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煦白潔癖,想當初我被何雪晴綁架時,何雪晴用我威脅喬煦白,不許喬煦白還手。喬煦白被人狠揍一頓,結果獲救之後,不管傷勢如何,第一件事就是想洗澡!
他現在這樣想洗澡,倒也是可以理解。只是……我依舊有些不放心。
“我有很仔細的幫你擦臉了,”我道,“煦白,趁現在不難受,你先睡會兒吧,什麼都別想,也別考慮你的工作了。”
人都成這樣了,還想着案子的事。
“毒癮發作時是難受,現在是大腦亢奮,沒有鎮靜劑,睡不着。”喬煦白不舒服的動了動身子,但因爲綁的緊,他也只挪動了一丁點而已。
他頗爲無奈的看向我,“子妍,我現在渾身是汗,我很不舒服,我真的只是想洗個澡而已!你盯着我的眼睛看,我現在很冷靜,我如果沒有理智,正陽也不會聽我的話去查案!”
喬煦白注視着我,充滿紅血絲的一雙眼,眸光略顯焦躁,焦躁也是毒癮帶給他的一種情緒,會持續很久。
除了焦躁,他的確沒有了毒癮發作時的癲狂不冷靜,而且他身體沒有不受控制的抽搐,看上去,是在冷靜理智的狀態下。
喬煦白將我的神色,不動聲色的收入眼底,察覺到了我的動搖,他繼續勸說道,“子妍,你如果不放心,就跟我一起進浴室。我毒癮發作的時候,我都不會傷你。即使我洗澡的時候突然發作,你也有能力控制住我。而且外面有軍人守着,我跑不出去的。還有……”
喬煦白看着我的眸光變得灼熱起來,壓低聲線,撩人道,“十幾天了,我想你了。”
這個壞傢伙,這種情況了,竟然還想着這種事!
我臉騰的一下紅了,尷尬的擡手,把散下來的頭髮捋在耳後,“我看你現在還是不清醒。”
爲了護住手腕上的傷,我穿的是一件長袖的絲質襯衫。隨着我擡手的動作,袖子滑下去,露出了手腕上纏着的紗布。
喬煦白看到紗布,眉頭蹙起來,眼底劃過一抹憂色,“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受傷?你做傻事了?!”
我反應過來喬煦白看到了我的傷,趕忙把手拿下去,“沒事,不小心割傷的。”
“我讓正陽照顧你,他到底是怎麼照顧你的!”喬煦白怒道,“讓我看看,嚴不嚴重?”
看到他關切的眼神,我心裡一暖,“沒事,醫生縫針了。”
喬煦白又掙扎下,不悅的道,“子妍,幫我解開!我現在想抱抱你,外面有軍人,我逃不出去的。還是你會覺得,我會拿你當人質?”
我注視着喬煦白的眸子,眸光堅定強硬,這纔是喬煦白該有的眼神。
“我現在很理智,看出來了?”喬煦白蹙眉盯着我,“幫我解開。”
我低頭看了看綁在牀架上的死結,有些猶豫,“正陽說不能解……”
“我只是去洗個澡!我也知道我這幅樣子不能讓人看到。子妍,相信我,我比你們更不希望別人看到我現在這樣!”說着,喬煦白深吸一口氣,神色略顯難過,“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自己都不敢看我自己。”
毒癮一點點的毀掉了喬煦白的驕傲。
我難過的看着他,把手放在牀架的死結上,“洗完澡,你要自己回來,否則我會叫軍人進來抓你的。”
喬煦白輕笑一聲,“是,老婆大人。”
尹正陽怕喬煦白掙脫開,綁的是真緊。我解了半個小時,才把兩個束縛衣的兩個袖子從牀架上解下來。
解開袖子,喬煦白伸展了下雙臂,然後展開手臂,對着我挑挑眉,“進來。”
我俯下身,喬煦白雙臂抱住我,耳邊是喬煦白有力的心跳聲,懷抱依舊溫暖可靠,給我一種什麼都沒有改變的錯覺。
喬煦白低頭,在我額頭輕吻一口,“老婆,幫我洗澡。”
我白了喬煦白一眼,“別不正經!”
我起身,幫喬煦白解開束縛衣的帶子。
喬煦白赤着上身,被鞭打和虐待的痕跡在他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更加的刺眼。他將手臂從衣袖裡抽出來,肘部的靜脈血管處有一大片的青紫,還有沒有癒合的針眼,是注射毒.品留下的痕跡。
我看到喬煦白身上的傷,心疼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些人太可惡了!”
解開了束縛衣,喬煦白身體一點點的向上挪,將雙腿從束縛帶下抽出來。由於被綁太久了,他下地活動下關節。看到我心疼的要流淚,他走過來,把我抱到他懷裡,“傻瓜,這些都是皮外傷,會痊癒的。別難過了,我去洗澡。”
說完,他鬆開我,轉身進了浴室。
我抽了抽鼻子,將病牀上的束縛衣拿起來,束縛衣裡側全潮了,綁在身上肯定特別不舒服。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該去找醫生給他換一件的時候,浴室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接着是玻璃醉了的聲音。
浴室裡唯一的玻璃就是鏡子!
