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級傭兵,眼力見絕對是有的,黃興畢一看葉風尺被方天定偷襲,內功紊亂,立刻加大了自己的內力輸出,給予葉風尺一記重擊。
“噗。”葉風尺受到這股衝擊,頭一下仰了起來,嘴一張,噴出了一大口鮮血,化作了一片血霧,然後又像雨點般的滴落下來。
本來方天定剛纔強掙扎着站起來,還拼盡全力用出這麼一招已經很勉強了,但可能是看葉風尺受了傷,心裡一高興,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竟讓他又站了起來,還拿起鐵棍向葉風尺再次掄去!
“碰!”這一次,鐵棍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葉風尺的腹部,發出了令人覺得心悸的聲音。葉風尺受到這一股大力,頓時向後倒飛出去,而正因爲如此,抓着葉風尺手臂的鋼爪脫落了下來,同時也帶下來了一塊鮮血淋漓的肉。而方天定,再次的攻擊可能把他僅存的力氣徹底耗盡了,此時連站都站不住了,只能用斷了半截的鐵棍撐着地,勉強的在那裡硬撐,但看他那岌岌可危樣子,好像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倒似的。
因爲方向原因,葉風尺受到這個攻擊後筆直的就朝着後面的包金飛了過去,距離太近,速度又快,應該是肯定會撞上無疑的,但包金卻又像一陣風似的,瞬間平移五米,避了過去,然後略帶怒色的看向方天定,但方天定此時很虛弱了,根本沒注意這些。
葉風尺就這麼直着飛出,撞到了後面的牆上,頓時,又是一片碎石飛出。而另一邊的黃興畢已經收回了自己的鋼爪,皺着眉頭,臉帶怒氣的衝方天定吼着:“喂,你幹什麼,搶我的獵物。”
他指的自然是方天定讓葉風尺飛出而脫離了自己鋼爪的掌控,要知道,如果剛纔方天定沒有打那一棍的話,興許葉風尺就已經死在自己手中了。只要把內力凝聚起來,匯成一個龐大的內力球,然後順着鋼索一下子打過去,他有信心,葉風尺遭到了這麼龐大的一擊,一定會爆體而亡,而自己所付出的,只不過是一套鋼爪裝備而已。
方天定此時正在興頭上,根本沒搭理他,他覺得與其和這樣的人說話,倒不如省點體力,好一會等葉風尺再站起來的時候,衝上去再打他一下。
果然,他想得沒錯,葉風尺不是那麼好打敗的人,僅三秒鐘,葉風尺就已經開始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只是明顯動作有些遲緩,一個站立起身的動作就用了五秒。
方天定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沒有想葉風尺剛一想要爬起來就打他,而是要等他已經站了起來,但剛站起來沒有準備的時候再打,那個時候的打擊效果最好,同樣這種感覺對方天定自己來說也有種無比的滿足。
眼看着他就要完全站起來了,方天定心想差不多了,右腳一使勁,穩住身體,然後拿起原先用來撐地的半截鐵棍,就要衝過去。可就在這時,他感覺大約在自己右邊,腰的位置那裡的空氣突然動了一下,下一刻,一隻鋼爪撕風飛過,帶出“嗖”的一聲響聲,在方天定耳中聽着格外刺耳。
“黃!興!畢!”方天定咬牙切齒的喊出這個人的名字,剛纔出手的可不就是他嗎?自己當然是追不上鋼爪的速度的,而憑葉風尺現在的虛弱,再加上鋼爪又是利器,這一下備不住就要了他的命啊!那樣自己的頭功就沒了啊!
正如方天定想的那樣,葉風尺受了內傷,行動有些出遲緩,再加上剛剛站起來,任誰都會有些措手不及,所以,這一隻鋼爪連一點阻礙都沒有的就插入了他的腹部。
“混蛋!”方天定怒吼一聲,轉身遙遙怒視黃興畢。而後者輕蔑的看了一眼此時正氣急敗壞的他,露出了奸笑:“呵呵呵呵,你什麼時候聽說過,被獵狗盯上的獵物,還能被別人搶了去。”
“你這爛狗,舔你主人的腳去吧!”方天定可能是真氣糊塗了,竟然開始不顧場合的亂說話了,惹得包金一臉怪異的表情看着他。
“切”黃興畢嗤之以鼻,然後又與方天定罵了起來。別看他們也是一起工作的,但他們可沒有傭兵團之間那種友誼,更沒有葉風尺、陸非宇這種獻身的精神,要不是因爲這個任務,他們根本不會湊到一塊去。但其實,他們本來也不和葉風尺他們一樣嗎?各自爲戰,後來才聚在一起,但是比傭兵團更長的在一起的時間,卻沒有培養出更深的感情。闖蕩江湖多年,擁有經驗的同時也讓自己的心變花了,不如還正青春年少的孩子能夠交結夥伴。
比起想要佔頭功的方天定,站在黃興畢身邊的許嵬要安靜的多,看着他們鬥嘴,一直也沒出聲,但心裡已經樂開花了。對於他來說,不管是誰殺得葉風尺都一樣,只要能出了心中這口惡氣就行了。看來,他們之中,最有團隊意識的就是他了。
此刻,黃、方兩人還在對罵,看那勢頭,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
“你無恥,遠程攻擊算什麼本事,而且我身上還帶傷,你這是欺負人,耍賴!”
