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揚在基輔得到了一架直升機,然後他乘坐直升機前往去了頓涅茨克。
說起來很簡單,但做起來就真的很難,僅僅是乘坐直升機去往頓涅茨克這麼一件小事,沒有異常強大的人脈關係就不可能。
但是,高揚最終還是乘坐直升機到達了頓涅茨克。
槍聲一直在響,炮聲時不時的會響起一聲,但大規模的戰鬥已經停了下來。
對於天使來說,能夠暫時停火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因爲天使掌控的力量部署是針對正府軍的,面對來自於友軍的突然襲擊時,兵力的部署極爲不利,面臨着被動挨打的局面,就算是暫時停火的時間,對天使來說也是極爲寶貴的。
至於悍然襲擊友軍的民兵部隊,則是不得不停火,他們想消滅天使控制的這一支力量,但是絕不想失去控制在手裡的地盤,而正府軍的突然行動,做出了一副乘民兵內訌要收復失地的姿態後,那些對天使佔了上風的民兵部隊只能停火。
所以當正府軍的部隊突然出擊,大規模的調動做出了一副進攻的態勢後,頓涅茨克城內的內訌很快就停了下來。
誰都知道和平很短暫,所以三方都在調兵遣將,等待着更大規模的戰鬥到來。
波羅涅申科要的是正治影響,成建制投降的15獨立炮兵團對於烏克蘭正府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如果15獨立炮兵團能夠撥亂反正,對於波羅涅申科和正府軍的作用之大無法估量,所以,高揚能夠調動正府軍。
俄國控制的民兵要的是一支完整的軍隊,一個完整的地盤,而不是把天使控制的民兵徹底殲滅,徹底殲滅一個目前至少有五千可戰之兵,在頓涅茨克也是最大的武裝派別,對於頓涅茨克造成的動盪,對於整個東烏反正府聯盟的衝擊都太大了,所以如果能夠和平收編天使的部隊是最佳選擇。
所以,在正府軍可能趁機出擊時,就算俄國掌握的民兵沒有停止攻擊天使,至少也要抽調兵力防備正府軍從而讓天使壓力大減。
正府軍確實按他希望的那樣開始了行動,俄國派的民兵組織也確實不得不暫停了進攻,這些都在高揚的預料之中。
只有耐特會作何反應,高揚完全無法掌握。
直升機緩緩地降落了,降落在了天使傭兵團指定的地點。
當直升機終於落地,高揚沉着臉站了起來,走到直升機艙門前的時候,一直都很緊張的約瑟夫低聲道:“頭兒,小心點兒!”
約瑟夫打開了艙門,高揚跳下了直升機,然後他擡頭看了看四周,發出了一聲輕嘆。
天已經全黑了,附近看不到什麼人,直升機尚未停止旋轉的旋翼發出巨大的噪聲,十幾米之外站着一個人,也只有那一個人了。
高揚向外走去,站着的人向高揚迎了過來,走到高揚身前的時候,他敬了個禮,然後大聲道:“將軍,請跟我來。”
噪音很大,高揚也不得不大聲道:“耐特呢!”
“中校在等着您,請。”
來接高揚的是天使的情報官,只有他一個人,就一個。
旋翼在慢慢的減速,高揚沉着臉走到了一輛車旁邊的時候,忍不住還是大聲道:“你們團長怎麼樣了。”
“他很好,請。”
高揚上了車,他本想問問情報官的,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主意。
在一個很隱蔽的小房子前面,汽車停了下來,情報官非常有禮貌,不等車停穩的時候他就打開車門跳了下來,等車完全停穩的時候,他已經打開了高揚那一側的車門。
“將軍,請。”
高揚不理解,都到這個時候來,天使這幫人怎麼還有心情搞這些繁文縟節。
高揚沉默着走向了那個小房子。
情報官打開了門,高揚走了進去,然後他就見耐特正在給一張方桌鋪桌布。
耐特的工作已經接近尾聲,他仔細的將最後一絲褶皺撫平,將手裡的花瓶放在了桌子上,看了看,然後將花瓶的位置稍微挪動了一下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耐特雙手背在了身後,肅立在了桌子一旁,隨後看着門口的高揚沉聲道:“請進,將軍。”
把揹着的左手伸了出來,朝着桌子一指,耐特沉聲道:“請坐,咖啡?”
高揚很急,他站在了耐特身前,想搞明白耐特現在是氣瘋了還是有些傻了。
耐特看上去沒有憤怒,也沒有傷心,他很平靜,甚至是有些冷漠。
看着一臉平靜的耐特,高揚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想好的說辭此時完全想不起來,他很急,他以爲耐特也會很急,甚至會很暴躁。
但是看着極爲平靜的耐特,高揚的一顆心在直往下沉的同時也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想幹什麼!”
耐特請高揚坐下,但高揚站着看了耐特很久,終於問出了第一句話。
耐特笑了笑。
耐特竟然笑了。
“請坐,我們有時間喝杯咖啡。”
高揚終於坐了下來,而耐特隨後坐下之後,大聲道:“咖啡。”
沒有人應答,也沒有人端咖啡過來,過了幾秒鐘之後,耐特突然道:“抱歉,忘了巫師已經不在,我還不是很適應這個新局面,稍等,我得親自來了。”
高揚伸手止住了要動的耐特,然後他大聲道:“約瑟夫,咖啡,咖啡在哪兒。”
耐特朝着身後指了指,一臉平靜的道:“後面,咖啡已經磨好,水也已經煮好,就等你了。”
約瑟夫點了點頭,走進了後間,而約瑟夫離開後,高揚終於還是忍不住道:“你沒事吧?”
耐特微笑着道:“我很好,這一天不美好但早晚要來的,我有心理準備,我做好了一切準備,我一直在等着這一天的到來,所以,如你所見,我很好。”
“你好嗎?”
“我很好。”
“你真的好嗎?”
“我真的很好。”
高揚突然伸手就把裝了幾支藍色矢車菊的花瓶給打到了地上,然後他站了起來,指着耐特的鼻子大吼道:“你他媽裝什麼裝!裝什麼裝!”
耐特坐着一動沒動,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然後他緩緩的道:“我說了,我很好,你不能理解那是你的問題,但我,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