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冬天,那一場雪似乎下的很久,雖然很小,但足足下了一週,從我去尋找過去的記憶開始,就一直下着,也難怪我醒來的時候,身上都堆了厚厚的一層。天空很陰霾,但那些行人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很快樂,過年了,大家都這樣,我掏出手機,問候了一下親人,便開始給月瑩發短信:“在麼,我想見你!”
那些所有記憶如潮水一般的侵襲着我,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再看看她,曾經的我的妻子,不因歲月和輪迴而改變過愛我,經過了這麼多世,雖然每世都會忘記很多東西,但總能在最後,找到曾經的那種朦朧的感覺,就像是初春隨意的一次邂逅:“哥哥,是你啊!”我一直捏着手機,盼望着她的消息,等了好久,依然沒有什麼反應。
我懷疑是不是自己上次那麼做傷害了她,本來都答應着把身體給我了,可是,在最後的時刻,腦海裡竟然開始想到了別人,這也正好印證了千年之前的那次劫難,我是如此的傾慕那隻鳳凰,以至於放棄了月柔,朝着她飛去,雖然她對我不予理睬,雖然她最後將我鎖在了那塊石頭上,甚至要殺了我,可那種情感真的難以抗拒,對於愛情,我理解的很深,畢竟已經經歷過了三世,但對於這種情感,我真的不知道算是什麼,這一生對於冷半夏的感覺,估計能比得上喜鵲那一世對於藍言的感覺,雖然最後頭破血流,但還是一如既往。
我開始感謝月柔當時的大度來,她肯定知道了這件事,但對我還是如以前一樣的好,換做是我,我一定不能容忍她的心裡還有別人,將心比心,才發現自己竟是這樣的無恥,一種情意,竟然被我放逐了千年,可是有什麼辦法,我也不能騙了我的內心,更不能騙了她,說實話,夢到她的次數還沒有夢到冷半夏次數的一半多,我總懷疑,潛意識裡纔是自己內心真正表達的東西,所以,一直以來,我就這麼進行着。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月瑩的短信終於回覆過來了:“今天要去親戚家,明天吧,到時候給你發短信。對了,哥哥,你這幾天在幹嘛?”
“哥哥?”我看着她的稱呼,心中不是滋味,這個稱呼,似乎一直以來都是,曾幾何時,在我們談了一段時間之後,她改口叫過我劉凱,現在又開始叫我哥哥了,距離是近了還是遠了?我細細的品味這條短信,她似乎沒有生氣,但其餘的東西,就品味不出了,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回複道:“沒幹什麼,就是想起了一些東西,然後就特別想見你。”
不知是忙還是什麼原因,她沒有再回短信,過年的時間,大家都沉浸在吃喝玩樂之中,一時看不到短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一邊這麼安慰着自己,一邊在這泉州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這一生是這個樣子,來生又是什麼樣子呢?我們還能在一起麼?我不停的思索着,然後便想到了天書中的另一幕,那是命運譜中的記錄,雖然我逃掉了作爲一個永生的機器的命運,但關於凱祖的那個詞,我卻逃不過,有一些使命正在支配着我去完成,和姚景畫符上記載的數字統一,還有一千三百七十四萬二千五百一十四年。
我回到了第八號公寓裡,在這裡經歷過好幾次事情之後,我早已熟悉了這個地方,幫李婕解咒,然後復活她,最後又把那個茅山小道士引過來,再到做法,引魂,一場惡戰,才這幾天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的心已經感覺到疲憊。
寂靜的一夜,天氣晴朗了,空中出現了星星,夜晚就像是洗過一樣,這裡並沒有什麼人家,所以沒有那種徹夜狂歡的光,我一個人蜷伏在角落裡,開始思考着明天和月瑩見面時到底該說些什麼,如果心有靈犀的話,我覺得應該不需要什麼語言的,她看看我的眼神,就知道經歷過時間之後的滄桑,這是一種綿綿的情懷,一點一滴,滲透到了靈魂中的每一個角落,然後再溢出來,滋潤我們千萬年。但願她真的沒有生氣吧,那件事情,我依然覺得我做的太過冒失,或許,有些時候,騙騙她也不錯。
漫長的一夜,我沒有合一下眼,滿腦子都是好多事情,有家庭的,學校的,人生的,過去的,未來的,但多數,都是關於她的,她在我的面前,似乎從來就沒有發過脾氣,從喜鵲的那一世開始,再是狗,再是茗瀾,一直都溫柔的像要滴出水來,這樣的女人,我從來沒有起過傷害她的心思,但是,對於冷半夏,我依然不好選擇,她的靈魂中有我的影子,還有冰鳳凰的影子,緣分在那裡,我也不想背叛我的夢境。
第二天很早的時候,月瑩的短信就發過來了:“哥哥,還是到西湖那裡,今天我說到小學同桌家玩,順便拜年,所以可以多玩會兒。”
語氣還是之前的那種快樂勁兒,只是稱呼變了,多半,在她的心裡已經形成了一種陰影,就是關於我是她的哥哥,而不是她的男朋友這個事實。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回覆了一條:“好的!”然後快快的朝着西湖趕去。
裝扮和模樣,這幾天之後都沒有什麼變化,就是神情上,莫名的多了一種憂傷,在見面之後的第一句話,她就問到:“原來你還在泉州啊,好多天不見你,我還以爲你回去了呢,你QQ也沒上線,打電話也關機,擔心死我了。昨天收到你的短信,才知道你還在泉州,我高興了好久……”
“月瑩!”我打斷了她的話,然後深情的望着她。
她疑惑了:“哥哥,幹嘛?”
