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我吧,葉思遠
我不知道葉思遠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是他自己走了的呢?還是被我趕出去的?
總之等我冷靜下來時,發現小屋裡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我頹然地坐在一地狼藉中,身上還裹着他的衣服,我靜靜思考着之前發生的一切,明白自己太沖動了。事實上,我已經很久沒有那麼激動過了,失控是因爲什麼?我當然知道答案。
揉着自己的腦袋,我站起身去洗漱,低頭看到那些被我丟了一地的東西,我笑了笑,剛纔的葉思遠是怎樣的心情?猛然間看到這些陳年舊物,他會不會記起我們的曾經?還有那些被我撕碎的照片,望着那些碎片,我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後悔,也許,過去了就真的過去了,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就像這些照片一樣,支離破碎後,再也修復不起來。
第二天,我一瘸一拐地頂着一雙紅腫的眼睛去上班。剛坐到辦公桌前,女孩子們呼啦一下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向我打聽前一晚的事。
“jojo,你真的和葉先生認識?”
“你倆是什麼關係呀?”
“jojo,你的手怎麼了?腳扭了嗎?”
“眼睛怎麼那麼腫啊?”
……
我趴到桌上向她們討饒:“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看我實在不想說,女孩子們纔不情不願地散去,但是我依舊能聽見她們小聲地討論着什麼。是啊,關於葉思遠,總是能引起許多話題,她們會好奇再正常不過了。
關小姐依舊與我聯繫着,可是我回避和她見面,只在電話和郵件裡與她交流,碰到必須要當面談的事,我就打發設計師過去。關小姐沒說什麼,可我能感覺到她很不高興,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與葉思遠碰面,即使是因爲工作上的事,也不行。
我和程旭沒有再見面,只是偶爾通一下電話,他約我吃飯,我拒絕了。漸漸的,他就不再打來。
11月中旬,我搬了家,找了個搬家公司,只裝了半車就把我全部的家當搬去了新租的房子。在等待婉心出獄的過程中,我意外地接到了一個故人的電話。
“陳桔,還記得我嗎?我是馮嘯海。”
“記得啊!你現在怎麼樣?好久沒聯繫啦!”
“是啊,我是想問你,婉心出獄那一天,我和你一塊兒去接她,行不行?”
這真是我沒想到的事,一直到坐上馮嘯海的車,和他一起去了郊外的監獄,我還沒反應過來。
馮嘯海胖了許多,頭髮剃得短短的,穿着一身夾克衫,原來精瘦矮小的一個人,現在也多了一份沉穩氣。他告訴我他在小冬青服裝市場拿了兩個店面,這幾年一直在做服裝批發生意,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有去監獄探望婉心,只是婉心從沒有告訴過我。
看到婉心的時候,我哭了,馮嘯海也哭了。藍天白雲下,婉心向我們走來,與我擁抱後,就與馮嘯海緊緊地擁在了一起。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突然就明白了一切,愛情的小花在我毫無知覺時已經悄然綻放,馮嘯海用他的不離不棄,早已虜獲了婉心的芳心。
我們三個人去飯店裡大吃一頓,當做爲婉心慶祝。整個過程中,馮嘯海都緊緊地牽着婉心的手,他還沒有婉心高,樣子也不帥,可是看着他倆走在一起,四目相對的畫面,我竟然覺得他們萬分般配。我替婉心感到高興,真的,我以爲婉心的未來會很艱難,可如今看來,真的是我多慮了。
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其實不少,只是年輕時的我們都被一些外在、虛幻的東西蒙蔽了眼睛,無法看到一個人的真心。經過了葉思禾的事,又碰到馮嘯海,我相信婉心早已明白了愛情的真諦。
馮嘯海送我和婉心到了我租的小屋子,他留了一會兒就禮貌地告辭離開了。
我拉着婉心坐下來,問她和馮嘯海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婉心臉紅了,低着頭輕聲說:“有三年了吧,他對我說他會等我,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但是他叫我不要多想,說他一定會等到我出來的那一天。我和他磨了大概有半年,後來我想,不如就試試看吧,反正我在裡面也沒損失呀。但是我還是叫他不要錯過別的好女孩,要是有好姻緣,就把我給忘了,沒想到,他真的等了那麼久。”
我看着婉心的臉,她留着齊耳短髮,一張臉不施脂粉,依舊年輕靚麗。獄中的歲月似乎磨平了她的焦躁氣,令她變得沉靜、溫和,尤其是一雙眼睛,淡然地令我有些唏噓。曾經那麼驕傲那麼張狂的婉心,如今卻像個小女人似的,享受着久違的愛情和友情,呼吸着自由的空氣,真的令我既心酸又高興。
晚上,我和婉心睡在一起,我想了很久,終於告訴了她我和葉思遠早已分手的事實。
婉心一直沒有說話,很久以後,她湊過來抱住了我,說:“對不起,小桔。”
“你說什麼對不起呀!”
