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下,林新環繞着馬車轉了一圈。
馬車通體漆黑,車廂上紋刻着很多看上去很眼熟的花紋,像是藤蔓,又像是蛛網,更像是某種神秘的符號。
林新走到那兩匹拉車的馬前面。
黑馬的眼睛赫然是被挖掉了的血洞,口鼻處也沒有絲毫的氣息噴出。渾身黑色皮毛卻是如同活生生的馬匹一樣,漆黑飽滿。
伸出手,林新輕輕摸了摸黑馬的皮毛。
觸手一片冰涼僵硬。
他退後幾步,再度看向馬車車廂,那開啓的車門似乎就是專門等待他上車,深邃的黑暗遮掩了車廂內的一切。
“這種符號花紋...”他忽然想起來了,“是妖符種....上邊的那種花紋!”
“難道這馬車和我吸收的妖符種有什麼關係?”
他心頭閃過一絲疑慮。
沒等他考慮清楚,馬車忽然緩緩關上車門,兩匹黑馬再度移動起來,朝着前方走去。
很快整個馬車漸漸消失在右側的黑暗盡頭。
林新趕緊追過去,卻看到那裡根本就只是一堵高牆,除了是個花園偏僻的角落,其餘什麼門也沒有。
“夫君....夫君...?”忽然一陣細微的,彷彿從極遠處傳來的聲音鑽進他的耳朵。
“呼...”
林新緩緩睜開眼睛,豁然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邊上蕭玲玲正有些擔心的看着自己。
“夫君..你沒事吧?我剛纔看到你呼吸都沒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叫了你好久都沒動靜...”蕭玲玲擔憂道。上下撫摸這林新的臉,“沒事吧?是不是最近練功太累了?要不,我們休息一下。不要這麼辛苦。”
“沒事...沒事的。”林新握住她的手,感覺入手一片溫暖,笑了笑道。“只是最近在新練一種特殊秘法,可能會有一點異樣,別擔心...”
“真的?”蕭玲玲有些不信。
“當然是真的。”林新趕緊回答。看了眼外面天色,纔剛剛魚肚白。“時辰還早。你再多睡會吧。”
蕭玲玲被他一陣安撫後,這才稍微放下心來,重新躺下睡去。
林新卻是回憶起剛纔那個夢境,那輛黑色馬車,上邊的花紋和妖符種上的非常像,他曾經將妖符種上的花紋拓印下來,專門研究過。雖然一無所獲,但對於花紋的結構形狀非常瞭解和熟悉。
所以在看到馬車的瞬間,他感覺很是眼熟。很快便認出了那花紋根本就是妖符種上的。
“妖符種....”他心頭暗自記下這個夢。
窗外大雪紛飛,他起身下牀,披上衣服。打開門。
吱...
門外一片銀白,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積雪。
他蹲下身,輕輕摸了摸積雪。
“看樣子是下了一晚上....”
忽然他面色一怔,臉上輕鬆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
手輕輕撥開門前的積雪表層。下面一下子露出了兩條深深的車輪印。
“馬車....的車輪印....”
林新心頭豁然一冷,一下子明白了。
“那不是夢....”
想到這裡。他一下起身,衣服也不穿,直接去到書房。
從書架上找出以前拓印的妖符種圖案,仔細對比查看。
越是回憶。他便越是確定,那車廂一定和妖符種有什麼關係。
“莊主!飛翼邪統領求見。”
門外的親衛隔門通報。
“飛翼邪?”林新放下圖紙,飛翼邪是他近幾年來新招收的外功高手之一,一身八卦九龍拳異常兇悍,隱隱能打出內家三層的恐怖威力,這也主要是他天生神力,身高接近一丈,天賦異稟。
“讓他進來。”
他隨口吩咐道。
很快門外一個接近三米的大肚子巨漢走了進來。
“莊主!屬下回來複命了!”飛翼邪滿臉橫肉,全身上下穿戴着帶有尖刺的黑皮甲,背上揹着一條重達兩百多公斤的恐怖流星錘。錘頭足有兩個人頭那麼大。
“索門江龍家寨解決了?”林新隨口問道。視線重新回到手上圖紙。
“解決了,雞犬不留!”飛翼邪咧嘴露出個笑容,“敢不聽從莊主之令,還膽敢私設攔江索收取銀錢,真是不知死活。我配合樂府城水軍幾下就把那個龍門刀砸爛了,嘿嘿嘿,真是痛快!沒想到那龍家寨的人一個個都悍不畏死,全部衝上來。”
林新眉頭微微皺了下。
“你不該親自殺掉龍門刀。那是樂府城主的事。”
“額....我倒是沒想那麼多,只是當時殺得痛快了。”飛翼邪很怕林新,聞言,頓時摸摸頭聲音低下來。
“下次不要這樣了。”林新淡淡道。
“知道了知道了!”飛翼邪趕緊回答。
“先下去吧。”
“是。”飛翼邪趕緊轉身離去。
林新看了眼他的背影,微微搖頭。
“山莊現在固若金湯,符劍堆積之下,疊加爆炸,就算有煉氣期入侵,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人心就有些張狂了....”
