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有一個機會!”唐玳沉聲說道。
“什麼?”步青天眉頭一動,顯然是也沒有想到竟還會有一線希望,一下子愣住了,但還是瞬間恢復了冷靜,同樣沉聲問道:“什麼機會?”
唐玳似乎是一門心思完全在荊花這個患者身上,竟是絲毫沒有察覺剛纔步青天的那一個變化,倒顯得他很有“醫者父母心”的醫德似的。
微微沉吟了一下,唐玳開口說道:“你可知道,這世上有一位名醫高手,姓夏,名春來?”
“夏春來!”沒等步青天反應,喬雨林就一下子失聲大喊了出來,直到看到步青天和唐玳都用一種不善的眼神看着自己時,才發現自己失言了,連忙小心地問道:“您說的是夏神醫他老人家?”
夏春來是誰,估計是沒幾人不知曉的。在整個傭兵界,別說是白銀傭兵了,就是金牌傭兵,更甚是傭兵王本人,見到他都得尊一聲老先生。此人自幼學醫,天賦異常,十幾歲時,便名噪一方,二十五歲時,因醫好了一頂尖傭兵的陳年隱傷而享譽傭兵界。今年,他年近五十,雖是知天命的年紀,但在科技如此發達的現代,再加上他那一身的本領,足以能讓他再活個近百年,但人們都以對待老前輩的態度來對待他。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他已經被公認爲傭兵界永世之友,意思就是——傭兵界任何人都不可以接關於他的目標任務,除非是保護他。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人不屬於傭兵界,只是一名普通的醫者,但是,他在傭兵界的影響力堪比金牌傭兵,而他的醫術,比金牌傭兵有過之而無不及。
金牌傭兵啊!那可是金牌傭兵啊!一個專攻醫術的金牌傭兵是什麼概念?就是喬雨林的師父、師母——神父、巫婆兩位前輩,還有鬼手神醫唐玳花了一輩子精力要達到的地步啊!但現在,他們都以花甲之齡,卻也只是止步於白銀傭兵,無法再向前。而夏春來,是在醫界傳奇的存在!
“您知道他在哪兒?”喬雨林的聲音都在顫,他想見見這位醫界奇人,這位自己的師父師母一輩子都想超越的奇人。
唐玳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我不敢擔保真能找到他,我曾在附近的一座島嶼見到過他,只是不知現在他還在不在。”
“去找。”一旁坐着的葉風尺終於開了口,只是聲音依舊平淡無常。也許現在對他來說,荊花救不救得過來已經不重要了,她活,他活;她死,他死。兩人永遠在一起,只是選一個地方罷了。
唐玳轉頭看了一眼這個一直悶聲不響卻突然開口的少年,發現在他身上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這大海,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沒錯,我們要去!”步青天開口說道,兩隻鷹眼放出寒光,將唐玳的目光從葉風尺身上收了回來。
“好,我給你們帶路,正好我也想再見他一面。”
一切安排妥當,兩夥人達成共識,幾人便出了荊花的房間,只留下葉風尺一人在裡面。跟陸非宇和司馬烏說了一下之後,步青天就進了駕駛艙,按照唐玳說的駛向十一點鐘方向。唐玳也沒有逗留,出來就回到自己的船上,緊隨着步青天的船一起前行。
不久,夜幕降臨,海面上十分平靜,一大一小兩艘船並排停在海面之上,不再繼續前進。
“爸,你說真的!”一個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人猛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看着他面前之人,那人正是唐玳。
這個人叫做唐牢,是唐玳的獨子,一級傭兵,有個綽號叫“鬼刀”。與他父親唐玳不同,他最擅長的是外科手術,平時與他爹是一個治內,一個治外,配合的也是默契十足。
那麼說此人長得怎麼樣呢?身高一米七往上,長馬臉,大光頭,兩條眉毛打着轉兒往上擰,鼻須很長,薄嘴脣,一張嘴裡面缺顆門牙,說話有點漏風。戴着一街頭算命先生那種圓片眼鏡,鏡片小而且故意戴的往下,所以平視他只能看見他兩隻眼睛的上半拉。身上穿一大褂,上面紅條、綠帶、金絲邊,花裡胡哨的,什麼顏色都有。左手垂在身側,右手叉腰,長袖子被挽到手腕處,大拇指戴一翠綠翠綠的大扳指,腕上有一鎏金的鐲子。
唐玳看着他,臉色凝重,點了點頭。
“完美的試驗品,這可是百里無一呀!咱們屠了一整座島都沒找到的人,竟會自己送到我們手裡!”唐牢看起來很是激動,說話手舞足蹈。相比而來,唐玳冷靜得多。
“嗯,確實沒有想到,本是怕他們發現我們在島上的行動採取攔截,結果竟遇上了我們夢寐以求的人選,就是神人也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啊,看來,這也是老天可憐,當年我們因暴風雨失了那四個絕妙的女孩兒,這一次算是補償給我們的。”
“爸,如果真的成功了,真的就像您說的一樣,言聽計從,力量無窮?”
