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明知相思苦 39章,還放不下
“相思相思,你在聽嗎?”電話裡,謝瀾溪焦急的聲音還傳出。
她緩了好幾秒,才蹲下身子將手機撿起來,“喂,瀾溪我在?”
“也難怪你不知道,後續的消息也都被壓下來了,我也是聽賀沉風說的才知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被刑事拘留?”相思焦急的問。
謝瀾溪凝重着語氣,“好像小紀是被扯進了一宗商業案中,說是有人舉報他在任紀氏總裁一職時,暗中虧空了公司的資金……”
“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她咬牙,覺得耳朵在嗡嗡作響。
事務所最後的股份他都能撤出,全部投入在公司裡,怎麼可能會去虧空資金?
“你彆着急,我打電話給你,也就試探下看你知不知道,覺得應該將這件事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沒有確鑿的證據,是不會輕易定罪的,很快會水落石出的?”謝瀾溪忙安撫着。
“去看他了嗎,你們去看過他了嗎?”相思伸手抵在地面上,問。
“沒,只允許見律師。”謝瀾溪嘆了口氣,繼續道,“本來是要找他以前事務所帶出來的助手小萬的,畢竟很有能力,可他有個案子出國了,不過現在也已經安排律師了。”
說完後,聽到這邊沒有迴應,謝瀾溪詢聲喊着,“相思?”
“我知道了?”渾身僵着的相思低聲應了句,草草的將電話掛斷。
雙手捂着臉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站起來,可手指的顫抖怎麼也止不住。
探視房內。
紀川堯被帶到屋內後,正沉默不語的坐在椅子上,隨後有人敲門而入,他連眉毛都沒擡一下。
進來的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直接坐到他對面,清了嗓子開口道,“紀先生,從現在開始,由我來接任你的律師,請將你所涉及案情從頭到尾的敘述給我。”
聲音落下,紀川堯驀地擡起眼睛。
“怎麼是你?”他擰眉。
“應該不用自我介紹了吧。”王書維很淺的笑了下。
“你怎麼會來?”紀川堯眉頭擰的更深,幽幽的問。
王書維很職業着,“你現在是我的當事人,我是你的律師。”
“我有律師,不需要你。”他收回視線,冷冷道。
“希望你配合,不然你想被關到什麼時候?”
聞言,紀川堯薄脣抿了起來,又再次擡眼朝他看了過去,桃花眼裡神色轉深。
倆人都曾是律師,所以配合起來也都不拖泥帶水,思維都同樣縝密,不到半個小時,就幾乎已經達成統一的共識。
“有你藏的這個證據,足以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王書維將面前的文件夾合上,整理好了從位置上站起來,認真道。
紀川堯很淡的點了下頭,眸光散在某一點上,不鹹不淡的。
在王書維即將走出房間時,身後響起一道低沉男音,“我不會說謝。”
“呵呵,我會來,不過是有人讓我幫忙。”王書維頓住腳步,側身過來淡然道。
“誰?”紀川堯眼眸一緊。
王書維笑了笑,沒有回答,打開門走出去了。
紀川堯留坐在原位置上,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漸漸收緊了,想到那個名字,胸口一痛。
跟警員打了招呼後,王書維從裡面出來,就看到門口那裡來回踱步的倩影,從她微白的臉色和緊蹙的秀眉,都能看出她的焦急和擔憂。
“相思。”他張嘴喊。
聞聲,相思直奔而來,“書維,怎麼樣?”
“他被人誣陷的。”他笑了下,給她吃了顆定心丸。
“我就知道?”相思雙手一合,激動起來。
“放心吧,我的能力可不是吹捧出來的,在紐約我也是有自己的一片領域,一般人都請不動我,所以可見。你就儘管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王書維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着。
“書維,謝謝你?”相思感激的笑。
“又來了,我們之間不必言謝。”王書維搖頭嘆。
相思仍舊是感激的對他笑,隨即吱唔了下,問,“他、他還好嗎?”
