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輪在孫大虎的帶領下,緊走慢趕,來到了一處山坳,孫大虎用手一指說道:“別說話,到了。”
此時天已經很晚,四周一片漆黑,寶慧寺就像一架小山,擋在面前。徐輪一看,這座寺院挺大,高高的圍牆,三座山門,一對石獅,寺前是一條盤山小道,左右是樹林,背靠着一架山樑。要不是有人帶路,還真不好找。
徐輪剛要進寺,忽然想起孫大虎說過的寺裡和尚衆多、武藝高強的話,自己人單勢孤,一旦失利怎麼辦?心頭一動,拽着孫大虎低聲說:“我託你辦件事,行嗎?”“當然行了。只要我能辦到的,您儘管吩咐。”“假如你能抽開身,我想叫你進京去一趟。”“太行了,什麼事吧?”“進京後,去找兩個人:一是大帥田再鏢,二是勇安王常茂,只要見着他們中的一位就行,你告訴他,就說我派你來的,說我現在正在城外的寶慧寺,辦重大事情,一是請他們放心,二是速速給我派點人來。記住了嗎?”
孫大虎一聽,知道事關重大,遂說:“記住了,我的腦瓜可好使喚了,一遍就能記住。不過,田大帥和勇安王會見我嗎?再說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姓啊。”“對了,我還沒告訴你呢,我叫徐輪,我叔叫徐方,我們爺倆正在追捕一家反王。我叔上哪兒去了,我還不清楚,估計也就在這一帶吧。”
孫大虎驚訝不止:“怎麼,您就是徐輪哪?你們叔侄的名氣可不小哇,怪不得您這麼大的能耐,抓我不費吹灰之力。”徐輪從百寶囊中取出一隻棗核兒鏢,交給孫大虎說:“這是憑證,上邊刻有我的名字,你可別弄丟了,到那兒一報名,不論常茂還是田再鏢,準見你。”“行了,我這就去。”“等等,目前城裡挺亂,有一小撮壞人想造反,你可打聽清楚了,別落到叛軍手裡。”“記住了,記住了。”孫大虎說罷轉身就走,不多時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徐輪長吁了一口氣,滿意地笑笑,心說:“叔叔總說我毛愣,不成器,我這不挺能幹的嗎?”
徐輪圍着寶慧寺轉了一圈,看好了地勢,忽聽更梆聲起,不敢再耽擱了,趕緊把衣服整理了一番,拽出五行輪,從正門轉到東牆外,墊步擰身躍上牆頭,胳膊肘掛住牆頭,探頭往裡觀看。但見:
寺院裡,沉靜靜,
一團漆黑無人聲。
夜風吹,驚鳥鈴,
空曠淒厲響叮咚。
門窗閉,香火停,
好似荒山大墳塋。
徐輪心頭一沉,感覺事情有點不妙:難道朱胖子跑了?不然怎麼這樣肅靜?又一想,別急,不到黃河不死心,非弄個水落石出不可。他先取出塊問路飛蝗石,甩手扔到青石甬路上,聽了聽並無埋伏,也沒有什麼反映,這才放心大膽地跳進院中。他把大雄寶殿、東西配殿都察看了一遍,果然空無一人。
徐輪又轉到二進院,推開各屋的房門看了看,仍然空無一人。他仍不死心,又來到第三層院子,一直找到後邊的藏經樓,結果什麼也沒發現。這下徐輪可泄氣了,兩腿一軟,滑坐到臺階上,身子往明柱上一靠,心裡好似倒海翻江一般。媽的,真倒黴,咱一燒香佛爺就調屁股!白折騰了一氣,啥也沒得着。人都往哪兒去了呢?我還得再找一找。他強打精神站起身軀,又回到了中院。