他自己這些年也大致測試了自己實力,實際上屬性增強法器,已經到了一個讓他也不清楚的層次。
普通的一品靈光盾,原本只能抵抗八層先天一擊,但在屬性點八點增幅下,頓時提升到了二品法器層次,能夠抵抗練氣境界三次攻擊。這是他親自對比覈算出來的結果。
而進攻方面,有食人花茵曼託在,方圓一百米都有大量尖刺藤蔓可自由攻擊,有了八點殺傷和八點防禦的增幅,食人花的速度和硬度也強了許多。可堪比九層先天。
只是終究只是輔助生物,不是主攻,相對靈光盾可以抵抗練氣境的威力,食人花就有些不夠看了。頂多只是作爲應付羣攻。
這樣一來。整體配合得當,對付煉氣期低層次的對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搖搖頭,收下心。他繼續看紙上的符號。
在書房研究了一天的符文,林新收穫不大,只是從妖符種上對應出了馬車上的部分花紋。
之後。如同往常一般,他去了竹林和公孫離喝茶,看雪,督促林陣練劍。用過午餐,回密室練功,之後處理事務,閱讀各方情報和來自宗門的信息。傍晚陪蕭玲玲練琴聊天。
但他一天的心思都放在那馬車身上。
到了晚上,果然,那輛神秘馬車再度出現,同樣是周圍悄然無人,靜寂無聲。彷彿只有馬車和他能夠移動。
馬車車門緩緩滑開,似乎是再度等他上車。
林新仔細觀察了一遍馬車。紀錄了一些上邊的花紋圖案。
第三天.....他開始嘗試觀察那兩匹馬。
第四天......他試着丟東西進馬車,但毫無反應。
隨着一天天的觀察,一直到了第三十天。林新基本已經把這個馬車的一些細節和規律觀察清楚了。
馬車來處無從得知,不是外面進來的。而更像是憑空進入山莊的。
離開時也是彷彿憑空消失,一下進入黑暗,然後便再也找不到。
而且每一次出現,馬車都只停留一小會。大約十幾分鍾。之後便會自動離開。另外無論丟什麼東西進去,都如同石沉大海,毫無聲息。
這樣的試探一直持續了兩個月。林新發現自己的修爲已經徹底沒有動彈了。
他這才真正理解了血丹的艱難之處。心頭無計可施之下,終於對那神秘馬車動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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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了,入睡後,沒多久他又一次聽到同樣的聲音。
起身後,林新再一次看到窗外停着的一團黑影。
他輕輕搖了搖蕭玲玲,叫了她幾聲,卻發現她根本搖不醒。
下了牀,這一次他穿上衣服,帶上紅花劍,以及炎陽符劍和腰囊,在桌上留書一封。他不能容忍自己修爲毫無寸進,因爲他明白,在這個世界,如果實力不足,早晚會有一天,會遇到自己不想遇到的事。
“乾糧,水囊,高級甘霖符,高級怨氣符,以及高級驅毒符...”他一一整理腰囊中的東西,然後將其封好,綁在身後腰間。
紅花劍和炎陽符劍,還有三把通明符劍,一起背在身後,綁好。
他專門找人做了一個可以插五把劍的劍匣,呈扇形在背後,可以很方便拔取。
換上鹿皮靴,林新回頭看了眼蕭玲玲,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馬車依然等在門外,黑黝黝的車廂彷彿一個深邃無比的黑洞,靜靜的等待着他。
林新左右看了看,取出一張高級怨氣符,輕輕內氣一激。
頓時符紙一顫,但卻沒有燃燒的跡象。
“不是怨氣,也就是和鬼魂怨靈無關....”
他又取出高級驅毒符,同樣也沒有燃燒的跡象。
“周圍也沒有毒素。”
林新收起符紙,朝着左側院子外走去。
院子外一片安靜冷清,看不到一個人,只能看到幾片葉子在石板地面上零散落着。
林新隨意找了間廂房,手貼在門扉上,輕輕一震。
吱嘎。
頓時門開了。
他朝內走進去,裡面是林陣休息的房間,還應該有侍女守夜。
但此時房間裡空空蕩蕩,牀榻上一個人也沒有。
林新不動聲色,退出房間,又找了一處廂房同樣進去。
裡面一樣是空無一人。接連找了十多個房間,整個山莊彷彿徹底空了一般,彷彿除了他和蕭玲玲之外,便再看不到一個人。
收斂心思,林新判斷了下時間,迅速回到自己院子,最後透過打開的房門,看了眼自己房間。卻愕然發現,原本應該躺在牀榻上的蕭玲玲,居然也神秘消失了。
“玲玲!”
他迅速衝進房間,在牀榻上翻了翻,卻絲毫沒有蕭玲玲的影子。
“看來果然是和我有關.....應該也是這輛馬車的問題。”
林新回過頭,緊緊的盯住黑色馬車。這一次他再不猶豫,快步朝着車廂走去。
迎着那個彷彿可以吞噬一切的黑色車門口,他一頭紮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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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黑暗。
林新感覺自己似乎進了一個狹窄的車廂。他摸索着找到座位坐下。眼睛已經徹底失去功能了,只能依靠觸覺。
坐到座位上後,他緩緩鬆了口氣。
嘶...
車廂這時也緩緩關閉了。
外面唯一的一點月光光線,也在車廂車門的關閉下,慢慢縮小,變細,直到消失。
嘭。
隨着最後一聲輕響,整個車廂一片黑暗,再沒有半點光線。
林新端坐在車廂內,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忽然他的手肘無意間碰到了左側一個什麼東西。
黑暗中,他微微頓住,伸手去摸。才摸幾下,他便猛地縮回來,渾身肌肉陡然繃緊,隨時可能全力運功!
那赫然是一隻手!
他摸到的東西,居然是一隻彷彿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
冰冷,僵硬,還穿着柔軟的類似長袍的衣服。
林新迅速從腰囊中取出一對打火石和蠟燭。
嚓!
打火石剛剛亮起一點火光,便瞬間熄滅,根本點不燃蠟燭。
但剎那間的火光也讓林新勉強看到了自己邊上的那人。
那是個似乎穿着白衣服的人,看不清面容,手放在自己膝蓋上,端端正正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