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如卿剛開口,就聽砰的一聲巨響。
病房門被從外面一腳踢開。
喬煦白一身黑色西裝,身體挺拔的站在門外。當他看清我坐在陸如卿的腿上,喬煦白眼眶窄了窄,冷冽的眸子裡燃起毫不掩飾的怒意。
他大步走進病房,將我從陸如卿腿上拽起來,拉入他懷裡,然後冷眼看向坐在沙發裡的陸如卿,“不着急辦移民,你還敢出現在這裡,心理素質不錯,陸總!”
陸如卿輕笑一下,眸光冷漠,神色不屑,“你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就說明你沒證據抓我!喬總……不,你已經負資產了,再也不是喬總了。唯一的身份,喬上將!等你找到證據抓我,再來評價我的心理素質吧。”
陸如卿站起來,直視喬煦白。
他們兩個個子相當,身材相近,劍拔弩張互不相讓。他倆對視的眸光在空中相撞,都能碰撞出火藥味。
“早這樣多好,是個男人就站起來,裝可憐給誰看!”喬煦白冷聲道。
陸如卿冷笑,“是,早這樣多好,以前我對你太仁慈!那麼多次機會至你於死地,我都沒動手,這次我絕不手下留情。”
“一樣,別讓我找到證據,否則我一定會治你的罪!”
陸如卿走後。我緊張的抓住喬煦白的胳膊,“他真的犯罪了?你會抓他?”
“其他的不敢確定,但關於我爸當年入獄,以及在獄中莫名其妙的中風,只要有一件事他參與,那就是謀害國家在職人員,我絕對送他進監獄!”
“他不可能有參與的,他只是商人……”
他沒那麼大的能耐。後面這一句話我沒說出口,因爲我自己都察覺到,是我小瞧陸如卿了。
我抱住喬煦白,把頭埋進他懷裡,難過又自責,“如果我沒把他從國外叫回來,就好了。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你們兩個是兄弟……”
“笨女人!”喬煦白抱緊我,“他的目的一直都是報復喬家,你連他的目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裡自責。沒有你,他就會停手麼?沒有你,他犯罪了,我就會不抓他麼?傻瓜,爲了我閨女,不許哭了。你難過,孩子也要跟着哭了。”
說着,喬煦白手放在我小腹上,“能看出是兒子還是女兒了吧?”
喬煦白想逗我開心,想轉移我的注意力,他的用心我都知道,但我真的沒心情配合。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他的?”
聽到我依舊再問關於陸如卿的話題,喬煦白眉頭不悅的輕蹙一下,跟我講條件道,“最後一個關於他的問題,說完,不許再提他。”
我想說我不同意,我心裡還有一堆的疑問,而且我覺得陸如卿不會犯罪,他頂多會像對付羅薇那樣,起到一個推進和引導事情走向的作用,他會用手段達到他的目的,但他不傻,他不會犯罪的!
可我不同意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喬煦白似是看穿我的心思,立馬道,“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一個問題都不回答你。”
我知道喬煦白的性子,說到就能做到。本着好女不吃眼前虧的原則,我道,“好,那你先回答我這一個。”
喬煦白坐進沙發裡,然後將我攬在他腿上,湛黑的眸子注視着我,道,“我一直都覺得他不簡單,他從小就比我聰明,想事情比我多,看事情比我遠,做事情永遠先我一步。發生這麼多事,他不可能毫無作爲。我讓唐昱雅查過他,檔案乾淨優秀,那麼大的一個集團,連壞賬都查不出來。要麼,是他手下的員工,一個個兢兢業業,爲他這個老闆賣命。要麼,就是他太會僞裝。”
我猛地想起,去情趣酒店那次,唐昱雅的確給過喬煦白資料。當時唐昱雅就說陸如卿,要麼這個人是完美的,要麼就是這個人藏的太深。還勸喬煦白,別栽到陸如卿手裡。
喬煦白繼續道,“真正讓我覺得他肯定有問題,是在軍統把我抓走後,唐念恩提的那些要求。一個口口聲聲說喬家的一切,什麼都不會要的人,卻從我身上把我所有東西都奪走了。家產,公司還有你。說他什麼都沒做,也太不可信了吧!”
“那你都懷疑他做了什麼?”我追問。
喬煦白擡起手,將手指放在我脣上,示意我不要再說話,“剛剛說好的,那是最後一個問題。”
我抿了抿脣,直視着喬煦白的眸子。
喬煦白見我神色難過,手攬在我後頸,將我頭拉近他,他脣貼了上來。柔軟溼滑的舌,靈巧的撬開我的脣瓣,探入我口腔裡,攝取我的甜美。
我沒心情跟他親熱,伸手推着他。可我越反抗,喬煦白越霸道的加深這個吻,直到我完全不反抗了,他才鬆開我。
“別再想了。”他看着我。
“可我擔心你們兩個……”
“堂堂正正的比試一局,不管我們兩個誰輸誰贏,我們兩個心裡都沒遺憾!”喬煦白探頭,在我脣上啄一口,“再提他,我真生氣了!嗯?!”
