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我吧,葉思遠
h市的冬天很冷,與我老家冬天的乾冷不同,這裡是陰溼的,刺骨的冷,走在街上時,寒風能颳得人臉頰生疼,那種寒意可以由腳底絲絲縷縷地蔓延至全身,對我來說,很難忍受。
南方的城市不提供供暖,只能靠空調、油汀或取暖器來增加室內溫度,所以一到冬天我就不願意出門,上班之餘就像只冬眠的熊一樣窩在出租屋裡過的小日子。
婉心經常和馮嘯海出門約會,我和她一起吃晚飯的日子屈指可數。有時懶得燒,我就在下班路上打包一份外賣帶回家,或是乾脆煮點速凍食品解決肚皮。
以前人住的時候,興致來了,我會買菜做飯,做得多了,就叫上隔壁屋兩個大學畢業沒多久的男孩一起吃。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在平時會幫我修修電腦,換換燈泡,搬搬重物。現在有了單獨的廚衛,我反而覺得孤單了許多,開始懷念之前和他們一起在公用廚房洗衣、做飯的日子,至少那時候,還有人能說說話。
見到那個人的時候,就是在一天下班後,我打包了一份滷肉飯騎着小電驢回家的路上。
小電驢快要進入小區時,我突然瞟到路邊站着一個人。她的視線一直追隨着我。
只向她看了一眼,我就愣住了。
天空陰沉沉的,太陽快要西沉,葉媽媽站在一棵大樹旁,正對我微笑。
我剎了車,腳點着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姨?”
“小桔,你好。”她向我走來,身上穿着深色呢大衣,圍着純色的羊毛圍巾,一頭短髮乾淨利落,與我記憶中的她比起來,少了一些溫婉氣息,顯得蒼老了一些。
算一算,葉媽媽已經55歲了,她的身材氣質依舊很好,臉上略施淡妝,只是再優良的粉底也遮不住眼角皺紋泄露出的秘密。
“您怎麼在這兒?”我茫然地看看周圍,老小區的門口,怎麼也不像是和人約着吃飯逛街的地方,況且,她怎麼會在這個城市呢?
“我是來找你的,小桔。”她笑了一下,低頭看到我掛在車頭的打包盒,問,“你還沒吃晚飯?有時間麼,咱們找個地方坐坐,阿姨好久沒見你了。”
我迷惑地看着她,猜不透她的用意,不過她是長輩,又已經站在我面前,我實在找不出理由拒絕。
我和葉媽媽在一家咖啡廳面對面坐下,我們各叫了一份商務套餐,服務員離開後,葉媽媽細細地打量着我,面上一直露着微笑。
這種微笑,立刻將我的記憶拉回至那年的冬天,她似乎永遠都是這樣的,不會在面上流露出真實的想法,令人捉摸不透,令人不寒而慄。
“小桔,你越來越漂亮了。”葉媽媽先開了口,“就是瘦了一些,現在身體好不好?”
“還行。”
“在做什麼工作呢?”
“在廣告公司做業務。”
“哦,不錯啊,和專業對口。”葉媽媽笑了笑,開始和我拉家常,從h市最近的天氣,聊到新一季的服裝走向,甚至扯到了房價上。
我一頭霧水,乾脆直接問她:“阿姨,您找我有什麼事兒麼?”
“就是好久沒見你了,和你聊聊唄。”
“阿姨,我不喜歡猜謎語。”我認真地說。
她漸漸地斂起笑容,一會兒以後問:“小桔,你見過小遠了麼?”
“見過了。”我在心裡冷笑,傻子都知道,她找我必定是和葉思遠有關。
“他和你說了什麼沒?”
“沒有,他是我公司的客戶。”
我的表情已經很冷,葉媽媽的面色開始尷尬。
“你……”她似乎在斟酌用詞,“是不是還在怪我?”
“呃?”我錯愕,怪她?怪她什麼?
看着我木然的表情,葉媽媽認真地說:“怪我當初,在你還未脫離生命危險時,硬逼着小遠去了意大利。”
我沉默。
“請你原諒我,小桔,當時的情形,實在令我不得不作出最簡單最實際的決定。我知道我考慮得不周到,令小遠辜負了你,可是請你體諒我是一個母親,不光是小遠的母親,還是小炎的母親。”
“阿姨,我沒怪您。現在說這些幹什麼呀,不都好好的麼,我沒事了,幾乎沒留後遺症,您不要多想。/
“不。”她緩緩搖頭,“事後想想,當時我應該再冷靜一些的。只是那時候,小遠沒日沒夜地守在醫院等着你的消息,我得顧着他,小炎還在d市上學,我實在是顧不過來,只能讓他爸爸留在那裡照顧他。葉思禾當時還在搶救,我知道,如果他死了,他母親是不會放過小遠和小炎的,我真的很怕葉思禾會死,於是只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帶着小遠和小炎出了國。”
其實對我來說,現在說這些真的很無謂,我看着葉媽媽,笑:“阿姨,您真的不用和我說這些,我真的沒怪您,您的決定很正確啊,葉思遠現在不是很好麼,學有所成,這不正是大家所期望的麼?”
