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語總是忍不住想, 還好有楚世陽在她身邊陪着,否則這些事她要怎麼才能處理得好。
老大夫看完於芷晴的傷,寫好了藥方就準備去抓藥, 臨走前還不忘說一番注意事項。
接下來的日子裡, 陳思語怕於芷晴她一個人會悶, 便總拉着楚書顏一起陪着她。書顏乖巧又聽話, 還很聰明的不去問爲什麼她會綁着白綾的事, 一直都挑有意思的事說給她們聽。
雖然楚清陽對女子並無興趣,但畢竟是男孩子,不好讓他見臥病在牀的於芷晴。雖然這直接造成了楚清陽無人看管, 時常私自溜出府,甚至有一次夜不歸宿的結果。但好在神思敏捷如楚世陽, 隔日一早不知道從哪把人抓了回來。
那天清晨侯府響起的哀嚎, 至今猶在衆人耳側縈繞。
陳思語坐在主位上, 一臉頭疼地看着趴在地上疼得滿臉糾結的楚清陽,還有他那泛着可憐兮兮的淚光的眼睛, 無奈開口:“你知道錯了嗎?”
楚世陽要上早朝,把人逮回來後二話不說便拖到後院親自給了幾鞭子,然後吩咐蘇一好好看着他,自己去趕早朝了。走就走吧,還讓蘇一跟她招呼一聲, 要好好審問。
要怎麼審問?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貨做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陳思語只覺腦殼疼, 疼得她翻白眼。
昨晚本就辛苦了一夜的楚清陽, 此刻成一個大字樣趴在地上, 可憐兮兮的像蛇一樣往前挪了挪, 紅着眼睛扯了扯陳思語的裙襬,發出抽噎聲:“嫂嫂~我好可憐啊!”
說着說着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陳思語看看他現在的慘樣, 十分理解地說:“我看出來了。”
“那你還要審我。”
“沒辦法,你兄長說了,一定要嚴懲你,讓你長記性。”雖然陳思語很不忍,但她也見多了楚清陽裝可憐的本事,免疫力已經提高了不少,更何況這一次楚世陽是真的動了大怒,她不由地問,“你昨晚究竟是做了什麼事,惹得他這樣生氣,把你治得這樣慘。”
這一問,楚清陽直接小聲哭了出來。一旁的蘇小直接愣住了,忙上前安慰,想要扶他起來。
還不忘說着:“我在府中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瞧見公子哭成這樣啊!”
陳思語不置可否。
誰知楚清陽揮開她的手哭嚷着:“別碰我,你們都不要碰我。”
其哭聲,極其軟弱無力,活像被玷污了清白,只敢把委屈往自己肚子裡咽的好人家姑娘。
陳思語實在是忍不住,離開位置蹲下身想要扶他起來,卻被他一把拽着衣袖不鬆手,不停地聽他說:“嫂嫂,我好可憐好可憐。”
“好好好,嫂嫂知道了,你告訴嫂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要,你肯定會幫着兄長繼續懲罰我。”
“那你要先跟我說說。”
楚清陽看着陳思語,斟酌再三,這纔開口:“那你叫蘇小先出去。”
陳思語一懵,蘇小一愣,楚清陽一臉小傲嬌。
……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蘇小主動施禮開口:“侯妃,我先出去了。”
“……那好吧,晚些我再叫你。”
“是。”
等蘇小出了屋,順便把門帶上後,陳思語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昨天去找唐音塵了。”
“所以呢?爲什麼夜不歸宿?”
“我……我怕嘛!”
陳思語被他說的越來越糊塗:“你怕什麼?”
“我之前在尋風館見的那位姑娘你還記得嗎?”
“記得。”那肯定記得,她可是在那被眼前這小鬼給推了一下,“但她跟你找唐音塵有什麼關係?”
“我前幾天去找她了,她跟我說,說唐音塵好像瞧上了哪家姑娘。”
“真的?那也不關你事,又不是瞧上你……”話說到一半,陳思語閉嘴了,因爲她突然想起來楚清陽的心思,自己要真說出這些話也太傷人了。
“正因爲不是瞧上我,我才害怕的。”楚清陽越說頭越低,語氣也越來越委屈。
許是他這副委屈模樣太像個被人欺負的不懂事小孩,太能勾起人的母性。陳思語想要勸他一句,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最後沒忍住,伸手在他腦袋上撫了撫,算作安慰。
“所以,我之前想了一個主意。”
“主意?是怎麼留住他的心嗎?沒用的吧,你兄長說過他不是斷袖,人家喜歡的是姑娘。”
楚清陽搖頭:“都說食髓知味,我聽旁人說抓人要先抓胃。”
陳思語嘴角抽了抽:“你不會,跑他那做了一晚上菜吧?”這混小子,對自家人都沒這麼孝順。
楚清陽頓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做了一晚上倒是真的,就是……”
“就是什麼?說話吞吞吐吐的,跟你兄長差別真大。”
“我當然比不過我兄長嘛!”楚清陽說着還縮了縮鼻子,一臉委屈。
陳思語聳肩,繼續審問:“那你們做什麼做了一晚上?”
