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曾無數次在我頭上降臨,爲我的生活增添一份陰霾和恐懼。此刻,我彷彿永遠置身其中,無法自拔。
人死後要去哪裡?
是去天堂面見上帝?
還是下到硫火的地獄?
時間好像永遠不會過去,但我似乎已經在這茫茫黃土山地中行走了將近一天半了。
我取出水壺,灌了一口水,然後晃了晃水壺,把最後一口剩水倒在揹着的屍體上,屍體的名字叫庫洛夫斯基?帕夫琴科,一個不滿25歲的年輕人,至於他什麼時候過生日,我已經忘了,大概是今天把。我把屍體放在被烈日炙烤,滾燙的石頭上,看了看被塵土矇住蓋子的手錶。
兩根即將夭折的錶針歪歪斜斜的指着同一個方向:阿拉伯數字11。這玩意已經失去了作用,我一氣之下將軍表從手腕上撕扯下來,丟在一塊大石頭上摔得粉碎。
帕夫琴科的屍身已經愈漸腐爛,高溫再加上我在行路途中與敵人激烈的肉搏讓這個可憐的人死了都不能得到安生,我點上最後一根菸,抽了一口然後放在帕夫琴科的嘴裡,他的嘴動了一下,他活了?不,那只是我手的作用,我在自我安慰,極力把他調整到一個活人的狀態然後讓自己心安理得。
“你就像肚子裡的蛔蟲,死了也讓我不痛快。”菸捲慢慢燒灼着,燃燒着他的靈魂,不,我們的靈魂。
我噴出最後一團煙霧,然後揮動工兵鍬在堅硬的土地上掘開一個容得下一個人的大坑,然後輕輕把帕夫琴科的屍體放了進去。我點上最後一根菸,把它放在帕夫琴科的嘴上。
我垂下灌了鉛的雙手,坐在帕夫琴科的墓前,輕輕說道:“琴科,對不起,我沒能把你送到西伯利亞。對不起。”
“鈴鈴鈴”手機又響了起來,顯示屏上顯示這是第75個未接電話,我按掉手機,拋到空中,一槍擊碎,“我發誓,再也不會連累任何人,你說過,沒有人能拯救自己,我要把弟兄們送回家!”
香菸上的火星漸漸熄滅,一部分靈魂注入了我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