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晴的面上閃過一絲決絕的很冷,然後從容的退了外衣掛在玄關的衣架上,從容的放下包,從容的轉過身來。
即看到。
君長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依然是那般的溫文儒雅的氣息,依然是那般的略帶些雅痞的壞的調調兒,他雙腿交疊着,脣內叼着一支咖啡色的古巴雪茄。
那姿勢。
雍容又淡雅,有一種極具吸引力的男人味兒。
相似
他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而溫晴,是他圈養着的專屬於他的小女人那般。
他在刻意營造什麼氛圍?
溫晴在心裡想。
“你別怕!”君長鳴將雪茄掐滅,放入垃圾桶內,站起身來:“只要你不同意我在這裡跟你談,我馬上就走,我進了你的房坐在這裡等你,是想告訴你,只要我想的,沒有什麼做不到,但,我不願意強迫你,我只想告訴你,我愛你!此生只愛你,至死不渝。”
“我沒有怕。”溫晴淡笑了一下,然後耐着性子的問道:“你表達完了嗎?如果表達完了,請你馬上離開。”
溫晴將門打開,做了個請的姿勢。
君長鳴愣了一下,想到了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小女人。
他一個多月快兩個月沒見她了,心中對她的思念幾乎是深入蝕骨的,現在,在她這方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條極爲溫暖,極爲富有家的氣息的一方天地內。
近距離的和她在一起。
她一頭的蓬蓬猶如蘑菇的短髮,是那麼的嬌俏撩人,她微微凸起的小腹,讓他有一種想要立即擁攬她入懷然後撫着她的小手二人共同撫摸那神聖小生命的衝動。
他太想她了。
曾經
她的各種對他的好,一頃夕間,全部都躍入他的面前。
他要她至深至性至疲時,她會不顧及自己光裸着的身子,而是起身溼了帕子爲他擦淨身體,然後纔會擦了自己。
有時候
他霸道,一整夜不出來。
還不讓她擦淨自己,美其名曰,他喜歡她身上沾滿他的味道的她。
每每,她都是乖乖的順從,猶如一隻被完全馴服的小貓兒。
曾經
她是那般的聽話。
他不在她那裡過夜,她從糾纏。
他不讓她在他那裡過夜,她亦是轉身就走從無癡怨。
他讓她跟他迴天琴灣,她便乖乖的跟了去。
他不讓她撒嬌,她就從不在他面前撒嬌。
他不給她升職,她便一直默默無語的連續四年沒升職沒加薪。
她是那麼的好。
猶如一顆生生不息的小草,任憑風吹雨打依然默默溫順,從無怨言。
他再也找不到這麼好打發的小草兒。
他的最愛。
即便此時此刻,她依然那是那般的溫順,而且更美,獨立自主的美,疏離的美,蒼白的悽美,以及孕味十足的美。
可
她又是那麼的不一樣。
好久不見她,如此思念她,此時此刻他真的欲罷不能。
想好的,對她用真誠打動。
可這一刻,他失去了理直和計劃。
來到門邊,與她擦肩之時。
他突然長臂一圈,將她緊緊的鎖在了懷中,眼眸似火,剛毅的脣,亦然似火:“寶貝,小女人,你到底要折磨老公到什麼程度?你說?你說要老公一根手指切下來你才能解恨的話,老公立即當場見血切了給你,別折磨老公了好不好?乖,老公不能離開你,一刻也不能,寶貝,老公想死你了……”
“長鳴……”溫晴反手撫摸着他,輕嘆了一聲:“我爲什麼終究就是逃不開你呢?”
“因爲你也愛我!你一直都愛我,愛了我四年,愛我愛的那樣純粹,小女人,你終於承認你逃不開我了,小女人,讓我如何懲罰你,你說,你說,把我的財產全部交給你打理,累的你沒空再逃跑,這是我對你的懲罰!好不好,你說好不好?”
