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森很從容的接過那張紙片,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他以爲L會和往常一樣,炫耀一番、羞辱一番、張揚一番、最後再扔出一個重磅的兇案。
可是沒想到,那張紙片上只有一行字,上面寫道:慕森,聽說你要與你的好友慶功,特意給你們加個餐。
就那麼多,沒有提到案子,也沒有特意的羞辱慕森或者警方。這次這張紙條傳遞的信息,倒像是一位久違的老友。
慕森用手指翻了翻紙片,然後看向莫子棽說道:“他來過了。”
“可是這一次爲什麼沒有提到兇案呢?他所說的加餐是指什麼?”莫子棽不解的看着那張紙片。
慕森擺弄着那張紙片,搖搖頭說:“他既然說了要給我們加餐,相信我們很快就能知道是什麼。可是子棽,我現在最不能理解的是,他爲什麼能知道我在這裡。你知道嗎,我爲了選一家合適你的餐廳,沿着公路一直開了很長時間的車,我是一邊看,一邊找的,最後這家餐廳也是我臨時決定的。連我自己都是臨時決定的,他爲什麼會比我先到?”
莫子棽稍微想了下,然後回道:“你選餐廳爲什麼會選很久?”
“因爲你吃飯太挑剔、毛病太多啊……”慕森一時情急,順嘴就說出來了。
不過好在莫子棽也沒有介意,他很自然的點了下頭說:“這就是了,我們分開的時候,我是要回去洗澡換衣服。那你選餐廳,理應也是從警隊到家這段路途中的。L瞭解你,你不是一個爲了吃頓飯大費周章跑很遠的人。而他也瞭解我的飲食習慣,所以他會和你一樣,沿途尋找我們有可能落腳的餐廳。他會站在你的角度上思考,這頓飯到底在哪裡吃比較合適。所以……”
“所以他就比我還早的確定了我的選擇?”慕森顯得有些無法置信。他沒辦法相信自己的宿命死敵竟然那麼瞭解他,而且這個死敵還好像無處不在一樣的瞭解他們所有的一舉一動。
兩個人正低聲的討論着,一個快遞員在服務生的引領下走到了他們的面前。快遞小哥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了看慕森和莫子棽,然後又有些不太自然的問道:“請問,哪位是慕森慕先生?”
“我就是。”慕森回答道。
“請您簽收一下。”說着,快遞小哥將一個包裝精美還帶着一朵玫瑰花的小盒子擺到了慕森和莫子棽的中間。
慕森看着盒子愣了一下,心裡馬上開始疑惑:這難道就是L給的加餐?他弄朵玫瑰花是什麼意思?難怪快遞小哥會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們……說不定,人家還以爲這是慕森特意爲莫子棽準備的“驚喜”呢……
慕森想打開看看,但是莫子棽輕輕將手放在了盒子上,然後使了個眼色說:“你還是先簽收吧。”
慕森明白莫子棽的意思,果斷簽收完,請走了還頻頻回首的服務生和快遞小哥。想必那兩位還都在好奇盒子裡的東西是什麼呢。
“在哪兒打開?”莫子棽問。
慕森知道莫子棽是擔心盒子裡的東西有危險,但是他想了想還是說道:“這裡不會是炸彈,輕重不像,而且他也不會讓我死的那麼痛快的。如果他真想讓我死,那在關婷死的那個晚上,我也就不在了。”
說着,慕森又要碰那盒子,不過莫子棽又攔住了他低聲提醒道:“你確定你要在這大庭廣衆下打開嗎?你忘了手足套的事情了?他給你的盒子,不是溺死的手足套就是油炸人頭,這樣的盒子在餐廳裡打開真的合適嗎?”
