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中將沉吟片刻,建議道:“軍座,這樣行不行,戰報先不要急着上報,軍座在滄州等待其他兩個師集結,我帶着139師今天連夜乘火車出發,明天下午就應該能趕到建昌營。由我親自核實了模範旅的戰果之後,再向北平分會報告。”
尚正將軍道:“北平分會給咱們徵集的車皮還沒有到齊,運送一個師恐怕有問題,你就率領717團先行出發。”
“是!我馬上去安排。”
“這個趙長樹可真會給我出難題啊!光華,就辛苦你了。”
……
與尚正將軍的懷疑和爲難不同,幾乎是同一時間收到趙長樹發來捷報電文的閻大帥對這個戰果是毫不懷疑,而且他馬上就命令綏靖公署的人員召集太原各大報記者,於當天晚上就將晉軍模範旅首戰告捷,殲滅日軍一個大隊的消息公佈出去。
大帥作爲民國老牌政客,對於熱河慘敗給全國民衆帶來的失望和激憤是非常清楚,就是太原也開始有學生遊行示威,呼籲政-府增派援軍,嚴懲抗戰不力的軍隊將領,矛頭直指張少帥。
而現在,全殲日軍一個大隊一千餘人的消息,對全國民衆無疑是嚴冬寒苦中刮來了一道春風,給被日軍咄咄逼人的攻勢壓抑得沉悶而困苦的中國軍民注入了希望和信心。
目前還算是中國北方實力第一的東北軍,對日作戰以來都是恥辱般的失敗和潰退,其表現已經讓全國民衆一再失望,
但是,同樣在北方佔據重要地位的晉軍卻是先拔頭籌,贏得了整個北方對日作戰以來的第一次大捷。
整個消息一旦在全國傳開,對於全國的民衆是何等的鼓舞。
可以想見,已經在北方蟄伏數年的閻大帥將會在全國獲得無數的讚譽,政治地位和社會影響力將成幾何倍增的增長,不但坐穩了北方第二號人物的地位,如果張少帥被迫下野,那他順勢就成爲中國北方最有影響力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大帥根本不懷疑這份捷報的真僞,一來是他對周文和趙長樹知之甚深,知道他們都不是僞造戰功,貪圖名利之人,而且周文的傭兵團自中原大戰以來創造過什麼戰績他是清清楚楚,大帥對周文的盲目信任已經達到了只有你想不到,沒有這個小王八蛋做不到的程度,現在你就是說日軍一個聯隊被周文的傭兵團消滅他也相信。
第二個麼,就是他這種政治人物,有必要去辨別真僞嗎?只要對自己有利,老漢就有本事把假的都說成是真的。現在整個中國北方,除了老漢的晉綏軍,你南京政-府還能去哪裡找到一支戰備齊全,能夠不依賴中央政-府的補給獨立作戰的抗日力量?
萬一局勢繼續崩壞,能夠在北方擋住日軍兵鋒的就只有老漢的晉綏軍,南京政-府哪位校長除非腦子進水了纔會在這個關鍵時候來和老漢添堵,而且現在南京政-府也急需一個捷報來安撫全國民衆羣情激憤的情緒。
所以,就在周文的先遣支隊殲滅米山的野獸大隊十幾個小時後,也就是3月4日一大早,太原的報童就已經在全城的大街小巷吆喝着模範旅旗開得勝的大捷消息。
中午時分,幾輛轎車正在向太原城大北門開來。
中間的一輛橋車上,劉若蘭正在看着手中一張報紙,她身邊的劉若水笑着調侃道:“若蘭,這報紙都快要被你翻爛了,這周文的名字還是沒找吧?”
劉若蘭卻是俏目白了他一眼道:“大哥你就是沒個正經,小妹雖說是個弱女子,但也同樣關心國家大事。之前一直都是敗仗的消息,好不容易有阿文打了一個大勝仗,對現在的國內局勢,說是雪中送炭也不爲過,小妹我當然高興。”
“哦喲!你怎麼就知道這場勝利是周文取得的,難道不會是趙長樹旅長嗎?”
聽到這裡,劉若蘭高傲地擡起了尖俏光滑的下巴,嘴角微微翹了了一個弧度,輕聲說道:“阿文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要說國內還有誰能夠對上日本軍隊創造出這麼輝煌的戰績,那肯定非他莫屬。這已經在上海證明過了,不是嗎?”
說完後,又似自言自語說道:“加油!阿文。”
劉若水一看心裡就有些泛酸,好歹你哥哥還坐在你旁邊呢,就那麼對他有信心?
劉若水當然知道周文的本事,心裡其實也認同自家妹妹的判斷,但是看見妹妹崇拜偶像一樣誇讚另一個男人,任何一個大舅哥都不會舒服啊!
不由就一瓢冷水潑了上去道:“我說若蘭,你現在就以周文的未婚妻自居了,可家裡能同意嗎?再說以前孔家的那位公子就會眼看着你嫁爲他人婦,不會有其他想法?孔家和咱們劉家可是兩輩子的交情了,你就不怕出現什麼意外?”
劉若蘭俏臉一變,不快道:“大哥,你是成心氣我不是?孔家那個紈絝是哪年的老黃曆了,當年早就絕了他的念想,再說他遠走國外,都已經銷聲匿跡多年了,恐怕人家孩子都有了,現在再提這事兒還有意思嗎?”
此時劉若水不敢再逗她了,妹妹是什麼性格自己可是清清楚楚,出口小氣就行了。
於是他臉色一正說道:“剛纔爲兄是跟你開個玩笑,看你那麼對周文有信心,做哥哥的心裡不舒服不是?但是哥哥可要告訴你一件事,那個姓孔的最近回來了,在英國混了一個什麼博士學位,一回來就被孔家安排進了外交部任職,咱們劉家當然不怕他,但是你卻是要留一個心了。”
劉若蘭卻是不屑道:“就他那種不學無術的草包腦子,這個博士學位怕是買來的吧?不過小妹要謝謝大哥的提醒,這種人回來了不怕,倒是要小心孔家的那個大伯,當年他可是親自拍着胸脯答應爹爹的,一輩子不讓那個紈絝回國,現在回來,必然是有所仰仗。”
劉若水則是啐了一口道:“這種人的承諾就像是放屁,臉皮厚,心又貪又黑,我聽說他好幾次啜串着二叔,想讓阿文把藥廠的配方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