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喬煦白,“這五年,你都怎麼過的?”
喬煦白有多疼小睿睿,我都看到了。由他照顧小睿睿的話,小睿睿怎麼會得自閉?早上的時候,餘詩雯說她錯了,難道是兩年前出了什麼事?
喬煦白注視我,許久,纔開口道,“小睿睿大名叫喬澤沐。”
我點頭,“我知道,小睿睿告訴我了。”
澤沐,擇慕。
“我取名字時,所有人都不同意。直到我說良禽擇木而棲,寓意小睿睿長大之後少走彎路,多結交對自己有幫助的人。他們才勉強同意用這個名字。”
我看着他,“就算所有人都不同意,也改變不了你的決定吧。”
喬煦白脣角輕勾一下,繼續道,“這兩個字其實是取自‘日夜沐甘澤,春秋等芳叢’這句古詩。花草在等待春天發芽秋天結果,萬物都在等待,我也在等。”
我對視着喬煦白的眸子,漆黑的眸子裡縈繞着勾人的情愫,透過我的眼睛,纏繞在我的心上,引得我心一陣輕顫。
我沒想到這名字裡竟然還有這樣一層用意,小睿睿的名字寓意着等待。我等他,他等能重新站起來,回來找我的那一天!
小睿睿的一個名字,解釋了他這五年的心情。
“子妍,春秋總會來的,我能站起來,而你也在等我。一切等待都值得。”
“我……我有如卿了,現在不一樣了。”我慌亂的移開目光,不去看他。
喬煦白輕笑一聲,“惹我生氣很有樂趣麼?!你和他在一起了,爲什麼還要分房睡?”
我一驚,嘴硬道,“你怎麼知道我和他分房……”
話沒說完,我突然意識到,喬煦白來的時候陸如卿是走了。可小睿睿來的早啊!小睿睿來的時候,是陸如卿給他開的門,那時候陸如卿沒走,回房換衣服也是有可能的事情。而且我房間的門是反鎖的,這些都表明,我沒和陸如卿睡在一起。
我瞪了眼玩得哈哈大笑的小睿睿,真是他爸的小狗腿!
喬煦白伸手拉過我的手,輕聲道,“子妍,我……”
我生怕再聽到什麼情深的話,趕忙打斷喬煦白的話,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小睿睿爲什麼會自閉?餘詩雯一直說她錯了,是兩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喬煦白知道我打斷他話的用意,眉頭輕蹙一下,看着我沒有說話。就在我要被他看得心虛的時候,喬煦白開口道,“我去國外之後,一直都住在醫院裡,調養身體,準備做手術,做完手術繼續調養身體,等着下一次做手術。這樣的一種狀態,我根本沒法把小睿睿帶在身邊。而且當時小睿睿太小,他需要母乳,三歲前都是餘詩雯在帶他。我住在醫院,餘詩雯住在別墅。剛開始,餘詩雯會經常帶小睿睿來醫院看我,後來,她帶小睿睿來的次數越來越少,直到兩年前,有三個月餘詩雯一次都沒帶小睿睿來醫院。那三個月,我剛做完腰部神經修復的手術,躺在病牀上哪裡都不能去。直到醫生允許我外出,我讓正陽把我送去別墅,然後看到……”
喬煦白拉着我的手微微用力了些,頓了一下,似是整理了一下情緒,才繼續道,“我是在室外泳池找到餘詩雯的,當時餘詩雯正在水裡跟一個歐洲男人打的火熱……”
我驚得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脫口而出,“你被戴綠帽子?!”
喬煦白眉頭一蹙,眸光冷了幾分。我嚇得趕忙捂住了嘴,看着喬煦白一句話不敢說,生怕自己再說錯話。
“我沒和她在一起,她找誰是她的自由,與我無關。”說完,喬煦白似是怕我沒聽懂,又補充一句,“有機會能給我戴綠帽子的人,只有你一個!你最好永遠別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會是什麼。”
最後一句話,喬煦白聲音冷執,已經是在赤.裸裸的威脅了!
我嚇得吞了吞口水,猛然反應過來,明明在說小睿睿,怎麼說到我身上了!
我趕忙道,“餘詩雯在泳池,那小睿睿呢?”
“在自閉兒童康復中心。”喬煦白眸底閃過一抹寒光,“當時,餘詩雯告訴我,小睿睿突然不愛說話了,她帶小睿睿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診斷是早期自閉症,她便將小睿睿送去了康復中心接受治療。用她的話講,因爲小睿睿生病,所以她纔不敢帶小睿睿來醫院看我,怕我擔心,就想着把小睿睿的病治好,然後再來醫院看我。”
兩年前,小睿睿才三歲,餘詩雯把小睿睿一個人放在康復中心,然後,她回家找男人尋歡作樂!
我對餘詩雯的厭惡又多了一分,口口聲聲喊小睿睿是她的兒子,可她哪像個當媽的!
“然後呢?你就把小睿睿接回來了?”