慕森不以爲然的拿下了盒子上那朵新鮮的玫瑰說:“你看,依那個變/態的變/態美學來說,這樣新鮮的玫瑰花是不可能配上什麼腐爛屍塊或器官的。別擔心,我來。”
說着,慕森將玫瑰扔給了莫子棽,自己則小心翼翼的拆起了那個精美的盒子。
眼看也攔不住,莫子棽也就沒有再攔。到了嘴邊的話,也嚥了下去。
當慕森打開最後一層包裝,開啓了裡面那個包裹嚴密的盒子時,一個精緻的銀盤,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只不過……這個銀盤裡還放着一個紅棕色的V形器官,看起來……像一個新鮮的肝。
只看了一眼,慕森就連忙蓋上了盒子,並四下看了看,想確定下剛剛有沒有人看見他們這一幕“驚喜”。
莫子棽笑了,他晃着手中的玫瑰說:“看來你也很瞭解他啊,玫瑰是不會配腐屍,可他這次給你的是新鮮的……”
“這不合邏輯啊……他說他有他的美學,L是個很挑剔、很完美主義的人。他在盒子上放一朵玫瑰,就爲了這個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內臟?”慕森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爲服務生這時候正好要爲他們上菜。
等服務生走了之後,莫子棽纔將玫瑰放在桌上說道:“我剛纔就像告訴你,其實一點兒都不奇怪。你不理解是因爲你不常吃西餐。L想的非常‘周到’,他說了爲我們加餐,就爲我們送來了新鮮的食物。上好的美酒、悠揚的音樂、精緻的餐具、新鮮的食物、搖曳的燭火,你知道我們這一頓飯唯一還差的是什麼嗎?就是桌面上擺放的一朵花。”說着,莫子棽將那朵玫瑰豎立着放進了一旁空着的小花瓶裡。
看着發愣的慕森,莫子棽提醒着他說:“這朵花恰恰證明了他的完美主義。他在提示我們,既然吃的是西餐,就要符合西方的禮儀規矩。不要破壞了這頓飯的……‘美學’。”
慕森黑着臉,撒氣似的揪了兩下那朵玫瑰的花瓣,然後沉聲問道:“剛纔你也看見了,能確定是什麼動物的肝臟嗎?總不會真的是我想的那樣吧?”
“我得很抱歉的告訴你,事實似乎就是想的那樣。一個成年人的肝臟差不多是,你面前盒子裡的那個,稍小,還很新鮮。這要麼就是新摘下來的,要麼就是特意保鮮的。這種東西看的多了,自然就能區分出動物和人內臟的區別。”莫子棽十分淡然的說着。
慕森看着自己面前這頓已經上齊了的大餐,心裡狠狠的咒罵了幾句。因爲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吃飯的欲/望了,尤其當莫子棽剛剛這麼一說完,他更是什麼都不想吃了。只有像莫子棽這樣的人,他纔不會介意的。所以他纔會把人肝,說的就好像剛摘的葡萄、蘋果一樣,那麼自然。
果不其然的,莫子棽拿起面前的刀叉說:“你好不容易出血請回客,我要是不吃的話,不僅浪費了食物,還辜負了你的心意。不過現在你面對着你新的受害人身體的某一部分,估計也是吃不下去了,那我就先吃了。”說完,莫子棽就優雅的動起了刀叉。
慕森對兇案感興趣,對屍體也不厭惡,但是對這突如其來擺到面前的“新菜”他是真的有些無所適從。如果這個肝臟是人類的,那就證明在某一處又有命案發生了。
他看着莫子棽吃的津津有味,也不敢多問。畢竟在吃飯的時候提到這個肝,怎麼想都有些倒胃口。
可是雖然他沒問,莫子棽倒是一邊吃,一邊悠悠的開口了:“男性的肝臟會比較大,這也是爲什麼一般男人會比女人更有酒量的原因。你面前那個肝的主人,很健康、不酗酒、沒有任何疾病、生活很規律、無不/良嗜好。性別女,年齡16歲到24歲之間。死亡時間沒有超過8小時。哦對了,還有,你可能注意不到,但是那個肝,少了一小塊兒。”
“你說什麼?”慕森本來就已經很吃驚了,聽到這最後一句,就更覺得驚訝了。他沒想到一個肝能透露出那麼多的信息,更驚訝莫子棽只那麼匆匆一瞥就看出了那麼多的線索。而他自己,也確實沒有注意到那個肝臟的完整程度。
少了一塊兒?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