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征伐,三次都無法滅盡外敵,無法連根拔除,這讓楊塵在鬱悶的同時,也是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靜靜站立在這片不知地域的森林之中,楊塵看着即將落幕的夕陽,覺得這無限美好的落日,似乎在其眼中都染成了血色。
許久過去,楊塵終於從無限思緒中回過神來。
“我身上的血腥,有點重了!這個世界,如果能更平凡一些會更美好!”
輕嘆一聲,楊塵甩了甩衣袖,散去了身上的血腥之氣,一股清風吹來,將這濃郁得幾乎化不開的血腥吹散到了無限的天地。
“修道者,比戰鬥實踐更重要的,是修煉那一顆道心”
“再多的鮮血,也無法磨滅我的本心!”
看着遠去的清風,那其中似乎早已染紅,楊塵心中如此說道,直到這一刻,楊塵心中已經有了預感。
無上道基,不遠了!
修道,爲的是什麼?
當初,丹塵子告訴他,修道是與天爭命,奪天地造化而成就自身!
如今,楊塵明白,修道,更重要的,是修煉一顆無敵的道心,要如同天地那般永恆不朽的道心,無論遇到什麼,都絕不動搖的道心。
戰鬥與殺戮,是爲了驗證自己的真理,是爲了心中不滅的信念!
而只有這凡塵滾滾,纔是不斷洗滌心靈的寶地!一步步蕩盡心中的雜質與塵埃,將那無敵的道心擦拭得光潔無比。
邁動腳步,楊塵忽然覺得他從未真正看過華夏的土地,這片神秘的大地,這片古老的土壤,無數年來,孕育了多少瑰麗的故事?
他沒有御空飛行,而是一步步走在了這片古老的土地上。
從繁茂的森林爲起點,楊塵一路上看到了許多動物之間的廝殺,他彷彿看到了弱肉強食的縮影,看到了這個世界進化的本質,突然想到了許多。
“天地有規則,就如同動物必須要進食,不然就活不了,這是誰規定的呢?”
“如果…如果有一天,沒有了這種規定,是不是所有存在都再也不用互相廝殺了呢?”
楊塵眼神顯得有些迷茫,他一身殺戮,從白虎星一路殺到神秘古路,從古路一路殺回了地球,又在地球上,掀起了一陣滔天的血雨腥風。
每一件,他都有足夠的理由去做,爲親人,爲朋友,爲了自己的尊嚴,爲了回到家鄉,爲了華夏大地的民族自豪。
“如果有理由,就可以隨便殺戮嗎?”
“屠刀,早已拿在手上,但是如今卻似乎……放不下去了呢”
楊塵在心中呢喃着,不經意間,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隨後移開了目光。
楊塵明白,自己如今還沒有選擇的資格,他沒有強大的實力去改變這一切,他沒有資格不去努力,不去殺伐。
被人殺上門來,他不得不殺!不殺,日後死的就是他,是他的親人,是他的朋友!
死了的人,將會失去一切,連存在的痕跡都會消失在這個世上。
“錯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這扭曲的世界,弱肉強食,強者生存,如果不是這樣,那月河村的鄉親們算什麼呢?”
不知不覺間,楊塵走到了華麗的大都市中,這條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傍晚的黃昏之下,世界都越加趨近於真實。
楊塵走在路上,他的路是直的,毫無蜿蜒曲折,路上行人雖密集,但是他卻沒有碰觸到任何一個。
他就彷彿遊離在這塵世之外,不沾染絲毫塵埃的謫仙一般,不知不覺間,楊塵閉上了雙眼。
隨着雙眼閉上,整個世界成爲了黑暗,但是不知爲何,他卻彷彿看到了更多!
這是什麼聲音呢?
是哭聲,無數的哭泣聲,大人的,小孩兒的,老人的,死去之人的。
這又是什麼聲音?