“喂喂喂,咱說話得講理,我專練鋼爪,你專練棍法,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在棍法上,我也跟本不及你,你別拿武器和招式說事兒。而且,當初是不是你自己要求在這兒劫殺他的,還拍着胸脯保證,現在成這樣了,來怪我。”
黃興畢一席話,說的方天定是啞口無言,本來他的口才就比不過這隻他嘴裡的“只會亂叫的狗”,更別說此時是黃興畢佔理了,一下子憋的臉通紅,加上身上有傷,差點一下子氣死過去。
黃興畢看他這副樣子,不由得一陣好笑,同時也就更得意了,“不管怎麼說,現在,是我!殺了他!”他故意在兩個人稱代詞上加了重音,還擡了擡自己發出鋼爪的左手,看樣子,是真想趁現在,一舉氣死方天定。
可他的手剛擡起來,感受到了鋼索的震動,他一下子臉色就變了,嘴立刻就關上了,眼神裡也多了幾分嚴肅,沒有再看方天定,而是看向鋼索另一端的葉風尺。
雖然他的這個反應很細微,但身爲一級傭兵,就算是受傷了但方天定又怎會察覺不到呢?馬上也回頭看向身後的葉風尺。
此時葉風尺正緊靠在身後的那面牆上,雙腳使勁蹬着地面,來保持能夠站立,左臂彎曲,手肘抵在剛纔那個被自己撞出來的洞的邊緣,手上的刀隨意的垂着。頭向下低着,還有鮮血不斷的從他的嘴角上滴下去,落在地上、身上,和那個屬於黃興畢的鋼爪上。
此時那個鋼爪就在自己的腹部,捅出了一個大口子,正呼呼的往外冒血。整個鋼爪已經伸進去一半了,可能如果不是因爲葉風尺的右手抓住了它,它就要把葉風尺的身體整個貫穿了。
黃興畢不是沒試過把鋼爪收回來,可是他撥動了好幾次機關,那鋼爪就是一動不動,像是用水泥鑄死了一樣。黃興畢臉上的神色明顯有些難看了起來,額頭上也冒了汗,心裡不禁想到,這個人到底有多大的勁啊,如果不是因爲自己這邊是偷襲得手,恐怕現在自己也得搞成方天定和許嵬那副樣子。
此時葉風尺正低着頭,一言不發,這是呆呆的看着插在自己的肚子上的那隻鋼爪,以及被它帶出來的血液,臉色凝重。
小古,我還不能死啊,我等了那麼多年,就是爲了再見到你,我付出那麼多努力,不斷地練習武功、刀法,不斷的修煉內力,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夠不再懼怕包金的勢力,把你找回來。現在,我終於有機會了,沒想到會那麼快啊,我還有一羣夥伴,我第一次覺得夥伴是那麼的重要,有他們,就算我的實力還是不濟,但也絕對可以把你找回來,我相信他們。
現在,我已經殺到這裡來了,我很強吧,可是,依舊還是這個局面啊,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見你,娶你。更何況,那個把你帶走的混賬包金;那個收你做乾女兒卻只是爲了給他多一份保護的臭老頭;那個不許你我見面的傢伙就在我眼前啊!我不可以死,我要,活着!
“哈哈哈哈,他還沒死,這把頭功是我的了,他要死在我手下!”方天定的語氣裡掩飾不住的全是興奮,黃興畢能通過鋼索感受到葉風尺此時的力氣,但方天定不能啊。他現在根本管不上什麼別的,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要殺掉他,拿到頭功,同時也給自己出口惡氣了。
“那個笨蛋。”黃興畢看着再次拿起鐵棍向葉風尺衝過去的方天定,低聲罵了一句,沒讓任何人聽見,包括就在他身邊的許嵬。
葉風尺一直靠在牆上的身體動了,腰間用力,往前一頂,身體就離開了牆壁,不過這個動作也引得他的出血量又加大了一些,沒了牆的支撐,身體也有些搖晃。嘆了口氣,順便吐出一些血沫,左手持刀,在身前隨便一揮,“噹啷”一聲,鋼索斷掉,落在地面上。
要知道,這可是鋼製的啊,竟然被葉風尺這麼輕易地就斬斷了,簡直就像是切豆腐一樣,哪能不讓黃興畢震驚,但看來方天定似乎是沒這個腦子了。
葉風尺擡頭看了一眼已經衝到了自己身前、高高躍起的方天定,眼中一片冰冷,右手依舊握着腹上的鋼爪,左手持刀橫於面前,看着鋒利的刀鋒,口中喃喃道:“小古。”語氣中竟有一絲淒涼,彷彿他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當然了,下一秒,他不會真的哭出來,而是,一刀橫斬出去。
灰白色的氣流瞬間沿着他這一刀的方向向外擴去,這種氣流並不會起到傷人的作用,但莫名的,葉風尺的攻擊距離增加了不少。
那根已經斷了一半的鐵棍再次被攔腰斬斷,這次跟它一起斷了的,還有方天定的身體。上半身與下半身瞬間分離,如庖丁解牛般,中間沒有一絲的血肉相連。方天定的表情凝聚了,不是之前的興奮,也不是不甘,也不是痛苦,也不是震驚,也不是恐懼,而是,悲傷。
是的,就是悲傷。
葉風尺的千山十界刀法的最終招,同樣也是目前葉風尺所會的所有招式中的最強一招——天哭地泣斬,千山十界的根本,同樣也是千山十界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