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人把她接回國了。餘詩雯,不是隻有那個人才知道你女兒的下落,現在你女兒在我手上,我讓她安全她就安全,我讓她不安全,她就不安全。”喬煦白冷冷的看着餘詩雯,“你知道該怎麼做!”
餘詩雯的女兒?對,餘詩雯當年也懷孕了,她用小睿睿把她的孩子換走。她當時比我月份大一個半月,小睿睿都活了下來,她的孩子生產時已經足月了,肯定也活下來了。原來是被送到國外了。
我看着喬煦白愣了愣,除了震驚餘詩雯女兒的下落外,更讓我驚訝的是喬煦白的態度。
感覺現在的喬煦白真的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沒有母親不愛自己孩子的。餘詩雯佈滿紅血色的眼睛,含着一層淚水,死死的盯着喬煦白,“她還是個孩子,你是軍人,你有紀律,你不是那個人,你不會對她下手!”
這些話像是說給喬煦白聽的,又像是說給她自己,說服自己放心的理由。
“我不知道什麼紀律,我只知道,你把我的兒子害成了自閉症,你的女兒也該付出代價!”喬煦白淡漠的嗓音,讓人覺得他真的能做出來。
餘詩雯臉色慘白,額上不知是因爲疼還是因爲驚惶,佈滿了豆大的汗珠,她上下牙齒不停的抖着,發出噠噠的聲音。
“你……你沒那麼冷血……”她的語氣明顯動搖了。
喬煦白站起身,似是耐心耗盡,厭了和她談條件了,冷聲道,“那你就用你女兒的命賭一局,賭你女兒會不會馬上去見你。”
喬煦白手裡的槍對準了餘詩雯的頭,手指慢慢的扣向扳機。
我嚇得閉上了眼睛,捂住耳朵。
突然,餘詩雯高喊一聲,“我說!別開槍,我說!”
我睜開眼,喬煦白將手槍移。
餘詩雯忍着疼,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她用力喘息着來緩解身上的疼痛。喬煦白揮揮手,讓保鏢過來扶她,餘詩雯擺手拒絕,“別過來!喬煦白,這個人是誰我只想告訴你,因爲這個人是你的熟人,他一直在你身邊,他就是……”
我們的注意力都被餘詩雯接下來要說的話吸引的時候,她突然向我衝了過來。
我嚇得一怔。
喬煦白眉頭輕蹙起,沒有猶豫,舉起槍,對着餘詩雯的後背就是兩槍。
砰!砰!
餘詩雯背後炸開血花,她的身體猛地抖了兩下,再次重重的摔在地上。向前摔下的時候,她的手用力的向前伸,抓向我。
我第一次見有人在我面前死掉,活生生的一個人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生命力似的,餘詩雯嘴裡噴出來的血甚至噴到了我身上,溫熱的血,濃濃的血腥味,充滿着死亡的氣息。我整個人都嚇傻了,呆在原地。
餘詩雯向前伸的手抓在我胳膊上,手臂猛的一疼,我打了個激靈,才反應過來向後退。
可剛退一步,我膝蓋一軟,人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餘詩雯倒在我身前,傷口流出來的血在地上彙集,她看着我,嘴角用力的上揚,露出一抹詭異的淺笑。
手臂火辣辣的疼,我低頭一看,胳膊上被餘詩雯抓出了三個血道子,她的血塗在我胳膊上,分不清傷口上是她的血還是我的。
“呵……”餘詩雯看着我笑,剛張嘴,嘴裡大量的血就涌了出來,子彈打傷了她的內臟,怕是活不成了。
“瘋子!”我看着餘詩雯,聲音顫抖的罵道。
拼了命都想傷我一次,爲了抓我這一下,連命都不要了!
喬煦白走過來,把我扶起來,然後命令兩個保鏢,送餘詩雯去醫院。
“我要她活!”喬煦白命令道。
指使餘詩雯的人還沒問出來,他不能讓餘詩雯這麼容易就死了。
“比起……救我……你……”餘詩雯十分虛弱,每說一個字,都會涌出大量的血,“你……先去救她吧……哈哈……我被賣進山村……村裡有……有艾滋……病。血液傳染……慕……子妍,你給我陪葬!”
聞言,我腦子嗡的一聲,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推開喬煦白。
兩個過來扶余詩雯的保鏢也愣在了原地,餘詩雯渾身上下都是血,有艾滋的話太危險了。
喬煦白被我猛地推開,冰色的眸子劃過一抹焦慮,“子妍。”
他又走向我。
我趕忙搖頭,心裡亂的跟災後現場似的,聲音抖的厲害,“別……別靠近我!”
