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我手掌裡震動,我心也跟着一顫。
陸如卿低頭瞥了眼來電顯示,眉頭皺的更深,“接吧,有什麼話就直接問。別自己憋着,我看着也難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下情緒,才接通電話。
“慕小姐。”聽筒裡傳出來的女聲,將我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設都擊碎了。
我有想喬煦白會怎麼給我解釋,有想自己該如何表現冷靜。可唯獨沒想的就是,拿着喬煦白手機打來電話的人會是唐昱雅!
我身體猛地一顫,手機險些從手裡滑落。
我握緊手機,用顫抖的嗓音,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唐小姐。”
“是我。”相比我的激動,唐昱雅的聲音平靜,沒有炫耀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就像在馬爾代夫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一樣,唐昱雅對我沒有不尊重也沒有挑釁。態度就像一個企業的老總對待最底層的員工一樣,她沒有必要把員工當做敵人,因爲她安穩的知道這個員工威脅不到她的地位。
“慕小姐,煦白的手機放在他的西裝口袋裡,不小心被我帶回了家。我知道你在附近,方便來我家麼?把他的手機和外套都取回去。”
我不知是氣的還是傷心的,身體抖個不停,聲音也顫抖的厲害,“唐小姐,手機這麼私密的東西,你還是親自還給……”
我話沒說完,手機突然被人從我手裡抽走了。
我以爲是陸如卿,趕忙擡頭看上去,卻看到一身黑西裝的喬煦白站在我身前,他參加宴會的禮服因爲掉進泳池裡已經全溼了,此時換了一身平時穿的黑西裝,只是頭髮還是潮的,白襯衫上有未乾的水漬。應該是髮梢滴水沾溼的。
他拿着我的手機放在他耳邊,眸光陰鷙冰冷,冷聲低吼,“唐昱雅!”
唐昱雅在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我沒聽到。
就聽喬煦白冷聲回道,“扔了。”
然後喬煦白掛斷電話,伸手拉起我就往路邊走。
這時我才注意到,路邊停着一輛純進口的MTT摩托車,摩托車的鑰匙還插在車上,黑色的頭盔掛在車後視鏡上,流線型的車身,十分炫酷。
他開摩托車來的,摩托車在城市裡速度更快,而且不用擔心堵車。怪不得能這麼快趕回來!
我心針扎似的一疼,回神過來,甩開喬煦白拉着我的手,“你幹什麼!”
看到喬煦白這張熟悉的臉,一時間,憤怒,委屈,心疼,難過這些情緒全都涌了上來。
“我會給你解釋的,先跟我走!”喬煦白伸手過來又要拉我。
陸如卿衝上來,一把將我拉到他身後,與喬煦白對峙,“回答一個問題,你就能帶她走。剛纔車裡的人是不是你?!”
再多的解釋都是蒼白的,這一個問題就是關鍵。
我眼淚又涌了上來,模糊視線,爲了看清喬煦白,我擡手將眼淚擦掉,緊緊盯着他。
只要他說不是,我就相信他!我會把我所見到的統統否定掉。所以,快點說不是啊!
我急的眼淚又往上涌。
喬煦白眉頭緊蹙着,冷澈的眸子帶着一股焦躁,他看了看我,之後又將目光放在陸如卿身上,“是不是都不關你的事,讓開!”
我彷彿聽到了身體裡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自欺欺人到了這個地步,依舊聽不到喬煦白的一句否定。
眼睛裡下起了大雨,完全模糊了視線。我對着喬煦白喊道,“不否認就是承認了?!那你還趕來這裡做什麼,直接開車來不是更好!剛纔跑什麼,直接下車不是更好!”
“子妍,我回去再跟你解釋,”喬煦白一貫冷靜的聲音此時也透着一股焦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我擦了擦眼淚,暴躁的打斷喬煦白的話,“你有必須要跟她接吻的理由嗎!你不是有潔癖嗎!你不是有接觸性障礙嗎!還是情到深處,這些問題對你都不是問題了!”
“慕子妍!跟我回去,我會給你一個讓你滿意的解釋!”喬煦白走過來要拽我。
我向後躲了一步,陸如卿伸手向後推了喬煦白一下,“別動手!有什麼話就在這說!你幹嘛一定要帶子妍離開,是怕你說謊被我看穿?!”
“閉嘴!我和她的事與你無關!”
“喬煦白!”陸如卿吼道,“那個男人肯定不是你!以我們跟唐昱雅的關係,你和她是不可能的!子妍情緒這麼激動,你都不能說一句實話麼!”
喬煦白冷冷的瞥陸如卿一眼,“你好像更不希望那個男人是我。我現在說不是,你信麼?你跑過去的時候,不是看到臉了麼!”
這是變相的承認,車裡的人是他了?
我大口喘息着,心疼的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
陸如卿握緊了拳,向着喬煦白揮了過去,嘴裡罵道,“喬煦白你他媽怎麼能做這種事!你怎麼能碰唐昱雅,你簡直就是畜生!”
