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的眸光頓時有幾分閃躲,低笑着說:“四姨太流產的事情,我哪裡會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周纖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只見她低垂着眸,明顯有些心虛。
她沉了沉眸,心中不由得暗想,莫非這二姨太跟四姨太流產的事情有關?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這位二姨太可真是深藏不露。
只是,如果這位二姨太的心機真有那麼深沉,那麼她應該沒有理由在這裡跟她提起這件事,難道,她故意跟她這麼說,是想讓她對她放鬆警惕?
二姨太眸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脣,一臉真誠的說道:“五妹啊,相信二姐,二姐是不會害你的。”頓了頓,指着自己親手熬的雞湯,滿臉認真的開口,“二姐知道你心裡肯定會防着大姨太、三姨太和四姨太,所以她們送來的東西,乃至家裡傭人做的東西,你可能都不會吃,但是懷着身子怎麼能不吃東西呢,所以二姐特意給你做了這些,你就放心的吃吧,別餓着了孩子。”
周纖纖沉沉的盯着她,笑着問:“二姐的真誠我自然是不會懷疑,只是,二姐爲何要對我這麼好呢?要知道,我現在正當寵,你們應該都巴不得我出事纔對。”
二姨太搖了搖頭,沉默了半響,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不瞞你說,我雖然是這個家裡的二姨太,實際上一點地位都沒有,當年邵峰本沒打算娶我的,只是不小心讓我懷上了他的種,他才娶了我,但是我在這個家一點都不受寵,我知道邵峰現在最寵愛的人就是你,我對你這麼好,其實也是想巴結你,希望能仰仗着你,我和子哲將來的日子也會好過點。”
周纖纖聽罷,警惕的心微微有幾分鬆動。
二姨太的這個解釋似乎也說得過去,只是她若真的想仰仗她,恐怕將來她會大失所望。因爲秦邵峰最不寵愛的人就是她。
見周纖纖良久沒有說話,二姨太不禁端起那碗雞湯遞到她的面前,低聲笑道:“五妹,你就放心喝吧,別待會涼了不能喝,我就是擔心其他幾位姨太太對你下手,所以才親手熬製這雞湯的。想當年四姨太出事就是出在這食物上的。”
周纖纖眸光一動,接過她手中的雞湯,笑着說:“謝謝二姐,不急,這湯還有點燙,我待會再喝。”
說着,便將那雞湯又擱回了茶几上。
明顯看見那二姨太的臉色黯了黯,周纖纖不由得又端起那碗雞湯湊到脣邊吹了一會,然後淺泯了一口,看着她笑道:“二姐,你不要多想,我相信你就是了。”
其實說起來,這二姨太確實沒有害她的必要,即便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秦邵峰那所謂的寵愛,得寵的也不會是她。而另外三位姨太太蠢蠢欲動,她大可坐山觀虎鬥,犯不着冒這樣的險,惹禍上身。
二姨太的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說道:“五妹你能相信我就好。”頓了頓,忽然瞥見她臉上還未消退的紅腫,她不禁驚了一下,問,“五妹,你臉怎麼了,誰打你了。”
周纖纖下意識的擡手捂住自己紅腫的臉頰,無所謂的笑道:“我懷孕的消息傳開後,嫉妒我的人大有人在,挨個巴掌的事情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二姨太還想說什麼,周纖纖慌忙岔開了話題,拉着她的手,認真的問:“二姐,現在這個家裡,我就只信任你一個人了,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四姨太當年流產的事情啊?”
二姨太頓時將手抽回,眸光閃躲的說道:“五妹,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只是四姨太當年流產的事情我真的不太清楚。”
“那你給我說說四姨太是怎麼流產的,你告訴我,我以後也好注意些啊。”周纖纖換了個方式問。
二姨太抿了抿脣,瞬間沉默了,似乎在心裡做什麼掙扎,良久她才說:“反正其他幾位姨太太送來的食物,甚至是傭人送來的食物,你最好都別吃,想吃什麼了告訴二姐,二姐給你做。”
周纖纖眸色一沉,試探性的問:“四姨太當年是吃了傭人送的食物,所以才流產的?”
