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纖纖定定的盯着他脣角的笑容,總覺得有些心慌。這個男人的心中到底又有怎樣的算計。
罷了,她本就沒有擁有過什麼,如今也不怕失去什麼。管他如何的算計,她都已無所謂,只要這個男人不要將她的身份公開就行。
如今她的身份秘密就是她的一個軟肋,一旦被人抓住了,便寸步難行。她從未想過今生今世還會遇到那個女人。早知道那個女人會壞了她的事,她當初就不該與那個女人說過多她自己的身世和遭遇。
當時,只覺得大家彼此年紀相仿,又一樣命運悽慘,她的心裡生出了一抹惺惺相惜之情,卻不想曾經向那個女人傾訴的一切,如今卻成了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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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別墅後怎麼也睡不着,想到腹中的孩子,她的心裡半是歡喜,半是憂愁。
歡喜的是,她終於有孩子了,而且還是自己所愛的男人的孩子。
憂愁的是,這個孩子的存在不是時候,她是該將這個孩子留下來,還是該打掉。更何況,她現在還是秦邵峰的五姨太,這個孩子真的能留下來麼?
翻來覆去都睡不着,她索性起牀,習慣性的走到門口的酒櫃上去倒酒,只是剛拿起一瓶酒往杯子裡倒的時候,她的動作忽然頓了頓,半響,微微的嘆了口氣,終是將酒瓶放下。
緩緩的走到窗邊,她往院門口看了一眼,沒有秦子言的身影,已經有好多天了,那個男人都不曾出現在這裡。
或許,那個男人真的已經走了,再也不會靠近她了。
哪怕白天,他們在同一個公司,同一層樓,那個男人依舊不曾給她一個眼神,甚至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她擡眸,靜靜的盯着漆黑的夜空,脣邊緩緩溢出一抹苦澀的弧度。
子言,我真的很想你,而你此刻,心裡想的是我,還是……周若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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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言合上書本,整個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半響,他擡手揉了揉酸脹的眉心,腦海中又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個女人的身影,還有那個女人的一顰一笑。
他微微的嘆了口氣,脣角浮起一抹自嘲。
還真如那個女人所說的,沒有她,他就睡不着了。
也是,他已經有好幾個夜晚都沒睡好覺了,夜裡不是難以入睡,就是睡着了又醒來,然後想那個女人想得心都在痛。
他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那個女人都那樣傷害他了,他還犯賤的想她,想她想得發瘋。
好幾個夜裡醒來,腦海中浮現的都是那個女人輕笑魅惑的臉,有好幾個瞬間,他都想不管不顧的去找那個女人,把那個女人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裡,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有時候在想,自己是不是缺女人了,然而在面對別的女人的時候,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
或許,這一生,他也只會對那個女人有感覺,也只想看那個女人在自己身下嫵媚妖嬈的綻放,甚至是哭着討饒的模樣。
那個女人就像是毒藥,一旦碰了,就會有癮,這一生一世都無法戒掉的癮。
他側眸看了看漆黑的夜幕,心中躍過一抹自嘲。
看來,今夜又是一個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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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纖纖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垂眸看了看時間,剛好十一點。
秦子寒讓她去交款,給了她一個地址,還定好了時間,午夜十二點必須到那個地方。
她隱隱覺得這件事不僅僅只是交款那麼簡單,這其中一定包含着秦子寒的某些陰謀算計,只可惜她猜不透那個男人的心思。
不過也沒關係,她渾身上下也就只剩下這條命了。那個男人總不至於要害她的命。
換了一身衣服,她提着那個小箱子出了門。
好在這一片比較繁華,她出門走了沒一會就打到了一輛車。
周纖纖報了一個地址,然後靜靜的看着窗外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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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言洗了一個澡,剛準備到牀上去睡覺,手機忽然響了。
這麼晚基本沒什麼人給他打電話,除了……
他快步走到牀頭櫃前拿起手機,手機屏幕上跳躍的果然是那個名字。
他沉了沉眸,將手機附於耳邊,低聲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子言大哥,我……我再也不想回到子寒的身邊了,嗚……”
手機那端頓時傳來周若妍低沉的哭聲,夾雜着一陣陣飄渺的風聲。
秦子言的心緊了緊,沉聲問:“你現在在哪裡?子寒對你做了什麼?”
“我……我好恨他,他怎麼可以爲了五媽這樣對我,他怎麼可以?”