我嚇了一跳,趕忙跑過去,打開浴室的門,喬煦白拳頭打在鏡子上,碎掉的鏡片割破喬煦白的拳頭,鮮紅的血沿着鏡子的裂痕往下流。
喬煦白赤着上身,下身黑色的純棉休閒褲,沒脫衣服,花灑也沒打開。聽到開門聲,喬煦白轉頭看向我,呼吸加重,“去叫人,快點,我忍不住了!”
我哪敢耽誤,忙點頭,“等我,我馬上叫人來。”
這才半個小時而已,毒癮就發作了?!我跑出病房,邊往隔離區入口跑,邊對着把守的軍人喊,“過來一個人,我需要幫忙!”
可隔離區的隔音是很好的,我喊了一路,這兩名軍人愣是沒聽到,直到我跑到入口,打開門,他倆纔看到我。
我喘着粗氣,“去一個人,他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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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姐,這種情況可以找醫生。”軍人道。
“可我把他解開了。”
喬煦白如果被折磨的失控,那醫生護士進去,不是往他手裡送人質麼!
軍人也知道喬煦白有多能打,聞言,兩個人二話沒說,轉身就往喬煦白病房跑。
我跑的比兩個人慢,喘着粗氣跑進病房的時候,我頓時被眼前看到的情景嚇到了。
其中一名軍人倒在地上,看上去是暈了過去。喬煦白蹲在軍人身旁,手裡拿着軍人身上的配槍,對着另一名軍人。
軍人同樣拿槍對着喬煦白。
喬煦白慢慢的站起身體,眸光堅定冷冽,命令道,“讓開。”
軍人搖頭,“長官,請您放下槍,您現在這個狀態,不能出去!”
我驚愕的看着喬煦白,他沒一點毒癮發作的樣子,單手穩穩的持槍,一點顫抖都沒有。
我心裡咯噔一下,難以置信道,“煦白,你騙我?!”
喬煦白瞥了我一眼,卻沒有理我,對着軍人道,“你不敢開槍,但我敢!”
話落,喬煦白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整個房間都回蕩震耳的槍響。
“啊!”我嚇得驚叫一聲,捂住耳朵,驚恐的看向喬煦白。
喬煦白這一槍並沒有瞄準軍人,而是對準的軍人腳邊的地面,表明他敢對軍人開槍的態度。
“讓開,否則下一槍就是你的腦袋!”喬煦白聲音冷執道。
我瞭解喬煦白,他敢這樣說就敢這麼做。
禍是我闖出來的!
我擦掉眼裡的淚,對着軍人道,“你出去。”
軍人搖頭,“我的職責是不能讓長官走出這間病房。”
“你出去守着,這裡交給我。”說完,我怕這一根筋的軍人再不同意,又道,“你敢對他開槍嗎?他把你殺了,你還拿什麼履行你的職責!出去!”
軍人猶疑的看我一眼。
我走上前,“出去後把門關上。如果喬上將能從這間病房出去,那之後的事就拜託你了。”
看出我的堅決,軍人應了一聲是,轉身走出了病房。
軍人出去後,喬煦白也想出去。
我攔在喬煦白身前,眼裡含着一層水霧,倔強又痛心的看向喬煦白,啞着嗓音問道,“爲什麼?你現在是清醒的,爲什麼還能做出這種事?你爲了能從這裡逃出去,所以騙我?!”
喬煦白神色同樣痛苦,“對不起。子妍,你不瞭解這種感覺,再來一次,我會瘋的!我現在腦子裡也像有無數的蟲子在鑽來鑽去。子妍,我受不了了,我特別想能好好的睡一覺。你讓開,讓我出去。我保證不讓人看到我的樣子,我會自己回來的。”
這纔是毒.品真正可怕的地方,不僅蠶食人的身體,連人的精神信仰都一同墮落了。
“喬煦白!”我大喊他的名字,“你聽聽你自己說的什麼話,這還是你嗎!你的驕傲呢,你的信仰呢,你對自己的士兵開槍,就是爲了出去吸食毒.品?!”
“我知道我不對,但那種感覺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戒了,”喬煦白拿槍對準我,“讓開!我不知道我會做什麼來,我不想傷你,讓開!”
“想出去,就開槍!”我堅定的看着他。
喬煦白手臂輕顫起來,是毒癮發作的前兆,他要想跑,現在就得跑,否則一旦毒癮發作,就是讓他跑,他也跑不掉了。
“我會傷你的!讓開!”
我搖頭,“我不想看到自己的男人跟只老鼠一樣的苟活!”
“慕子妍,對不起了。”
喬煦白扣動扳機,連續的槍響聲在病房裡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