“就是……”哎呀,這種事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嘛,真讓人覺得羞恥。
陳思語看着趴在地上的楚清陽臉上漸漸爬上紅暈,還下意思地揉揉下身……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你,你你你你你,你不會是……你跟他他他他他他……”陳思語一臉驚恐地伸手指向了某個奇怪的部位,腦中的猜測讓她連話都說不利索。
最後,在楚清陽紅着臉點頭的那一瞬間,陳思語只覺腦袋一懵,瞬間炸裂。
她再次確認:“你們兩個……那個了?”
楚清陽一臉嬌羞地點頭。
“他,唐音塵他他他,同意了?”
楚清陽一臉傲嬌:“那場面,才由不得他同不同意。”
“你什麼意思?”
“我給他灌酒了,哪曉得他酒量那麼差,才幾罈子而已,就倒了。”說的時候,楚清陽故作一副嫌棄的不得了的樣子。但機智的陳思語看得出來,這只是假象。
陳思語嘆了口氣,感慨道:“難怪你要讓蘇小出去,這種事肯定是不能叫一個小姑娘知道得太早,容易帶壞人。你能有這方面思考,嫂嫂還是爲你感到欣慰的。”
楚清陽哼了一聲,嘟囔道:“我纔不是因爲這個纔要她出去的。”
陳思語奇道:“那是爲了什麼?因爲你不好意思嗎?”想想也不可能吧,這小子臉皮這麼厚。
“因爲今早拿鞭子抽我的是她的弟弟蘇一!”說到這,楚清陽憤怒地咬牙捶地,結果,“嘶——扯到傷口了。”
陳思語:……
這傻缺弟弟。
“這麼說,你跟唐將軍那什麼,被你兄長髮現了?”
楚清陽哭喪着臉:“是啊,辛苦一晚了,當時我纔剛要睡。”
陳思語尷尬地咳了咳,繼續問:“那唐將軍人呢?他是什麼意思?沒表態嗎?”
楚清陽又憤怒地捶地,方纔因嬌羞而染紅的臉此刻變得黑乎乎。
“哼,那個混蛋,吃幹抹淨了,大早上給我裝懵,抱着被子一句話不說也就算了,突然闖進門的兄長都說要回家好好懲治我,我都驚叫的震天響了,他竟然在一旁捂着臉攔都不攔。”
他這麼一形容,陳思語都能想象出來唐音塵一醉醒來發現自己清白被這個二傻子給奪了之後的生無可戀臉了。
不過看他這氣呼呼的小模樣,想着還是要安慰他一番,但想來想去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哎,我說他這樣的,你就算了吧,這人直的很,估計很難變成斷袖。再說人家好好的一位將軍,你死纏着也不好是不是。”
其實陳思語的潛臺詞是,臭小子,你就放過人家吧!
本以爲這番話說得還算誠懇,結果楚清陽依然反駁不誤:“纔不會,他只是那個時候剛醒,還沒反應過來,等下次,下次他就能反應過來了,到時候就不會讓兄長有懲治我的機會。”說着說着,突然又是嬌羞捂臉狀,“再說了,昨晚上就算是喝醉了,他還那麼厲害。”
陳思語:………………
真想用巴掌抽醒這傻孩子。
事實證明,你怎樣都難叫醒一個故意裝睡的人。楚清陽就是那個裝睡的,而陳思語知道自己叫不醒他。
不過陳思語也不在意,既然她叫不醒,楚世陽的鞭子也叫不醒,那就只能看唐音塵的表現咯。不知道大早上的一醒來就發現昨晚發生了這樣一件無法挽回的事,唐大將軍的內心有沒有受到重創?
陳思語彈了彈楚清陽的額頭:“吶,你後,咳,□□好點沒。”
楚清陽又嬌羞地搖搖頭,強調:“昨兒一晚上呢!”
陳思語忍住想爆錘他一段的衝動,繼續問:“你可知唐音塵喜歡的姑娘叫什麼名字?”
“還不知道。”楚清陽眼中一閃而過落寞,轉瞬便是笑嘻嘻,“管她叫什麼,日後再說,反正我先下手爲強。”
“呵呵——你確實算強了他。”陳思語內心翻白眼。
聰明高冷如楚世陽,乖巧可愛如楚書顏,都是討人喜歡的主,怎麼兩人中間夾雜了這個傻裡透着機靈,鬼主意超多的楚清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