“反正你別問就是了,四姨太流產的事情其實在這個家是禁忌,誰都不能提起的。”二姨太說着,站起身,盯着周纖纖,彷彿怕她繼續問下去一般,慌忙道,“五妹你吃完就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周纖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慌亂的背影,越發覺得四姨太流產的事情有些蹊蹺。
當初在孤島上曾聽秦子言說,四姨太是自從流產後才失寵的。既然四姨太都已經失寵了,那爲何秦邵峰還要將她流產的事情定爲禁忌,好似是怕那個女人會傷心一般。
想來想去都理不清頭緒,她索性不想了,一雙探究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茶几上的那碗雞湯。
良久,她終是端起那雞湯慢慢的喝了起來。
*****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這半個月裡,她沒有去上班,幾乎整日都待在秦家別墅裡。即便她出去,秦邵峰也會派人跟着她,所以她索性不出去了。
這半個月中一切都是風平浪靜,她滿心以爲幾位姨太太會對她下手,可是沒有,除了二姨太,其他三位姨太太甚至都沒單獨看過她,她不由得猜想,自己是否太小肚雞腸了,總以爲有人想害她的孩子。
而這半個月裡,她也沒見過秦子言,哪怕是在飯桌上,她也沒看見那個男人。
心中的思念仿若瘋長的藤蔓,沒到夜深人靜,便纏繞得她透不過氣來。
旁敲側擊的問二姨太秦子言的下落,二姨太去問了秦子哲,才知道,原來秦子言去別的城市出差去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沒人知道。
周纖纖知道,是她傷了那個男人的心,所以那個男人覺得這個城市都是灰暗的。
只是,傷害那個男人的同時,她的心何嘗不是痛得發顫。
*****
燈紅酒綠的酒吧是午夜的嗨場。整座城市入夜後,其他的地方歸於沉寂,而酒吧卻到了熱鬧繁華的頂峰。
沈佳文有些擔憂的看着伏在吧檯上一杯接一杯喝酒的男人,本想打電話給周纖纖,可是礙於周纖纖如今的身份,以及現在的時辰,她最終還是放棄了打擾周纖纖的念頭。
不知過了多久,那個男人似乎喝得有些醉,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沈佳文本以爲那個男人是要離開,可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搖搖晃晃的朝着某個陰暗的角落裡走去。
她循着那個男人走去的方向定睛一看,原來那裡有兩個人,一男一女,正曖昧的相擁着,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亂。
擔心秦子言會鬧事,她慌忙跟上,走近了才發現,坐在角落裡的男人原來是秦子寒,至於他懷裡的女人就不知道是誰了,畢竟這個男人身邊的女人經常在換。
秦子言搖搖晃晃的走到角落的沙發前,秦子寒微微的怔了怔,擡眸看向來人,當看清來的人是他時,臉上頓時浮起了一抹冷笑:“大哥,出差回來了啊,怎麼沒提前通知呢,家裡人也好爲你接風啊。哦,還有……”頓了頓,他盯着那個男人染着醉意的臉色,饒有深意的笑道,“某個人定是想念你吧,你這剛回來也沒去見見她,就不怕她傷心?”
秦子言冷冷的盯着他懷中的女人,那女人被他陰森冷戾的眼眸嚇得渾身發抖。
秦子寒卻好似安慰她一般,大手在她凝白的肩膀上輕輕的拍着。
秦子言眸色咻的一寒,揪着他的衣領一把將他提了起來,盯着他臉上放蕩不羈的笑容,語氣森寒的開口:“纖纖還懷着你的孩子,你怎麼還可以在外面這樣鬼混。”
秦子寒的心微微的顫了顫,那個女人居然向這個男人承認孩子是他的。
她爲什麼要這樣承認,怕是爲了保護這個男人吧。呵,果然是愛這個男人愛得深沉。
眸色驟然冷了幾分,秦子寒漫不經心的笑道:“懷了就懷了唄,反正爸已經搶着承認那孩子是他的,又不關我什麼事,這樣多好,還有人幫我養孩子呢。”
“畜生!”秦子言驟然低吼了一聲,擡手就狠狠的揍在了他的下顎上。
秦子寒瞬間被他揍趴在沙發上,他擡手擦了擦脣角溢出的血跡,轉過頭冷冷的盯着他,冷冷的哼道:“我是畜生又如何,那個女人一樣在我的身下興奮快活。”他說着,頓了頓,盯着那個男人猩紅的眸色,諷刺的笑道:“其實你也夠可悲的,那個女人都不愛你,甚至連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是你的,你還這般爲她打抱不平,可真是犯賤。”
秦子言臉色陰沉無比,剛想衝上去打那個男人,一個人影忽然衝到他的面前,抵着他的胸膛急急的吼道:“大哥啊,你這是幹嘛啊,好端端的,打二哥做什麼?”
秦子言不說話,只瞪着秦子寒,那陰沉的眸色像是要殺人。
良久,他驟然轉身,搖搖晃晃的朝着酒吧外面走去。
秦子哲擔心他出事,慌忙跟了上去。
秦子寒冷冷的盯着那個男人的背影,直到那個男人的背影隱匿在人羣中,他這才收回視線,脣角緩緩牽起一抹複雜的弧度。似是自嘲,似是苦澀,又似是冷笑……
那個女人又朝着他貼來,他咻的將那個那人推開,冷冷的低吼:“滾!”
