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紅二十三四的模樣,一身警服,及頸的短髮,說話時,看着人的眼神活潑靈動,跟蔣心語給人的感覺差不多,剛出校園的學生,只是林佳紅給人一種正義感。稚氣未退卻正義滿滿。
我點點頭,“我來見何雪晴。”
林佳紅呦呵一聲,把桌子上她剛從在寫的紙拿起來撕了,轉頭對着辦公室喊道,“師父,慕小姐來了,不用寫檢查了!”
先前的男警官從辦公室出來,看到我,緊皺着的眉頭瞬間鬆開,整個人都彷彿鬆了一口氣,他快走過來,向着我伸出手,“謝謝你支持我們的工作,請跟我來。”
握手之後,我跟着男警官進了會面室。
會面室簡單的只有一張長方形桌子和對立面擺放的兩個凳子,其中一個還是犯人坐的那種板凳。
我稍等一會兒後,有民警將何雪晴帶進來。
何雪晴看到我,脣角勾起一抹得逞似的奸笑,“慕子妍,我絕不會讓你白來的!”
“別耍花樣!”林佳紅用手銬將何雪晴的手與板凳拷在一起。
何雪晴掃了一眼屋子裡的人,神色十分的不屑,“我要說的都是我們娘倆的秘密,這多人,我怎麼開口啊。”
“何雪晴,你別想耍花樣!”林佳紅眼睛一瞪,還真有股威懾力。
嚇沒嚇到何雪晴我不知道,反正要把張琳嚇哭了。
我抱着張琳,對着林佳紅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林警官,麻煩你帶着琳兒出去,她害怕這兒。”
男警官對着林佳紅點點頭,林佳紅領着張琳出去了。
男警官讓其他警員都出去,他一個人守在會面室門口,警惕的看着何雪晴。
“現在可以說了吧,你要告訴我什麼?”我問道。
何雪晴懶散的笑了一下,不答反問,“你來是想知道什麼?”
我第一次看到何雪晴這樣的表情,彷彿最壞的情況也不過如此了,她身上透着股破罐子破摔的淡然。只是只摔她自己,她似乎還有些不甘心,於是想方設法的要拖我下水。不甘和淡然結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種陰險。
我在心裡告訴自己,無論她要對我說什麼,我都一定要淡定!
“我想知道,你跟我爸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親媽剛死一個月,我爸就把何雪晴娶進了門。以前只是覺得我爸花心,可出了這麼多事,讓我不得不多想,剛娶進門的妻子,就立即安排去公司上班,接觸公司事務,這合理嗎?
這麼安排,只能說明我爸很信任何雪晴,他倆也許早就認識。
聽到我的問題,何雪晴微怔一下,她似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稍後她答道,“我和你爸怎麼認識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爸怎麼沒的。”
我聽過了鍾靈的版本,不在乎再多聽一個何雪晴的版本,我問她,當天發生了什麼?
“當天我和你爸從酒店裡出來,突然被一輛車拽了上去。”何雪晴頭微低,眼睛向上看,直勾勾盯着我,脣角勾起奸險的笑,“你知道拉我們上車的人是誰派來的麼?”
聞言,男警官也是眉頭一皺。這對他來說,又是一個案子。
我看着何雪晴,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誰?”
何雪晴嘴邊的笑放大,陰險又得意,“喬煦白!人是喬煦白派來的,他想查二十多年前的事,所以派人把你爸拉上車,他是想問你爸二十多年前的事。我只不過是跟你爸在一起,受連累了而已。你爸在車上受了驚嚇,心臟病突發,那些人就把我和你爸從車上扔了下來,我把你爸送去醫院的時候,你爸搶救無效死了。慕子妍,是喬煦白害死了你爸,你卻還要給他生孩子。哈哈……慕子妍,你就是天下最大的傻子!哈哈……”
“你胡說!”我一下子站了起來,手拍在桌子上,手掌拍得發麻。
聽到這樣的消息,我整顆心都在打顫,胸脯劇烈的起伏。
男警官被我突然拍桌子嚇得愣了一下,他看向我,關心的道,“慕小姐,你注意身體。”
我點點頭,深呼吸幾口氣,用低沉沙啞的嗓音道,“我爸的心臟病不是因爲受到了驚嚇,何雪晴,我爸對什麼藥物過敏,你是最清楚的!是不是你?!”
面對我的逼問,何雪晴愣了一下,稍後無賴似的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藥物過敏,什麼是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而且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愛信不信。”
“我不信!”
說完,我轉身就向外走。
男警官攔了我一下,驚訝的看着我,“不問了?”
