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舉將日軍炮兵陣地摧毀,一旅二團副團長王大元高興得手舞足蹈,回過頭衝着陸崗大聲喊道:
“團座,你的計劃成功了,這下咱們可立大功了”
陸崗擺擺手笑笑,一連的嚕瑟。
爲了這一次伏擊日本炮兵,他特意向旅長韓鐵城請求,將全旅的八一迫擊炮都集中到二團據守的雄鶴鼻一線。後來爲確保欺騙戰術奏效,日軍第一波進攻時他讓全團硬生生捱了半個小時炮擊。
直到確認守軍沒有炮火支援,日軍在第二波進攻時才悍然將山炮和步兵炮前移,終於進入八一迫擊炮的射程範圍。
現在看到日軍炮兵陣地上一片火海,小鬼子炮兵抱頭鼠竄傷亡慘重,所有的山炮和步兵炮都啞了火,陸崗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感到輕鬆爽快。
消滅對己方陣地威脅巨大的日軍聯隊直屬炮兵後,陸崗徹底放下心來,揮舞拳頭,對全團下達命令:“給我狠狠地打,讓小鬼子知道咱們新二軍不是好惹的”
話音剛落,山脊後面炮兵陣地上,迫擊炮彈出膛的聲音再次傳來。
隨後,日軍進攻隊形中,不斷出現炮彈落下時炸起的烈火和硝煙,其中伴隨大量日軍的殘肢斷臂。
但是,鬼子的進攻隊形沒有任何鬆動,那些年輕氣盛的鬼子兵,依然嘰裡呱啦叫着向國?軍防禦陣地衝來。
看到鬼子越來越近,陸崗大聲吼道:“機槍開火,對着鬼子隊形掃射。”
隨着命令傳達到位,部署在一線陣地上的輕重機槍開始猛烈地噴吐火舌,一道道火鞭就像一把把死神揮舞的鐮刀,恣意地收割鬼子的生命。
日軍開始出現大規模傷亡,隊形稍稍停頓一下。
夾雜在進攻隊形中的日軍軍曹,舉起手中的歪把子機槍,不斷地向守軍射擊,以便壓制機槍火力。與此同時,後面督戰的日軍軍官,揮舞軍刀驅趕鬼子步兵進攻,在短暫的混亂後,鬼子陣型恢復如初,再次向新二軍防線壓來。
日軍沒走多遠,就遭到了二團官兵埋設的機關襲擊。
這些機關其實很簡單,大多隻是一些簡易的小陷阱這些陷阱通常比一隻腳稍大,深度比腳踝高度高個四五分米,人只要一腳踩進去,輕則腳脖子扭傷,重則腳踝骨頭骨折。
還有部分鬼子兵一腳踩到虛掩的淺坑裡,腳背被倒豎在裡面的鐵釘扎穿,一個個抱着腳坐到地上淒厲地大呼大叫。
這些血氣方剛的學生兵,面對死亡毫不畏懼,但是對疼痛卻無法忍受,很快這慘呼蔓延開來,不少年輕的臉龐上有了猶豫與不安,龜縮在原地不敢再向
那些拿着指揮刀的鬼子軍官,上前對這些士兵一通拳打腳踢,見不奏效其中一名少佐於脆一刀將一個趴在地上的鬼子兵劈死,隊伍才恢復前進。
當日軍進攻陣型前進到距離陣地七八十米距離的時候,預先埋設的地雷開始發揮作用,不斷有鬼子被熾熱的氣浪炸上天。
“扔手榴彈,全體開火,堅決把鬼子打下去”陸崗沉着冷靜地指揮作戰
幾乎是一瞬間,二團陣地上槍聲大作,衝鋒槍、步槍開始發出輕快的歡叫,一枚枚手榴彈在日軍隊列中落地開花。
鬼子吶喊着,繼續向第一道陣地撲了過來。
“娘希匹,小鬼子真不怕死啊”
陸崗眼中寒光四射,衝着司號員大聲命令:“吹衝鋒號,老子要打小鬼子一個反衝鋒”
“滴滴答——”
司號員拿出喇叭,激越的衝鋒號響起,官兵們吶喊着跳出戰壕,端起槍如下山的猛虎一般,朝着山腳下的日軍衝了過去。
部署在二團縱深防線上的擲彈筒開始發威。
一枚枚甜瓜手雷噴射而出,日軍隊形後方一陣火光四閃,遭遇反衝鋒正在遲疑的鬼子兵被炸得人仰馬翻,一時間潰不成軍。
頂在前面的那些鬼子軍曹,正想招呼鬼子兵就地趴下,一方面躲避激射而至的榴彈彈片,另一方面則向衝擊的新二軍官兵射擊,可是沒等他們有所動作,就被二團陣地上的神槍手一一點名。
一個個鬼子軍曹的腦袋,如同炸裂的西瓜一般,血花和腦汁四射,把周邊沒有多少作戰經驗的學生兵嚇得不輕。
二團官兵居高臨下,衝鋒時勢不可擋,輕機槍、衝鋒槍、手槍子彈如同水潑一般,朝着亂成一團的席捲而去。
這時候日軍學生兵沒有戰鬥經驗的弊端顯現無遺,由於沒有軍曹帶隊鼓勁,作出示範性的動作,壓陣的軍官又被擲彈筒發射的甜瓜手雷給炸得四分五裂,殘存的也與隊伍割裂開來,鬼子學生兵無法做到動作一致,向前衝的有,趴下的有,後退的也有,隊形更亂了。
幾乎是一瞬間,前衝的鬼子被密集的彈雨掀翻,趴下的鬼子視野剛剛開闊,還來不及射擊就享受到一輪手榴彈覆蓋,猛烈的爆炸聲中,鬼子被炸得四分五裂。