徐輪剛到明柱這兒,突然,院中有個黑影一晃,一眨眼又不見了。徐輪就覺着汗毛亂-,脖子後頭直冒涼氣,心說:難道這兒還鬧鬼?要不就是我的眼睛花了?揉了揉眼再一細看,那個黑影又出現了,在院中飄來飄去,向各屋查看。徐輪屏着呼吸,瞪着小眼緊盯不放。這回可看清了,哪來的鬼,分明是個人,就見他身着黑衣,行動敏捷,看樣子是在探聽什麼動靜。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黑影並沒有發現自己。小矬子心想:不管他是誰,先抓住審問一下再說。
徐輪打定主意,順着明柱輕輕地站起身,就像貓兒捕鼠似地,做好了準備,一旦時機成熟就猛撲過去。
黑影越來越近,兩人相距不到一丈遠了,徐輪猛然一長身,雙腳一蹬臺階,身子彈了出去,一下子撲到那黑影背後,下邊使了個勾掛連環腿,上邊用胳膊肘一頂那人的後腰,那人站立不穩,一下子摔了個狗啃屎。徐輪一擡腿把他踩住,將輪往他脖子上一按,低聲喝道:“別動,動一下我就要了你的命!”那人不敢不聽,趴地上真的就沒動。徐輪趁勢把他的胳膊擰過來,從懷裡掏出絨繩,把他捆起來,像拖死狗似地,拖到房後僻靜的地方。他仔細看了看那人的模樣,這才發現是個和尚,三十多歲,濃眉大眼,滿臉凶氣。
徐輪喝道:“叫什麼名字?”和尚不語。“你是聾子?說呀!”和尚翻了翻眼睛,還是不說話。徐輪急了,用五行輪的尖子在他腿上紮了一下,和尚疼得一皺眉,“哎喲”了一聲,仍不言語。
徐輪咬着牙說:“再不說話,我就扎瞎你的雙眼!”說着話就把輪的尖子按到了和尚的腦瓜門上,這下和尚沉不住氣了:“別,別,我說,我說,貧僧法了,是本寺的和尚。”“你師父是不是叫智能?”“嗯,不錯。”“他上哪兒去了?寺裡的人都躲到什麼地方去了?”“不知道。貧僧今天出去辦了點事,剛剛回來,這不,正在找他們呢,就被你抓住了。”“胡說,你敢耍滑,企圖欺騙某家,非叫你變成瞎子不可。”徐輪說着話把輪尖對準法了的眼睛,就要下手。
法了這會兒真嚇壞了,急忙喊道:“等等,等等,切慢動手,我說還不行嘛。”“快點兒,再晚一會兒,我就不客氣了。”“寺裡的和尚,都在……都在暗室裡。”“暗室在什麼地方?”“在後邊。”“說明白點,哪個後邊?”“在最後一進的藏經樓下。”“我再問你,放着挺好的房子不呆,像耗子似地藏到地下幹什麼?”“這個……因爲……才……”“怎麼,你又想耍滑不是?”徐輪又在他屁股上補了個眼兒,登時鮮血流了出來,把法了疼得直咬牙。
“說不說都痛快點,別吞吞吐吐的,我可不耐煩。”“說,說。因爲本寺來了幾位尊貴的客人,怕呆在房子裡不安全,故此才藏到暗室,寺裡的和尚都跟去當護衛,我這是出來觀風-哨的。”“客人是誰?都叫什麼名字?”“這個,我實在不清楚。”“他媽的,你要不願說我替你說,來的乃是懷王朱-和大將軍羅鏢,到這兒避難來了!”
法了瞪着吃驚的眼睛問道:“你是誰?是怎麼知道的?”徐輪得意地說:“我是誰你不用問,因爲我能掐會算,這點小事休想騙得了我,你說對不對吧。”“對,大概是他們吧。”
徐輪心裡甜絲絲的,真是如獲至寶,心說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看來我徐某人還是有福分的,真把朱胖子抓着了,押回京城,豈不立下大功一件?誰也得高看我呀!但他們人多勢衆,我一個人能對付得了嗎?哎呀,我的叔叔,你到底上哪兒去了?你要是在這兒,該有多好啊!