Wшw★ ttκд n★ ¢○
“如果不是我那麼衝動,傷了葉思禾,你和葉思遠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和你無關的,婉心。”我嘆了口氣,“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咱們都要好好過日子,馮嘯海是個好男人,你可不要辜負他。”
“我不會的。”婉心頓了一下,突然說,“對了小桔,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
“這些年,我一直不知道葉思禾的狀況,你能不能幫我去打聽一下?”
“啊?你還惦記着他做什麼?”我傻了。
“不是,我不是惦記着他,我只是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不管好,還是壞,我只是想心裡有個數,知道以後,我就能放下了。”
我想了想,答應了她。
我苦惱了好些天,找誰去了解葉思禾的現狀呢?我早已斷了和葉家人的聯繫,雖然現在葉思遠近在咫尺,但我不可能去找他。細細思索後,我試着撥了一個電話,想看看那個久未聯繫的人,是否已經換了手機號碼。
電話居然通了。
“你好。”清雅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還帶着一絲驚喜,“小桔,是你嗎?”
“是我,阿理,你好嗎?”
“我很好。你呢?”他笑起來,笑聲如記憶中一般爽朗,“沒想到你會給我打電話,真是好多年了。”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婉心的問題,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婉心已經放下了,她只是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秦理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現在和他們家聯繫也不多。你知道的,當年的事發生以後,我大舅和二舅徹底鬧崩了,這些年二舅一家幾乎都在意大利,很少回來,只在外婆去世時才全家回來了一趟。”
“奶奶……去世了?”我震驚了,想到那個笑眯眯遞給我紅包的老太太,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卻印象深刻。
“是啊,你們出事的第二年,外婆就中了風,撐了兩年多,去世了。”秦理嘆了口氣,繼續說,“外公現在身體還好,還是與我三舅一家住在一起。至於葉思禾,我很少見到他,不過去年,他結婚了。我們家沒有去喝喜酒,只有三舅一家去了,聽思穎說,葉思禾開了一家汽車美容店,已經經營了好些年,似乎生意還不錯。”
我消化着這些信息,又問:“他現在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後遺症?”
“好像還行,總之肯定比我好。哈哈哈哈……”他笑起來,我竟然覺得心酸,秦理說,“他恢復了許久,幾乎算是痊癒了,只是因爲被摘了一個腎臟,所以不能太過勞累,其他應該沒什麼影響。對了,聽思穎說,葉思禾快要做爸爸了,他老婆已經懷孕幾個月。”
我鬆了一口氣,奇怪地發現,聽到這個當年我希望他下地獄的人,如今生活得還不錯,心裡竟然覺得輕鬆、平靜。
“挺好的。”我想着晚上把這個消息告訴婉心後,她應該會與我一樣覺得心裡石頭落地。
“是啊,我也覺得挺好的。恩恩怨怨,過去就過去了,你叫婉心不要記在心裡,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她還年輕,未來還很長。”
“恩,我會轉告她的。阿理,你現在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啊,你放心。倒是你,那時候的事我一直想對你說聲抱歉,這些年來都沒給你打個電話,有時想想真的很不應該。”
“沒關係啦,我挺好的。”我突然想到了那個人,遲疑着開了口,“阿理,我最近見到葉思遠了。”
“哦?”他頓了頓,“他好像在h市開了分公司,是他去找你的嗎?”
