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凱,你下來啊!”不知爲何,江凱和一羣孩子爬到了很高的地方,但那些孩子都下去之後,他卻遲遲不敢下去,正站在那裡猶豫。
這裡是學校後面的一座小山,有一座高臺,同學們在下課之後都喜歡爬到上面去,江凱是很怕高的,但不知爲何,今天卻鬼使神差的跟着他們一起爬了上去,上去是容易,但是下去卻遇到了極大的麻煩,“我怕!”江凱在上面哭噥着說。
“膽小鬼,才這麼高的地方就怕!”下面的那羣孩子笑了起來,有些甚至在那裡拔眼皮。
江凱受不了了,大聲吼道:“一羣壞蛋!”然後縱身跳了下去,可是,因爲落地的方向沒有掌握好,直接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他的胳膊,脫臼了,一陣鑽心的疼痛從他的肩膀傳來,疼的他滿頭大汗,最後實在忍不住,才叫喚了起來:“哎喲!”
“他怎麼了?”有同學疑惑了起來。
“不知道,可能摔到哪兒了吧!”
“現在怎麼辦?”
“咱們告訴老師去吧!”
“好,我們幾個去告訴老師,你們幾個在這裡看着他。”
他被父母送到了醫生那裡,然後便是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同學們都覺得他太羸弱,總是離他遠遠的,他的內心開始變的孤獨起來,這件事情,或許就成了厄運的一個引子,從此之後,他的生活變得不安分起來。本來就很弱的身體,在經過摔手臂這一次消耗之後,更加的虛弱,因此,一有個什麼天氣變化,穿衣不暖,就會感冒,然後發燒,咳嗽,昏厥,到了後來,情況越來越糟,就開始請假在家了。
他的祖上,曾經信奉過基督教,這件事情或許就是後面事情的影子,久久厄運之下的人便開始迷信,他的父母就是爲他這麼考慮的,給他找了一個當地比較有名氣的巫醫,這個醫生看起來一臉的凶神惡煞,完全和醫這個字聯繫不起來,他死魚一樣的眼睛望了望江凱,便問到:“你們家是不是有人信奉基督教?”
他的父母站在一旁愣了一下,心想這件事跟信奉什麼教還有關麼?不過還是如實回答了:“孩子的奶奶在信奉!”
醫生死魚一般的眼睛翻轉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開始散發出一絲光彩,然後自言自語的說到:“這就對了,這個孩子命裡有別的緣分,你們家去信仰別的宗教,自是侵襲了他的信仰之力,還是勸說一下老人不要在信奉下去了吧,那樣只會害了你們全家。”
江凱的父母目瞪口呆了,還有這種說法,這個勸說也不知道行不行,老人有些固執,但是特喜歡孫子,一邊是信仰,一邊是親人,她會不會放棄什麼呢?想了一下,他們便嘗試着問到:“有沒有別的辦法?”
“這只是第一步,要是想完全治好他的話這僅僅是個開頭而已,後面還要做很多事情,要是你們做不到的話,我也就無能爲力了!”醫生開始懶散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副給別人出選擇題的姿態。
“那你等等,我們過兩天答覆你!”江凱的爸爸終於下定了決心,決定回去跟母親商量一下,然後拉起江凱的手:“走!”
他們的家也是在農村裡,跟我們的老家有些像,四面環山,房屋進去就是客廳,客廳的牆壁上掛着一些日曆,無一不是耶穌降臨的場面,這畫面我看着就有些討厭,這完全是一副壓人的姿態,不像我的信仰,是一副載人的姿態,永遠都在我的腳下。“媽,跟你商量個事情!”江凱的爸爸首先開口了。
“嗯?啥事?”老人看起來慈眉善目,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
江凱的爸爸頓了頓,說到:“是這樣的,江凱的身體一直體弱多病,我們就找了那個馬大夫幫江凱看了看,他說江凱生病的原因是你信奉基督教的緣故,我們一聽也不相信,不過想想他治好了那麼多人,這次又這麼提出來,你看……”
“這麼說,你們是相信他的鬼話了?”江凱的奶奶臉上多了一些不悅,然後馬上換了一副神情,“我信奉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影響到孫子?那個狗東西就知道亂說話,那麼多人都沒有影響,爲什麼偏偏是我就影響了,我沒有了信奉,那我天天干什麼去,老了你們又常年的不在,沒人陪我,連信仰都沒有了,那我還活着幹什麼?”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越說越傷心,到了最後,竟然哭吵起來。
江凱的爸爸再也不忍心說下去了,只能在一旁安慰:“你看,我們也不是那個意思,當然一切還是以你的意思爲準,只是那個醫生說只有這一種辦法,而且讓你停止信仰只是第一步,實在不行的話就算了,大不了再找別的醫生看看。”
老人發泄了一通之後,像是做了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那我試試吧,我只停一段時間,如果他沒有把孫子治好的話,那就別怪我到他那裡去鬧個底朝天!”