突然,有隻大手把徐輪的脖子給掐住了,另一隻手一摳徐輪的軟肋,小矬子頓時就上不來氣了,被人家像鷹拿燕雀一般,就捆起來了。“撲通”一聲,丟在了一邊,這一下徐輪才緩過氣來,閃目一看,見來的又是個和尚,他已給法了鬆了綁。
後來這個和尚說:“師弟,受傷了吧,喲,屁股上還淌血呢。”法了道:“三師兄,全怪我一時疏忽,被這個矬子佔了便宜。你等等,我這就宰了他。”說着話一把揪住徐輪的頭髮,撿起徐輪的五行輪就要下手。“且慢,先不要殺他。”說話的這個和尚名叫法空,他是老方丈智能的三徒弟。
法空說:“師父見你一去不回,很不放心,才叫我出來看看,沒想到你被這個矬子拿住了。在沒弄清他的身份之前,最好先別殺,等問清了再幹掉也不晚。再說就這樣殺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起碼也得開膛摘心,給咱添點下酒菜。”“嗯,那就讓他多活一會兒吧。”法空道:“此地說話容易暴露,乾脆把他弄到暗室裡去,交給師父和王爺,讓他們審問好了。”“行,聽你的。”
法了揪着徐輪的頭髮,往後院便拖。徐輪使了個千斤墜,一邊掙扎,一邊大叫:“救人啊,和尚要殺活人了!快來救人哪……”夜深人靜,叫喊聲能傳出去二三裡遠。
法空急得直跺腳:“快捂住他的嘴!”法了急忙用手去捂徐輪的嘴,哪知道沒注意,把大拇指塞到徐輪嘴裡去了,徐輪一口咬住,把法了疼得“嗷嗷”直叫。待法空幫忙把徐輪的嘴巴撬開時,再看法了的大拇指,已經少了一截,順着傷口直流血。法了一邊叫喚一邊尋找那半截手指頭。徐輪冷笑道:“甭找了,早被我嚥到肚裡去了。”“好矬鬼,你可損透了,我跟你完不了!”法了就像一隻瘋狗似地,撲上去要擰徐輪的腦袋。
“是誰這麼大呼小叫的,是法了嗎?”法了回頭一看,說話的正是大師兄法青,急忙把手收回來,躬身答道:“正是法了。”
法青沉着臉喝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這又是什麼地方,你竟敢這麼鬼哭狼嚎的,不要命了?”“回大師兄的話,這個矬子太厲害了,咬住我的手指不放,我才叫喚的。不信你看,我的大拇指都被他咬斷了,那半截還被他吃了。”
法青一看,問道,“他是誰?究竟怎麼回事?”法了就把經過說了一遍。法青大驚,忙問道:“就他一個人嗎?還有同黨沒有?”法空道:“沒看見,大概就是他一個。”“廢物!要泄露了機密,咱們可都活不了!”法青說罷抖身上房,然後又一縱跳上大雄寶殿,往四周觀察,法空也幫着在四處察看,過了好半天,一點可疑的跡象也沒發現,兩個和尚纔回到原地。
法青對着徐輪仔細看了看,又瞧了瞧五行輪,大驚道:“哎呀,這個矬子乃是徐方的侄子徐輪哪,快把他扛進暗室裡去。”
法空和法了聞聽抓住了徐輪,又驚又喜,法了也顧不得指頭疼了,一哈腰扛起徐輪往後院就跑。徐輪又叫開了:“救人哪!和尚要殺人了!他們這還有暗室,朱-也在這兒,快來人哪——”法空無奈,從身上撕下塊衣片,把徐輪的嘴給堵上了。
徐輪雖然說不出話,可眼睛還看得見,他瞪着小眼,不住地觀看,果然暗室的入口是在藏經樓的後邊,靠着牆角有隻防火用的大水缸,這口缸用木託託着,一按消息兒,木託可以轉動,下邊就是暗室的入口。三個和尚夾着徐輪順石階下去,木託還原,從上邊一點也看不出痕跡。