喬煦白沒想跟陸如卿動手,撥開陸如卿揮向他的拳頭,陸如卿身體撲空,向前跑出去了幾步。
喬煦白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跟我回去,我解釋給你……”
啪!
喬煦白的話被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
我打得手掌發麻,整個手臂都在輕顫着,似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喬煦白被我打的頭偏向一側,俊逸的側臉隱在路燈的昏暗下,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
我甩開他的手,“喬煦白,我們之間完了!”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在我心上捅一下。
喬煦白身體僵在原地。
我越過喬煦白走了過去,眼淚如大雨,模糊視線。我收拾起碎了一地的心,告訴自己,再愛也不繼續了。
“慕子妍!”喬煦白一聲大喊從我身後傳來。
我腳步不自覺的停下,但卻沒有回身看過去。
“我喬煦白除了你,沒有第二個女人。”喬煦白的聲音輕顫,堅決的聲音像是下了某種艱難的決定後才說出來的,“子妍,我和唐昱雅……”
這時,在喬煦白手裡的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熟悉的鈴聲是喬煦白的專有鈴聲。
唐昱雅又打電話過來了。
我轉回身看向喬煦白,“你和唐昱雅之間是什麼關係?解釋啊,現在就解釋給我聽!”
喬煦白低頭看着手裡不停閃爍來電顯示的手機,靜默了一會兒,最後擡起頭看向我,幽邃的眸子與夜色融爲一體,深如寒潭,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他把手機掛斷之後,慢慢走向我,“好,我現在就解釋給你聽。”
陸如卿似是看出喬煦白的意圖,走過來將我擋在他身後,“喬煦白,有話你就說。想用強硬的手段把子妍帶走,想都別想!”
“明天你回喬家的新聞就會遍佈全國大大小小的傳媒,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會一直不斷的接受各種媒體的訪問,我不想讓你的臉掛彩,讓開!”喬煦白聲音冷執的道。
我失望的看着喬煦白,我還天真的以爲喬煦白真的會把所有事都告訴我,結果他只是想把我穩住!
心如刀割是什麼滋味,我算是真正的感受到了。
我擡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打開車門鑽進了車裡,哭着喊讓師傅快點開車。
喬煦白見我想走,想將我攔下來。陸如卿知道自己打不過喬煦白,伸手抱住了喬煦白的腰,將喬煦白攔下。
司機看到喬煦白和陸如卿打在一起,又見我哭得厲害,問我要不要報警?
我搖搖頭,讓司機快點開車,然後捂着嘴痛哭起來。
我根本不知道去哪,就讓司機一直繞着城區開。
司機一開始以爲我被搶劫了,後來見我只是哭,身上又沒有傷,就以爲我是失戀了,勸了我一路。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等我哭聲變小的時候,司機問我到底去哪?
我想了想,說酒吧。
到了酒吧,才發現一件最讓我尷尬的事情,我身上沒有錢!
我穿的是禮服,衣服上怎麼可能有口袋!
司機似乎以爲我要坐霸王車,臉頓時黑的跟煤炭似的。
我手機在喬煦白手裡,只能借司機的手機打電話。
我本想給陸如卿打電話的,但又擔心他還和喬煦白在一起,猶豫了一會兒撥通了蘇顧言的電話。
“喂,子妍,你在哪呢?”蘇顧言說話有點大舌頭,估計是在宴會上喝了不少。
聽到他的聲音,我剛停下來的眼淚又涌了下來。我忽然覺得現在的自己好慘,沒有能去的地方,沒有能依靠的人,還因爲沒有錢被司機扣下。
聽到我哭,蘇顧言瞬間酒醒,緊張的問我怎麼了?人在哪?
我哭着報了酒吧的名字,然後說,“我沒有錢,你帶錢來,我打車來的,司機不讓我走。”
聽到我這句話,原本緊張的蘇顧言一下子笑出聲來,“好,老闆娘,你原地等着,我帶錢去贖你。”
等了二十多分鐘,蘇顧言一個人打車來了。
幫我付過車費之後,蘇顧言看着一臉委屈的我,不厚道的大笑起來,“堂堂盛世集團的總裁夫人打車沒錢被扣下,哈哈……子妍,你可逗死我了。煦白呢?整個宴會都沒看到他的人,他沒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蘇顧言提喬煦白是無心的,可我心裡還是騰的一下燒起怒火,毫不客氣的對着蘇顧言吼道,“我不知道他人在哪裡,他也跟我沒關係!別在我面前提他!”
說完,我轉身往酒吧裡走,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我身上沒錢!
我硬着頭皮又退了回來,向着蘇顧言伸出手,“給我錢!”
蘇顧言一副明白了什麼的樣子,一把把我摟到他懷裡,吊兒郎當的道,“他惹你生氣了?”
我眼睛一瞪。
蘇顧言趕忙討好道,“好好好,我們不說他。喝酒一個人多沒意思,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