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來海城,找喬煦只是一個幌子,實際我是來查當年綁架案和洗黑錢之間的關係,因爲這兩個案子都有你父親參與,你父親是突破口。當年在幼兒園門口,我見過你父親,來之前只是懷疑他與綁架案有關。但洗黑錢,在我來之前,我們就已經盯上慕氏財團了。”喬煦白話鋒一轉,“慕子妍,你覺得我來海城之前,我會沒有調查過你父親麼?”
聽到這番話,我渾身血液發冷,身體微顫着,不敢置信的問,“在酒店你就認出了我?”
喬煦白點頭,輕聲嗯了一句算是回答。
“我被何雪晴趕出家門,你也是因爲這個,所以才幫我?”
喬煦白繼續點頭,“一,你父親死了,何雪晴不配合我,我找上你,有了光明正大對付慕氏的理由。二,當時你在海城是‘名人’,找上你,能最快的把我來海城的消息散出去,讓當年參與綁架案的人知道,我回來查這件事了。至於後來你被那些人綁架,你覺得我會沒能力保護你麼?”
“你……”我聲音抖的厲害,嚥了咽口水,纔敢把底下的話說出來,“你利用我去引他們出來?”
我近乎崩潰的看着他,心裡抱着最後一絲奢望,希望他開口否認。我懷孕了啊,爲了查到那些人,他什麼都不顧了麼!
喬煦白點頭的動作,讓我徹底崩潰。
我眼裡下起了大雨,模糊了視線,心像被一把鈍刀在切割,每一下都疼得撕心裂肺。從開始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計。他對我的好,對我的感情,都是在演戲嗎……
“只是很可惜,那些人在組織裡的地位太低,充其量就是打手,什麼有用的信息都問不到。”喬煦白聲音清冷如常,說了這麼多,他的情緒沒有任何的波動,像是在平靜的闡述與他無關的事實。
我看着他,抖動的雙脣,好半天才沙啞的發出聲音,“我只有一個問題,你愛我嗎?”
喬煦白一愣,眉頭輕蹙一下,眸光深沉的看着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從他眼裡看到了難過,因爲太過悲傷,那層冰冷的僞裝也被悲傷擊破,流露出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令人心疼的神色。
我走近他,手撫上他的臉,脣向着他貼了過去。
在我輕吻上他脣的時候,喬煦白突然擡手,把我推開。他移開目光不再看我,冷漠的聲音帶着輕微的顫抖,“我現在身體成了這樣……”
“我不在乎!”我打斷他的話,雙手捧住他的臉,轉過他的頭,讓他對我對視,我要讓他看到我的決心,“無論你怎麼樣,我都愛你,我會陪着你,你一定能好起來,現在還不是最後的結果!”
“可我在乎。”喬煦白伸手把我的手撥掉,“慕子妍,我們……”
喬煦白頓了一下,緩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身體成了這樣,案子由別人接手,我們之間的關係結束了。”
一句話,把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定義爲了利用和被利用,把所有的感情都否認了。
我是如何離開喬煦白病房的,我不知道。當我大腦清醒過來,我看到的第一個畫面,是喬母趴在陸如卿懷裡哭。
他倆站在樓梯中間平臺的一個角落裡,像是上樓時,喬母突然忍不住悲傷,撲在陸如卿懷裡哭的樣子。
陸如卿低頭安慰喬母,態度溫柔,極具耐心。
我盯着他倆,頭腦一片空白的拖着一條受傷的腿下樓,在距離他倆還有幾節樓梯的地方停下來。
兩個人都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喬母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而陸如卿正低頭安撫她。
喬母手緊緊抓着陸如卿西裝的衣襟,昂頭看着陸如卿,低聲哭泣,“你回來吧,好不好?你父親被抓了,你就不要再怨他了!醫生說,小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現在家裡需要你。你有什麼條件,媽都答應,媽一定補償你。媽已經求小白放棄慕小……”
陸如卿突然擡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目瞪口呆的我,他微怔,稍後將喬母從他懷裡推出來,喬母愣了一下,嘴裡的話打住,她沿着陸如卿的目光,轉回頭看到我。
“慕小姐,你的腿受傷了,下樓做什麼?”喬母快速的擦掉眼淚,面對外人,她保持着大家族女主人應有的端莊得體的儀態。
