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他們休息過的地方,這衣服應該是葉老大的。”陸非宇拿着葉風尺用來當繩子把荊花綁在身上的衣服,對步青天說道。
上島之後,因爲並不清楚葉風尺他們的前進方向,甚至都不敢確定他們是不是在這座島上,所以他們只能一直以扇形向裡探索,一邊尋覓,一邊前進。葉風尺那本來沒走多少的路,他們竟然在登島後的第三個小時,才終於找到了這塊被葉風尺他們當做臨時牀鋪的青石板。
人家走了一會兒功夫的路,他們愣是走了三個點,要是讓葉風尺知道了,不得無語到死。
如果他們一進來就筆直地到了葉風尺那裡,恐怕,就不會有那樣的事故了。
司馬烏走到石板前,用手摸了一下,石板上還有些溼,明顯是最近沾過水,因爲這裡本就有些陰冷,再加上沒有陽光,所以沒那麼快乾掉。
司馬烏感受到潮溼,趕緊又向周圍摸索了一下,乾溼不一,一看就不是直接拿水放上潑的,而是有什麼帶水的東西曾在上面待過。司馬烏仔細摸了一遍之後,擡起手來,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味道很淡,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但感覺似乎有點點海腥味。
擡起頭,對步青天說道:“有水跡,應該是他們沒錯,這裡周圍沒水,最近也並沒有下雨,而且這好像是海水,就算不是他們也應該是有人來過了。”
步青天眉毛一動,微微偏頭看了看陸非宇,又看了看司馬烏,沒有說話,轉頭朝落在最後的喬雨林使了個眼色。
喬雨林還沒完全從暈船的陰影中走出來,臉色有些慘白,拖着肥碩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在後面,正一手拿着個怪花不斷地往裡吸氣,看來昨晚的事對他影響不小。
說起他手裡的那朵怪花,那自然也不是普通之物了,它名叫九玄還魂瑰,以各種藥物滋養而成,本身就是一味藥,所以無法再成爲藥材,據說唯一的使用方法就是吸氣,可解毒、安神。對於喬雨林來說,沒有什麼比它更能解決目前的精神狀況,但沒辦法,有些東西,不是藥能治的。
喬雨林看到步青天給自己的眼神,臉上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開始拿手去翻自己的包。
似乎就在最上面的,喬雨林一下從包裡取出一個盒子,通體是白色的,拿在手裡一股的冰涼。喬雨林打開盒子,將自己的九玄還魂瑰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又小心蓋上,放回包裡,手再出來的時候,從包裡帶出一小袋藥丸,透明袋子裡大約有二十幾粒,粉紅色的。
書中代言,先前他拿出的那個小盒子,本身並無特別之處,只不過,是用玉打造而成的。
這就是九玄還魂瑰的一個弊端,那就是存放極度困難,必須要用純玉纔可存放,爛玉還不行,非得用好的。除了好玉和人體,其他東西接觸到它,輕的是藥力大減,重的就是直接凋零,徹底失去功效。之前,喬雨林雖然種出了它,但一直無法採下,原因就是沒有能存它的東西,直到包金一事結束,得到了那鉅額的佣金,纔買了玉盒,真正地能夠使用得了這件聖物。
而後拿出的粉色小藥丸,也不是什麼名貴品種,否則也不至於那麼草率地存放了。它的作用只是中和,用於在海上溺水的人。這種藥遇到海水就會發生化學反應,產生中和作用,生成無害氣體。一般在海中溺水被救上來的人,喂幾粒這個藥,讓肚子裡的海水清散掉,化成氣再打幾個隔、放幾個屁,就沒事兒了。這次因爲聽說要入海,他就把這個藥帶來了,因爲十分穩定只是不能沾水,所以只需要拿防水袋裝起來就行了。但是現在身在家門外,如果這東西用完了,可就沒法再做了,所以喬雨林並不願意把它用在這個地方,畢竟誰也說不準往後還會發生什麼。
喬雨林伸雙指從中夾出一粒,捏住了朝石頭上一扔,“砰”的一聲輕響,藥粒消失不見,石板上的水跡也消失得快看不見了。
“海水。”喬雨林朝步青天點點頭,肯定地說。
步青天沒有做出迴應的反應,回過頭,開啓自己的氣場探測,把石板周圍仔仔細細地探查了一遍,最終鎖定了一個方向。伸手朝着那邊點了一下,喬雨林立即會意,一甩手,一粒藥丸就朝那邊飛了過去。反正已經用了,那就破罐破摔唄。
只見那藥丸在天上劃出一條弧線,落在地上,“咕碌、咕碌”的滾了幾下,最終到了一個地方,“砰”,又一聲輕響,沒了。
這是當然的了,不管幹得多快,鞋子總會帶有一些海水,雖然並不多,但確定方向足夠了。