眼看同伴滿身是血大聲慘嚎,剩下的鬼子再無鬥志,爬起來轉身就跑,混在逃跑的隊伍中如潮水般亡命狂奔。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陸崗團官兵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將日軍隊形衝了個對穿,日軍只能分散逃跑。
看着山下被追得像趕鴨子般滿地亂躥的鬼子兵,陸崗大感欣慰——這一年來總算沒有白下功夫,新兵進步很快,日軍幾乎被完全壓制了。
在北方高洪尖山頂的師團部觀察戰況的日軍第二十三師團長小松原道看到這一切,瞪大了眼睛,無比震驚。
在滿洲的時候,一向都是皇軍攆着支那游擊隊滿山亂躥,現在情況反過來了,鬼子兵頭上不斷有榴彈落下,後面有支那士兵追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鬼子兵死傷,慘狀讓人難以置信。
小松原道中將正打算命令師團直屬炮兵聯隊對追擊的新二軍進行壓制,後面突然響起飛機發動機的轟鳴。
“喲西”
小松原道驚喜地回過頭,正好看到日軍飛機朝着戰場上空飛來,十二架飛機中有八架轟炸機,它們兩兩一組,從高空中俯衝而下,向着戰場上撲去。
吳銘同樣在觀察戰場上發生的一切。
這一次防禦作戰,二團一直隱忍不發,在於掉日軍聯隊所屬炮兵並給與日軍重大打擊後,一個果斷的反衝鋒,取得巨大戰果。
現在日軍飛機及時增援,二團並沒有戀戰,撤退得於淨而利索,由於隊形散得很開,並沒有遭受多大傷亡,不管是防守還是進攻均固如金湯。
此後,不甘心就此失敗的日軍,又在其他方向發起兩波進攻,其中一次驅趕兩個團的僞軍衝在前面,卻被新二師、新三師官兵輕鬆擊退,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夕陽西下,倦鳥思歸。
實地看過敵我雙方的表現,吳銘對日軍新編師團的戰鬥力有了一個較爲直觀的瞭解,對於新二師、新三師的表現非常滿意。
兩個師的軍官大多經過戰場洗禮,士兵訓練有素,沒有出現驚慌失措導致出現不必要的傷亡的情況。
“看來我們當前面對的兩個師團,確實不如之前我們遭遇的那些日軍常備師團。但是你們切不可大意,日軍遇到困難肯定會耍花招,就比如動用毒氣彈
因此,部署部隊要有章法,不要讓人一鍋端”
吳銘走出新二師指揮部,向送行的羅鈺銘細細叮囑。
“是”
羅鈺銘一個鄭重的敬禮,昂首回答:“軍座常說獅子搏兔,亦需全力爲之我們新二師全體將校都不會小看日本鬼子”
這時,從指揮部裡衝出一個參謀,大步來到吳銘跟前:“軍座,從軍部轉來一份加急電報”
“哦?”
吳銘好奇地接過電報,仔細看了幾眼,凝眉沉思一下,向羅鈺銘點了點頭,然後帶着張瑛、承元等人下山去了。
盯着吳銘消失的背影,羅鈺銘暗暗猜測吳銘剛剛看的電報內容是什麼。
返回軍部的路上,吳銘一直沉默不語,車內的氣氛有點兒沉悶。
張瑛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軍座,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傷腦筋?”
“是特遣支隊發來的電報……之前我曾經交待過參謀長,若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吳銘說。
“我當小鬼子又有什麼大動作呢”
張瑛並不太在意,隨即好奇地問道:“軍座,你爲什麼如此重視特遣支隊?現在敵後戰場已處於低潮,簡單幾次破襲戰對於整體戰局並沒有太大影響,值不得如此重視啊”
吳銘搖搖頭:“你錯了,連續作戰至今日軍儲備的戰略物資幾乎消耗殆盡,必定會強化佔領區以便掠奪我國資源,以達到以戰養戰的目的。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不能輕言放棄,隨着日軍把注意力放到正面,敵後戰場又將發揮難以想象的作用”
新二軍敵後部隊一旦在江南腹地展開持續襲擾作戰,勢必削弱日軍後勤補給,從而給正面戰場帶來機會。
張瑛恍然大悟:“日軍調集主力與我軍對峙,後方勢必空虛,特遣支隊就有了發展的空間。而一旦日軍抽調兵力維持治安,我主力即可配合特遣支隊,猛攻日軍,這樣即可讓日軍首尾不能相顧,真是一步妙棋”
吳銘點點頭:“我軍戰術特點逐漸被日軍摸透,我們得多開動腦子,想方設法分散日軍注意力,讓鬼子顧此失彼,這樣就無法全力作戰,我們的機會也就來了”
張瑛連連點頭,深受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