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羅克與彭飛二人,已經打到了最頭上的車廂。這一節車廂是除了火車頭和煤炭車以外最前面的一節車廂了,它不是客車車廂,也不是貨車車廂,而像是工人休息的地方。
整個車廂顯得比別的都要小上幾分,裡面的擺設陳列十分單調,兩旁各是一排長椅,就是老澡堂裡面的那種長條形的長椅,貼牆而放,用車廂壁當靠背。正中間,放的是四張大木頭桌子,拼在一起,可能因爲桌面太過粗糙,被鋪上了一層布,看着也算是整齊平整。
車頭哪一邊的牆上,有着一些衣服掛鉤,是一整個的,一排有將近十個,兩邊被固定在牆上,保持穩固,應該是方便工人休息時候掛衣服、帽子一類。
因爲這節車廂只是一個工人休息區,所以在這裡呆着的,沒有一個是乘客,原來還有幾個工人,劫火車的時候都被殺了,現在自然也不需要特地安排幾個槍手。當彭飛與羅克進來的時候,這節車廂裡是空無一人。
“前面就是車頭了。”羅克挽了一下衣袖,看着空蕩的車廂說道。
“嗯。”彭飛點了點頭,用衣服的下襬把短刀上的血擦了個乾淨。
“你也許當時有些昏迷,我可是聽見了,他們的領頭人都還在車上,應該是在車頭,看來他們肯定有什麼計劃,不然也不會在完成了任務之後還要呆在車上。”
“你認爲是因爲什麼?”
“不知道,但是如果是我的話,在任務完成之後,還要看着一輛沒貨物的火車,一羣手無寸鐵的人,那麼就是……”
羅克話還沒說完,突然“咔嚓”一聲,靠近火車頭的那扇門被大力推開,力氣之大,甚至連整扇門都脫離了門框,直接飛進了車廂,然後重重摔在地上,把上面的玻璃摔了個粉碎。
彭飛永遠是行動派,永遠是行動大於計劃,一看情況有變,似乎是有敵人過來,也不管什麼計劃了,不等羅克再往下分析,直接提刀就衝。
沒等衝到門口,那來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兩人視線之中。軍裝、墨鏡,軍靴、白手套,赫然便是老大——暴君許德明。
彭飛可不管你什麼德不德明,擡手一刀直劈他脖頸處。
那許德明可不是蓋的,別看戴着墨鏡,那眼神兒是一點兒也不差,一看彭飛衝過來,絲毫不慌,反而是露出一抹微笑,左手一擡,五指成爪,鐵鉗一般,直接攥住了彭飛的手腕。
彭飛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手腕上一陣大力傳來,像是被戴上了枷鎖一般,再想移動半分都難,更別說掙脫開了。
“這個人好大的力氣!”這就是彭飛這一瞬的想法,但他可不是認輸的人,感受着手上的力量,知道憑蠻力掙開是不行了,手一鬆,短刀掉了下來。
幾乎就是同一時刻,彭飛左手閃電般一探,一把抓住了正在自由落體的短刀,反手握刀,狠狠刺了過去。
本來那許德明胳膊也就那麼長,而且還不是完全伸直,這刀一落,頓時又是縮短了一部分距離,此時再刺,那刀尖離他的脖子,只不過幾寸光景。
許德明臉上微笑不變,頭一歪,順着刀刺出的方向倒了下去,像一株小草一般,隨風而臥,躲過了這一下。
這一刀剛過,許德明斜眼向上一看,左腿一動,在空中畫了半個圈,軍靴的後跟一下子踹在了彭飛右大腿上。
速度之快,是彭飛平生僅見;力量之大,也絕不是自己能抗得了的。
在這一腳之下,彭飛的身體頓時彎了下來,尤其是直接受到攻擊的右腿,幾乎被踢的要飛起來,向後擦出一米左右才停下。
許德明得勢不饒人,左手抓着彭飛的右手腕往下一甩,同時身體一晃,右臂一環,圈住了彭飛那因彎腰而低下的頭,雙臂同時用力,腰一直,竟是直接抓着彭飛的上半身把他甩了起來,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又狠狠的扔在了另一邊。
許德明,人稱“暴君”,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爲他的鐵腕手段,心狠手辣,做事雷厲果斷,活脫脫一位冷血梟雄;而第二個,就是因爲他的力量。
據說此人天生神力,再加上後天的鍛鍊,雖然從外表看不覺什麼,但他一塊肌肉能當三塊用,力氣大得驚人。雖說武功不算高,只是學習了軍方的格鬥技巧而已,但在這種怪力之下,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他的暴力戰鬥,也讓正面對上他的敵人無一例外的傷筋斷骨,非死即傷。暴君,因此得名。
彭飛雖說是武功高強,但他的體重也就那些,一百來斤在那兒,不是因爲武功高就變重了,許德明雙膀怪力,抓住他只一甩,就把他甩到空中又扔到了另一邊。
在車廂的寬度本來也就不算多寬,彭飛摔到地上又是直着身體,這一下子,就是直接扔到了另一面,原本擺放在那裡的長條椅子,在許德明的怪力和彭飛的體重之下,連一秒都沒堅持住,直接支離破碎。
許德明摔出彭飛,還沒等擡頭,突然就感受到一股十分危險的氣息,下意識的要擡手阻擋,但卻根本來不及。一隻看起來十分大力的拳頭,狠狠地打在了他的左臉頰上。
瞬間,許德明的身體便像炮彈一般,用比剛纔彭飛摔倒還快的速度倒飛而出。他那結實的身體直接撞碎了後面的牆,狠狠地撞在了外面的煤炭車壁上才停了下來。
羅克出手了。
彭飛此時也從一堆碎木頭中站了起來,拍打拍打身上的土和木屑,一扭頭朝邊上吐出一口帶血絲的口水,手上刀從右手換到左手,又從左手換到了右手,站到了羅克身邊,盯着面前不遠處的那個身影。
許德明不愧是許德明,身體結實,抗打抗摔,只是微微一動,從車壁上離開,活動了一下兩個肩膀,發出“咔咔”的關節聲。
此時的他,已經是露出了整張臉了,那一直戴在鼻樑上的墨鏡剛剛已經因爲羅克的那一拳而掉到了地上,其中一個鏡片已經成了地上的碎渣,和車廂壁的碎片混在了一起。
羅克盯着許德明的臉,尤其是他的眼睛,只覺得一股渾厚霸道的氣息迎面而來,那因爲墨鏡脫落而露出的兩隻如鷹一般的眼睛,似乎是兩個小漩渦一樣,多看兩眼,竟是會有一時間的失神,果然不簡單啊!