唐玳聽了他這話,擡眼看了一下他,那眼中滿是貪婪,還有便是無盡的邪欲。
“儘管至今爲止我還未成功過一次,但我敢肯定,一旦成功,她就會像行屍走肉一般徹底失去自我,沒有本能意識,只會聽從於我們的命令,百依百順,且力大無窮,不管是做保鏢還是僕人都是極佳。”說道這裡,唐玳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興奮和期待的唐牢,補充說道:“這種毒不會因交配而傳染,而且中了這中毒的人都不會有後代。”
“嗬,太好了!這可真是……哈哈,爸,您剛纔說,那女的長得怎麼樣?”
“她中了毒,全身墨黑,但還是能看得出來,她是個美女。”
“真的!哈哈哈,爸,這個女人到時候可得讓她侍候我,長得美又聽話的女人,我可是盼了好久啊,這些年遇上的,不是長相平庸就是不聽話,沒有能讓我高興的,這次可得讓我爽一爽。”
“這個沒問題,到時候他會聽我們兩個的,平時你可以享樂,戰時歸我指揮,反正我早已對女色不感興趣了,我看中的,只是強大的力量。”
“好!爸,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唐玳聽了這話,沒有立即接話,沉吟了一下,才緩緩說道:“我擔心的是她身上的毒,以她現在的狀態,成功率會大打折扣,即便成功了,也不會像正常狀態下那樣強大,所以我們必須先醫好她,現在,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夏春來身上了。”
對於他的這番話,唐牢也表示沒問題,畢竟他也不想要一個全身漆黑的女人,只能耐下性子等待。
不得不說,唐玳是個好“演員”,再給荊花治傷的時候,明明自己一輩子渴求的就在眼前,卻能夠坐懷不亂,連步青天都在聽到他說“還有機會”的時候動了一下容,他竟會絲毫不露破綻,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不過,至於那時他到底有沒有發現步青天情緒的變化,這隻有他自己知道了,再說了,這也根本不重要。
……
這邊船上,兩個居心叵測的人在商量些見不得光的事,另一邊,步青天也沒閒着。
“混蛋!老狐狸!”步青天一邊罵着,一邊收回自己的真氣探測。實力到了他這種地步,氣場探測已經升級到可以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沒錯,唐玳演的確實是天衣無縫,但步青天好歹也是白銀傭兵,也有着極爲豐富的經驗,又怎麼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再者說了,哪怕是一個普通人,只要有點心眼兒就能明白,正所謂是“無利不起早”啊。
他一直懷疑這鬼手魔醫唐玳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首先是半路攔截,然後提出治療,最後又指路去找夏神醫,最關鍵的是沒提出要半點好處。都說了“無利不起早”,更別說唐玳這個難以琢磨的老江湖。所以,趁着夜裡大家都休息了,步青天開啓了自己的氣場探測,直接擴到對方船上。但顯然還是唐玳棋高一着,人家早有準備,運用內力做出了一層隔音罩罩住了整條船,防止了步青天的氣場探測,也起到了隔音作用。
步青天從牀上站起,走出房間來到甲板上,看着對方的船隻,眼中若有所思。其實這樣的結果他早就想到了,因爲他也像唐玳一樣在自己的船上加了一層防護罩。只不過,唐玳沒打算探視而已。
第二天天一亮,兩艘船便再次起航,直到下午兩點多鐘纔到達了他們要去那座島嶼,而在這個過程中,步青天與唐玳這兩股勢力,一直保持着一種微妙的關係,不排斥也不相融,看似和諧卻又格格不入。
“陸非宇、司馬烏看船!”步青天下達完命令後就下船了,葉風尺將荊花用布帶綁在背上,也小心翼翼地下去了,喬雨林走在最後。陸非宇和司馬烏相互對看了一眼,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各司其職,似乎他們早就知道步青天會這麼安排。
這是當然的了,他們兩個也不是笨人,自然知道步青天在擔心什麼,預防唐玳趁機下手。他們那邊畢竟人手多,一旦船上無人,難免會被鑽了空子,而最合適守船也最該留下的就是他們倆了。
就這樣,一行人走上了這座小島,哪怕他們已經走進了樹林深處,只留下了模糊的背影,但還是能夠看出他們之間的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