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看上去有些雞肋的能力,類似於一種氣場,也可以理解爲一種威壓,楊塵如此總結道。
如今,他將時間之理的手印命名爲“時光法印”,至於那種新的理,他並不如何重視。
這種理在感悟出來的時候竟然沒有讓天地有什麼反應,由此可見這個他偶然感悟的東西其實就是個雞肋。
不過當他把羅極和屍行喊來實驗的時候,這二鬼在這青色光罩範圍內竟然都難以動彈,必須施展全身力量纔可以減輕束縛。
這讓楊塵心中震驚,隨即就是驚喜,看樣子這萬古長青體還有自己不瞭解的地方,日後還要多多開發纔是。
時間再度過去一個月,楊塵已經有些心急了,老是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
想到這裡,他直接來到大黃身邊,卻發現大黃竟然已經道人九重大圓滿。
“這,怎麼可能這麼快呢?”
“這道人境大圓滿雖然對我來說簡單無比,但是大黃修煉本就很緩慢,如果不是有這些資源,它就是修煉十年百年也不可能修煉到道人第七重。”
“更別說這纔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竟然直接圓滿了。”
不過他也沒管那麼多,這是好事,想那麼多幹嘛呢?
當天晚上,他請大黃吃了久違的大肉骨頭,一人一狗好好地慶祝了一番。
夜晚,月明星稀,這異世界的天地總是有一種奇特的韻味。
在這種寧靜悠遠的意境下,許是十分高興的緣故,他本來陪大黃賞着窗外的明月,偶爾一人一狗來碰一杯酒。
卻不料久違的放鬆之下,竟然直接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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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市的一家普通醫院內,一處產房中。
一個滿臉慈愛的婦女雖然看上去十分疲憊,但依然忍不住地抱着自己的兒子溫柔地親了幾下。
旁邊一個一副學究模樣的壯年男子此時也是滿臉喜悅之色。
男子溫柔地摸了一下女子柔順的長髮,說道:“言兒,我們給兒子取個名字吧。”
女子笑着點頭,突然看着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想着這些年來夫妻二人艱難的經歷。
突然,她說道:“這世界上有很多天生含着金鑰匙的人,他們就如那高樓大廈,閃爍着耀眼的霓虹。”
“咱們的兒子出生在平凡的家庭,不指望他能出名,卻只希望這滾滾紅塵不要迷失了他的心。”
她轉過頭來看着男子說道:“這些年,你我爲了賺錢,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如今有了能安身立命的資本,有了成家立業的希望,是天大的好事。”
“但我們無疑不再是當年的我們了,我們也變得麻木起來了,再也沒有那些年的意氣風發。”
男子沉默地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的兒子就叫做楊塵吧,希望他一生都能平淡如塵,卻不受紅塵迷亂。”
女子溫婉地笑着說道:“這名字言兒十分喜歡,只是你總是這樣文縐縐地說話,咱們兒子以後可不能學你。”
二人相視一眼,笑了起來。
就這樣,平淡的日子,平淡的生活,當初那個嬰兒,在這轉眼如雲煙般的時光下,已經是一名二十二歲的青年。
楊塵今年大學畢業,此時,他正在學校看着一幕幕離別。
一個年輕的男子對旁邊一女孩說道:“瑞瑞,咱們以後一定還要在一起。”
女子面帶淚痕,紅着眼睛說道:“風,我要出國留學,咱們不能一直在一起了,但是咱們感情堅定,距離都不是問題。”
男子放心一笑,抱着她說道:“安心啦,我們註定會一輩子在一起的。”
楊塵看着一個個熟悉的同學在忙着記錄聯繫方式,分發同學錄,一個個在跟自己的狐朋狗友訴說着美好的未來。
而自己這裡卻是無人問津。
他與常人不同,這些年,他從來不曾有過朋友,不是別人討厭他,而是他總是喜歡一個人獨處。
別人叫他喝酒打牌他不去,給他介紹女朋友他也懶得多看一眼,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這個人不合羣,也懶得再去自討沒趣了。
講臺上傳來一陣歌聲,是班長在發揮最後的餘熱,他深情地唱着友誼天長地久,引來所有人的注目。
“怎能忘記舊日朋友”
“心中能不懷想”
“舊日朋友豈能相忘”
最後大家一起合唱“友誼天長地久”
歌聲迴盪整個校園,講述着校園的青蔥歲月,銘刻着青春的美好與離別的淡淡感傷。
十年後,楊塵三十二歲了,當昔日的人再度聚在一起的時候,楊塵依然坐在KTV的沙發上看着大家。
那對當初說要一輩子在一起的戀人,如今已經各自有了家庭,彼此相見,只能苦澀一笑。
而一起唱着友誼天長地久的同學們,在飯店聚餐的時候都主動分開了不同的桌位。
在這一刻,天長地久被歲月做出了最好的詮釋。
談論着這些年的發展,多是炫耀自己的成就,男生談着自己傲人的資本,女生炫耀着自己的名牌包包,或是拉着自己的富二代男友得意地展示着。
一些生活不如意的人藉着酒意發泄着心中的苦澀,引來了同學們的同情,卻也不免被有所成就的人看低。
十年,究竟可以改變一個人到什麼樣的程度?
