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張是我親自拍攝,是在距離這裡600米外的穆斯林大街上,狙擊手一幢廢棄的四層建築的頂層窗戶處,隱蔽疏忽時被我拍到,他的正面沒有高層建築,應該是針對兩條街外的清真寺。”沙羅澤說道。
“清真寺?美軍敢碰嗎?難道巴基斯坦的境遇好不如伊拉克?”隊伍中的一個生面孔問道,這是之前基地中住我們樓上的卡爾,是隊伍中的精英炸彈專家。
“美軍還是害怕,清真寺藏着我們的人,但又不敢正面開火,那樣我們不會饒恕他們,包括真主,安拉。”穆罕默德搶話說,阿迪力擺擺手,示意穆罕默德把話語權轉交給沙羅澤。
沙羅澤清了清嗓子,繼續侃侃而談:“第二張拍攝於希曼西斯大街內的真主聖巷內的瓦澤爾他電力大樓,大樓年久失修,成了美軍的樂土。第三張的那兩個已經被清除了,但我們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損失一個排的兵力。”
“美軍很可怕,誰說不是那?還有,巴基斯坦軍方在這座城市的軍警力量大約有多少?”我問。
“很多,警力是一個警察局,確切多少人還不清楚,兵力可以確定,大約一個旅的駐兵,成天在城裡閒逛,但這幾天我們沒有動兵,他們的日子也好過了許多。武器大多裝備老式蘇制武器和美軍淘汰下來的M16等,還有一些支援的95步,這些很容易對付,多是些白癡。”
聽到‘’這個詞,我的心裡‘咯噔’一下,但又很快收回小小的心臟,我的名字在國家已經被打了叉號了,甚至有醫院親自開的死亡證明,我苦笑,但難免皮笑肉不笑。
“難怪他們了,美軍太黑,白宮不是白的,是吧?”克魯茲幽默的說道,阿蘭嘆了一口氣,幾年自己曾經的祖國那隨風飄散的良知。
“好的,阿迪力將軍,我們暫時的棲身之所在哪裡?”我把話切入正題,我之所以說暫時的棲身之所是因爲我們的飄無定所,幾乎是美軍打一我們就換一個地方,學習毛主席他老人家帶領紅軍和反動派打游擊時的作風。
“哦!”阿迪力似乎很驚訝,深深地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個眼圈,然後打了一個響指,他身旁的沙羅澤像是觸電一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我們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立即會意,跟隨他的腳步行動向我們的棲身之所,司機哈利利這次很小心的把一支破舊的美製MAC-10微型衝鋒拿在手裡,看四下無人才敢驅車前進。
車子七拐八拐的大約這樣走了十多分鐘,纔在一個很有阿拉伯特色的小巷子裡停下,我們出於習慣和安全也清晰的記下了路程,這裡距離奧林匹克賓館大約有兩條街,摺合下來只有不足三百米,因爲安全需要躲避巡邏的巴軍警衛才繞了幾個彎子拖延了一下時間,我們一次下車,沙羅澤左看右看,右手藏在衣服裡隨時拔出手自衛,一隻手拿着一串鑰匙,確定沒有人監視,才小心翼翼的湊在一幢裝着捲簾門的小樓處開門。
“咔噠。”門鎖被打開,捲簾門慣性的捲了上去,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還夾雜着一些鐵鏽灰塵落在我們的身子上、臉上,甚至嘴巴鼻腔內,哈利利也從車上下來,警惕性極高的端着的MAC-10爲我們警戒,我們的裝束十分招搖,沙漠迷彩服到現在還沒脫,械這時倒成了燙手的山芋。
我們迫不及待的樓房內,現在即使挨薰挨嗆也比端着M4在光天化日之下強得多,沙羅澤似乎也看出了我們的不安,打開車的後備箱,取出一個裝滿衣服的大箱子,箱子內的衣服雖然都很破舊,散發着男性靛臭,但我們還是並不情願的披在身上。
“約翰隊長,這裡就是你們的棲身之所了,還有,這氏德爾城的地圖。”沙羅澤把一張陳舊紙張發黃的地圖交到我手裡,我點點頭,把一張早就列好的武器清單遞給他,並擺手示意他快回。
我們的棲身之所看來並不如我們想的那麼好,本以爲塔利班的大叔們爲我們安排了五星賓館,起碼也得想阿迪力那樣的辦公樓啊!但是,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除了幾張牀和沙發還有茶几就再沒有什麼可以使用的事了,茶几上還有一張字條,我把條子打開,看到一行潦草的英語,上面寫着:食物和水我們都在冰箱裡,我們在後天將會爲你們配備點人手。字條的落款是沙羅澤,看來他早就把條子寫好放在這裡了,但是條子上註明有冰箱……
“FUCK!老大,這是冰箱還是烤箱啊!!”看來這羣沒有辜負我的希望,知道有吃的就立刻使出畢生所學尋找,剛纔叫喚的漱孫寧,他手中握着一瓶可樂,上面冒着的煙不知道是因爲凍得還是烤的,克魯茲灌了一口,又噴了出來,大罵一聲:SHIT!!