“你說我們前生是不是見過?”我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她看着我的眼睛好久,然後說到:“可能是吧,一直以來,對你我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像親人,所以,你一直都是我的哥哥!”
“如果是你丈夫呢?”我問到。
她愣住了,好半天,才說到:“那那個姐姐呢?你不是說喜歡的是她麼,你們應該更配吧?”
“好吧,不說這個了!咱們逛街去吧!”我突然改口。的確,一提到冷半夏,我就默然了,她一直是我未完的一個心結,這個結纏繞的太久,我已經不知該如何打開了,或許,只有知道她本人的答案之後,我才能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
隨意的在大街上走着,我們遇到了一個算命先生,大過年的,他一個人擺個凳子坐在那裡,旁邊放了一塊布,上面寫着看相算命測八字,對於這些東西,我也懂一些,可是,自己的命運卻是無論如何也推算不出來,我能看到不久以後,也能看到很久以後,可是這之間的過程,卻看不清楚。他的模樣有些嚇人,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怪不得沒有什麼人圍在他的攤前,我有些好奇,但還是有些猶豫,要不要去給自己算算呢?月瑩看我放慢了腳步,便說道:“哥哥,要不咱們去算算?”
我點點頭,走了過去,爲了測測他的能力到底怎麼樣,我故意問到:“這位先生,你能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劉凱,請坐!等你多時了。”他悠然的說到。
這下該我吃驚了,沒有這麼準吧,隨意的過去一個人,我什麼都沒有提示,他就知道我的名字,看樣子,似乎還算到了我會到他的攤位前,我裝着很鎮靜,坐下之後便問到:“先生看手相麼?”
“當然看!”說完之後他便伸出了手,等着我把手遞過去。
月瑩在一旁很好奇,估計她也是在懷疑爲什麼這人能知道我的名字,不過她什麼也沒有問,就在一旁靜靜的看着。等我把手遞過去之後,這算命先生看了良久,越看越疑惑,而我則在心裡偷着樂,讓你能耐,我這泥塑的身子,看你到底怎麼個看法,沒有掌紋,你怎麼給我算?幾分鐘之後,他終於放棄了,緩緩的說到:“奇怪,我這一生中看了這麼多手相,還是第一次遇到沒有紋路的人,看來劉凱你一定不凡吧?手相看不了,我就替你看面相吧,反正這些東西都是相通的,一個人的臉面,隱藏了太多的東西,也包含手相上的命運。”
“那有勞先生了!”我彬彬有禮的說到。
他還是如先前一樣,細細的凝視着,不過這一次,他凝視的更久,然後閉上眼睛,想了好久,淡淡的說到:“你這一生,完全受女人保護!”
這下,不僅是我,連月瑩也驚訝了,她再也忍不住,問算命先生道:“大師啊,哥哥這麼男子漢,你咋說他一生受女人保護?”
“原來你是她妹妹,我還說給你們算下姻緣呢!不對啊,可我剛剛明明已經對比面相算到了……”算命先生在一旁爭辯起來。
“夠了!”月瑩吼道,“我就是她妹妹,你也不要再亂算了,還有,哥哥很自強,絕對不需要女人的保護的。哥哥,我們走,這個傢伙在胡說八道呢!”說完她就拉着我朝遠處跑去,不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
我在被拉着向前的過程中,轉身問了那算命先生一句:“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他朝我笑了笑:“馬一算!”
之後我便被月瑩拉着拐過了街角,這個名字我怎麼這麼熟悉?想了好久,我終於想起來了,那個瞎眼的風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