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揪成一團,緊張到了極點。
記者們一看何雪晴來了,立馬圍過來採訪。
女記者把法律聲明遞到何雪晴面前,咄咄逼問,“慕夫人,請問這份聲明你知道嗎?如果知道,爲什麼還要讓鍾靈改名慕靈,以慕家養女的身份留在慕家當慕家大小姐?”
“現在外界傳言,是慕夫人用手段將慕子妍趕出了慕家,現在有了這份聲明,慕夫人對這則傳言,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記者們這樣逼問何雪晴,我看到這一幕應該是高興的,可此時,我心裡卻像裝了一顆炸彈,七上八下的,生怕炸彈突然炸開,炸得我四分五裂,傷得我體無完膚。
何雪晴一直保持着得體的微笑,臉上無半分慌色,似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這份聲明我並不知道,因爲聲明是僞造的,我老公生前從未發佈過任何聲明,他甚至連遺囑都不曾立過,”說到這,何雪晴擡手,按了按眼角,悲傷道,“我本以爲我老公還可以陪我好長時間,真的沒想到,事情發生的會那麼突然。我老公在醫院甦醒過來,彌留之際,立下了一份遺囑。”
何雪晴從手包裡掏出一張紙,遞給距離她最近的記者,“這個我原本不想公佈,畢竟是家事。但奈何我想遮醜,卻有人處心積慮的來害我,現在甚至僞造文件!”
何雪晴看向我,又無奈又生氣,“子妍,僞造法律文件,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能不這樣幼稚!你散播謠言,說是我這個後媽不好,佔了你家的家產,還把你趕出慕家。這些我都忍了,但現在我不能看着你一錯再錯!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你可以不記我的好,但我不能看着你在歪路上越走越遠!”
好一番有情有義的言辭,她是重情的後媽,而我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把電話掛斷,恨得瑕疵欲裂,狠狠的瞪着何雪晴。身體在不受控制的輕顫,不知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憤怒。
“你拿出來的文件是假的,你把我趕出慕家的文件是你僞造的,我是在我爸去世之後才簽下的名字!那不是我爸的遺囑!”
“子妍,那就是你父親的遺囑,當初你簽字的時候,明明說自己看懂了,知錯了。我以爲你悔改了,還給了你不少的錢!怎麼到現在,你翻臉不認人!慕子妍,你太讓我失望了!”
何雪晴越說越生氣,用手扶額,像是被氣得頭髮暈。
有記者忙過來扶何雪晴,讓她坐下。
記者們分別給兩份文件拍照,並按照文件上律師事務所的印章打電話去律師事務所覈實,文件是否屬實。
得到的答案,跟何雪晴所說一樣。我爸的那份法律聲明是僞造的,而何雪晴所拿的把我趕出慕家的遺囑卻是真的,具有法律效果。
得到這麼爆炸的消息,記者們一窩蜂的向我圍過來,追問我拿出僞造文件的意圖。
何雪晴委屈的抹眼淚,“子妍,我和你爸以前真是太寵着你了,讓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你現在都犯法了!我再不管你,你以後都要殺人了!”
何雪晴起身向我走過來,記者們爲她讓開一條路。
“後媽不容易啊!”
“慕小姐,你這麼做真的不應該,就算是後媽,也看得出對你挺有感情的。”
有看不下去的記者開始責備我。
我冷笑,有感情?恨不得把我逼死的感情,這感情可真好!
我紅着眼眶,雙手緊握拳頭,瞪着何雪晴,“別假惺惺了,這一次,你要怎麼對付我?”
我鬥不過她,喬煦白都提醒過我了,我依舊奮不顧身的跳進了陷阱裡,我認栽!我要爲我的愚蠢付出代價!
“真是毫無悔意!”何雪晴痛心道,“我會起訴你,僞造文件,誹謗他人。慕子妍,我希望法律能幫我管束你,讓你重新走回正途。”
“你想讓我坐牢?”這一刻,我突然覺得很輕鬆,看到了最慘的結局之後,我忽然沒什麼好顧慮和害怕的了。
我脣角勾起冷笑看着何雪晴,殘忍狠毒,“那你去告啊,我請得起好律師!案件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文件是蘇顧言給我的,看現在事情的走向,不難猜出,蘇顧言和何雪晴暗中是有勾結的,真查起來,何雪晴也逃不了干係!
何雪晴微怔,似是沒想到我竟然有膽量,反過來威脅她。她走近我,狡黠一笑,低聲道,“變聰明瞭,不像過去那樣就知道大喊大叫了。不過,就算聰明瞭,跟我鬥,你還是太嫩!知道你爸怎麼死的麼?離開酒店的時候,你爸雖然生氣,但身體並無大礙。後來,路上,我對你爸說了我和文棟的事情,你爸就突然不行了。
我爸有高血壓,何雪晴明知道我爸已經很生氣了,還故意告訴我爸,她跟勒文棟偷情的事情!我爸是被她故意氣死的,她分明就是謀殺!