上勾的尾音,將喬煦白心裡的不悅透露出來。
我點點,沒再說話。
喬煦白見我聽話了,讓我從他身上下來,手放在我肩頭,將我拉到他懷裡,環抱着我往外走。
“我們去哪?”我問。
“出院,回家!”
我和喬煦白回到南香公館時,蘇顧言,張銘以及彭子航都在。
蘇顧言和張銘坐在沙發裡,一邊聊天一邊喝酒,茶几上擺着幾盤下酒的小菜,空酒瓶子隨意的擺放在茶几邊沿和地板上,一片狼藉。這倆人顯然把這裡當酒吧的包廂了。
而坐在一旁的彭子航冷着一張臉,沒有參與這倆人的胡作非爲,但也沒有制止。
因爲蘇顧言和張銘是在客廳喝酒,剛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呦,喬白,把你媳婦從醫院接回來了?”張銘身體癱進沙發裡,輕擡眼皮,吊兒郎當的看向喬煦白。
“煦白,這段時間爲了保你的生意,我可是把腿都跑細了,你這點酒,就當是給我的答謝了。”蘇顧言不知死活的還要答謝。
喬煦白看到客廳被禍害成這樣,眉頭立馬蹙了起來,蘇顧言和張銘一副喝大了的樣子,只有彭子航是清醒的。
喬煦白對着彭子航道,“你就看着他倆這樣胡鬧?!”
“他倆本來要去我家,恰好正陽和李小姐帶着睿睿和琳兒出去,你家沒人,我就把他倆帶來你家了。酒是我買的,你珍藏的紅酒,我沒給他倆拿。”彭子航神色十分認真的說道。
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後,我更想笑了。本以爲只是蘇顧言和張銘,這一對不大正經的哥倆在胡鬧。現在一看,原來彭子航也參與其中。
聽到彭子航說,喬煦白有珍藏的紅酒,張銘把酒瓶放下,醉眼熏熏的看向喬煦白,“喬白,你不夠義氣!有好酒你還藏着!給我拿出來,我要喝……”
“把我要的文件弄到手,我整窖的紅酒都送你。”喬煦白壓根沒有往客廳走,環着我上了樓梯。
“那我怕是喝不到了,”張銘大着舌頭道,“他現在企業做那麼大,你想封他的帳去查,哪那麼容易!上面不會批的,想想他每年交多少稅,再想想他的人脈關係。喬白,凍結他公司的資金,損害到利益的人太多,你擔不下來……”
“真的批不下來,你就給我弄份假的。名頭嘛,偷稅漏稅,大集團總有他顧不過來的財務問題,我們只是去核查。”
喬煦白這番話,直接把張銘的酒醉嚇醒了。
張銘盯着喬煦白,吞了吞口水,“你認真的?!”
“你說呢!”喬煦白不答反問。
張銘搖了搖頭,一副自己認栽的表情,“以後我再也不來你家喝酒了,你的酒太貴!喝多幾次,我命都搭裡面了。”
喬煦白輕笑一下,沒再說話,帶着我回了房間。
關上房門。
在朋友面前,我不質疑喬煦白的決定,要給他面子,但現在我忍不住了。
“你真要讓張銘幫你造假的文件?”這是知法犯法!
“別擔心。沒回張家之前,張銘在海城混的風生水起,什麼事他都沒做過,一份假的調查文件而已,對他來說沒問題。”
“我不是擔心他,我是擔心你!”我覺得喬煦白就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如卿也在找機會找你的麻煩,你這樣做,不是自己往他槍口上撞麼?!”
喬煦白把衣服脫下來,換上家居服,然後走到我面前,抱住我,“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一場較量,我不出手,他也會出手。聽話,我和他之間的事,你別再過問了。”
我不希望陸如卿出事,更不希望喬煦白出事,他們兩個人必須一較高下,我整顆心都牽扯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怎麼能做到假裝這件事我不知道!
“煦白,如卿他……”
喬煦白麪色冷下來,略顯不耐的打斷我的話,“不許再提了!”
這時,樓下傳來小睿睿和張琳的喊聲。
喬煦白環住我的腰,“走吧,下樓去看兒子。”
下樓來到客廳,蘇顧言他們喝酒的陣地已經轉移到吧檯了。小睿睿拿着玩具槍追着張琳在打,尹正陽和李瑩茹在收拾客廳裡蘇顧言和張銘留下的一片狼藉。
我細看才發現,小睿睿拿着的玩具槍竟然放着子彈,打得張琳疼得一直亂跑亂叫。張銘在吧檯裡,看不到客廳這邊的情況,只聽聲音估計以爲小睿睿和張琳在跑着玩,所以沒管。
“睿睿!”我不悅的訓道,“把槍收起來!”
一段時間不見,小睿睿簡直成了不聽話的熊孩子!
喬煦白也看到了,眉頭蹙起來,嚴厲道,“喬澤沐,你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