老人同意之後,江凱的爸爸算是鬆了一口氣,幾天之後,他又將江凱帶到了馬醫生那裡:“大夫,家裡老人已經沒有信奉基督教了,你看下一步?”
“其實在他進來時我就看出來了,現在已經好了很多,後面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你先出去吧!”醫生冷冷的看了江凱一眼,看的江凱打了一個冷顫,然後靜靜的對江凱的爸爸說道。
江叔出去之後,馬大夫就將所有門窗都封了起來,只在屋中點了一根蠟燭,他讓江凱躺到牀上,並說:“把衣服脫了吧,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等下要是疼的話,你也忍着,很快就會好的。”
江凱照做了,他半裸着身體躺在牀上,安靜的閉上了眼睛,整個房間的氣氛開始變的詭異起來,只見那個馬大夫開始拿出了一把刀,在江凱的身上一刀刀的割出口子,不對,應該是十字架,邊割着,邊還從嘴裡唸叨着什麼,那些音節很奇怪,也很冗長,聽起來一直都是嗡嗡的聲音,到了後來,聲音沒有變,江凱的上身卻成了血淋淋的一片,而江凱緊閉的雙眼和咬緊的牙關也表達了自己的痛楚,不過至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一句叫聲,到了此時,我終於明白江凱爲什麼會怕疼了,經歷過這種事情,任誰都會有對疼痛的恐懼。那個馬大夫終於停止了動作,開始到他的包裡去翻騰東西,當拿出那半張白紙時,我驚呆了,這不就是我當初鑲嵌在自己靈魂上的白紙那另一半麼,上面還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個凱字的下半部分,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將白紙點燃,然後對着江凱一陣作揖,我發現有很多綠光鑽進了江凱的身體裡,那些被割開的傷口,也慢慢的消失不見,就像是用了一種神奇的還原藥水一樣,等這些都做好之後,這一場儀式纔算結束。
江叔在外面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好幾次,他都想去敲開門,不過到了門前,一想到馬大夫的吩咐,又停止了動作。等門終於打開的時候,他趕緊迎上去:“大夫,江凱他怎麼樣了?”
“沒事了,回去之後好好調理,記住,千萬不要再讓你們家人碰一些宗教的東西,不然的話,再次發病,我也救不了他了!”馬大夫還是那種無精打采的模樣,死魚一般的眼睛上下翻了翻,看看江凱,又看看江叔。
江叔千恩萬謝,並向大夫保證:“一定一定!那還要不要注意一些別的?”
“別的也沒有什麼要注意的吧,他一開始,可能會經常做噩夢,那些都是很正常的現象,到最後就好了,而且你的孩子會變的越來越聰明,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馬大夫的臉上升起了一絲自豪的表情,似乎自己做了一件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一樣。
“江凱,走了!”江叔朝屋裡喊道。
江凱起身,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自言自語的說到:“奇怪,我明明感覺那個醫生在我身上劃十字架的,怎麼起身之後沒有傷口呢?感覺自己還流了很多血!”他又朝牀上看去,這一眼,着實把他嚇壞了,那殷紅的顏色,在牀單上繪成了半個人形,他馬上用手捂着嘴,恐懼的退了出去。
這之後,他就經常做夢,夢中有很多蛇,大的,小的,長的,短的,其實我能看到,那些蛇就是進他身體的綠光,而那綠光是從燒的白紙中產生的,它們的出現是在吞噬一些東西,那些被吞噬的,便是江凱的奶奶給他感染的信仰,那種耶穌基督的信仰,在他的靈魂中顯得極不調和,本來乾淨的靈魂,被弄得斑斑點點,這些綠光進去之後,一點點吞噬,洗滌,他的靈魂變得乾淨起來,而那些綠光,也慢慢的融進了他的靈魂。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註定的麼?那一張白紙,上面的凱字,最終還是合到了一起,僅僅是因爲我想玩的一個通靈遊戲,還是說,我的思維也是被這個世間控制的,無論時間怎麼變化,該聚的,總會聚到一起,該散的,聯繫再緊密也會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