陸非宇和司馬烏在看到藥丸有了反應之後,根本沒等步青天說話,就直接朝那邊跑過去。步青天也沒攔,因爲他早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所以剛纔在搜索腳印和海水的時候,也順便看了一下這周圍是否安全,答案是——當然是安全的。
喬雨林把小藥丸收回包裡,和步青天一起也跟了上去。可能是因爲終於找到了方向太興奮了,喬雨林看起來整個人的精神都爲之一振,九玄還魂瑰也不拿出來了,臉色也好了許多,直接小跑着跟在了他們後面。
陸非宇跑在最前面,希望能快點找到葉風尺,心裡想着可能下一秒就能看見葉風尺拉着荊花在林中漫步,可就在這時,在正前方密林之中,一道凌厲的刀光帶着殺氣直奔陸非宇而來。
陸非宇雖然跑得急,但也絕不含糊,雙腳剎那間剎住車,上身向後一晃,左手一招,攔下了沒及時停住的司馬烏;右手一掄,握拳,提氣,一氣呵成,三虎天星拳全面施展,瞬間幻化出無數拳影,迎上了那刀光。
刀光與拳影碰撞,卻並沒有停下或是消散,僅僅是被阻隔了一下、慢了幾拍,就又衝過來。
不過這個時間足夠了,陸非宇左手反手一抓,薅住司馬烏的衣領一甩;同時左腳猛一踏地,人便藉着這股力側飛出去。身上氣勢再盛,大喝一聲,一拳轟出,從側面砸在了那刀光之上。
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有始有終的,不可能存在永動,只是沒有到那個底線罷了。剛纔那幾拳,沒達到他的承受極限,而這一次,那刀光就沒有堅持住,中間凹陷一下,直接潰散了。
陸非宇手裡抓着司馬烏,運動步法平穩落地,心中是百感交集。爲什麼?因爲這一招他很瞭解。
這是葉風尺的天哭地泣斬啊!
是世上只有他一個人纔會的絕技!
當初在金馬集團本部,他曾親眼見識到這招的威力,雖然僅僅施展過那麼幾招,但那力量和那股氣勢,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中。今天,現在,這裡,這一招,又出現了!
天哭地泣斬,葉風尺的絕技,當然只可能是葉風尺發出的了,而它的出現,則是意味着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葉風尺在這座島上,還活着,而且就在前方不遠處,地點、方向,都對。找到了葉風尺,這固然是件高興的事,但是,關鍵的是第二件事,也就是他爲什麼要用出天哭地泣斬?
第二件事,出事了。
陸非宇絕不信他的要命絕技是無的放矢,能讓他出這一招的,只有危險;而且極大的可能是荊花有危險。
他這邊鬧得動靜這麼大,步青天自然也能感受到了這邊的情況,眉頭頓鎖,腳一踏地,整個人便已飄然而出。“唰唰唰”,帶動一陣風來,快速越過陸非宇和司馬烏,進入了前面那已經被刀光毀過的密林中,避開一棵棵連整的帶不整的的大樹,頃刻來到密林中葉風尺的面前。
就在一路之上,很多樹都有一道很深的刀光,還有些小樹甚至被直接切斷,樹葉還在空中飛舞着,構成一片綠色的天空。斷掉的樹枝、樹幹倒在地上,震起了一些微小的灰塵,夾雜在“樹葉之天”中間。很明顯,這些都是剛纔那一刀天哭地泣斬的傑作。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跪在一片空地上,一手持刀,還保持着出刀的動作,看那樣子好像還打算再來一下,而在他的另一着胳膊的臂彎中,躺着一個女人,是荊花。
步青天一看荊花的狀態,心裡暗叫一聲“不好”,同時,他也明白了爲什麼葉風尺這麼不淡定。
荊花此時雙眼緊閉,被葉風尺單臂抱着,頭自然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而她的身體和雙臂,則是因爲地心引力而向下垂着,兩條修長的腿拖在地上,一動不動。步青天能夠感受得到,此時的荊花不僅還有生命跡象,甚至她的呼吸還很是平穩,身上也並無外傷,但是,她卻是已經完全昏迷過去,不省人事。但是,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她的皮膚,她皮膚的顏色,紫黑色,詭異的紫黑色,顯然是中毒了,而且還不淺。
“風尺!”步青天喊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因爲多說無益,事實在眼前,這比詢問管用。
葉風尺也沒說話,低着頭,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
……
這一切要從葉風尺他們還在地洞中的時候開始說起。
荊花被那不知名的怪花紮了一下之後,也沒有太在意,只覺得就是普通扎傷而已,但,就是這個傷口,讓她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