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上初中了,段小雨爲了高興上學方便,她們在離學校僅隔兩條條馬路的小區租了一套房子,房間很寬敞,南北通透,客廳很大,高興放學走不到10分鐘就能到家。段小雨的班車離租的房子也就兩站路,走回家也就15分鐘,高興中午在學校食堂吃飯,晚上回家先做作業,等段小雨回家很快就給他做好飯,孩子不至於餓肚子。
小武家教已經去老家上班了,她給高興推薦了他的學弟做家教,周內晚上兩次,週六週日下午兩次,一切都剛剛好。段小雨能做的就是給高興做好每一頓飯,週六周天陪他上課,偶爾會陪他去外邊吃頓飯,或是去K一下歌,放鬆一下心情。
日子忙碌卻又有盼頭。
在高興初二的時候,段小雨帶爸爸媽媽去了趟臺灣,這麼多年,一直圍着孩子轉,總是覺得虧欠爸爸媽媽的。段小雨離開家共十天時間,等段小雨回來時,她發現老公給高興添置了智能手機,段小雨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但她發現高興學習的勁頭好像更大了,雖然她覺得買智能手機不是什麼好事情,但是看着孩子那麼努力也就沒有計較什麼。
當期末考試完,家長會的時候老師單獨留下了段小雨,說孩子上課注意力不集中,成績下降很快,讓段小雨關注一下。在這種名校,出類拔萃的孩子太多了,就是高興踏踏實實努力,在加上家教的跟進才勉強能是一箇中等生。如果上課不注意聽,走神,這樣下來基本上就落在後邊了。在回家的路上,段小雨才明白過來,所謂的用功只是給她們看的,關起門來應該是在玩手機了。段小雨給老公打了電話,怪他不跟自己商量就給孩子買了智能手機,這下倒好,成績一落千丈。指責他給自己幫不上忙到罷了,還要幫倒忙。那頭的老公一句也沒說,聽段小雨說完就掛了電話。段小雨自己也覺得無趣,買都買了,也這麼久了,指責又有什麼用呢?
段小雨回家批評了高興,但是她發現一向聽話的高興的眼神裡有了反叛,他的青春期叛逆也就從那時候開始。
高興變得越來越叛逆了,母子的交流越來越不暢,高興根本聽不進去段小雨的話,她們的爭執越來越多。
要命的是在初三高興和他們班的一個富二代走的很近,段小雨找他談過,他的理由比段小雨還多。迫不得已,段小雨沒收了高興的手機,但是讓段小雨猝不及防的是手機收後,高興居然自己從零花錢裡省出來,在網上買了一個二手機,最要命的是,高興居然開始談戀愛了,段小雨氣的快七竅生煙,但是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段小雨像防賊一樣防高興但還是防不勝防。
高興成了女孩的後勤部長,段小雨精心爲高興準備的早點,他自己不吃直接給他的女朋友帶過去,他甚至給女朋友準備備考資料。段小雨看在眼裡,急在心上,但是一丁點辦法都沒有。段小雨知道,就是花多少錢給他找家教都無濟於事,因爲心已經飛走了,他們這三年花的錢眼看着就要打水漂了。
段小雨本想她已經是痛苦到底了,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了,但是她錯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她知道,什麼叫絕望。
高興認識的那個富二代的媽媽要請段小雨和高興吃飯,段小雨推辭了好久,高興說段小雨假清高,不給別人面子,讓他在同學面前都不好意思。段小雨爲了緩解和高興之間的緊張關係,就答應一起吃飯,反正還有一個月就要中考了,大勢已去了。
四個人一起吃了飯,富二代的媽媽果然是多金,打扮時髦,一看就是經濟實力比較雄厚的。段小雨感覺談話還算舒服,富二代雖然渾身名牌,但是不像他媽媽說的那樣出格,也許孩子在叛逆期都是這樣,總願意和自己的家長總是對着幹吧。
第二天,老師打電話找段小雨,說高興跟同學打架,讓她趕快到學校來一趟。
放下電話,段小雨的腦袋嗡嗡只響,趕快趕到學校,只見高興的的右手大拇指腫的老高。段小雨來不及問吵架的原因,趕快帶高興到醫院,拍完片,醫生說大拇指骨折,一兩個月避免寫字。聽完診斷後,段小雨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她恨不得踹高興兩腳,恨他不知道輕重,偏要在中考前一個月發生這樣的事情。
回家的路上,段小雨一直在勸自己,事已至此,即便訓斥他又能怎樣呢?
回家後,段小雨強做鎮定,問他怎麼回事。
當段小雨知道原因後,她憤怒了,但更多的是無語了。
原來,和富二代同學吃完飯後,富二代媽媽發現他的孩子和段小雨相談甚歡,就跟他兒子說:“你要好好學習呢,要不然人家會說咱是個暴發戶,沒文化。”
她兒子不屑地回答:“你又胡說八道,沒有人會這樣說的。”
她爲了讓自己的話有分量,居然給他兒子說:“高興媽媽就這樣說的,讓你好好學習,不要當暴發戶。”
第二天,富二代和高興在廁所相遇,高興和富二代打招呼,富二代直接就對高興拋出一句:“以後離我遠點,你們都太虛僞了,你媽就是個-----”高興見富二代罵自己的媽媽,直接拳頭就照富二代的嘴上打過去,富二代個子低,往下一縮,那一拳就打在廁所的門板上------
段小雨聽完沉默良久,撥通了富二代媽媽的電話:“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爲什麼要撒謊?你爲什麼要這樣給你兒子說?”
那邊傳出來一連串的道歉聲:“對不起,高興媽媽,我看你跟孩子能聊到一起,我想假借你的嘴說這些話可能孩子會聽,不曾想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真是對不起,醫藥費我全認,還有營養費-----”
段小雨打斷了她的話:“不用了,請你告訴你的孩子實情,請你的孩子給高興道歉,還有我不想再聽到你的聲音,我也不會原諒你。”
掛了電話,段小雨刪了她的電話。
高興提出休學明年再考,經過權衡,段小雨沒有答應,段小雨告訴高興考啥樣子就是啥樣子吧。
高興還是參加了中考,在意料之內,他考得非常不好,萬幸的是,總算還有學上。他的衆多同學都考上四大名校,他被從名校裡淘汰出局。高興的所謂女朋友超長髮揮,比平常多考了三十多分,她考取光明高中,並且是重點班。
段小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見過高興再打過電話或是發信息給女朋友了。
那個暑假,高興沒有外出,在家裡呆了很久,他第一次知道了孤獨和受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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