“她叫我來,就沒安好心。看她的態度,我還能問出什麼來。”我心裡鬱悶。就算我沒信何雪晴的話,但何雪晴也成功的噁心到我了。
男警官看了何雪晴一眼,似乎是覺得我說的有理,對着我歉意的點了一下頭,“慕小姐,辛苦你了。”
說着,男警官越過我走到何雪晴身旁,去幫她解手銬,要把她帶回監牢關押了。
“慕子妍,我知道你相信喬煦白,不相信我。所以我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我會在你面前冤枉喬煦白麼!”何雪晴見我腳步沒停下,焦急的叫了一聲,“慕子妍,你就不想知道,這些事情我是從哪裡知道的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從哪裡知道的,你可以自己去查,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握住門把手的手頓了一下,沒有繼續開門,也沒有回身看何雪晴,“說!”
何雪晴低笑了兩聲,才道,“其實事情過去了這麼長時間,我一直都不知道當初帶走我和你爸的那夥人是什麼人,我也沒有去查。可就在尹正陽被打手打了之後,我看到了他的手機,我才確定,那夥人是喬煦白安排的。在車上,那夥人有一個老大,其他人都叫這個老大叫黑哥。而在尹正陽的手機通訊錄裡,我看到了一個叫黑五的電話。”
我猛然想到我用尹正陽手機給陸如卿打電話的時候,尹正陽看到我翻他通訊錄很緊張的樣子,我當時還以爲他嫌棄我侵犯了他的隱私。
何雪晴繼續說,“我因爲好奇,就用尹正陽的手機撥通了黑五的電話,那個聲音就是當初帶走我和你爸那夥人老大的聲音。黑五叫尹正陽叫尹哥,還問老闆是不是又有什麼吩咐?慕子妍,你猜黑五說的這個老闆,是不是喬煦白?!”
何雪晴的聲音透着嘲諷和得意,她把我叫來就是爲了告訴我這個,現在她達到了她的目的。
我的手用力的握了握門把手,強壓住內心的涌動,故作鎮定的道,“我爸不是那些人害死的,就算是煦白帶走了我爸,我爸的死也是另有蹊蹺。何雪晴,我爸怎麼死的,你最清楚,我一定能找到證據,治你的罪!”
何雪晴該是沒想到我能冷靜的說這番話,愣了一下,稍後身體撲向我,氣急敗壞的罵道,“慕子妍,喬煦白害死了你親爹,你還要給他生孩子,你這是大逆不道!你這是不孝……慕子妍!”
男警官拉住何雪晴,大聲呵斥老實點。
何雪晴想看到我落寞傷心懷疑喬煦白的樣子,看到我過的不好,最好是孩子當場流掉,來平衡她扭曲的心理。我心知肚明,又豈能讓她如願。
我看似是十分平靜的離開了會面室。
那天,我哭着對喬煦白說,把我爸拉上車的那夥人害死了我爸。喬煦白當時回我一句,也許人不是他們害死的。
原來事情的經過這樣的。喬煦白早就知道我爸被帶走的事情,因爲這就是他安排的!第一次見面,他就料到了我.日後的無家可歸,他當時在想什麼,有沒有想對我爸下手……
“姐姐?姐姐!”張琳伸手摸我的臉,眉頭皺着,一臉的不高興,“你怎麼哭了,是裡面的人欺負你嗎?這有警察姐姐,有人欺負你,你告訴警察姐姐,警察姐姐會把壞人抓起來的!”
我回神過來,摸了摸臉,不知不覺中我竟是淚流滿面了。
林佳紅不解的看着我,“怎麼了這是?這麼快就問完了?”
我點點頭,拉起張琳,說我們先走了。
剛走到大門口,男警官追了出來,“慕小姐,根據何雪晴的證詞,我們會把喬先生請回來問話,到時候可能還需要你的配合。”
我點點頭,說知道,然後頭也不回的拉着張琳出了門。
在北方,三月的天氣還是很冷的。
一出門,寒風吹到臉上,被眼淚打溼的臉被風割的有點疼。
張琳用她的手套給我擦眼淚,“姐姐,別哭,臉會壞的。”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張琳純真的一張臉,由衷的說,“我真羨慕你。”
張琳愣了一下,稍後天真的一笑,“姐姐,你是想吃我兜裡的糖嗎?你別哭,我的全給你吃。”
我幫她戴好帽子,“姐姐不吃糖,你陪姐姐走走,好嗎?”
張琳聽話的點頭。
我手緊緊拉着張琳,彷彿是給自己找了個伴。一個人不敢做的事,好像多一個同伴,那件事就沒那麼可怕了。
我在這種藉着膽子壯膽的情況下,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喬煦白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