君長鳴一雙帶着雪茄味兒的脣貼近了她的耳畔,輕柔的呼着氣息。
“煙味兒太重了,這房間小,散煙味兒比較慢。”溫晴漫不經心的說着。
“呃,對不起寶貝,對不起,我忘了,忘了你懷着孕,忘了你懷着我的骨肉呢。走,我們去你臥室,老公抱着你睡,好不好?”君長鳴作勢要抱起溫晴。
“長鳴!”溫晴突然叫住他:“我餓……”
“你還沒吃飯?”捧住她的小臉兒,君長鳴溫聲的問道。
“吃了,可是現在又餓了。”
“嗯?爲什麼?”他不太懂,她以前不貪吃呀。
“還不是你兒子,我現在可能吃呢,一天要吃好幾頓,總也吃不飽。”溫晴一臉溫熹的表情洋溢着幸福的看着自己的小腹。
她說的是實話,從這個月開始,孕吐結束,而她卻是胃口與日俱增的好,每天真的要五六頓,還是會餓。
“哈哈!”君長鳴幸福的笑:“走,老公帶你去吃飯,你想吃什麼我們點什麼,山珍海味任你點。”
“嗯,走吧。”溫晴同樣溫聲纏人的說道。
兩人相擁着下樓,過多的是君長鶴摟着溫晴下了樓,由於君長鳴不想讓溫晴發現他已經進入她的小區而把她嚇跑,以至於他將車遠遠地停在了距離小區有一段距離的一個偏僻衚衕內,那衚衕鮮少有人經過。
如此以來,兩人一直相擁着走出小區外,走到大馬路上,然後拐入衚衕口。君長鳴正全神貫注的沉浸在這失而復得的幸福喜悅中。
冷不防的。
他的胸前吃溫晴狠狠的一拳。
溫晴是孕婦,又是個小女人,可這一拳,她是拼盡了力氣,然後不知何時,不知從哪裡拿出來的,她手裡已經多了一把匕首。
錚冷寒光的匕首。
猶如溫晴現在的臉色那般凌冽。
“溫晴……”君長鶴驚呆了。
他倒是不怕溫晴的小匕首,匕首根本傷不到他,但是她怕溫晴傷了自己,更或者傷了肚子裡的小寶寶。
溫晴卻是一語不發,隻手上的動作猶如瘋了一般,揚起,紮在君長鳴的身上,揚起,然後又抓在君長鳴的身上。
揚起,紮下
揚起,紮下。
雖不是刀刀致命,卻也刀刀見紅。
在這一刻,君長鳴終於看到了溫晴的恨,那是一種無愛的恨。
讓她發泄出來吧,或許發泄了她心裡就好過了,君長鳴心裡想着,嘴上卻忍着疼的說道:“刀,刀別拿偏了,你小心點,別扎到你自己……”
“君長鳴,你不想活了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直接點,不用浪費那麼多的時間!”溫晴空隙間說道。
“死在你的手中,我心甘情願。告訴我,你是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爲我準備着這把匕首,時時刻刻都在想着取我性命?”君長鳴身上多處見血,整個人都有些虛脫無力了。
“真的不是。”溫晴也扎累了,她清淡的笑了一下:“孤身一人在圳城,又懷着孕,帶着個重病的父親,所以別無其他路可以選擇唯有比別人多很多倍的努力工作,多很多倍,就意味着經常加班很晚,這把小匕首,是我買來防身的……”
君長鳴愣了,心的酸度又加了一重。
溫晴終於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而是以極爲疲憊的聲音掛了兩行清淚:“終究我還是毀在你的手中了,你報警吧,告我重傷之罪。”
然後兩行熱淚掉落下來,掉在地上與君長鳴的血混合在一起,她揚天一聲長悲:“爸,女兒對不起你!我大概活不成了,我們在地下再相見吧,女兒不聽話,下輩子,女兒無論如何都會記住教訓,不在虛榮,不再癡心妄想攀高枝兒了……”
哭嚎過後,她又掏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齊董,我是溫晴,我對不起你對我的信任,我一直都很想很想超額完成我的工作以期對你有所回報,可終究我沒做到,對不起!萬分對不起,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我真的不值得你喜歡,好好的找一個愛你的優秀的姑娘,祝你幸福,齊董。”
齊嘉逸都已經睡了,接到溫晴的這個電話的時候,他猛然間從被窩裡坐起,一邊穿衣服一邊接電話:“溫晴,你怎麼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溫晴你別激動,你現在懷着孩子呢,你不能激動,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來幫你解決,這世上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告訴我,我來幫你……”
“嗚嗚嗚……”電話這端,溫晴終於哭了,哭的像個孩子。
“別哭,老婆,別哭。”地上的君長鳴很想起來安慰溫晴,看到溫晴哭泣的眼神,君長鳴真的很想弄死自己,她的心底裡,到底埋了多少的恨?
都是因他而起的?
多好的女人,竟都被他糟踐成這樣?
心,在滴血。
電話那一端,齊嘉逸也急的不行:“溫晴,聽話,別哭,我知道你很難,我一直都知道你太苦了,你把你的苦楚告訴我,我來爲你承擔,好不好,告訴你你在哪裡?我去找你,你家嗎?”
“齊嘉逸,我……傷人了,我大概要故意傷人罪了。”溫晴洗了洗鼻子。
“你在哪裡?我馬上過來!”齊嘉逸不容分說。
“我家外面的馬路對面的衚衕口。”溫晴抱了地址。
掛了電話。
溫晴這纔看到,君長鳴的保鏢已經將她和君長鳴圍了個水泄不通。
君長鳴不發話,沒人敢動溫晴一個指頭。更是警察也沒有到場。溫晴就這樣和他對峙着,直到齊嘉逸的到來。
當他一步步走向保鏢,一步步來到溫晴的面前,很奇怪爲什麼如此大的陣仗竟然警察都沒來的時候,他順便看了一眼地上的血人。
起初沒看清。
“鄙人,盛京君長鳴。”君長鳴在外人面前依然能保持君家的優雅。
君長鳴!