秦子言的眸色咻的冷了冷。握着手機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又是周纖纖。又是那個女人。
耳邊不斷的傳來周若妍壓抑的哭聲和飄渺的風聲,秦子言沉聲道:“若妍,你先別難過,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這麼晚,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
週週若妍壓抑着聲音哭了良久,才哽咽着說了一個地址。
秦子言沉聲道:“你待在那裡別動,聽話,我現在就過去找你。”他說着,掛了電話,然後從衣櫃裡拿出一套運動裝,動作快速的往身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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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半個小時候後,秦子言按着周若妍給的那個地址來到了河一條河邊。
這條河的周圍都是路燈,附近有很多小商鋪,平時應該挺熱鬧的,只是現在快轉鍾了,河岸周圍幾乎一個人都沒有。
秦子言將車緩緩的停在路邊,隨即下車沿着河岸走。
河岸邊有半人高的欄杆,中間隔着一條一兩米寬的走道,走道的另一邊種滿了樹。
茂密的樹葉將路邊的燈光擋了些許,顯得整個河岸都有些陰森。
一眼看去,都沒有周若妍的身影,秦子言的心裡微微有些着急。
他慌忙掏出手機,快速的撥通了周若妍的電話。只聽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不是從手機裡傳出來的,而是從這河岸邊的某個方向幽幽的飄來的。
眸色沉了沉,他快步朝着發出聲音的方向跑去。
只見一襲抱成一團的纖瘦身影正縮在河岸邊的某個角落裡,因爲光線被樹蔭擋住了,他剛好沒看見。
他蹲在她的面前,沉聲問:“周若妍,你怎麼了?”
周若妍擡眸盯着他,語氣有些憂傷的開口:“五媽……五媽她讓子寒將我趕出那個家。”
秦子言微微收緊身側的手,冷聲問:“他答應了?”
“我不知道……”周若妍哭着搖頭,擡眸看着他,哽咽的聲音無助又憂傷,“我聽到這裡就哭着跑出來了,我也不知道我跑到了哪裡,更加不知道我能跟誰打電話,最後只好撥通了你的電話……子言大哥,對不起,這麼晚又打擾你了。”
秦子言低垂着眸,陰暗燈光下的臉讓人看不清情緒,但是她從他緊握的雙手上,可以看出這個男人正在壓抑着某種戾氣。
“她……真的讓子寒將你趕出那個家?”良久,秦子言忽然低聲問了一句,聲音低低沉沉,卻滿是陰冷。
周若妍眸光微微的閃了閃,劃過一抹複雜和愧疚。
半響,她閉了閉眼睛,低聲道:“嗯,我躲在房間外面親耳聽到的。”半響,她的聲音越發的悲涼起來,“我知道,子寒一定會聽她的,即便我沒有聽下去,我也知道子寒一定會聽她的將我趕出那個家。”
秦子言垂眸,低聲笑了笑,那笑聲聽起來怪怪的,像是自嘲,又像是冷笑,透着一股悲涼和絕望。
周若妍的心微微收緊,這樣一來,這個男人一定會更加誤會纖纖。
只是,這是那個男人吩咐她做的,她愛着那個男人,所以甘願爲那個男人做一切,甚至是幫那個男人搶回他心愛的女人。
至於纖纖,她是無法再奢求她的原諒了,只能在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後,儘量的去彌補她。
“起來吧,我送你回去。”良久,秦子言忽然開口,聲音聽起來淡淡的。
周若妍抿了抿脣,有些悲涼的問:“回哪去?”
“如果你不想回秦子寒那去,可以去我的私人別墅,那座別墅一個人也沒有,你正好樂得清靜自在。”秦子言淡淡的道。
周若妍點了點頭,感激的說:“謝謝你,子言大哥。”說着,她扶着欄杆緩緩的站起身。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停靠在路邊的車輛上走去,秦子言走在前面,周若妍走在後面。
只是剛走了沒幾步,一抹熟悉的身影忽然印入眼簾,秦子言微微的怔了怔,下意識的低喃了一聲“纖纖”。待看見周纖纖的身後忽然冒出了三個高大的男人時,他的臉色微微的沉了沉,劃過一抹擔憂。
他正準備衝過去,周若妍忽然拽住了他的手臂,將他拉到一棵樹後面躲着,剛好這裡的燈光被茂密的樹全都擋住了,一片陰暗,讓人看不清楚。
秦子言轉眸看向她,深沉的眸色中透着一絲焦急。
周若妍衝他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開口:“子言大哥,關心則亂,你先別急,那幾個人看起來好像不會傷害五媽,反倒是來跟五媽談事情的。”
秦子言蹙了蹙眉,轉眸看去,只見那三個男人正站在周纖纖的面前,而周纖纖整個人好似有些警惕,不停的朝着周圍看。
其中一個男人開口:“錢都帶來了嗎?”
