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谷別墅密室。
英田介筆直地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海,惡狼拍打礁石的聲音沉悶而幽深。暗堡一般的地下室能抵禦任何槍炮的攻擊,但他知道這裡也不是萬無一失之地。最脆弱之處就是這扇窗,也是他最得意之處。
這裡是他唯一的逃生之路,只不過誰也不知道
。
“鬼影子那邊什麼情況?”冰冷的聲音從沙發上傳來,擊打在英田介的心底,令人不寒而慄。
英田介轉過身,長杆雪茄在水晶菸缸中彈了彈:“一郎,還沒有消息,不過一會便知道結果了!”
英田一郎撫摸着食指上的戒指,冷峻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遠山君的計劃漏洞太多,要靈活實施纔能有勝算,否則的話……會長能不能出來都是未知數!”
英田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我纔在海藍碼頭插進天堂的勢力,在三灣島設下暗樁監視老槍頭,在狼島重新打造秘密基地!”
“你想放棄大嶼?”
“一郎,大嶼是我用盡心思搶過來的,怎麼捨得放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死心塌地的聯合者,還沒有到收穫的時節,不過我們用不着等太多的時間就會看到效果的!”英田介深沉地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裡的英澤瑪麗:“而且瑪麗來到我的身邊,勝算更大一些!”
英澤冷笑着起身,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圈輕煙:“我的任務父親已經交代了,並不是執行遠山計劃,所以,恐怕幫不上太多的忙!”
英田介的神色一滯:“我知道大哥還惦記着玄光刃,忍者是爲兵團服務的,而不是但以一個人!”
“父親不是爲了尋找什麼玄光刃,而是我母親!”英澤的臉上立即浮現一股寒氣:“而且他惦記的是當年戰死在古礦的兄弟,無論死在哪都要運回去,不能在這種荒蠻之地長眠!”
“別說了!”英田一郎厲聲喊道:“我已經出來近兩個月了,緬北的情況都沒有掌握,那裡更重要!”
英田介凝神點點頭,不再說話。
英澤不屑地看了一眼英田一郎:“緬北的事情當然重要,據說今年老坑又出產了成色更好的翡翠,你得到了多少?兵團的收入持續下滑已經驚動了高層,父親想分散一下老傢伙們的注意力,所以才提前執行遠山計劃,難道你不知道?”
英田一郎的臉色充滿怒意:“你沒有資格教訓我
!”
“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要不要父親給你打個電話慰問你一下?”英澤臉色冷落地盯着英田一郎:“現在的國際形勢變化多端,僅憑緬北的業務已經讓兵團難以爲繼,你知道父親爲什麼要叔叔把那個傭兵頭子穩住嗎?我們的忍者兵團不能坐吃山空,非洲纔是他們的天堂!”
英田介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擺了擺手中的雪茄:“你們不要爭執了!一郎的業務現在是最重要的,非洲的業務只不過是我向大哥推薦的,目的有兩個,一是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二是要爭得一部分業務,非洲戰亂爲忍者兵團提供了最好的舞臺,那塊市場纔是真正的財源!”
英田一郎撫摸着戒指:“叔叔,石原君出來改變了一切,遠山計劃雖然執行完了第一步,但非但沒有打壓住中海的華人勢力,還惹出了一連串的麻煩,應該吸取遠山堂事件教訓,把那夥瘋狗一樣的勢力消滅掉!”“我何嘗不想把那股勢力連根拔掉?表面上看他們只是幾個烏合之衆組成的小團隊,但實質上卻是當年那些老傢伙們在運籌帷幄,才導致遠山計劃停滯不前!”英田介靠在沙發上:“與鬼影子合作是迫不得已的選擇,畢竟把鬼盜叟勢力給清除了,俗話說獨木難支,老槍頭再蹦躂也成不了氣候!”“那也未必,您知道鬼影堂跟咱們是一條心嗎?現在的國際形勢已經變得太多,當年有臺灣方面支持,鬼盜勢力纔有用武之地,現在不可同日而語,中國大陸與臺灣的經貿往來越來越頻繁,日本的影響力越來越小,等支那人統一了,我們就會被趕出yn!”英田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些都是大哥跟你說的吧?他有些多慮了!現在的形勢雖然和當年完全不一樣,但人都有私利,尤其是支那人,在yn支持大陸的人和支持臺灣的人永遠是兩個羣體,他們的融合是需要時間的,就如中海的白鶴梁,爲什麼會把資產轉移到臺灣而不去大陸?他們的選着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說的對,人都是有私利的!”英澤冷笑道:“所以你不知道鬼影子現在是怎麼想的,有人警告我要注意他的行動,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亂,也請叔叔調整一下思路,以防萬一!”
英澤的話很有深意,並非是挑起英田介和鬼影子之間的合作關係,而是近期發生的一些事情應該引起足夠的重視。遠山堂事件是經過精心策劃的,拔掉了齊遠峰這個左右搖擺的楔子,爲了更好的控制遠山船隊,其目的就是間接地控制鬼影堂!
英田介淺笑着點點頭:“瑪麗說的對,所以遠山堂事件我找的人是拉索爾的傭兵,而沒有用鬼影子!他們實出一脈,我也擔心被算計啊
!”
英田一郎翹着二郎腿:“現在有兩件事最重要,一是資金鍊問題,剛纔妹妹說緬北老坑出了一些好東西,咱們也得到了一些,問題是那東西現在是有價無市。所以要看蒼井君的年底拍賣會能不能把東西賣出去,賣出去了資金就不成問題。第二是石原君的問題,叔叔,你想讓他回東京嗎?”