葉媽媽凝視着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說:“你真的覺得他現在很好麼?”
我皺起眉:“當然,他有了自己的服裝品牌,這不就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麼?不是人人都能夢想成真的。”
葉媽媽徹底了沉默,我們各自喝着茶,氣氛實在是很微妙。
終於,她擡起頭,說:“小桔,阿姨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阿姨找你,就是想問問你,你的心裡,還有小遠嗎?”
聽到這個問題,一種屈辱的感覺瞬間而起,我咬着牙,覺得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我瞪着她,問:“您什麼意思?”
“小桔,你別生氣。”葉媽媽伸過手來握住我的手,她的雙手冰涼,我也一樣。
“阿姨!”我攥緊了拳頭,抑不住身子輕顫,“有個事,我希望您能清楚,當初提分手的人,是他,不是我。在這裡等了他五年的人,是我!不是他!我給了他足夠的時間來對我解釋一切,可是現在期限已經過了,您覺得您說這些還有意義麼?”
“不,不,小桔。”葉媽媽表情痛苦,她搖着頭,“你不要這麼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這不關您的事。總不是您叫葉思遠和我分手的吧?”我冷笑,緩緩地從她手裡抽出手,“阿姨,我當您是長輩,才和您坐下來談。可是關於我和葉思遠的事,我真的覺得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站起身,葉媽媽立刻站了起來,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她表情慌張,再也不像之前那樣鎮定自若,她急急地說:“小桔,你願意聽我說一些事麼?這些事,沒有其他人知道,小遠也絕對不會和你說的,可是我希望你能知道,曾經,我以爲隨着時間的過去,小遠可以放下一切的,但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這所有事已經變成了他心裡的一個結,這個結無人能解,也許會纏着他一輩子。小桔,你是唯一一個可以解開這個結的人,不要走,好嗎?當阿姨求你了!”
我真的坐了下來,也許是因爲看着一個年過半百的優雅女人,爲了自己的兒子變得如此驚慌失措而覺得有些不忍,也許是因爲我的確有些好奇,不知道她要和我說什麼。但是我心裡還是給自己做了一個決定,不管她對我說什麼,都不能動搖我的想法。
我和他已經回不去了,在我25歲生日那天,當我聽到他說他不作解釋時,我就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我重新坐下,葉媽媽似乎鬆了一口氣,她想了想,問:“葉思禾的事,你都知道吧?”
“哪方面?”
“他那些倒黴的創業史。”
“知道。”
“那些,都是我做的。”
我瞪大了眼睛。
葉媽媽掠了掠頭髮,苦笑:“全部都是我做的,自從小遠出事後,我就沒讓他好過過。可是小遠一點兒也不知情。一直到我們去了意大利,我才把這些事告訴了他。”
“……”
“當時,他非常非常震驚,對我非常非常失望。我之所以會告訴他,是因爲葉思禾差點死了,我突然意識到,這些事的發生,也許都是因我而起。警察在醫院給小遠做口供時,你們在家裡發生的所有事都仔仔細細地記錄了下來,我才知道,我錯了。”
“小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失去雙臂以後,他一直很努力地活着,即使他知道受傷的緣由是因爲葉思禾有意或無意的欺騙,他也只是做到不怎麼搭理他。我教他用不同的方式重新學習、生活,也教他用豁達的心態面對人生,身體再也不可能完整,心靈卻不能因此而殘缺,小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爲他自豪,爲他驕傲,卻不想我自己,卻陷入了仇恨的漩渦裡,抽不了身。”
“自從知道葉思禾想出國讀書,我就動用了我哥哥的關係,令他不能辦理簽證。知道他很失望後,我心裡就有了報復成功的快/感。從那以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他評不到獎學金,做不了學生會幹部,進不了好單位實習,考不上公務員,這些,全都是我做的。等他畢業以後,他的每創業都以失敗告終,也全部都是我找人做的。到後來,我已經難以自拔,看到葉思禾風風光光地出現,再看到小遠的樣子,我就覺得恨!我恨他!恨死他了!小遠是我的兒子啊!他曾經是那麼聰明健康的一個孩子,就是因爲葉思禾,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下定決心,這輩子,只要我活着,就不能讓葉思禾好過!小遠所受的屈辱、委屈和痛苦,我一定要加倍加倍地還給他!即使他死了都不能解我的恨啊!”