“不是,是偶然碰到的。”
“這樣啊……”秦理的語氣聽着有些奇怪,“思遠,有和你說什麼嗎?”
“沒有。他只說了對不起。”我笑起來,“阿理,這真的很奇怪不是嗎?他說對不起算什麼意思呀!他要麼就把當年的事說說清楚,要麼就待在意大利一輩子都不要回來!我給的期限剛過,他就出現了,他是在耍我嗎?”
“他……其實我也不知道,思遠究竟是怎麼想的。”
“阿理,已經過了那麼久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知道,一定有理由的,葉思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要與我分手?”
我承認,我放不下,不能從葉思遠那裡得到答案,也許可以從秦理這裡知道一切。
“你們沒有交流過麼?”
“交流個屁!他根本什麼都不說!”
“我並不知道所有的情況,你知道,那時候我和他有好些年沒見面,不過你剛墜樓那會兒,他曾經和我說過一些話。”
“什麼話?”
“那時,你還在搶救,一直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二舅媽執意要思遠去意大利,思遠不肯去,就給我打電話,希望我們家能出面勸勸二舅媽。思遠在電話裡對我說,如果你死了,他就不活了,如果你殘疾了,他會守着你一輩子,如果你完全康復了……”
他沒有說下去。
“他會怎麼樣?”我的心快速地跳起來,幾乎已經猜到了答案。
“他就……離開你。”
“爲什麼?!”我快要瘋了,這是什麼邏輯,葉思遠,你的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
“因爲,他覺得自己沒辦法保護你。小桔,思遠的心思很細密,你我都清楚。當時事情剛發生,他的壓力非常大,我一時沒有來得及趕去h市,但是我媽去了。聽我媽說,當時你爸爸對他態度很惡劣,認爲發生了這樣的事都是因爲他,說了許多傷人的話。思遠並沒有做辯駁,但是他情緒非常消沉低落,他在電話裡對我說,他與你在一起說不定就是一個錯誤,像他這樣的人,註定無法給你幸福。”
“……”我渾身顫抖,死死地咬着嘴脣,說不出話來。
“不過後來,我勸住他了。我自認自己在他心裡還是有一定分量的。我告訴他,你從未在意他的殘疾,發生的事是個意外,與其他因素無關。你要是康復了,他就更應該好好地和你在一起,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一切,即便你真的殘疾了,甚至是死了,他也應該好好地活下去,畢竟在他身邊,還有那麼多值得珍惜的人,相信你也不會希望他爲了你而放棄生命。”
“可是……”我想說,既然你勸住了他,爲什麼他還是對我提了分手呢?
“後來的事,我就不清楚了,但是當時,我的確勸住了他,思遠也答應了我,會振作起來,會鼓勵你,陪在你身邊。尤其是在你醒過來以後,他一直都做得很好,不是麼?他告訴我他會在聖誕節時回來看你,他告訴我他再也不會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以爲他想通了,沒想到幾個月後,他還是對你提了分手,當時我很震驚,問了他,勸了他,卻沒有用。我知道,他是下定決心了。”
“阿理,我託你轉告給他的話,你轉告了嗎?”
“轉告了。五年之約,清清楚楚地轉告了,其實我一直在勸他,但是他很固執,我覺得他似乎鑽了牛角尖,走不出來了。”
“那他現在又回來做什麼?”
“我不知道。”秦理的聲音很低,“小桔,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沒有。”
“思遠一直沒有找過女朋友,我覺得,他是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了。我猜,他回來,只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吧。也許本來,他根本沒有打算與你見面的。”
掛下電話,我的腦袋裡一直迴盪着秦理的話:
如果我死了,葉思遠就不活了;
如果我殘疾了,葉思遠就守着我一輩子;
如果我康復了,葉思遠就……離開我。
葉思遠,你就是個笨蛋!混蛋!王八蛋!你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傻瓜!!
