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按官職,周文一個小小的少校不可能驚動一箇中將總指揮的大駕前來迎接。但是錢長官和周文早已經是兄弟關係,再加上此次任命之後兩人就要天各一方,不知何時能再次相見。所以錢長官要親自前來迎接。
劉若水聽了錢長官的叮囑後,馬上信誓旦旦地保證道:“錢老哥只管放心,這次去山西我肯定會遵循校長的指示,戒急用忍,以穩爲主。要想穩定住晉軍和山西民衆上下的心,只能是蕭規曹隨,不能有大的變動。至於小周兄弟那裡,我會以他的意見爲主,他想幹什麼就去幹什麼,我不但不會干涉,還要全力支持。畢竟只要他好了,我也纔會好。”
這時,嗚嗚隨着一聲長鳴,火車呼哧呼哧地像一條巨蟒緩緩地駛進火車站。原本還算安靜的站臺,頓時熱鬧起來,各型各色的乘客拖兒帶女、提箱揹包地從前面幾節車廂涌向站臺。
錢長官他們的迎接人羣在站臺後部,倒是不會被幹擾到。只見最後一節車廂下來一羣人,近五十個全副武裝的軍人在站臺上很快列隊整齊,個個都揹着鼓囊囊的大揹包,挎槍背炮,裝備精良。七八個普通裝束的男女老少提着大包小包也在隊伍旁邊站着。正是周文他們運輸隊全體人員。
穿着少校軍服同樣揹着大揹包的周文快步上前,對着錢長官立正敬禮報告道:“報告總指揮,南線指揮部運輸隊全體人員奉命到達,請長官指示。”
錢長官笑着說道:“我說兄弟,這裡又沒有外人,你還給我來這一出?好了好了,咱們也好久沒見面了,現在戰事結束了,老哥我可要好好犒勞犒勞你們。”
周文也笑着說道:“錢大哥,這不是機會不多了麼,以後我就是再想給你報告敬禮,還不知道是哪個時候了。”說完不禁有點傷感。錢長官聽了也是有點兒感動。
劉若水可顧不上這些,上前就一把抱住周文哈哈大笑着說道:“好兄弟,以後哥哥可就和你在一個碗裡吃飯了。咱們先不管別的,趕緊先到酒店安頓下來。錢老哥已經備好了酒席,咱們好好喝一頓再說其他。”
幾人正在說笑之時,遠處那個來接人的八字鬍中年文人也偷偷在向這邊細看。他可是個懂軍事之人,看着一箇中將和一個明顯也是高官要員的胖子兩人,居然在車站迎接一個年輕得過分的小少校。開始只是以爲是哪個高官的後代,後來再仔細觀察,發現這支小部隊和自己看到其他部隊有點兒不同。單單是少尉軍銜以上的軍官就有十幾個,其他最低的都是上等兵。
其次是裝備出奇地好,每人都是長短兩隻槍,幾十人的隊伍有六挺機槍,十幾只衝鋒 槍,兩門迫擊炮。人人都裝備有行軍水壺,工兵鏟,穿着不知名但是一看就造價不菲的牛皮軍靴。更關鍵的是這隻隊伍從列隊開始到現在,沒有受到任何外部干擾,都目不斜視,靜悄悄沉默地站着。
感覺道這支隊伍隱隱有種自己熟悉的氣勢,中年文人瞬間反應過來,“是殺氣,是那種在戰場上千錘百鍊後纔有的鐵血殺氣,還帶着種一往無前、睥睨天下的氣質。”
曾經上過戰場,又在蘇聯學習過軍事的中年文人感到非常吃驚。據自己所知,具有這種氣質的隊伍,也只在蘇聯紅軍極少數英雄部隊中見過,在中國軍隊裡這是第一次看到。他知道這種部隊是要經歷無數的戰火洗禮,又要花費巨大的代價纔可能訓練出來的。什麼時候國內也有了這種精銳?這個情況要馬上向上級彙報。
他又仔細打量了周文的相貌後,就轉身帶着剛接到的三號領導和那個敦實青年一起匯入了人流之中,邊走邊悄聲把自己的發現和三號說了,三號馬上就滿臉嚴肅地輕聲指示道:“回去就把這個情況發報給家裡。最近各種情報綜合來看,那個光頭校長怕是很快就要對家裡動手了,這時候任何涉及軍事的情報都要及時上報。看樣子家裡讓你這個懂軍事的來做地下工作還是很有遠見的,我就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來,還真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啊。”
中年文人應聲點頭的同時,心裡卻暗暗擔憂。這種精銳小部隊別看人數少,但是在關鍵時刻卻是支會影響戰局走向的力量。他雖然還不知道特種作戰的概念,但是憑直覺卻知道這種精銳小部隊如果用對時間和地點,帶來的破壞力會有多大。大意不得啊!
周文帶着隊伍出站後就受邀坐進了錢長官的小橋車。這還是周文來到這個時代後第一次坐上橋車,這是一輛新出產不久的美國產別克四門六座橋車,是國民軍專爲高級將領配置的新裝備。錢長官終於告別了騎馬時代,享受到了現代化的交通工具。
周文上車時突然有所察覺,朝着一個方向觀察了一下。看見的都是出站的人流,沒有異常。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剛纔有人在盯着他看,這是他的超人感官察覺到的。其實剛纔還在車站的時候他就有所察覺。但是觀察他的人也很警覺,加上到處都是人頭涌動,不易找到。
而且現在也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周文就上車關上了車門。只是心中詫異,尋思着莫非是黨務調查科還不死心?還想來什麼陰謀?但是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不過是再殺幾個人罷了。周文本沒有那麼大的殺心,但是對着在後世臭名遠揚的中統特務,總是禁不住心中的殺意。
周文不知道剛纔的一個回頭,就讓那個一直觀察他的中年文人冷汗直冒,暗暗驚異這個年輕少校好敏銳的知覺。自己也就是盯着他看了不過幾秒鐘。如果不是自己也察覺到不對,趕緊收回目光低頭行走,差點就暴露了。這個人是個高手啊。心裡後怕之餘也是一陣納悶,看這少校年紀不會超過二十歲啊,怎麼那麼厲害?當下也不敢在路上久留,就加快步伐隨着人流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