喬煦白點頭,“我到康復中心時,看到小睿睿蹲在活動室的一個角落裡,他面前擺着很多玩具,有專業的心理治療師坐在他對面跟他對話。但小睿睿麻木着一張臉,對外界的一切毫無反應。”
聽到這些,我心疼的看了眼玩耍中的小睿睿,同時也有些心疼喬煦白,“看到他,你想到了自己小時候?”
“我親身經歷過,所以知道這種痛苦。我把他接到我身邊,並警告餘詩雯,不許接近他!也因爲那段時間的經歷,小睿睿現在非常反感康復中心。讓他一個人待着,自閉症是很難好起來的,現在他能出來玩,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大的進步,多虧你了。”
我看着喬煦白眼底透出的絲絲暖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喬煦白牽過我的手,手指叉開我的手指,與我的手緊扣在一起,然後將我倆相牽的手放在桌子上。
我答應了陸如卿,現在與喬煦白有這樣親密的動作,我總有種背叛的感覺。我想將手抽出來,可卻被喬煦白拉的更緊。
他瞥我一眼道,“別動。對自閉的孩子來說,讓他感覺到他所在的地方安全是最重要的。我和你都在這裡,讓睿睿感覺到了安全感,所以他才能安心的玩。以前我一個人的時候,根本做不到帶他出來玩。可見,在他心裡,你有多重要。”
我轉頭看向小睿睿,小睿睿正巧回頭看我和喬煦白,看到我和喬煦白手牽着手,小睿睿脣角綻開一個開心的笑容。
以前,我只覺得我喜歡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也喜歡我。現在聽喬煦白說了這麼多,我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責任感。
喬煦白轉頭看我,看到我眉目間不自覺流露出的溫柔神色,他脣角輕勾,迷人的淺笑帶着一抹得逞後的小得意。
我眼角餘光看到他對着我笑,轉頭問他笑什麼?
喬煦白移開目光不看我,告訴我,他沒笑。
難道是我瞎了麼?!
小睿睿從海洋球裡出來,滿頭大汗,我蹲在他身前幫他擦着汗。
喬煦白站在一旁,對着小睿睿道,“現在你要回家了。”
小睿睿一聽,立即張開小胳膊,抱住了我的脖子,一副我不走的樣子。
我對小睿睿,以前是寵愛,現在是憐愛,更加看不得他撒嬌了。
我擡頭看向喬煦白,“他還沒玩夠,你有工作的話,你先回去,我可以帶他。”
喬煦白低頭看着我,“你只請了半天假。”
喬煦白這一提醒我纔想起來,不過,話都說出口了,小睿睿滿眼期待的看着我。我一咬牙,“我可以再請半天!”
聞言,喬煦白點頭,道,“其實我也不忙。”
看到喬煦白脣角勾起的淺笑,我有一種被他算計了的感覺,他就在等我這句話吧!
這個腹黑的男人!
打電話向陸如卿請假。
陸如卿問都沒問我做什麼,便道,“玩的開心。”
我驚了一下,轉念一想,小睿睿來找我時,陸如卿還在家。陸如卿猜到我在陪小睿睿玩也沒什麼奇怪。
我在陪小睿睿和喬煦白,可卻還要陸如卿支持。我有些歉意的道,“就這一天。”
“嗯,”陸如卿道,“白天我把你借給他們,晚上可就不行了。晚上我訂了餐廳,下班去接你。”
我點頭,稍後意識到他看不到,趕忙應聲,“好。”
掛斷電話,喬煦白抱着小睿睿走過來,“他餓了,我們先去吃午飯,你想吃什麼?”
想到剛剛被喬煦白算計,又請了半天假,我報復心起。
我伸手把小睿睿抱過來,往旁邊走了兩步,低聲問小睿睿,“我們去吃火鍋好麼?”
小睿睿大眼睛興奮的看着我,一個勁兒的點頭。跟喬煦白一起生活,小睿睿少了很多享受美食的樂趣啊!
我告訴喬煦白要吃火鍋,喬煦白愣了一下,我不等他反對,趕忙道,“我和睿睿都要吃,你不能反對,地方我選!”
我故意沒選單人的小湯鍋店,而是選的重慶火鍋的那種燒炭的銅爐,所有人都在一個鍋裡下筷子,喬煦白有潔癖,我看你怎麼吃!
我沒選高檔的餐廳,找了街邊的一家老店。這種街邊的店,估計喬煦白長這麼大都沒進來過!以前我也沒來吃過,都是這五年間的嘗試,我發現好多好吃的,都藏在這種其貌不揚的地方。
因爲有小睿睿,我選了鴛鴦鍋,點好菜之後。我幫小睿睿調好了蘸料,而喬煦白一直坐在我對面,連筷子都沒碰,眉頭輕蹙着,看着擺在桌子中間的銅鍋。
我爲了表現出我選在這裡吃飯,不是故意要整他的意思,於是熱情的介紹道,“這裡是百年老店,火鍋底料的味兒特別正。別看店面小又不起眼,但味道在海城是出了名的。喬總,一會兒菜來了,一定要多吃哦。”
喬煦白眸光轉向我,看到我嘴角難以遏制的得意笑容,立即明白了我心裡的小算盤。他脣角輕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