祥,他看在眼裡,心裡卻莫名的一陣悲涼。
見書房的門被人推開了,秦邵峰下意識的擡眸,只見一臉淡漠的秦子言正靜靜的站在門口。
他微微蹙了蹙眉,語氣微冷的問:“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秦子言沒說話,只是走到他的面前,黑沉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良久纔開口:“纖纖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雖然早就猜到那個孽種是這個男人的,但是他還是抱着一絲僥倖的心裡,可此刻親耳聽到這個男人承認,他的心裡當真滿是氣憤。
“混賬東西。”秦邵峰怒吼一聲,擡手就將手裡的書砸向了他。
秦子言也不躲,只是漠然的說道:“爸,那場爆炸跟你有關吧。”
秦邵峰眸色一凜,語氣冰冷的問:“你什麼意思?”
“警察雖然下了結論,說那場爆炸是意外,但是我不相信。”秦子言淡淡的說着,頓了頓,死寂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忽然憂傷的笑了起來,“我知道,因爲那個孩子,你對纖纖生了殺機,但你可知道,那是我心愛的女人和孩子啊。”
“給我滾出去!”秦邵峰怒吼,瞬間將書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向了他。
秦子言還是不躲,悲涼的開口:“爸,你不用擔心,我是你的兒子,即便知道你很可能是殺害纖纖的兇手,但是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他說完,眸中似乎劃過一抹解脫,“我只會……贖罪。”
說完,他不再看秦邵峰那陰沉震驚的臉色,轉身淡漠的離開。
倘若製造那場爆炸的兇手真的是秦邵峰,他確實無法報仇,只能選擇贖罪,而且,他也很想念那個女人,還有他們的孩子。
畢竟,如今,活着對他來說,真的是一種煎熬。
*****
“子言!”
周纖纖頓時從牀上坐了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額頭上滿是汗液。
頓了良久,她心中的恐懼都無法平復。
伸手開了牀頭的壁燈,看了看時間,才晚上十一點多。
回想起剛剛那個噩夢,她不寒而慄的打了個冷顫。
夢中,秦子言死了,他說他要來陪她和孩子,然後就在家中自殺了。
在夢中,她拼命的搖着那個男人,可終究還是喚不醒那個男人,濃濃的絕望和恐懼將她包圍,緊接着她就嚇醒了。
雖然是個夢,可她怎麼都無法安心,好怕那個夢會成爲現實。
沉眸仔細的思量的半天,她終是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然後快速的撥通了一個號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