我根本不用爲婉心的工作擔心,她去了馮嘯海的店面工作,兩個人像夫妻檔一樣幹了起來。馮嘯海耐心地教着婉心,她每天早出晚歸,回家後還捧着筆記本電腦寫心得,在網上不停地查資料。
我竟然有些失落,和婉心開玩笑說她重色輕友,乾脆別和我住,搬到馮嘯海那兒去得了。婉心搖頭笑,悄悄地告訴我她一直沒有與馮嘯海那個,更沒有打算與他同居。
“那時候太年輕了,不懂得珍惜自己。”婉心抱着膝蓋坐在牀上,對我說,“嘯海說他想和我結婚,我覺得有些草率,想和他交往久一點再說,畢竟我們對彼此還不太瞭解。”
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女孩子真的應該多多愛護自己,我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悲催例子,我爲了那個人甘願放棄生命,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12月初的一天,婉心給我打電話,說馮嘯海叫我晚上一起去吃飯。
“叫上王佳芬,大家很久沒見了。”
“好啊!”我答應了,讀大學時,我們幾個人常常一起活動,唱歌、吃飯、打牌,簡直就是一個跨年齡跨地域跨專業的聚會小分隊,想起來,把這些人聯繫在一起的那一個,貌似就是我。
下班後,我趕到婉心所說的餐廳,進了包廂,就發現婉心、馮嘯海、王佳芬和她先生倪健已經到了,婉心正在逗着王佳芬懷裡的朵朵,笑得很開心。
“嗨!抱歉,我遲到了。”我坐下來,與他們打着招呼,以爲自己是最晚的一個。沒想到馮嘯海說:“沒事兒,還有兩個沒到呢。”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腦子一轉,就知道他說的是誰,我忿忿地看向婉心,她心虛地扭開頭去,我知道,這一定是馮嘯海的主意。
王佳芬小聲地對倪健說:“一會兒我們有個老同學要來,他身體不太方便,你不要大驚小怪。”
“好。”倪健只認得我,王佳芬已經給他介紹了婉心和馮嘯海,我心裡小鹿亂撞,坐在婉心身邊覺得渾身難受。
對着葉思遠,我可以在同事們和.的工作人員面前保持鎮定,可是在這一羣熟悉的人面前,我怕自己裝不下去,會再一次崩潰。
20分鐘後,包廂門被推開,劉一峰走了進來,向我們笑着打招呼。
馮嘯海與他熱烈地擁抱,兩個人搭着肩膀就聊了起來。
“思遠呢?”馮嘯海看看劉一峰身後,疑惑地問。
“他去洗手間洗個腳,馬上就到了。”
“你有沒有告訴他……”馮嘯海朝我努努嘴。
“沒有沒有,我可不敢。”劉一峰連連搖頭。
我生氣了,大聲說:“你們會不會太過分了!有你們這樣兒的嗎?”
“陳桔你別生氣,我這不是怕你不來麼,現在婉心回來了,一峰和思遠也正好在國內,機會多難得呀,我們這幾個人有多少年沒聚過啦!”馮嘯海向我賠不是。
我抓起包往門口走:“你們吃吧,我先走了。”
婉心拉住我:“小桔,別這樣啊。”
我甩開她的手,回頭瞪她:“蘇婉心!你把不把我當姐妹?聯合他們來耍我!很有意思嗎?”
我的聲音很響,王佳芬懷裡的朵朵睜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我們,突然就“哇————”一聲哭了起來。
王佳芬一邊哄着朵朵,一邊對我說:“小桔,來都來了,坐下吧,你瞧你都把朵朵嚇哭了,一起吃頓飯而已,我們那麼多人呢,他還能欺負你了?”
