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天子戍 兩處茫茫皆不見(二)

因爲淺蘭不僅信了,而且信了全部。   縱然她看清了那裡只是一方幻境,也還是信了真的有那些所謂的陪她出生入死的弟兄。   我在永安地底的魔族禁地裡,生生感受到了神識的痛和心上的痛。   我讓淺蘭去幻境,是爲了讓淺蘭對水蘭卿死心。   我來着永安地底的魔族禁地,爲的是找到蘭陵好絕了水蘭卿謀害淺蘭的後路。   我想我是做到了前者的,因爲淺蘭自己選擇了歸來。   可我突然不懂我自己跑到魔界禁地的意義了。我來這明明是爲了找到蘭陵斷了水蘭卿想殺了淺蘭的後路,可是那一瞬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自己來這裡的意義。   因爲,淺蘭做了一件讓我不敢相信卻又好像理所應當的事情——   以一己之身,渡一方世界。   以神之血肉爲天地。   以神之神魂爲命運。   神以此身起誓。   願以一己渡一方幻境。   以此爲世。   以此爲界。   淺蘭竟然如此做了。淺蘭果然、如此做了。   我在那一刻是傷心的,卻也是有些釋然的。   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淺蘭能感受到很多東西。我也一直知道,淺蘭是個無比重情重義的人。從淺蘭能爲了水蘭卿一人而屠了永安的時候我就知道。   其實。大概我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淺蘭爲了水蘭卿屠了永安權貴。我爲了淺蘭答應了奚慕之屠盡永安。彷彿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天經地義。   就連同淺蘭相信那些人真的曾陪她出生入死,願意爲了那些人而將他那方幻境化作世界也一樣地順理成章天經地義。   我不知道我除了震驚還能說什麼。   我覺得自己的腳步都變得有些沉重。   我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找尋蘭陵。   或許是要的。   畢竟一切因蘭陵而起。因水蘭卿想要復活蘭陵而起。   淺蘭最終會選擇這樣一條道路,也和他們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可是我此刻卻是想像千年前一樣,神識放空,什麼都不想不做。   只是神識突然有些躁動。我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淺蘭她,可能沒有死!   我又變得振作了起來,握着權杖就繼續往魔族深處探去。我要找到蘭陵!   淺蘭就算能回來,也必定虛弱不堪,

我不能讓水蘭卿的陰謀得逞,不能再看着淺蘭離我而去!   我一定要找到蘭陵!   我又燃起了鬥志。朝着魔族禁地深處走去。   然而,當我終於找到蘭陵的時候,我卻又變得複雜了起來。   若非臉色蒼白,我幾乎要以爲躺在火玉牀上的女孩還是那個在我身邊言笑晏晏的蘭陵。   “蘭兒......”我不住脫口而出。有些近鄉情怯。   我怕眼前的人兒只是一個幻影。一觸就碎的幻影。卻又有些高興。   原來水蘭卿真的做到了。真的將蘭陵的靈體保存了下來。   就算蘭陵靈魄盡散,魂魄無聚,他水蘭卿還是做到了。   我深吸一口氣。再看到熟悉的容顏的時候,那些舊日子又滾滾而來。   只是我已然認清,蘭陵已死的事情。我愧對蘭陵。因爲如今我想保護的人,是淺蘭。縱然,可能與魔族再次開戰,我也在所不惜。   我正要上前抱起蘭陵離開。卻聽到了水蘭卿的聲音。“天子戍!不准你碰她!”   接着就是一道靈力匹練。可我不想失去這個再難尋覓的機會,所以,並沒有讓開。   彎腰就要抱起火玉牀上的蘭陵。   “天子戍!”水蘭卿一個瞬移到了我的身邊,伸手握住我的手腕,便是威脅,“你要是敢動蘭陵一下,我必定傾盡魔族所有兵力挑起兩族戰爭!到時候生靈塗炭,我連人間都不會放過!”   我動作一頓,只是想笑。“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水蘭卿擋在我身前,冷聲道,“滾!我魔族不歡迎你!”   “放過淺蘭。”我開出了我的條件,“我可不再打擾你和蘭陵。”我如今,只想要一個淺蘭而已。   水蘭卿說淺蘭已經死了!他很生氣。但我確實放了心。看來,水蘭卿是真的不知道淺蘭尚有可能沒有死的事情。   之後,我就看見了司命。司命說,淺蘭有話讓他帶給我。   我示意陸嘉年,“你說吧。”我想聽。   陸嘉年還是那樣什麼都不無關的樣子,“淺紆歌讓我和天帝道一聲謝謝。”然後是一旁的水蘭卿,“淺紆歌也讓我告訴魔君,倘若神魔兩界能和平共處,她不會追究魔君所做的一切事情。”   “還有。她不恨魔君。”   “還有。我不恨你。”

我真的聽見了淺蘭的聲音。還看到了淺蘭的樣子。   也終是解開了我心底一直以來對淺蘭天生帶有修爲一事的疑惑。   蘭陵以爲淺蘭是她女兒,我告訴蘭陵,不是。如果真的說淺蘭和蘭陵那個未能活着的女兒有什麼關係的話,那大概就是淺蘭是無意中吸收了那個孩子死後的力量而誕生的。也繼承了蘭陵當年留在了靈力裡的記憶。   我很慶幸我當年留在了忘川之源,看到了淺蘭的一切生長過程。   除此之外。我大概再沒有可以回憶的東西了。   淺蘭將自己的靈魄交予了水蘭卿,讓他復活蘭陵。   蘭陵活了,要去看淺蘭。我和他們二人便去了瑤池。   原來淺蘭的本體已經被司命移栽到了司生閣。   當我真的看到司生臺上司命用自身命運之力養着的淺蘭本體時,我才真的明白了太乙神君那句司命是這世間劫難的解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爲司命,是能讓淺蘭和我、和水蘭卿再沒有關係的人。   而這所謂的世間劫數,說到底就是因爲我和水蘭卿的爭奪。   我裝作離去的樣子。在蘭陵之後又回到了司生閣,對着司命說,“動手吧。”我告訴司命的是我沒有辦法拒絕蘭陵,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沒有辦法拒絕的,早就變成了用着淺蘭靈魄的蘭陵。   司生鐮落。我便和我這漫長的一生所愛過的兩個女人都沒了任何關係。   我不知道我在司命的司生閣裡是爲了什麼。司命給了我一個答案,我不疑有他。徑自回了凌霄宮。   太乙神君竟是在凌霄宮內等着我。   見了我,太乙如實道,“這世間劫難,終是化解了。”   我聽見太乙說,“雖然淺姑娘身死,魔後也即將逝去,但忘川之源生出的這一場生生不息的劫難,到底是化解了。還請天帝,早日節哀。”   我有些不明所以,“太乙神君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爲何要節哀?”   太乙看了我半晌,到底搖了搖頭,“老臣失言。臣告退。”   我看着太乙離去,總覺得好像有些什麼東西被我忘了。   但也不過疑惑了一會兒。   我是天子戍。   我是天帝,天界的至高之神。能夠被我忘記的事情,必然只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如是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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