“老大,我們被纏頭的耍啦!!老子砍了他去!~”帕夫琴科不知啥時候養成了刀刃的習宮阿蘭厭惡的一把把帕夫琴科手中的‘狗腿’奪了過去,“小子!小心AIDS”
我把G22和M40A3放在袋裡裝好,藏在牀下,M4沒有入袋也藏在了牀底下,沙鷹倒是成了我的防身武器藏在了枕頭底下。
一切準備好後,我對大家說:“好了,弟兄們,我們要開始行動了,時間不等人,只有八天。”
“啥?”克魯茲和阿蘭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帕夫琴科則是用拍桌子表達了他的不滿,我也知道大家有牴觸情緒,但我這個人,只有一點不好,就是把時間看但寶貴了,我淡淡道:“呵呵,你們可以盡情享受瓜德爾的生活,一輩子待在這裡都行,只不過,要小心弟兄們的走火。”這句話很有威懾力,喧囂的小屋子一下子安靜下來,阿蘭遞給我一根菸,我接住,但只是夾在了耳朵上,現在,更重要的是我們的行動。
“我們要爲以後的戰鬥提前做好準備,美軍的幾個狙擊點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今天的任務就是分頭去偵查。”我接着說。
“不能等後天人手充裕了再去嗎?”卡爾說道,其他人也在一旁點頭。
“我是你們的BOSS,對你們,我有生殺之權。”我把手指的關節掰的‘咔咔’作響,幾個人無奈繼續聽從我的指令。
“我們分成四組,依次完成四個偵查任務,卡爾,澤羅伯託A組,去偵查第一張照片上的狙擊手。哈孫寧,武藏,你倆爲B組,去偵查第二張照片上的狙擊手,阿蘭,克魯茲爲C組,熟悉瓜德爾城的所有暗巷密道。我和帕夫琴科爲D組,直接前往巴基斯坦小型軍事基地偵查,並尋找有利的狙擊地點,任務中我們只能攜帶手和軍刀,穿上平民的衣服。”我邊說邊把大箱子從捲簾門處擡過來,大家垂頭喪氣的低吼一聲:HOO-HA,然後爲接下來的任務做準備。
我把沉重的防彈背心脫下來的一瞬間感到整個身體都瑟瑟發抖,一隻手不自然的又把防彈背心抓起來,媽的!孫振,可不能對這玩意有依賴啊!我對自己說,閉上雙眼,回想一下三年前的那個畫面。
“媽的!!頻道被關閉了!!”小何失聲咆哮,然後抄起M4對準山下一通亂掃,接着,直升機上的機關炮把他打成了篩子……“小何!!小何!!”
……
我嚥了一口唾沫,打了自己一耳光,這裡是戰場!我不能走神,不能走神!