婉心和馮嘯海七手八腳地把我按了下來,我悶悶不樂,就在這時,包廂門開了。
葉思遠走了進來,他沒有穿西服,而是穿着一件黑色的休閒棉衣,深藍色的牛仔褲,棉衣的袖子塞在口袋裡,看不太出他的殘缺。
這樣子的葉思遠纔是我記憶中的樣子,我看着他,突然像是回到了幾年前。
葉思遠看到一屋子人,表情有些楞。
他也是被騙來的,也許,他本來以爲這只是一次老室友聚餐。
他的視線掠過每個人的臉,最後停留在我身上。
我與他對視了一會兒,接着就低下頭去。
王佳芬對倪健說:“那是劉一峰,這是葉思遠,都是我讀大學時的好朋友,我們六個人那時候常一塊兒玩。”
倪健打量着葉思遠,眼神有些迷茫,葉思遠用腳勾開椅子坐了下來,他點頭與倪健打招呼:“你好。”
“你好。”倪健向他伸出右手,我們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佳芬的臉紅了,葉思遠的衣服袖子挺鼓的,倪健一定是沒有發現。
葉思遠盯着倪健伸到他面前的右手,微微一笑:“抱歉,我……沒有手。”
倪健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面色尷尬,立刻收回手:“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一會兒我還得用腳吃飯,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會不會,真的抱歉。”
葉思遠一笑,他的視線落在了王佳芬懷裡的朵朵身上,朵朵正眨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睫毛上還掛着淚珠,看了葉思遠一會兒後,她突然笑了,伸出小手往葉思遠臉上摸去。
“哎呦!寶貝兒!你這是幹啥呢!”王佳芬把朵朵往後抱了抱,對葉思遠說,“這孩子一直喜歡長得好看的人,見着小桔也喜歡讓她抱,這以後找起對象來可怎麼辦啊!”
馮嘯海插嘴:“就是!剛纔我要抱她,死活不讓我抱,一抱就哭,思遠,這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呀!”
葉思遠笑得更開了,問:“她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小名朵朵,大名倪朵陽,快7個月了。”
朵朵的小身子在王佳芬懷裡扭來扭去,伸着小手還是要往葉思遠身上湊,嘴裡依依呀呀地叫個不停。王佳芬擡頭看看葉思遠,又低頭看看多多,笑:“我說呢,葉思遠你發現沒,我們朵朵也有兩個酒窩,怪不得她見着你會這麼興奮,估計是把你當失散多年的親人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我卻沒有笑,看着葉思遠微微欠身逗着小朵朵,心就絞了起來。
雖然他笑得很舒展,眼神也是柔柔的,但我知道,他心裡是有深深的遺憾的。這麼漂亮可愛的一個小孩子在面前,他卻不能給予她一個擁抱,甚至連一絲觸碰,都不行。
菜上桌後,大家都開動起來,葉思遠對着倪健抱歉地一笑,就把腳擱上了桌面,劉一峰幫他倒了飲料,插上吸管,又爲他夾起了菜。
在很多年前,這是我的工作,他不願意其他人幫他做這些,可現在,我只能坐在圓桌的另一面,看着他伏□子,腳趾夾着筷子將碗裡的菜撥進嘴裡。
我已經好多好多年沒見過葉思遠吃飯了,再一次見到他白皙靈敏的腳擱在餐桌上吃飯的樣子,心裡依舊會疼,吃到嘴裡的菜也變得毫無滋味。
大家爲婉心重獲自由而碰杯,葉思遠只是靜靜地坐着,看着我們把酒杯碰撞到一起。
大家祝福馮嘯海和婉心能夠早日修成正果,葉思遠只是微笑,聽着我們述說。
大家講述着這幾年各自的工作和生活,h市的發展變遷,q大的最新新聞,回憶往昔,展望未來,葉思遠很少說話,只是看着我們,偶爾將視線投射到我身上。
王佳芬一直對葉思遠心存不滿,之前我與她見面喝茶時,已經告訴了她我與葉思遠見過面的事,吃了一會兒後,王佳芬問他:“葉思遠,你這趟回來,除了開分公司,還有其他事兒沒?”
葉思遠夾着筷子的腳趾微微地動了一下,他擡起頭看了我一眼,說:“有,不過已經做完了。”
“做完了?什麼事兒?”
“沒什麼,等這裡的事告一段落,我就回意大利了,到時候一峰會留在這裡主持工作。”
“你!”王佳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不再說話。
氣氛有些尷尬,大家都沉默下來。
我想離開了。
心裡想到秦理說的話,葉思遠回來,也許只是想看看我過得好不好。
也許,他根本沒有打算與我見面。
也許,秦理的猜測,是真的。
日更什麼的,其實也不難,但是我需要時間啊啊啊啊~~~~~一到工作日,我就泄了……神啊,請讓外星人把我的領導綁架走吧!!
皮埃斯:馮嘯海是本文最好的男人,鑑定完畢!!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