是笑聲,童真的歡笑,大人們的喜悅,老人們的欣慰,以及,那些解脫之人的笑容。
每時每刻,這個世界都在發生着無數的故事,無論笑容與哭泣,無論美好與污濁,世界都永恆不變。
變的,是無窮的人心,是這滾滾不斷的紅塵,是一切現象的本質!
遵循着心中的靈感,楊塵閉着雙目感受着,他的精神在這一刻,似乎飄上了天空,看到了整個城市的一切。
芸芸衆生,這是多麼美麗的詞語?
但是楊塵卻遊離在這紅塵之外,顯得格格不入!
不知過了多久,楊塵停住了腳步,睜開雙眼,赫然發現,這正是自己的家門!
“這就是緣分嗎?冥冥之中,有一盞無形的燈,指引着我的心靈,走出最正確的方向!”
輕輕推開自家大門,印入眼簾的是父母期待的眼神,緊接着是羅溫和的笑容,是自己所收的幾名弟子崇拜的目光。
以及,那坑爹無比的小黑豬無恥的奸笑!
“兒啊,你總算回來了,來來來,今天我和你爸給你做了最愛吃的菜。”楊塵的母親葉言笑着說道。
一旁的楊父也是點了點頭,目光有些遊移。
楊塵不解地問道:“爸,媽,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咱們爲何吃得如此豐盛?”
母親葉言呵呵一笑:“你不要只知道修煉,你忘了嗎?明天就是你與虹兒的婚禮了!咱這是提前慶祝一下。”
楊塵撓了撓頭,看向了羅虹,此刻,羅虹也是面色一紅,快速走到楊塵面前,在一羣人的調笑聲中,將他拉進了房間。
楊塵抱着羅虹的嬌軀,撫摸着她柔順的長髮,笑着說道:“虹兒,緊不緊張?”
羅虹輕輕點頭:“恩,有點!”
忽然,她擡起頭來,看着楊塵說道:“塵,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
楊塵自然明白她要說什麼,但是他還是饒有興趣地問道:“怎麼說?”
羅虹臉色紅潤地說道:“第一次咱們見面的時候,我心中就對你產生了無限好感!”
“你從天而降,揮手間滅殺幾大島國高手的身姿始終存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但是,這不是最神奇的。”
“最神奇的是,當你說要娶我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鬼使神差,根本沒有任何拒絕的念頭!”
“這些日子,你幾乎都在外面奔波,我想,肯定是關於修煉界的事情,我二人相聚不多,甚至可以說本來萍水相逢。”
“但是,但是眼下…我們…這個樣子。”
“這個樣子,卻十分自然對吧?”楊塵淡然一笑說道。
說到這裡,楊塵感覺羅虹渾身都熱了起來,讓他心中一蕩,他愛憐地摸了摸羅虹精緻的臉頰,說道:
“這就是緣分啊,你相信嗎?或許我們上輩子就是一對呢。”
“所以當我們見面,就如同本就約定好的那般,順理成章,一切都沒有半點隔閡!是那麼的自然。”
在心中,楊塵想起了那個夢境,那感悟生死之理前夜,那一場醉酒後的夢境,那之中溫婉美麗的女子,成爲了自己的嬌妻!
“如果那夢境是真實,那麼我與虹兒的緣分是應該如此自然嗎?可如果那只是夢幻,卻又爲何讓我在現實中遇見了她?”
“這一切,真真假假,根本無法分辨,也來不及分辨,現在的我,只知道幸福降臨頭頂,身爲男人,理當接受!”
羅虹擡起頭來,看着楊塵,嬌嗔道:“你在想什麼呢?笑得忽然好猥瑣!”
楊塵哈哈一笑,抱起她的嬌軀說道:“我在想,咱們出去逛逛吧!”
羅虹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楊塵的狡猾,想着得找個辦法懲罰懲罰他才行。
忽然,羅虹眼前一亮,說道:“塵,揹我吧!”
最近她吃得好睡得好,感覺自己長了不少,想必能讓楊塵費點力氣。
楊塵腳步一頓,二話不說直接蹲下,轉過頭來微笑地看着她說道:“來吧,我的背還是很可靠的!”