“咳咳……”餘詩雯咳出兩大口血,脣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奸笑,她目光慢慢的失焦,聲音越來越小道,“煦白,我信你……不會對孩子下手……但他不一樣……他真的會殺了我的孩子。慕子妍,我終於贏你一次了……咱們一起……死……我贏……”
話沒有講完,餘詩雯就沒氣了,但她的眼睛卻沒有閉上,完全失去了生氣的眼睛如一雙死魚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我。像是在不甘心,要親眼看着我跟她一起去死一樣。因爲她有艾滋,沒有人動她的屍體,保鏢通知了專業醫護的人員來處理。
喬煦白留下一個人在這裡看着餘詩雯的屍體,剩下的人帶着被嚇傻的司機和兩個小混混去了警局,而喬煦白帶着我去醫院。
一路上,喬煦白想碰我,我都躲的遠遠的,我覺得自己就是個瘟疫,恨不得現在就把自己隔離起來。
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就像是在等着死神鐮刀下落的病人,眼睜睜看着鐮刀落下來,逃不掉躲不開,那種無力感纔是最折磨人的。
我一直用手紙擦手臂上沾染到的餘詩雯的血,直到手臂被自己擦掉一層皮,都渾然不知疼一般,依舊不停的擦着。
我總感覺沒擦乾淨,只要擦乾淨了,就沒事了。只要擦乾淨,病毒就進不了我的身體。
“子妍,別擦了。”喬煦白伸手過來拽我。
看到他伸過來的手,我趕忙往門邊躲了躲,手自然的放在了門把手上,對着喬煦白神經質的大喊,“別碰我!”
“我不碰你!”喬煦白擔心我打開車門跳下去,焦急的喊了一聲後,往另一側挪了挪身體,“你過來一點,我絕對不碰你!”
我稍稍往中間挪了一點,抽出紙巾繼續擦胳膊。
喬煦白一貫清冷淡漠的眸子,此時也露出焦灼的顏色,他擔憂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對着司機吼道,“再開快點!”
喬煦白自制力一向很好,性格冷漠,永遠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很少見到他笑,也很少見到他發脾氣。
喬煦白突然發脾氣,把下屬嚇得身體抖了一下,卻也不敢反駁說已經超速了,只得把油門踩的更大力。
但路口總有紅綠燈。
紅燈時車停下,喬煦白焦灼的看了我一眼,命令下屬道,“下車,我來開!”
下屬哪敢耽誤,趕忙從駕駛室出來。
喬煦白坐進駕駛室,一路飆車到醫院。
到了醫院,我依舊不讓喬煦白碰我,喬煦白沒辦法,把他的西裝披到我身上,然後抓着他西裝的袖子帶着我往裡走。
見到醫生,喬煦白將情況跟醫生講了一遍。
我緊張的看着醫生,本以爲要去接受化驗了。結果醫生卻說,艾滋有潛伏期,有沒有感染,現在驗不出來,要等二十八天,再來檢查。
又是等待!現在對我來說,最難熬的就是等待!我就像是一個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可又不知道哪一天行刑,每一天等待都是在等待死亡,讓人心生絕望。
醫生見我精神狀態不好,對着我道,“你先別有心理壓力,保持心情愉悅最重要。心情不好,沒病也愁出病來。況且我們並沒有確診,你沒有感染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我哪聽得進去這些勸慰人的話,我用喬煦白的西裝把自己裹好,站在房間的一角,距離醫生和喬煦白遠遠的,強迫讓自己鎮定,對着醫生道,“能幫我開間病房嗎?把我隔離起來……”
“子妍!”喬煦白似是受不了我這幅樣子了,走過來,雙手抓在我雙肩上,低頭看着我,“不用隔離,你一定沒事!”
看到喬煦白離我這麼近,而且他還用手碰了我。
我害怕的伸手推着他,眼淚不停的往下滾,情緒激動的道,“你鬆開我!你別碰我……會感染的!喬煦白,你滾開……”
我推不開他,又握拳去打他,只想讓他離我遠點。這種時候,理智,冷靜這種詞已經離我很遠了,我滿腦子就想着,萬一我感染了,我絕不能傳染給別人!
我本來就站在牆角,喬煦白見我情緒愈來愈激動,他雙手抓着我的雙肩向後逼退我幾步,我後背撞在牆上,喬煦白的頭低下來,脣用力的吻在了我的脣瓣上。
我腦子轟隆一聲。
絕不可以!不可以!
我更加用力的推他,緊咬着牙關,不讓他的舌進來。
喬煦白抓住我一直在打他的雙手,將我的雙臂按在牆上。他沒有撬開我緊閉着的牙齒,而是輕啓牙關,咬在了我的下脣上,微微用力。
我下脣猛地疼了一下,接着一股血腥氣就彌散在了口腔裡。
我心咯噔一下,眼淚不斷的往下滾,頭左右扭着不想讓喬煦白碰到我的傷口。
喬煦白單手扣住我兩隻手的手腕,將我的胳膊壓在我頭頂上空,另一手騰出來掐在我雙腮,強硬的控制着我,不允許我再甩開他。
他吸允着我下脣的傷口,舌尖輕輕舔過傷口滲出來的血珠。
我放棄了掙扎,只有眼淚再不停的往下滾。
過了許久,喬煦白才鬆開我。他低頭看我,漆黑的眸子裡,沒有恐慌,沒有後悔,有的只有纏綿的愛意,他低聲道,“現在我們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