我愣在原地,完全傻眼的看着陸如卿,腦子裡把喬母剛纔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陸如卿和喬母之所以站在這裡說話,是因爲喬煦白不可能下樓,而我腿受傷了,也不會下樓。他倆說這種話,完全就是爲了瞞着我和喬煦白……
我腦子裡猛地轉一個彎,想到喬煦白在病房裡跟陸如卿說的話,聽那話裡的意思,喬煦白顯然猜到陸如卿就是喬煦了!根據喬母面對陸如卿時,一次又一次失常的態度,喬煦白猜出來了。所以他才問陸如卿,認不認識喬煦。陸如卿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說不認識,表明陸如卿並不想回喬家,也不想要喬煦的身份。於是喬煦白說,喬煦死了。這個死不是找到屍體的那種死,而是喬煦這個人在他心裡死了。
陸如卿看我愣神的樣子,似是猜到我聽到他和喬母之間的對話了。陸如卿也不遮攔,大大方方的對着喬母道,“媽,我這輩子只做陸如卿!喬家的東西我不要,喬家的事情也跟我沒關係。小白成長爲了很出色的男人,雖然性子衝動些,但有了這次教訓,他的性子應該會有所收斂。媽,他沒那麼容易倒下的,喬家有他就夠了。二十多年前,已經做了選擇,不是麼?您就當您的小煦死在當年了吧!最後叫您一聲媽,以後保重身體。”
說完,陸如卿對着喬母,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然後邁步,走到我身前,一句話沒說,打橫把我抱了起來。
“喂,你放開……”我昂頭看到他的臉,話一下子停住。
一滴淚從陸如卿眼眶流下來,陸如卿美麗的眸子直視着前方,眸光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捨。
而看着我和陸如卿離開的喬母,手捂着嘴,泣不成聲。找到了兒子,同時又失去了兒子!
陸如卿把我抱到病房,他情緒已經完全恢復了,看到我傻傻的坐在病牀上盯着他看,陸如卿邪魅的勾了勾脣角,狹長的眸子閃爍光澤,他彎腰,臉對着我的臉,距離近的他呼出的熱氣全噴在了我的臉上。
乾淨的帶着男性荷爾蒙的氣息,一下子讓我處在當機狀態的大腦開始工作,我本能的想向後躲,可剛向後挪了一點,陸如卿察覺到我要躲,大手一撈,攬在了我的後腰,然後手臂用力,將我向前一拉。
我不僅沒躲開,反而離他更近了。陸如卿眸光輕垂,落在我脣上,低沉着嗓音道,“一直看着我,是想試試備胎的性能?”
我倆的距離非常近,近的只要他輕輕往前一探,就能吻到我的脣。
我嚇得趕忙伸手推開他,急需找個理由,打破現在曖昧的氣氛。
“你真的是喬煦?”我問。
陸如卿眉頭跳了一下,他似是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直起身體,走到桌子旁邊,倒了一杯熱水,之後,他轉回身,看着我回道,“我不是,喬煦死了,我是陸如卿。”
我沒理陸如卿的話,繼續問心裡的疑惑,“可是煦白做過你和他的DNA比對……”話剛說出來,我就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你在報告上做了手腳!可是,你當時出車禍,是昏迷狀態,你怎麼在報告上……”
“又不是當天出報告,”陸如卿打斷我的話,“他跟着一起來醫院,我就猜到他會做DNA對比。小的時候,他什麼都愛跟我學,現在他想偷偷查我,還嫩點。”
陸如卿臉上露出一絲得逞後小小的得意。沒有任何惡意,更像是兄弟間打賭,然後他賭贏了的那種感覺。
我不解的看着他,“你明明活着,爲什麼不回去?他一直在找你。”
“正因爲看他找的辛苦,我才把琳兒送回來。讓琳兒告訴他,我還活着,讓他心裡別那麼內疚,不要老是在自責,更不要活在喬煦死了的陰影裡。”
看得出,陸如卿對喬煦白是有手足情的,而且他對喬母的態度也很孝順。他和喬母第一次見面,喬母驚訝之後,單獨約了陸如卿見面,也許從那時起,喬母就認出陸如卿是自己的兒子了。
但陸如卿和喬國棟第一次見面,陸如卿看喬國棟簡直就是在看自己的仇人。
我想不通,喬煦和喬白是受害者,同樣喬國棟也是受害者,喬煦爲什麼恨喬國棟?難道當年還有什麼隱情?
“你恨你父親?當年究竟都發生……”
陸如卿對着我搖頭,示意我不要再問,“當年的事我不想提。”
說着,陸如卿突然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他脫下西裝外套,我以爲他是熱的,但當他扯掉領帶,開始脫襯衫的時候,我意識到不對了。
不讓我問就不讓問,一言不合就脫衣服,是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