看着楊塵和煦的笑容,羅虹眼神一呆,緊接着面色緋紅地點了點頭,直接趴在了楊塵背上。
靠在楊塵背上,羅虹覺得前所未有的心安,呼吸着他的氣息,讓羅虹心裡砰砰直跳。
“塵,你的笑容真的很陽光,很燦爛呢!”
“哦?是嗎?那我以後常笑給你看!”
“恩,不過我覺得你冷酷的時候也很帥!”
“呃,那你到底要看哪個?”
“隨便啦!反正都是你,我都喜歡!”
楊塵揹着羅虹走在街上,心中想起剛纔出門時,又被家裡人調笑了半天,說他已經等不急,要出去秀恩愛了。
尤其三個美女徒弟更是眼神幽怨地看着他,讓他加快逃跑,實在有些受不住啊!
都市夜晚的霓虹是那麼璀璨耀眼,處處都是人聲鼎沸,這繁華的都市,這浮躁的現代化城市,無數人互相之間近在咫尺,心靈卻遠在天涯。
而楊塵與羅虹卻連影子都重疊在了一起,彷如靈魂相交!
郎才女貌,無論是楊塵的氣質,還是羅虹的淡雅之美,都足以羨煞無數人,更何況,他二人還如此恩愛。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生活了幾十年那樣,平淡,如水!
明天就是婚禮了,但是二人卻根本沒有任何緊張,不像新婚夫妻那樣激動,但卻更勝新婚那份心情。
晚飯時間到了,回到家中,父親母親想要大肆張羅,但是楊塵卻說平淡一些好,他喜歡安靜,喜歡這種平淡的感覺。
有的時候,感情上,平淡纔是真,過多的排場,都只是煙雲。
許多年後,當紅顏不在,你會發現,當初那些盛大的排場,只能讓感情顯得更加黯淡無光。
而只有那些始終陪伴在身旁的,即使當初婚禮簡陋,日子困苦,如今卻能長久相守,這就是幸福,是真愛!
就如同楊塵的父母那般。
而楊塵心中卻是想道:“我楊塵,以及身邊所有人,都必將長生不老!永恆不死,天長地久之間,我們一定會永遠廝守在一起!”
吃着父母精心準備的晚飯,楊塵感覺這一刻的時光是如此美好。
“即使外面的世界多麼殘酷,即使遍地殺戮,但我楊塵,始終都有一個家,一個溫暖的家!”
“在我感到疲憊的時候,它會讓我感到溫暖和放鬆,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回到家中,我都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都能享受到久違的心安!”
“家,就是我心中的淨土,是讓我無盡殺戮與征伐後,唯一能找到的歸宿!”
不知不覺間,楊塵雙眼朦朧,他忍住了哭泣的衝動,這些年經歷的一切,讓他幾乎不能自制,而明天就是大婚了,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在這種時候,我怎麼能感動得掉眼淚呢?”楊塵微笑着,笑得無比燦爛。
第二日,一切都如預期的那般,婚禮雖然平淡,但卻又一羣讓楊塵最爲珍惜之人見證。
如此,讓楊塵與羅虹都是十分心安。
洞房中,楊塵看着身邊的羅虹,羅虹也看着他,眼神之中充滿了迷離,一股異樣的氛圍籠罩着整個洞房。
說不緊張,其實羅虹和楊塵都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這是他們的第一次。
尤其是楊塵,可謂是兩世老處男了,沒去白虎星之前三十歲了都還沒有結婚,正要準備物色對象的時候,卻又被帶到了那個玄妙的世界。
與羅虹一夜纏綿,初嘗這種滋味的二人,都是食髓知味,簡直是欲罷不能!
第二日,楊塵難得沒有起來吐納修煉,他躺在牀上,看着房間中漫天的紅紗帳,輕笑一聲:“虹兒,你看,我們的房間像不像萬丈紅塵的溫柔鄉?”
旁邊,羅虹嬌嗔一聲,氣氛一片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