羅克心裡讚歎一聲,這個人,不好對付。
還沒等他再做什麼感慨,許德明腳下一動,整個人一陣風一樣的,迅速逼近,右手擡起,五指握拳,毫無花哨的,一記直拳直朝着羅克而來。
羅克感慨之餘,眼中看的明白,許德明剛一動地,立刻便做出了反應,同樣也是擡起右手,但不握拳,而是五指大張成掌,一掌迎了上去。許德明那一拳,不偏不倚打在了他的掌心處。
“嘭——”一股龐大的內力相撞,頓時撞出一股強大的氣流,像是平靜的湖水中扔下了一大塊石頭,掀起的漣漪迅速四擴。兩旁脆弱的玻璃哪裡經得起這種衝擊,發出“咔啦啦”的慘叫聲,還沒叫上一秒,便破碎了,飛到了窗外,隨風而去。
羅克盯着許德明的眼睛,許德明也在盯着羅克,突然兩個人再次發力。這次這兩股力量不是在拳掌之間相撞四散了,而像是走了兩條路,互相擦肩而過,作用在了兩個人的身體上。
許德明一側身,左手向後一招頓時一股力量傳了過去,把身後的煤炭車的外壁打凹進去了一大塊兒。緊接着“咔嚓嚓”那已經被許德明給撞碎的牆上的洞又擴大了兩圈。
而另一邊,羅克的動作則是十分簡單,不見有什麼大動作,只是腹部一收,身上的外套頓時像是被狂風吹襲一般,在身後劇烈飄動起來。
幾乎就是下一刻,羅克身後的那四張桌子,距離他最近的兩張瞬間被掀了起來,在空中變成了一塊塊碎木頭,而鋪在上面的布,也有一部分被撕成了一條條布片,剩餘的也被吹得飛了出去,通過沒有關上的後面車廂門,掉在了車廂交接處的地上。
彭飛一見,此時的兩人似乎都是到了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地步,趁着那許德明被羅克消去了力量,手上刀往上一挑,從下方攻擊,要砍許德明的手腕經脈。
先不說此處有道明顯的動脈血管,且保護極弱,而且很多穴位、經脈也都在此處,只要是傷到了一點,那就可能失去這整條手臂的戰鬥力。
危急之下,許德明只得放棄與羅克硬拼,身子向後一倒,右臂發力,風車一樣的向後甩去,躲開了這一刀。
彭飛一見,立刻調轉力量,向上的一刀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緊接着向下砍去。
許德明早就料到彭飛會來這一招,藉着身體後倒的勢頭,右腳一下踢了上去,同時雙手後撤,撐住後面煤炭車車壁,支撐身體平衡。
許德明右腳這麼一踢,還沒等彭飛的刀砍在他的腿上,許德明的腳尖就已經踢在了他的手腕上。兩股力量相沖,而且還是手腕子這麼脆弱的地方,一瞬間,那像是要關節錯位的感覺就傳到了彭飛的大腦。
彭飛那不是一般人,也是吃過見過的,頗有經驗,瞬間就做出了反應,手腕一動,用手背對着許德明的腳,同時受力、鬆手,順着許德明這一腳把右手甩了上去。
幾乎就是一瞬間,彭飛故伎重施,左手一探,凌空接住短刀,斜刺向許德明的腳踝,準備斷他腳筋。
許德明一見不妙,踢上去的右腳頓時一停,緊接着狠狠地砸向了地面,同時許德明雙手一用力,身體正回來,雙掌齊出,頓時拍出一道內力巨浪。
彭飛絲毫不懼,左手反手握刀,右手成掌在後面一頂,刀尖直指許德明胸口,同樣的也是內力大放,撞在了許德明的內力上。
“呲——”彷彿剪刀剪布料的聲音,兩股內力同時消失,彭飛與許德明皆是向後退出半步,暫時分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