周纖纖晃了晃手裡的小箱子,淡淡的笑道:“帶來了。”
其中一個男人伸手去拿,周纖纖頓時縮了縮手,躲過了他伸來的手,沉聲笑道:“別急,我還有話說。”
“你想說什麼儘管說吧,我們拿了錢自然會辦事。”那個男人沉聲說道。
周纖纖笑了笑,說:“這是定金,待事成之後,餘下的款項我會全都給你們,一分都不會拖欠,只望你們能將事情辦妥帖。”
“那是自然。”男人說着,伸手去拿她手裡的小箱子,這一次周纖纖沒有躲開,直接給他。
半響,她淡淡的笑道:“好了,定金都給你們了,你們辦好事就行,我先走了。”她說着,轉身朝着大馬路那邊走。
躲在樹後面的秦子言眉頭緊皺,深邃的眸中滿是疑惑和探究。
那個女人她到底想幹什麼,跟這些人到底有什麼交易,爲什麼會選擇大半夜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給定金給對方,她與對方做的到底是怎樣見不得人的交易?
心中正猜測着,那三人的對話聲忽然和着夜風幽幽的飄來。
“這次的活真簡單,綁個女人就能掙這麼多錢,可真划算啊。”
“少嘚瑟,那女人也見不得有多好綁,咱還是小心謹慎點。”
“怕什麼,不就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麼,咱們好好幹,只要綁了那個女人,咱們就能拿到剩下的款項了。到時候好好的去瀟灑快活一番。”
那三人有說有笑的往停在馬路那邊的麪包車上走。
秦子言冷了冷眸色,正欲朝着那三個男人追去,周若妍慌忙拉住他,急聲問:“子言大哥,你要做什麼?”
“問問那三個男人跟周纖纖做的到底是什麼交易?”秦子言沉聲開口。
聽那三個男人所說的話,周纖纖分明是僱傭他們去綁一個女人。而放眼望去,除了周若妍,又有哪個女人能讓她如此花費心思的請人去綁。
定是她讓秦子寒將周若妍趕出那座別墅,秦子寒沒有同意,所以她才採用這種陰狠的招數。
怎麼會這樣,周纖纖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盯着他陰戾的臉色,周若妍小心翼翼的開口:“子言大哥,你先冷靜點,你這樣衝出去,萬一不是那三個男人的對手呢,更何況,說不定這附近還有他們的人呢。”
秦子言沉了沉眸,忽然轉過頭盯着她,語氣認真的開口:“周若妍,從現在開始,你一定要小心,沒事別出門。”
周若妍有些不解的盯着他:“爲什麼?”
爲什麼?秦子言自嘲的勾了勾脣,有些悲涼的開口:“沒什麼,你聽我的就是。”
周若妍定定的盯着他自嘲的臉色,心裡難受至極。
多想,多想跟這個男人將一切都說清楚。纖纖現在還懷着他的孩子,她多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這個男人,可是她不能,她答應過纖纖。
忽然覺得自己好沒有,什麼都幫不了他們,還幫着秦子寒不停的拆散他們。
如果讓纖纖知道她做了這麼多對不起她的事,她一定會後悔當初救了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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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VK國際。
因爲秦子言讓她沒重要的事情別進總裁室,所以她報告秦子言一天的行程時,也是用打電話的形式。
當她向秦子言報告完一天的行程時,秦子言難得的回了一句話給她,平時都是在她報告完的那一刻,他瞬間掛了電話,今天倒是有了個例外。
只是他說出的話卻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只用很冷的聲音說了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那句話,她幾乎想了一整天也沒想明白,下班的時候,她挺想衝進總裁室問問那個男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的。只是她剛站起身,那個男人忽然從她的面前走過,側臉冷漠至極。
她的心微微的沉了沉,下意識的喊住他:“秦總,等等。”
秦子言的腳步微微的頓了頓,卻沒有轉身。周纖纖慌忙跑到他的面前,盯着他冷峻的臉色,低笑着問:“早上我給你報告行程的時候,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秦子言垂眸看她,眸中盡是陰寒,他冷笑着開口:“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清楚,不需要我來提醒。”
他說完,越過她淡漠的離開。
周纖纖狠狠的蹙了蹙眉,什麼意思?她到底做什麼了?難道……他還是在爲上次她跟秦子寒的事情生氣?
也是,她跟秦子寒演的那場戲,足以將一個男人傷得體無完膚。秦子言用這般冷漠的態度對她倒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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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公司大廈,秦子寒的電話就打來了,好似是按着下班的點給她打的一般。
她微微蹙了蹙眉,接起電話,微微有些不耐煩的問:“什麼事?”
“我在XXX餐廳等你。”秦子寒說完這句話,不待周纖纖回答便掛了電話,好似篤定了她會去一般。。
她有些煩躁的吐了口氣,半響,隨手找了一輛的士去XXX餐廳。
一走進餐廳,她便看見那個男人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她走過去坐在那個男人的對面,盯着他,諷刺的笑道:“錢我昨晚已經幫你給那些人了,這樣,足以證明我對你的衷心了吧?”
秦子寒垂眸笑了笑,卻是岔開了話題:“你昨天不是還問我那個賭局的事情麼,我今天約你出來,只是想告訴你,我已經想到了打賭的方式和規則。賭法很簡單,只是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周纖纖微微的怔了怔,半響,沉聲問:“你想怎麼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