“咯咯!那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東京的那些老傢伙們之所以遲遲不贊成執行遠山計劃,目的就在於此,石原君在監獄裡面呆了九年,功高蓋世,父親恐怕都得讓他三分!”英澤冷笑一聲:“父親之所以要執行遠山計劃還不是因爲哥哥的原因?!”
“夠了,少提那件事!”英田一郎極爲不快,不過英澤說的沒錯,老傢伙的問題的確很棘手。
英田介撫摸着禿腦袋:“一郎,前日我們在一起懇談,遠山君提出要回東京,現在還沒有結論,我想聽一聽你的意見!”
英田一郎冷笑:“因爲他感覺到了危險,所以要回東京避難!”
“你說的對!遠山君一向對我言聽計從,但控制遠山船隊的計劃我沒有跟他說!”
英澤一愣,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跟遠山文雄打招呼?叔叔夠狠!遠山船隊說到底是控制在遠山文雄的旗下,這麼一來就是剝奪了他的控制權。這種事最好別參與,誰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貓膩呢?!
“遠山君最大的功勞在於制定遠山計劃,很得父親賞識,但也得罪了不少老傢伙,到了東京估計也是個死!”英澤冷然看着英田介:“叔叔,這件事還用我向父親請示嗎?”
英田介擺了擺手:“這些都是小事!”
“那石原君呢?”英澤盯着英田介,俏臉一揚,目光銳利,帶着一種陰氣,那意思就是“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但必須符合我的心思!”
英田介看了一眼一郎,肥油手摸着下巴:“我的意見是,他必須死!”
一郎和英澤相互對視了一眼:“我即將回緬北,中海的事情還要煩勞叔叔關照,蒼井君的勢力太弱,而天堂的勢力現在如日中天,待遠山計劃執行到第三步的時候我再來也不遲!”
“一郎,你這次來幫了我不小的忙
!蒼井君的事情我責無旁貸,我的人已經到了中海,這邊你大可放心地走!”
“那就謝謝叔叔了!”英田一郎瀟灑地站起身看着英澤:“瑪麗,跟我一起走嗎?”
英澤陰冷地瞪了一眼:“我不做直升機,你是知道的!走了也好,把遠山君也帶走,我看到他就心煩!”
“一定不會讓他煩着妹妹!”英田一郎擁抱了一下英澤低聲笑道:“石原就留給你和叔叔了!”
“狼勇士要去非洲,難道帶着一個累贅?”英澤不屑地笑道:“或許狼島是個不錯的地方!”
英田介的肥油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狼島的確不錯,我會安排好一切!”
三人相視一笑,英田一郎冷靜地點點頭:“今晚大嶼島註定不會平靜,您的人還沒有回來呢!”
英田介乾笑着點頭,心裡卻懸了起來,鬼影子說在三間房派出了鐵爪,爲確保勝算,自己也派出去兩名忍者高手,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還沒有結果,這完全出乎意料。不過還是自信滿滿地笑道:“這點你放心,大嶼島任我翻雲覆雨,那幾個烏合之衆成不了事!”英田一郎淺笑一下,推開門:“我先走一步,不要忘記告訴我好消息,我在飛機上爲你們慶祝!”英澤打了個手勢:ok!
屋中靜下來,英田介又站到窗前聽着沉悶的濤聲,心卻有些煩躁起來。自己訓練出來的忍者絕對一流,中海那些人不過是充充門面罷了,真正的狼勇士是不會失敗的,除了康橋那種利慾薰心之輩!
“叔叔,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英澤吸了一口煙:“鬼影子會不會像當年的鬼盜叟一樣反水?”
“不會!”
“爲什麼?”
“他沒有退路,除非跟我合作!”
“有些人必須得堤防,尤其是支那人!”英澤的俏臉露出一種殘忍之色來:“那個血影已經警示過我,我擔心……”
英田介擺了擺手,打斷了英澤的話:“知道爲什麼還留着他嗎?”
“不知道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您策劃的,您說要斬草除根的!”
“嘿嘿!”英田介詭笑道:“兵者,詭道也!現在臉拉索爾都不知道傭兵勇士隊還有人活着,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血影是其一?”英澤有些愕然,他對英田介太瞭解了!而且瞭解得比父親還要深刻。
“是,現在還沒有關於他的任何具體信息,他是一個神秘的人!蒂拉爾那個蠢材只給我幾頁紙,關於血影的所有資料,他是一個傭兵,被國際刑警組織列爲黑色通緝的人。所以在沒有得到他的確切信息之前,我不會動他,讓他消耗掉咱們所有的對手吧!”
英澤點點頭:“他是一個危險人物!”
“當然,否則我就不會讓他那麼瀟灑地在中海蹦躂了,更不會派那些不中用的忍者去中海執行任務!”英田介心滿意足地望着黑色的海:“瑪麗,船已經準備好了,在花谷碼頭,十分鐘後你便動身,蒼井君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謝謝叔叔!”英澤扭動着身子走近英田介:“還是那句話,鬼影子不可留!”
英田介深深地看了一眼英澤,忽然笑出聲來:“你跟大哥的性格很像,做事沉穩,深思熟慮,一郎缺的就是這個!”
英澤在英田介的老臉上親吻了一下:“叔叔,還有一件事,狼勇士們不要全部調往非洲!”
“爲什麼?”
“爲了您!”
英田介的眼中有些溼潤,點點頭嘆息一聲:“我知道你的意思,東京的那些老傢伙們,除了大哥希望我回去以外,其他人誰也不想看見我!”
“所以您要小心些!”英澤淺笑着:“我要走了,這樁別墅實在迷人,捨不得走啊!”
“瑪麗,這裡不是久居之地,尤其是今天以後,說不定那個血影會弄出什麼亂子,你的任務很重要,中海的任務完成後立即回東京,有的人是棋子任你擺佈,但有的人是棄子,不能留一分鐘!”英澤點點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