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恢復意識,我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雪白的牆壁,褐色的木製傢俱,整個房間就這兩個顏色,裝修簡單到令人髮指。但房間空間很大,如此冷清的顏色,在房間裡也不顯壓抑,反而讓人覺得是一種很低調很有格調的裝修風格。
我躺在一張大牀上,一側還掛着一個吊瓶。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針紮在青色的血管裡。這一段時間,我都瘦的脫相了,被折磨的沒了人形,瘦骨嶙峋的手活像一隻泡的發白的雞爪。
正在我愣神的時候,房間的門被從外打開。
我如驚弓之鳥,立即警惕的看過去。
走進來的是一位五十來歲的老人,身穿着得體的西裝,體型清瘦,頭髮花白,但氣色很好,很有精神的樣子。他手裡端着一個托盤,裡面放着一碗粥。
“慕小姐,你醒了?少爺吩咐,給你熬了粥。”老人把粥放在牀頭櫃,見我一直很警惕的盯着他,老人禮儀性的一笑,“我是這裡的管家,你叫我文叔就好。”
“我……”一開口,嗓子就跟冒煙似的,生疼,聲音也啞的厲害,我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忍着疼問,“我怎麼來這的?這是哪?”
“是少爺把你接回來的,這是少爺的家。”
我心裡翻了個白眼,“你們少爺是誰?”
“少爺說,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文叔說完,見我警惕性完全沒少,而且也沒有要喝粥的意思,文叔續道,“少爺還說了,慕小姐一定會很想見他,他比慕小姐想的,對慕小姐更有用。”
是喬煦白?!
“他在哪?”我巴不得立即見到他,我有太多話想問他了。
文叔把粥遞到我面前,“慕小姐養好身體,少爺會安排你們見面的。”
文叔十分注重禮儀,而且說話謙和又給人一種很肯定的感覺,有這樣高素質的管家。我越發確定喬煦白不是一般人了。
接下來的幾天,有家庭醫生來給我檢查身體,被打腫的臉和哭腫的眼睛逐漸的消腫,文叔每日變着法的給我做好吃的,雖然夜夜噩夢,但在文叔的照顧下,我身體也慢慢好了起來。
我纏着文叔帶我去見喬煦白,文叔卻說,少爺沒準備好。
我心裡納悶,喬煦白見我需要準備什麼。
不能見喬煦白,我每天就在別墅裡亂晃,別墅一共三層,一層是客廳書房廚房,二層是喬煦白的臥房和客房,三層是一間閣樓,裡面種着各種鮮花,做花圃用。
爲了見喬煦白,到了睡覺的時間,我也不回房間,等在客廳,等着與喬煦白來一次“偶遇”。可喬煦白就跟不回來一樣,一個月的時間,我愣是一面都沒見到他。
我甚至開始懷疑,文叔口中的少爺是不是喬煦白,那個少爺到底存不存在!
這天,我正在書房對着書打瞌睡,文叔敲門進來,手裡捧着一個大大的禮盒,“慕小姐,這是少爺給你準備的禮服。”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眼睛放光,“他要見我了?”
文叔微笑,“是,一個小時後,少爺來接慕小姐。你快換衣服,化妝師在外面等着,少爺不喜歡等人。”
這一個月,我跟文叔已經算熟了。我跑過去,拉住文叔的胳膊,撒嬌,“文叔,我要見喬煦白,幹嘛還要穿禮服化妝啊?他要帶我去哪嗎?好文叔,你就告訴我吧!”
文叔被我磨的受不了,“快別晃了,我這把老骨頭都被你晃散了。我說,我說。”
我瞪大眼睛,明媚的雙眸閃爍期待的光。
文叔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少爺要給你一個驚喜。這個驚喜,他都準備一個月了。今天是海城市的大日子,你一定會喜歡這個驚喜的。”
我再問什麼驚喜?
文叔卻說什麼都不告訴我了。
禮服是一件銀色表面用藍寶石粉點綴的斜肩魚尾長裙,隨着我每走一步,銀色流光,藍色波光粼粼,猶如一片寧靜湖水上的一襲銀色月光,美麗的足以驚豔全場。
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一下子愣住了,長髮挽起,臉上畫上精緻的妝容,皮膚白皙。一雙清澈的眸子,眼眸低垂,纖長而微卷的睫毛便在下眼瞼上垂下一道陰影。
這一陣,我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都要忘記原來自己還是可以這樣美麗。多久沒穿這麼漂亮的衣服了?好像從我媽病逝,何雪晴來到慕家之後,我就很少參加聚會晚宴。
我眼底漸漸浮起一層水霧。
“今天該高興,哭的會是別人!”文叔拍拍我的肩,看了眼時間,道,“少爺差不多要來接你了,我們出去吧。”
我深吸一口氣,把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淡淡一笑,“好。”
我慕子妍不會再因爲他們哭,我哭,他們會笑!我要昂首,活得漂亮,我要等看他們哭的那一天!
走出別墅,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院裡,車旁站着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身穿米色手工剪裁的高檔西裝,頭髮搭理的一絲不亂,面容俊朗,三十左右,脣角噙着一抹淺笑,給人感覺十分儒雅。
看到男人,我就傻了。
他不是喬煦白!
我愣神時,一個清冷低沉的男聲從車裡傳出來,“還不上車?”
雖是問句,但語氣強勢霸道,給人一種在命令的感覺。
我聽出他的聲音,車裡的人,是喬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