KTV裡,大家一起唱着昔日紅遍大江南北,成爲一代經典的歌曲,光陰的故事,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光陰流轉,歲月無情變遷的苦澀。
一個身形顯得落寞,醉醺醺的男子靠着牆壁,一把搶過麥克風,唱起了陳奕迅的十年。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當唱道:“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的時候,他突然再也唱不下去,蹲下來埋頭哭泣,聲音中蘊含着無法掩飾的悲。
同學們一個個安慰着的同時,也複雜無比地看着這個男子。
他正是當年在講臺上發揮着餘熱的班長,是他帶着大家一起唱出那首回憶中的《友誼天長地久》
楊塵一個人早早地離開了,他受不了那種氣氛。
這些年他爲了考古,爲了能賺錢,爲了結婚,爲了能讓父母欣慰幸福,他改變了自己的模樣。
在事業上他學會了爲人處事的法則,懂得了如何趨炎附勢,明白了該如何往上爬。
今夜,纔是那個十年前真正的他,是他最真實的自我,他就是那樣一個人,喜歡獨處,不喜歡浮華。
十年的摸爬滾打,他早已見識過無數這類情景,離別嗎?歲月變遷嗎?
這些都只是人生常態罷了。
這一年,楊塵五十歲了,他的兒子已經上到了大學,他的妻子也已經陪伴了他二十多年。
今夜,楊塵忽然心痛無比,他趕緊從牀上坐了起來,卻不料電話一響,他打開一看,發現是在父母家幫忙的妻子羅虹。
羅虹在電話中哭着喊道:“塵哥,你快來啊,爸媽他們出事兒了,突然就倒下去了。”
隨即,在一陣救護車特有的聲音下,一對相伴了一生的老人進入了一家醫院。
十幾個小時過去了,楊塵一夜都沒合過眼了。
當急救室的門打開,他如同電視劇裡面曾經被他嘲笑過的那些演員一樣,一下就抓住醫生焦急無比地問這問那,渴望得到一個滿意的回答。
醫生沒有說話,都沉默着,隨即一名男醫生硬着頭皮說道:“請節哀!”
楊塵臉色頓時蒼白無比,他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
當看到心電圖儀器上顯示的是一條毫無波動的平直線,他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支點,癱軟在地,兩眼無神。
過了幾分鐘,楊塵來到病牀前,緊緊抓住了父母的手,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十天過去了,楊塵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他此時顯得面容憔悴,精神狀態極差,任妻子兒子怎麼勸,都沒有半點變化,飯也不想吃水也不想喝。
又是十天過去了,一處墓碑前,楊塵說道:“父親母親,我以爲我可以淡看別人的離別愁緒,淡看他們的悔恨不已,但是當輪到我自己,才知道,原來生離死別是如此痛苦的事情。”
一年後,楊塵去世了,他的妻子羅虹呆呆地坐在他的墓碑前,說道:“你就這樣離開了。”
他的兒子楊凡跪在那兒,手中抱着一個孩子說道:“父親,兒子帶您的孫子來看你了,您還沒有看他一眼。”
畫面崩碎。
這裡是一處世外桃源般的山村,村子裡的人十分善良淳樸,一個名叫無名的少年正在夜裡陪伴着一直大黃狗,口中述說着一個個有趣的事情。
突然,地面一震,村民都出來查看,卻不料天空中劍光閃爍,一道道神仙般的身影破空而來。
一個年輕人手中劍光一揮,下一刻,美麗的世外桃源成爲了墓葬園。
只有一隻大黃狗在一個小小的身影旁邊嗚咽着,一個虛無的靈魂在嘶吼!
畫面突然一變
一處大殿中,楊塵正抱着大黃玩鬧,卻不料大黃突然眼中露出一抹留戀之色看着他,下一刻,大黃直接昏倒在地,從此,再也沒有醒來。
“啊!”
“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寧靜的夜晚,一聲淒厲的大吼驚擾了月亮,丹塵子聽見楊塵的聲音,心中焦急無比,身子一晃,直接出現在楊塵房間。
卻見楊塵什麼事兒也沒有,只是神情猙獰無比。
他連忙問道:“徒兒,你到底怎麼了?”
楊塵聞言,突然擡起頭來,看了看旁邊舔着自己手心的大黃,然後看了看師傅丹塵子,突然低下頭說道:
“師傅,沒事兒,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