“直到你出了事,我才知道,我大錯特錯了。如果不是因爲我,葉思禾也不會和唐銳勾結在一起,也不會看着小遠和你落在唐銳手裡而見死不救。小遠知道所有事後,非常自責,他當時沒有向葉思禾低頭,他後悔太過信任我,他後悔他把你的命押在了他的自信上,總之那段時間,他很低落,無數次地對我說想回來看你,要和你說對不起,因爲你把這些事告訴他的時候,他不相信你,而是選擇相信了我,還因此和你吵了架,間接導致後面所有事的發生。”
“但是當時情形還不允許他回去,你雖然已經甦醒,葉思禾的狀況卻很不好。我就勸小遠,再過幾個月,等到他有了聖誕節的假期再回去看你,他答應了,然後就振作精神,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專業課中去。他開始沒日沒夜地畫圖,做設計,去看各類時裝發表會,那時,他天天都和你通電話或視頻的,是不是?”
我點頭,葉媽媽一笑,說,
“可是12月初時,又發生了一件意外,我們沒有對任何人說,連小遠的爸爸都不知道。我本來沒覺得這件事有多嚴重的,可是現在看來,它的嚴重程度也許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想象,因爲它——摧毀了小遠的自信心。”
“什麼事?”我早已聽得入神,此時聲音都有些顫抖。
“12月初的一天,小遠在學校畫圖畫得很晚,一個人坐地鐵回家。我們住的地方離地鐵出口還有1公里遠,他一個人揹着包在路上走時,被一個吉普賽小孩盯上了。”
“那只是一個14歲的男孩子,個子纔到小遠下巴高,身子瘦瘦的。他看出小遠是個殘疾人,就跟在他後面,走到一段偏僻的小路上時,搶了他的包。”
我低呼了一聲。
“意大利的治安狀況其實並不好,尤其是吉普賽小偷,滿大街都是,尤以婦女、孩子居多。那小孩搶了包後就開始跑,小遠就去追他,他的包裡有筆記本電腦,小孩揹着跑不快,就被小遠追上了。小遠想要拿回包,就和那小孩打在了一起,可是他畢竟沒有手臂,他……還打不過一個半大孩子,那小孩把小遠打到了地上,騎在他身上揍了他幾拳,又開始跑。小遠掙扎着爬起來追,一邊追一邊喊,漸漸的,就有路人也追了過來,終於大家把那個小孩逼到了一條河邊。那小孩看逃不掉了,就把小遠的包丟進了河裡。那些路人抓住了那小孩,連警察也趕了過來,沒想到這時,小遠竟然一下子就跳進了河裡。”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心臟緊緊地揪在了一起:“爲什麼?”
“小遠他,只是爲了拿回他的包。”
葉媽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筆記本電腦裡有他的作品,最重要的是,還有你們的合影。他的錢包裡還有一張你的照片,事後小遠對我說,那是你發給他的張照片,那個時候,你才18歲。”
是我在大一那年寒假回家的火車上用手機拍的大頭照。
我驚呆了,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
“小遠自然沒能拿回那個包,那是冬天,河水冷得刺骨,他跳下水沒多久,腳就抽了筋,全靠幾個路人和警察跳下去才把他救了上來。小遠受傷並不嚴重,但是因爲受了涼,得了急性肺炎,在醫院裡住了好些天。那段日子,他沒有與你視頻,也沒有與你打電話,因爲他不方便說話,他只是和你聊了qq,不知你還有沒有印象。”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那一年的聖誕節前,我一直在等待葉思遠回來看我,的確是有一段日子只是與他聊qq,他說他的攝像頭壞了,手機也壞了正在修。再然後,等到重新和他視頻,我發現他看起來瘦了許多,他告訴我說學習很忙,並且聖誕節不能回來看我了。
“其實他可以回來看你的,可是他告訴我說他不回去了。我問他爲什麼,他不和我說,只是經常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後來我才明白,小遠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想着要和你分手了。”
葉思遠,你真的是一個傻瓜啊!你爲什麼要把一切都吞進肚子裡,什麼都不告訴我呢?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呀!
不就是幾張照片麼,沒了就沒了啊!葉思遠,你怎麼會那麼傻呢?
離開咖啡館時,我和葉媽媽邊走邊聊,她絮絮地和我說着後來的事,因爲葉思遠的情緒很不好,她還讓秦理打電話勸導他,只是似乎沒有效果。
“我對小遠說,你是一個好女孩,現在又受了這麼重的傷,無論如何他都應該好好珍惜你,不能輕易放棄這份感情。他從小受到的挫折就多,以往,熬一熬也就過去了,唯獨這一次,他似乎怎麼都想不通了,我猜,小遠是覺得,他與你在一起,不能很好地保護你吧。他曾經對我說:‘媽,我連一個包都保護不了,是不是很沒用?’那時我就知道,他的自信心已經有些崩塌了。當時,我其實很想給你打個電話告訴你這件事的,只有你才能幫他重樹信心,可是想到我逼着小遠去了意大利,就覺得給你打電話實在是太過自私了,唉……”
分離的時候,葉媽媽輕輕地擁抱了我:“小桔,其實我還是自私了。只是小遠他……實在是太痛苦了,雖然他現在看起來還不錯,可我是他母親,我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走出來。所以我纔來找你,是想告訴你,小遠的心裡一直都只有你,小桔,如果你的心裡依舊有他,阿姨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即使你不願意再和他在一起,也請你幫他解開這個心結,好麼?”