這名字,他當然知道。
逸晨股份制有限公司有一部分業務也跟君氏財團有所來往,可逸晨公司和君氏財團相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溫晴竟然……
即便如此,齊嘉逸也沒有退縮:“君二少,您好,溫晴是我公司的員工,她現在是個孕婦,情緒不穩定有情可原,有什麼事情我齊嘉逸一力爲她承擔下來,還請……”
“明天,我會着人給你的公司注資十個億!”君長鳴截住了齊嘉逸的話。
“你說什麼?”齊嘉逸沒聽懂。
“幫我照顧好一下溫晴,先把她送回家,陪陪她……”
“這個不用君二少吩咐,嘉逸自然會做到,君二少你?”齊嘉逸又問。
“我的保鏢們自然會將我安置好的。”君長鳴朝齊嘉逸無力的擺擺手,齊嘉逸便帶着溫晴離開了。
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君長鳴的心中五味雜陳,溫晴,到底有多恨他?那個齊嘉逸,貌似很喜歡溫晴。
一瞬間的,顧不上疼痛,只感覺亞歷山大。
溫晴和齊嘉逸走後。
君長鳴在保鏢的護送下去了就近的醫院,很自然,因爲他的壓制,醫院裡並沒有聲張,只連夜爲他清洗了傷口。
雖然上身傷口多處,卻都是表皮淺傷,沒有什麼大礙,傷口包紮好,醫護人員們退去,僅留下君長鳴一人在病房裡的時候,他唯一擔心的是溫晴。
一夜,輾轉難眠。
次日。
上午
唐簡和雍紹欽到大圳城。
在臨近圳城的時候,君長鳴已經多次和雍紹欽通話,也順便詳盡了情況,唐簡和雍紹欽趕到醫院的時候,時直上午八點多,看到君長鳴的那一刻。
唐簡差點笑噴。
君二叔整個上半身被包紮的橫七豎八真的很想個殭屍糉子啊。
“二叔都這樣了,你還笑。”君長鳴無心開玩笑。
“溫晴姐她……”唐簡已經在電話裡得知了溫晴的反應,所以問君長鳴的語氣也是小心翼翼。
“一個晚上過去了,還不知道她如何了?情緒有沒有穩定一點?身體怎麼樣?肚子裡的寶寶如何?”君長鳴的面上滿滿都是交集。此時此刻,他首先考慮的不是自己的傷情,而是溫晴和寶寶。
唐簡很是動容。
“二叔……”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二叔曾經傷溫晴太深。
“幫二叔給你姐打個電話好不好?”君長鳴急切的懇求道。
“我……沒有我姐號碼呀?”唐簡也很想給溫晴打個電話,都已經到了圳城了,她當然想迫不及待的看到她。
“我已經找到了,我來給你撥,撥通了告訴你姐,叫她別去自首,叫她別擔心,別害怕,一切都由我呢,一切都由我來處理。”君長鳴急切的說道。
“嗯。”唐簡點頭。
君長鳴用病房裡的座機打給了溫晴,那一端,溫晴和齊嘉逸已經進入了醫院,一個晚上,都是齊嘉逸在客廳裡陪着她,爲她端茶送水,齊嘉逸怎麼想也沒想到,溫晴的前男人,竟然是這麼大來頭。
比他齊嘉逸,來頭大多了。
但
齊嘉逸不懼什麼。
他安慰溫晴,鼓勵溫晴,告訴她,有什麼請當面解決了最好,無論愛或不愛。
溫晴輕笑:“我沒想到他會那麼死纏爛打,你說得對,跟他說清了最好。”
於是乎,一清早,兩人便來到了醫院,齊嘉逸車子挺好,溫晴便接到了唐簡的電話:“姐……是你嗎?我是簡簡。”
“簡簡。”溫晴意外極了,猛一聽唐簡的聲音,溫晴很是喜悅,兩個多月沒見到簡簡了,有點想她。
可自己和君長鳴的恩怨,不想也罷。
“溫晴姐,我想你已經猜到了我已經來到了圳城,二叔他找到你了是嗎溫晴姐?溫晴姐……”唐簡還想再說什麼。
溫晴卻是略帶些冰冷的語氣說道:“我馬馬上就到了,到了之後再說吧。”
“到了?”唐簡意外的問道,然後她看看之雍紹欽,又看看君長鳴,遂又對着電話問道:“溫晴姐,你是說,你來醫院裡了?二叔包紮傷口的醫院?”
“嗯!”溫晴簡短的回答:“已經到住院不了,再有幾分鐘,就到了。”
唐簡突然有一絲絲緊張起來:“溫晴姐說她馬上就到了。”
正說着,她的背後突然有人叫她:“簡簡!”
唐簡沒回頭。只聽的那聲音有一絲是沙啞,有一絲陌生,有那麼一點點的疏離。
唐簡猛然轉頭。
然後淚噴:“姐……溫晴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