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時光荏苒,很快,教師節來到了。京翰青島的全體教師齊聚一堂,共同慶祝屬於自己的節日。我在會議上做了題爲《今天是個好日子》的長篇演講,取得了圓滿的成功。會後,教學部主任動用教學部的活動經費,爲大家買來肯德基大飽口福。吃完飯後,女同事們爭相和教英語的高增年合影留念,情形同於在奧運會上與吉祥物合影,讓人不由覺得妙趣橫生。
教師節過去沒有幾天,在經歷了一個多月的培訓後,我和李伊芳,菲瑟爾,黎樂姿作爲新進老師,來到京翰八大關校區,開始了我們的第一次授課。
這次授課,我們是作爲答疑老師進行工作的。恰如其名,答疑老師並不是專業的授課老師。我們工作的主要內容,是在教室裡端坐,等待學生前來提問,然後給以正確的回答。那一天的學生不多,只有四個左右,其中提問語文的有兩個,是兩個上小學的小傢伙。他們都請教作文的寫法。
對於作文,我主張“文無定法”,能夠直抒胸臆即可。文字本是抒發心意的工具,寫作本身,等同於作者與讀者聊天。只是兩人不能相見,使用文字作爲媒介,進行溝通。因此寫作者不需要有什麼顧慮,只需要隨心所欲,信筆寫來,將真性情揮灑而出即可。上可至廟堂之高,下可達江湖之遠,所謂縱橫捭闔,嬉笑怒罵,唱唸做打,快意恩仇,皆可得上佳的好文章。一般所講文法,說道如何開篇,如何引申,如何點題,如何結尾,都是可循可不循的套路,循之無所傷,不循無所失,就是這樣的道理。
我把這樣的想法,化作簡單的語言,通過引導的辦法,讓孩子講出他們經歷過的故事。然後教他們將說過的話用文字記錄下來,就很順利得幫助他們完成了自己文章的寫作。
工作很快完成了,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我便在教室裡和學生、同事聊天。聊了一會兒,走出教室,在校區四處遊覽了起來。
八大關校區的風格與棧橋校區不同。棧橋校區的佈置厚重典雅,大都採用磚木結構建築,牆壁雪白,門框等的顏色以黑褐爲主。內部掛飾主要是中國傳統的文人字畫和竹簾,走廊裡統一掛放古今中外著名學者的畫像,看起來完全是一所公立學校的風格,有**機構的感覺。
八大關校區的佈置則陽光透明,大都採用鋼化玻璃建築,各個隔間之間完全透明。玻璃牆上沒有任何掛件,地上統一鋪着毛絨地毯。辦公室裡每人一臺電腦,在入口處的大廳裡還設置了供孩子家長閱讀休息的空間。學生和家長可以在這裡玩玩電腦遊戲,看看雜誌。前臺則完全是一副科技公司前臺的設置。二十三歲的前臺女孩穿着休閒裝,留着齊耳短髮,在雪白的木製櫃子後隨意坐着,偶爾玩玩電腦遊戲,或者和公司裡的員工聊天玩笑,看起來陽光大方。
此時正是午後,光線正好。陽光透過層層玻璃,在日光燈的配合下,將校區照耀得明亮清晰。我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了一會雜誌。這本雜誌我很熟悉,正是在它的配合下,我完成了《師說》第一期的創作。看完雜誌,又玩了一會電腦,我再次起身,走走看看。
在大廳正對的牆壁上,掛着幾張照片。第一張是京翰所屬的安尼美集團老闆的照片。此女看起來精明幹練又不失和藹可親,讓我想起了《武林外傳》裡的佟掌櫃。若是僅從標準照來看,兩個人的長相都頗爲相像。旁邊的幾張,則是各位國家領導人視察安尼美集團的時候的留影。畢業之後我從未進入國營企業任職,因此並不知道國企裡面是否也如此;不過大型的私營機構裡,往往樂於張貼**領導視察的照片。這些照片彷彿小店裡的財神,或者家中供着的關公,都表示主人的虔心向上,寄託着富貴平安的理想。
走了一圈後,我又回到教室,看到李伊芳和黎樂姿正在用手機玩着打檯球的遊戲。我走到落地窗前,獨自一人站着遠眺。
教學部的氣氛是很自由的。上下班的時間沒有人刻意檢查,上班時間的工作情況也完全依靠自覺。菲瑟爾在入職後不久就有了學生,而文科教研室的其他老師都是老資歷了,所以她們很少坐班。這樣,我就經常一個人待在辦公室裡。耐不住寂寞的時候,我常常往理科教研室裡竄。
去了之後,就沒話找話得跟同事們聊天。大家都是同齡人,彼此脾氣一樣,也沒有人回絕我。