徐輪只覺着地道挺長挺深,一股潮氣撲鼻,兩邊好像用石塊砌的牆壁,隔不遠就有一盞小油燈,煙氣騰騰,油煙子味兒又辣眼又嗆人。不多時來到一處寬敞的地方,法了才把徐輪扔在地下,徐輪被摔得“哎喲”一聲,好懸沒把腸子摔折了。
小矬子擡頭一看,這地方比三間房子還寬大,就是矮得多。可能修的有出氣孔,一點兒也不感覺憋氣。這兒有三四十人,正中有幾把椅子,兩邊還有幾張牀鋪,被褥茶具、鍋碗瓢盆,應有盡有。
正當中坐着一個胖子,正是懷王朱。上垂首是羅鏢,下垂首坐着個老和尚,可能就是本寺的方丈智能。四周站着十幾個侍衛,還有不少和尚,手裡都拎着兵刃。法青緊走幾步,口打問訊,把方纔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朱-大驚失色,借燈光往下一看,驚呼道:“這,這不是徐輪嗎?”徐輪一齜牙:“不錯,正是我老人家。沒想到吧。”“放肆,你想找死!”法青跳過來就是倆嘴巴,把徐輪打得滿嘴淌血,眼前直冒金花。
羅鏢站起來喝叫道:“矬鬼,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是誰告訴你的?”徐輪把眼珠一轉,就冒出壞水兒來了,用下巴一拱智能:“就是這個老和尚告訴我的。”
智能嚇得一蹦三尺高,腦瓜正碰到暗室頂上,頓時起了個紫疙瘩,疼得他直唸佛,一手捂着腦袋,一手打問訊,叫道:“王爺,千萬別聽他的,這純粹是誣陷小僧。冤枉啊,冤枉。”朱-道:“大和尚莫急,孤豈能信他的鬼話。”“多謝王爺,王爺聖明。”
徐輪冷笑道:“智能,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當初你是怎麼對我說的?你說懷王已經跟你約好了,在不得已的時候就躲到這寶慧寺來,你先用穩軍計把他穩住,然後派徒弟法了或是法空給我送信,叫我帶兵來抓朱胖子。咱倆還講好,事成之後,皇上給你一萬兩白銀爲酬金,你還要求永樂帝加封你個頭銜什麼的,對不對?要不我怎麼會知道懷王跑這兒來了?現在你看我人單勢孤,把這一切都推了。其實別怕,我們的大軍就在外邊呢,這座寺院已經被包圍了,跟着懷王造反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智能一聽,叫苦不迭,慌忙跪在懷王腳下,拉着哭腔說:“王駕聖明,您可不能聽他的呀,這全是他一人編造出來的鬼話。小僧敢對佛盟誓,我要有一點出賣王爺的心,叫我五雷轟頂,不得善終。”
朱-對智能和尚是瞭解的,他們倆的關係也不一般,智能和尚還是朱-的替身僧呢。原來明太祖朱元璋做皇帝前曾在皇覺寺當過和尚,因此他篤信佛教,稱帝之後,曾傳旨把佛教定爲國教,並撥出鉅款大修寺院,因而佛教大興。他還規定:凡屬皇族,無論是太子,還是親王、郡王,在十二歲之後都得當一年或兩年和尚,而後還俗,以表示對佛的虔誠和對佛教的重視。其實皇族裡很少有當過和尚的,怎麼辦呢?就找一個替身僧,替他出家。朱元璋也就默許了。朱-是皇子,自然也得按法行事,羅淑妃就讓人剃度了智能,讓他作朱-的替身僧,到寶慧寺出家。五年之後,智能便一步登天,從一個普通的小和尚,一下子變成了寶慧寺的大方丈。寺裡的一切開銷均由皇家支付,要錢有錢,要勢有勢,真是顯赫的不得了。朱棣即位後,爲節約國庫開支,把皇家支付寺院的費用給免了,同時也廢除了皇族子孫當和尚的規定。寶慧寺一向開支龐大,揮霍無度,這下卡了脖子,爲此,寺裡的和尚對永樂帝極爲不滿。由於上述種種原因,懷王和智能緊密地結合在了一起,可以說他們之間是休慼與共,榮辱相連,要不懷王怎麼會向他交底,還跑到這裡來躲避呢?因此他對智能是沒有半點疑心的。