我看着她,其實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誰都不明白,這是葉思遠心裡一個永遠的結,又何嘗不是我的呢?
我的心結,誰來幫我解?
有一輛車來接葉媽媽,車子停在路邊,駕駛室裡下來一個女人。看到我,她一愣,我也愣住了。
“molly?”這個與我相處了兩、三天的女人,我還記得她。
她笑起來:“我生過孩子後胖了好多,小桔,虧你還記得我。”
“你們認識?”葉媽媽疑惑地看着我們。
“你是秦理公司的吧?”我說。
“秦理公司?”葉媽媽的表情更奇怪了,“不是啊。”
“不是?那你是?”
molly哈哈大笑,她左手挽住葉媽媽,右手挽住我,笑道:“小桔,我叫莊茉莉,是葉思遠的表姐,這是我姑媽啦。”
莊……茉莉?就是那個莊廳長的女兒嗎?就是說,她和秦理並沒有關係,那個時候,是誰叫她來家裡找我的呢?
莊茉莉衝我眨眨眼睛,我立刻明白了,除了那個笨蛋,還會有誰?
當關小姐再一次叫我去.面談時,我毫不遲疑地就去了。
事實上,我很想找葉思遠好好地談一談,自從與他重逢,我們似乎就沒有好好地交流過,不是我追他跑,就是他追我跑,我一直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對他大喊大叫,又踢又打,問他問題,他說對不起,說不作解釋,我就炸了毛。
其實,葉思遠的性格脾氣,我比誰都瞭解。不願意說的事,不到萬不得已他能犟死了不開口,我們曾經爲了類似的事吵過不少次,所以在一開始,我才能想到他是否有緣由,纔會給他一個時間期限,想聽他解釋。
只是隨着時間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過去,我自己都已經忽略了這一切,不知道等待的初衷究竟是什麼,直到那一天意外和他遇見,我發現自己的心已經變得異常矛盾。
那種感覺,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體會,我想狠狠揍他一頓,用世上最惡毒的語言去罵他,諷刺他,奚落他,可是心裡卻又止不住地心疼,是的,我還是會心疼,會想要,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抱住他。
這真是一個難解的題。
到了.,我才知道,葉思遠還未從意大利回來。算算時間,快要到元旦了,他已經去了將近一個月。
在關小姐那裡辦完事,劉一峰與我聊了幾句,最後安排儲師傅開車送我回公司。
在車上,我感謝儲師傅,作爲一個外單位的人享受他的服務,我有點兒不好意思。
儲師傅40多歲,人很熱心,他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笑道:“陳小姐,你知不知道,我見過你。”
“啊?”我想了想,“我都坐您車好多次啦,您當然見過我啦。”
“不是,我是說以前。”
“以前?什麼時候?前幾個月我不是還坐您車麼。”
“更久以前。”儲師傅笑,“你可別說出去,我見過你照片,你和葉先生以前是不是一對兒呀?”
“呃?”我傻了。
“今年上半年葉先生回國時,我送他去機場,行李託運時,機場工作人員說他行李裡有個金屬盒子,說要打開檢查。葉先生身體不方便嘛,只能叫沈先生幫他開了,那是一個很小的錫盒子,裡面只是一些照片,我在邊上好奇就瞄了幾眼,都是一個女孩子。”
“難道是我?”
“可不就是你嘛!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見了忘不掉呀!後來見到你本人,我一下子就認出來啦!眼神兒還不錯吧?”儲師傅得意地笑起來,“後來我就發現,葉先生每次回國,都帶着這個小盒子,我就想啊,這姑娘一定是他女朋友,出差回國都不忘帶着照片,我一直以爲照片上的姑娘是在意大利呢,沒想到居然在這兒。”
他還在嘮嘮叨叨地說着什麼,我卻已經聽不進去了,扭轉頭看着窗外,眼淚悄悄地墜落下來。
笨蛋,傻瓜,這種蠢事兒,你究竟做了多少?
很鄭重地在這裡放下完結預告:
端午小長假,完結思遠,還有三章正文+一章尾聲。具體時間不定,
明天更一節青春,必定過零點。等不住的姑娘就後天看吧。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