那個女人嚇了一跳,本想撒嬌,但見眼前男人的臉色着實陰沉得嚇人,她只好拿起包包驚慌的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小心將一直處在石化中的沈佳文撞了一下。
因爲這麼一撞,沈佳文頓時回過神來,心中仍滿是震驚。
纖纖竟然懷孕了,那孩子是誰的?難道真如秦子言所說的,那個孩子是秦子寒的。
天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她感覺這事情越來越亂了。
*****
清晨起牀,周纖纖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便準備去院子裡呼吸新鮮空氣。
客廳裡有人在吃早餐,她淡淡的看了一眼,也沒打招呼,直接靜靜的朝着外面走。
只是走出大門下臺階的時候,腳下突然一滑,她整個身子都朝着地上仰倒下去。
心中猛的一沉,她慌伸出雙手向後支撐,可倒下去的勢頭太快,她還是摔在了地上,腹部頓時一陣抽痛。
屋子裡的人許是聽見了動靜,慌忙跑出來。
待看見她躺在地上的時候,個個都大驚失色,唯獨四姨太。
她緊緊的捂着自己的腹部,眸光沉沉的盯着那光潔的臺階,只見那臺階上浮着一層液體,因爲幾乎是透明的,看不出那是什麼液體,腹痛之餘,她故意用手沾了一些那種液體。
被送去醫院的路上,她聞了聞自己的手,那些液體竟然是——油。
很明顯的,是有人故意在那臺階上灑了油,不是很明顯,但是卻足以致命。
心狠狠的沉了沉,想必,那幾位姨太太已經開始出招了,如此看來,那秦家別墅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得想法子離開才行。
*****
因爲摔下去的時候有雙手支撐,所以摔得不是很重,只是動了點胎氣。
醫生給她開了一些安胎藥,然後讓她在醫院住了兩天,便沒事了。
這兩天,秦家所有的人都來看過她,包括秦子言,只不過那個男人是隨大衆來的,來之後也未說一句話,只是淡漠的站在窗邊,像是一個透明人。
而她,離那個男人也越來越遠了。她連那個男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回到秦家別墅後,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給蕭楚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便沉聲問:“楚哥,小妹麻煩你的事情都辦妥了麼?”
“你今天不給我打電話,我也會給你打的,事情都辦好了,今天晚上就能行動。”蕭楚渾厚的嗓音頓時從電話那端傳來。
周纖纖的心緊了緊,沉默了良久纔開口:“好,那就今晚行動。”
其實這座別墅危機四伏,爲了她的孩子,她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前兩天摔的那一跤便是給她的教訓,只是她的心裡還有一絲牽掛,一絲不捨,那便是秦子言。
掛了手機,她躺在牀上發呆了良久,想的都是與秦子言的一點一滴。
要離開了,她是不是該去跟那個男人道個別。
*****
入夜後,整座秦家別墅還是像往常一樣安靜。
秦邵峰似乎每天晚上都會出去,自從她懷孕住進這座別墅後,那個男人就好似沒在這個家過過夜。
曾經三姨太還在她的面前挑撥,說秦邵峰肯定在外面養了女人,還讓她小心點,說懷孕的女人最是抓不住男人的心,當時她只是一笑而過。
其實有時候,她覺得那幾位姨太太挺悲哀的,爭來爭去幾十年,到頭來什麼也沒得到,那個男人依舊夜夜往外跑,倒是都將自己弄得面目全非,早已沒有最開始的單純模樣。
到晚上十點的時候,她頓時跑到窗邊,眼看着一輛車緩緩的駛進院子,她這才轉身往房間外面走。
整座別墅靜悄悄,彷彿沒人。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此時在不在房間裡,只是,她祈禱着那個男人在,畢竟,在以後的很多日日夜夜裡,她都會想他想得發狂,所以在今夜,她要讓自己多一點美好的回憶,多一點美好的念想。
來到秦子言的房門口,她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她這才小心翼翼的擰了門把手。
只聽一聲輕微的咯吱聲響起,房門頓時開了一條小縫,從外面可以看到裡面漆黑一片。
她快速的閃身進房,並鎖上房門,只是在她還沒來得及看向牀上,一抹人影猛的從旁邊扼住了她的手腕。冰冷的聲音隨之從頭頂傳來:“誰讓你進來的?”
或許在他扼住她的手腕時,那種熟悉感就已經讓他知道進來的人是誰了,不然他不會用這般冰冷的聲音問她這樣的問題。
周纖纖定了定心神,擡眸看向他,藉着不太明亮的月光,她看到那個男人一襲模糊的輪廓。
脣角輕輕的牽了牽,她微笑着問:“子言,如果我說我今晚想和你睡,你會把我趕出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