懷王見智能跪地磕頭,遂說道:“你這是何苦呢,孤能聽他的話嗎?快起過一旁,休得囉嗦。”
智能磕了個頭,站起身迴歸本座,一邊瞪着徐輪,一邊揉着腦袋。
懷王怒問徐輪:“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還不如實講來,免得皮肉受苦!”徐輪嘻嘻笑着說:“方纔我不是都說了嗎?何必再問。”懷王怒道:“胡說,誰信你那套鬼話,快說實話!”“真畫(話)都被人買去了,就剩下仿造的假畫(話)了。”
羅鏢道:“王爺,這號人橫骨插心,軟硬不吃,能問出什麼呢,不如殺了算了。”法青在一旁插言道:“大將軍莫急,聽小僧一言,我有一法,可以撬開他的嘴巴。”“是嗎?你有什麼妙法?”“俗話說,人是木雕,不打不招,我就不信他不怕疼。可用棉花或棉布包住他的十指,再用魚油浸透,然後用火點燃,這乃是點天燈的一種,看他說不說實話。”
徐輪一聽,腦瓜皮直髮-,心說這個和尚可夠損的,這是從哪兒學來的損招?
羅鏢笑道:“好主意,快照此法準備。”“是。”法青指揮小和尚找來一包棉花,又把徐輪的兩條胳膊拴到一根扁擔上,用棉花把他的十個手指挨個兒包上,又用魚油浸過,就好像一支支油蠟似的。
法青回稟道:“大將軍,都準備好了,就等您下令點了。”羅鏢一拍桌子:“徐輪,我勸你還是快說真話,免得受此毒刑!”
徐輪嚇得渾身直冒冷汗,心說這招可真夠歹毒的,真要給我點上火,十個手指可就廢了,再活着還有什麼意思?眼下沒有別的指望,就盼着快來人救命了。徐輪不作任何回答,扯開嗓子喊道:“救命啊!快來人吶!他們要燒活人了!”
羅鏢冷笑道:“你喊破嗓子也沒人聽見,快說真話吧,不然我可就要點火了!”
突然,有人喝道:“誰說聽不見,我都聽見他叫喚三回了。有咱家在此,看你們哪個敢動手!”
此人聲如洪鐘,勢若奔馬,眨眼就到了徐輪近前,這一下把所有衆人都驚呆了,不由得借燈光仔細觀看:
但見他身高八尺掛零,細腰-臂,雙肩抱攏,身段健美,颯爽英姿;頭上戴八棱扣口軟壯巾,頂樑門高挑三尖茨菰葉,左鬢角插着一朵素白絨球,突突亂顫;上身穿魚白色綁身靠襖,寸排骨頭紐,藍絲絨十字絆,燈籠穗飄擺,真好像蝴蝶飛舞,五色絲帶勒腰,三彩水裙倒打千層浪;下身穿魚白色蹲襠滾褲,魚白色抓地虎快靴,靴尖上按着兩朵牡丹花,暗藏兩把如意鉤,既保護腳趾頭又可當暗器傷人;斜挎百寶囊,紅緞子掛麪,鹿皮鑲裡兒,黃緞子鑲邊兒,蔥心綠飄穗;魚白色英雄大氅,擰成麻花形,斜背在背頭;面似銀盆,劍眉虎目,鼻似玉柱,方海闊口,脣似塗朱,牙排碎玉,雙耳有輪,留着兩撇八字短鬍鬚,更顯得傲骨英風,莊重穩健;手握一對跨虎雙攔,上邊用銀水鍍過十六遍,鋥明刷亮。此人在這羣賊子中間一亮相,真好似亂草中的靈芝,頑石中的美玉,果然與衆不同!
衆人一見無不驚駭,智能等和尚竟被他這種威武正氣鎮呆了!
懷王、羅鏢一見同時驚呼:“田伯超!”不錯,來人正是百靈子田伯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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