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樹吃驚道:“撤出來?會不會太早了一點兒?”
本來的計劃就是打退幾次日軍的進攻後就佯裝不支,然後將一線部隊撤出陣地退回到山頂陣地防守,甚至在日軍傾力來攻之時還可以放棄一部分山頂陣地,讓日軍與守軍直接粘在一起。
這樣既可以抵消日軍的火炮優勢,又可以利用己方四通八達的坑道給日軍大量殺傷。
趙長樹擔心現在就撤出,會不會讓小鬼子有所警覺。
“對,撤出來,甚至鳳凰山山頭陣地也可以撤出一部分,讓鬼子粘上來打。”
看着趙長樹的反應一時還轉不過彎來,蒙雨庭就說道:“旅長,您看,小鬼子昨天進攻失敗後,除了挖掘防禦陣地外,並沒有其它舉措。但是今天又是飛機炸又是不斷炮擊,而且到現在爲止已經發動了6次佯攻,其中必有謀圖。”
“不就是要麻痹和拖疲我們嗎?大不了乘着黑夜將2營調上去跟1營換防,讓小鬼子的計謀落空。”徐志勤不解道。
而此時的趙長樹則是眼睛一亮,說道:“雨庭的意思是小鬼子要在夜間來一次真的進攻?”
“我感覺是這樣,而且還是一次全力的進攻,只是進攻前鬼子還會玩什麼花樣就很難猜到了,所以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將1營先撤出來。”蒙雨庭答道。
不得不說,蒙雨庭明銳的戰場嗅覺挽救了1營數百將士的生命。
要知道即使是周文已經建議閻大帥給模範旅配備防毒面具,但由於是要從德國進行採購,加上費用不菲,一直到模範旅上前線之前,也只有旅部直屬的警衛營和工兵營才配備了防毒面具,而一線部隊根本就沒有任何防毒裝備。
就在下半夜的4點鐘,日軍新一輪的炮擊又開始了,雖然之前的炮擊每次不會超過5分鐘,但是不斷的轟鳴和爆炸必然會不斷給守軍帶來戰場壓力,同時也會讓所有守軍不得安寧,始終是繃緊了心絃,精神高度緊張。
但是,這一次的炮擊卻是一反常態地持續了10分鐘,更詭異的是,根本沒有爆炸聲和火光傳來,在1線陣地上則是飄起了濃濃的煙霧,幾乎將整個陣地的三道戰壕全部籠罩。
一直在指揮部觀察哨拿着望遠鏡觀察的蒙雨庭皺起了雙眉,他瞬間就感覺到了鬼子炮擊的異常之處。
“怎麼沒有爆炸?鬼子的炮彈不可能全是啞彈呀?”只是由於是在夜間,陣地上沒有爆炸的火光,他自然也看不到那片帶着死亡氣息的濃濃煙霧正在隨風向着山頂陣地上飄來。
就在這時,山頂陣地上突然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蒙雨庭渾身打了個激靈,大聲吼叫到:“快,鬼子打的是毒氣彈,快讓部隊從山頂撤下來,讓警衛營派人帶上防毒面具上陣地充當觀察手,要快。”
在吼叫的時候,他也在深深的自責。自己真是大意了,也高估了小日本的道德底線。
書生早就吩咐過,要防止小鬼子狗急跳牆,動用毒氣彈。怎麼這個關鍵時刻就將這個最重要的信息給忘了。
其實也不是他忘了,而是他在伏龍芝軍事學院留學的時候就知道了海牙公約,而且也知道一次大戰中各國都嚐到了毒氣彈的苦頭,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再使用毒氣彈,卻是沒想到小鬼子居然如此喪心病狂,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韙。
而此時,堅持了一整天的趙長樹正伏在長桌上假寐,聞聲一下就跳了起來,問道:“什麼毒氣彈?”
蒙雨庭已經顧不上解釋了,馬上就對着聞聲而來的幾個指揮部參謀說道:“命令主陣地上的2營和重機槍連馬上撤出陣地,每一個人把毛巾打溼了捂住口鼻,要快。”
轉頭對被趙長樹命令一直緊緊跟隨他的警衛營營長張成命令道:“張營長,你親自帶領警衛營1連,帶上防毒面具,去接替2營的陣地。記住,發現鬼子大規模來襲,馬上電話報告。”
“是!”張成轉身就走,他上過周文爲模範旅軍官們專門開辦的學習班,當然知道毒氣彈的危害和致命的後果。
“命令警衛營其餘部隊帶好防毒面具在坑道口做好支援的準備。”
“命令3營每個戰士都要準備溼毛巾,如果戰事緊急,他們就是冒着敵人的毒氣也要衝上陣地去支援。”
這是蒙雨庭第一次以前敵總指揮的身份發號施令,模範旅的軍官們卻是無有不從。
其實也不由他們不從,畢竟毒氣彈這種玩意兒以前也只聽說過,誰也沒經歷過,這時候都沒了主意,只能聽蒙雨庭的命令從事。
而且關鍵是蒙雨庭身後可是站着幾個帶着“督查”二字白袖標的士兵,不聽命令就有可能被督查隊員當場逮捕。
就在這個時候,從指揮部外面進來了兩個頭戴鋼盔、傭兵團作戰裝束的軍官,將手中的擡着的一個木箱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了幾套防毒面具分發給指揮部的衆位軍官。
蒙雨庭接過防毒面具帶上,就對着趙長樹說道:“旅長,雖然目前軍情緊急,但也可能是我們的機會,我就先回坑道指揮部,如果小鬼子今夜真要和咱們死戰的話,也許明天就是反攻的機會。”
趙長樹大手一揮道:“雨庭你只管去,這裡就交給我了。”
蒙雨庭對拿防毒面具給他的那個軍官說道:“妙花總教官,旅長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
原來,之前周文就說過要留下兩個高手專門保護趙長樹的安全,他可不是說着玩兒的,還真留下了兩個名副其實大高手,就是妙花和趙曉金。
妙花是個明白人,知道趙長樹現在的安危已經關係到傭兵團與模範旅聯合作戰的成敗,也就是關係到冷口防禦戰的成敗,容不得半點大意。
何況趙長樹人稱白馬將軍,習慣了帶領麾下衝鋒陷陣,就怕他到時候豪氣一發,親自帶隊衝鋒,放眼整個模範旅,除了妙花和趙曉金,可沒誰能拉得住他,也沒誰敢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