“何雪晴,我殺了你!”我再也無法冷靜,通紅的眼眶,眼淚一顆顆向下滾,完全失去理智的樣子像是一個瘋子。
我咆哮着撲向何雪晴,伸手掐住何雪晴的脖子。
何雪晴驚叫一聲,伸手用力的抓我的手腕,想讓我鬆開她。
我是真心想掐死何雪晴的,手上用了十足的力。何雪晴不停用指甲抓我的手臂,我完全感覺不到疼,反而因爲能殺死她,而感到興奮。何雪晴的臉很快紅的發紫,額上爆出青筋,嘴巴張開,舌頭吐出來,就要窒息了。
記者們不能看着我在他們面前殺人,一擁而上,抱住我的雙臂,把我拉開。
“咳咳咳……”何雪晴重新呼吸到空氣,猛咳起來。她癱坐在地上,頭髮散亂。她一隻手摸着自己被我掐紅的脖子,另一隻手指向我,“慕子妍,我要告你殺人未遂!咳咳咳……大家都是證人!”
我掙扎着還想撲向她,恨得牙齒咬的咯吱咯吱作響,“何雪晴,我要殺了你!是你害死了我爸!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放開我,我要殺了她!”
何雪晴從地上起來,精緻的臉上閃過惡毒的神情,她走近我,擡起手臂,“不知悔改!”
話落,巴掌落下來。可以看得出,她也是用了狠勁的,整條胳膊都擡了起來。
這一巴掌打在臉上,保證讓我半張臉腫起來。
我躲也未躲,甚至連眼睛都未眨一下,狠毒的瞪着何雪晴。總有一天,我要置她於死地!
巴掌打下來,我甚至能感覺到巴掌揮下來帶來的涼風,在何雪晴的手距離我臉十分貼近的時候,她的手突然停住。
一隻大手握在何雪晴手腕,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很漂亮的一雙手。手的主人穿着一身黑西裝,身姿挺拔,站在何雪晴身側,俊逸非凡的一張臉,寒潭般冷眸低垂,清冷眸光落在何雪晴臉上。他薄脣勾着一抹冷笑,氣場強大,散着危險的氣息。
“關上門,打我的人,這不合適吧?!”
一貫強勢的聲音。
這一刻,喬煦白的側影在我眼裡是那樣的高大和可靠,他的強大像是一面翻越不過去的高牆,很輕易的就將所有苦難都爲我擋在了外面。
我經歷了一次次的背叛和算計,我以爲我的感情已經死了,可心動就像自然災害,來得洶涌且不分場合。
喬煦白的出現讓我冷透了的心,慢慢融化成水。
何雪晴似是被喬煦白的氣場震懾到,感覺到一股壓迫感,她吞了吞口水,表情有些緊張,“喬先生,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的。”
“那是怎樣?!”喬煦白松開何雪晴,冷冷的瞥了一眼在場的記者。
記者們都是老江湖,立馬把我鬆開。喬煦白拉過我,把我環在他懷裡,低頭,脣放在我耳邊低語,“想明白了麼?我是你的什麼人?”
他吐出的溫熱氣息噴在我耳骨上,我渾身一個顫慄,心裡像扎進了刺,又癢又疼。
我明白喬煦白問這句話的含義,上一次他問我,我沒有回答,他開車把我丟在勒文棟和慕靈面前就走了,雖然他後來又回來,但這一次,我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會去而復返!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看到何雪晴頤指氣使的嘴臉,在何雪晴面前,我必須昂起頭!此刻,我一直在糾結的感情和我可笑的自尊都不重要了,因爲我清楚的知道我想要什麼,我要看着何雪晴他們三個人生不如死!在這個目的面前,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我都可以拋下!
我眼底的光漸漸黯下來,再擡起頭看向喬煦白時,我已媚眼如絲,溫順且深情。
我踮起腳尖在喬煦白脣上啄了一口,稍後舔了舔脣瓣,動作性感,“我是飛入了鳥籠裡的金絲雀,心甘情願的被圈養。”
喬煦白似是很滿意我的答案,脣角勾起淺笑,俊逸容顏令人炫目,“早這樣,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我撒嬌,“那現在怎麼辦,我已經闖禍了。”
這麼多記者在這裡,我先是拿出了僞造的法律文件,又當着這麼多記者的面想掐死何雪晴,哪一件都會是大爆料,喬煦白有本事堵住這麼多記者的嘴嗎?
喬煦白垂眸看我,眸光自信讓我心安,“別擔心,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