剛開始的時候,我最喜歡和李伊芳聊天。她和我一個時候入職,人長得漂亮,脾氣也溫柔可愛,所以一下子吸引了我。並且在衆人之中,我們兩個在畢業之前就認識了,可謂最有緣分。
不過我見到喜歡的女孩,往往控制不住自己。即使在衆人之前,大庭之下,也會動手動腳的。用流行術語來說,叫做“鹹豬手”。
入職的第一天,在一起看電影的時候,我就不住得往李伊芳身上湊。她一下子就閃開了,嘴裡小聲得驚叫一聲“呀!”,然後就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只好住手。
後來,有一天兩人獨處。李伊芳喊我看電腦,我伸過頭去,臉蛋緊貼着她的頭髮,與她耳鬢廝磨。她的臉立刻就燒紅了,看得出心裡有一分喜歡,也有一分抗拒,嘴裡含含糊糊說道:“好了,不要再看了”。
我一下子不高興了,走到一旁的辦公桌上,趴在桌子上獨自生悶氣。李伊芳看到我這樣,心裡不自在起來,原來的抗拒終於消失,轉過頭來看着我,溫柔得喊道:“要不,你再過來看下吧。”
我卻完全沒有了心思,繼續把頭埋在桌子上,冷冷得回絕道:“不看了。”
好在我沒心沒肺,李伊芳也大大咧咧,兩人很快和好如初。
黎樂姿入職之前,我在會議室裡見過她。那時候她滿臉都是笑,陽光得讓我一下子就有了滿心的喜歡。
在那之後,她很快就加入到教學部的隊伍之中。樂姿待人熱情極了,我們很快就打成一片。她此時和我一樣,都是單身。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很快變得曖昧起來。
有一天,黎樂姿坐在電腦前處理文件。我走過去,趴在電腦桌的擋板上就和她聊了起來。聊着聊着,兩個人之間的話語,慢慢得就溫熱起來。她不再看電腦,而是趴在桌子上,低着頭,嘴上止不住得笑,眼睛不時得往上瞟着我,眼神裡飽含着好感。我的心裡也春意盪漾,心裡對她說:“過年和我一起回家吧!”可我的心思一向多於語言,這話一直都安靜得呆在心裡,一直到下班,也沒有講出來。
在京翰工作的早期,我都是在永日齋的西區一號房裡面居住。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人管,後來有時候回去,就會發現房門被鎖上了。其實這些屋子此時都應該鎖門,山口美惠子還沒有來得及打掃,所以房門都開着。後來漸漸得房間打掃完畢,就都鎖上了。
但是有一間屋子,房門的鎖壞了,我心想美惠子這就不能鎖了,就搬到那個屋子裡去。每天走的時候把房門關上,還在門縫裡塞上一張疊好的紙。這樣房門就不會被風吹開,看起來像是鎖好了的一樣。
這個地方是一個套間,打開那個鎖壞了的房門,可以看見一個大廳。大廳裡放着一臺電視機,還有一張大桌子。大廳東北角是衛生間。
一個人住一個套間的感覺是很好的。首先是清靜,就是大白天也聽不到一點聲音;其次是自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需要忌諱他人的感受;再次是寬敞,在屋子裡面打乒乓球都可以;最後是舒適,上廁所不必排隊,還可以洗澡。
然而一個人居住,難免寂寞。後來換到了這個套間裡,時間已經到了進入京翰的時候了,在那裡面女孩很多。我的心裡充斥了談情說愛的慾望。
不過哪個地方都不是與世隔絕的。偶爾會有野貓竄進房來,晚上在屋外喵喵得直叫。有一天我洗完澡,沒有穿衣服就在衛生間裡自我欣賞,對面的房子裡忽然扔過來一個酒瓶子,然後傳來一個人歇斯底里的喊聲:“太有男性魅力啦!”
酒瓶子雖然飛到兩座樓中間的草地上空就掉下去了,然而一聲“啪啦”的玻璃碎聲傳來,我還是被嚇了一跳。從此再也不在衛生間欣賞裸體了,洗完澡就趕緊回屋子,同樣的事情不再發生了。
這樣的生活沒有過多久。有一天我回來的時候,發現房間的門打開着,我四處看看,走了進去,發現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道:“你好,請在看到這張紙條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