“你怎麼了?”帕夫琴科見我雙目無神,舉止錯亂,連忙問道,我搖了,淡淡道:沒什麼,只是感到……唉!算了!”我點上剛纔忘了抽的那根菸,但是竟然被煙嗆了一口,我惱羞成怒的把煙掐滅,然後披上一件阿拉伯長袍,把腰上的手和軍刀都最遮蔽起來。
“行動。”我看了看錶,早晨七點整,該行動了。
我和帕夫琴科按地圖上的指示行動,剛出了住所便左顧右盼一陣,確定四周無人後再往前賺因爲我們的相貌和當地上有寫差距,只好用白袍遮住了臉,小心翼翼的在街道上前進。
我才發現,原來我們的住所處接近與無人區,我們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走到了鎮中心的鬧市區,眼前的景象立即不一樣了,叫囂的小販、說笑的行人、罵罵咧咧、光着膀子吃着烤串的美軍,還有戰戰兢兢的巴基斯坦警衛,每一個都是那麼吸引人,當我從一個美軍身邊走過時,清晰的看到他鋥亮的腦門上發光的幾撮黃毛,嘴裡還罵着娘威脅這小販快點給他上菜,這個可憐的鍋蓋頭。
“看到了嗎,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危險性了。”我對帕夫琴科耳語,他笑了笑說:“不,這只是美軍的幌子,看似祥和,其實……”
“你在看什麼?”帕夫琴科見我聚精會神的盯着一個地方看,有些奇怪。
我對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右手按住腰上的沙鷹,我似乎有點後悔了,這種快去快回的行動居然帶了一個接近兩公斤的大塊頭,至於我爲什麼突然停下腳步觀察,就是因爲剛纔在行到一個路人身旁時掠過一絲透骨的寒意,在中東這種火爐般奠氣居然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我的身體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我感到不妙。此時,那個路人就在我們的對面,貌似專注的看着小販手裡翻轉着的肉串。
再看此人,生的健壯,國字臉有一半蓄上了薑黃色的絡腮鬍子,相貌看不太清楚,大鼻子上架了一幅酷酷的墨鏡,頭上還反戴這一頂土黃色的棒球帽,握着山地車車把的手顯得很粗大,手指上疙疙瘩瘩的佈滿了……佈滿了一個個的小繭子。
繭子?我在心裡有了疑問,是什麼的手上纔有那麼多繭子那?工人?看樣子這也不太像是個工人吧,身上穿着阿迪達斯的運動汗衫,雖說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上去很貴的樣子,還有他的山地車,也價值不菲吧,可以肯定,他不勝人,樣子還有點像西方人。家庭主婦?也不太可能,除非他是個家庭主夫,但是,他生的粗枝大葉,肯定不像個好男人,還有一個……就是……手。
射術嫺熟高超的手手上一般都會張繭,我手上也有很多這種‘小金豆’我曾把它們當成榮譽的,但沒想到在今天會派上用場,看來,我們碰到手了,又想起來很多美軍爲了配合中東作戰都主動蓄起了鬍子,特別是執行滲透任務的精銳部隊,我看看眼前的這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糟糕!我們有尾巴了!
我調勻呼吸,輕輕推了一下帕夫琴科,然後暗暗給他做了個手勢,他立刻會意,但也像我一樣調勻呼吸,不緊不慢的在一個攤位上玩賞攤子上的阿拉伯古玩,我則是悄悄閃進一個衚衕,看樣我們要分頭行動了,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回到住所!否則,我將有生命危險。
但是,就在我剛閃進小衚衕的時候,從遠處傳來急促的警笛聲,還有步兵的跑路聲,我把耳朵貼在地上,聽見的聲音好似萬馬奔騰,好像還有坦克的履帶聲,不一會,空中便傳來直升機的聲音,我望天上一看,好!一個由MD500 AH-6小鳥直升機組成的飛行編隊正在低空飛行,頭戴鋼盔,罩着防風鏡的美軍雙腳耀武揚威的踩在小鳥的着陸撬板上,一架小鳥率先着陸,大兵們對街上的行人和小販鳴,警告平民百姓立即滾出他們的視犀帕夫琴科已經跟隨人羣沒影了,我呆呆的站在巷子口,觀察敵人們的動向。
一隊乘着武裝車的巴基斯坦士兵和美軍交匯,一個頭戴貝雷帽的巴軍軍官被兩個手持AK47的衛兵護衛着和一個剛下了直升機還捂着耳朵的美軍軍官握手打招呼,其他的士兵們也開始行動,迅速封鎖了市區的每條街道,見了行人就開始搜身。
但是,我立刻就想了個明白,美軍和巴軍這樣做的原因我是最清楚的啊!我們剛剛以不到十個人的兵力登陸了瓜德爾,巴軍損失無數,這一定驚動了‘國際警察’美軍,我恍然大悟,也有點後悔,不知道幾個弟兄們怎麼樣了,我本不該讓他們去執行任務的。
我的思路很快被一陣腳步聲打斷,我的後背突然襲來一陣透骨的寒意,我趕緊按住腰上的手,但是,已經爲時已晚,一個冷冰冰的東西已經頂在了我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