“嗯,挺好的。”王書維點頭,徐徐道,“看不出來像被拘留的人,神情都很自在,就人憔悴了一點。”
相思咬脣,聽到最後半句時,忍不住扭頭往探視房的方向望去,很想要衝破一切進去看看他。
哪怕什麼都不說,只要看看他就好。
三天後,以紀川堯爲犯罪嫌疑人的商業案有了新的突破,確鑿證據指出,是他的助理暗中搞鬼,竊取商業機密的同時,也虧空了公司的資金,被傳訊到警察局,已經是完全的認罪。
而紀川堯,拘留了近五天後,無罪釋放。
出來的那一天,很多人都等在外面,他從裡面出來時,所有目光都定在他身上,幾乎都是同時鬆了一口氣。
“裡面很遭罪吧。”賀沉風最先迎上去。
“還成。”紀川堯勾脣,仍舊是那副邪氣慵懶的模樣。
“事情好像還沒結束。”賀沉風凝聲道。
“對。”他點頭,眼裡閃過狠色。
相思和謝瀾溪一同站在車邊,距離不算遠,隔着空氣凝着。
她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包括他微陷的眼窩,和乾涸的嘴脣,上面都捲起了一層白色的皮末……
呼吸忽然屏住,因爲他朝她直直的看了過來。
喉結滾動,紀川堯連連吞嚥着唾沫來溼潤澀乾的嗓子,桃花眼緊緊的鎖着她,眼角餘光也掠過了一旁站着的王書維。
腳下微有動作,似乎是要朝她走過去,可一旁有秘書跑上來,恭敬道,“紀總,回去換身衣服後,我們得儘快趕到公司,董事們都等在會議室裡?”
“嗯。”他應了聲後,便朝另一邊停靠的車輛走去。
擦身而過時,他側眼朝她瞥過來淡淡的一眼,確是深邃。
相思緊握着手指,目送着他上車,直到那車子消失在視線裡,直到一旁好友喊她,她纔回過神來。
心中萬千的石頭全部落地,他沒事了?
近來有關商業週刊和新聞上最熱門的,還要屬紀氏的那總商業案,雖然一直被壓着,卻也還是總有報道流出。
從謝瀾溪和賀沉風那裡聽說,這件事情本身源起就是公司內部的老股東有意讓他下臺,都是策劃好的一些,沒想到會峰迴路轉,掌握着證據指證回來,但對方也是早有準備,找了替罪羊。
雖然這件事紀川堯已經脫離了干係,但犯罪人卻是他的助手,所以董事會的股東們,對他都是心存忌憚,公司內是人心惶惶,他的處境巍巍可及。
天氣越來越暖,尤其到了中午,陽光強烈的曬的人刺痛。
從計程車上下來,相思伸手擋在額上,仰頭看着面前的寫字樓,一層層望上去,不知道他會在哪一扇窗後面。
想到賀沉風的沉重嘆息,她的手握緊,擡步往大樓裡面走去。
在一樓接待臺那裡詢問後,電梯一路而上,到了辦公室卻不見他的人影,畢竟是午休時間,找了許久才找到他的秘書,詢問到他此時所在的位置。
按照秘書的指引,相思來到了頂層的陽臺,上面風很大,吹的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他身影佇立在樓邊上面的臺階那裡,下面,是城市的車水馬龍。
從她的方向看過去,他是側面身子面對她的,俊容消瘦,湛清的下巴微擡,那雙桃花眼,正薄眯着望向遠方。
她忽然懼怕起來。
“紀川堯?”她邊走過去邊喊,聲音散在風中。
他似乎是沒有聽到,還保持着那一個姿勢站着,像是電影裡的人。
待終於走近了,她仰頭吃力的看着他,“阿堯。”
紀川堯這才聽見,微低下頭去看她,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你下來行不行,我這樣和你說話好累,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聊聊。我聽賀沉風說了公司的事,你……無論如何,什麼事都能解決的,你先下來,行嗎?”舔了舔脣,她開始對他緩緩的說。
同時也朝他伸手,抓住被風吹到抖動的褲腿,緊緊的,好像一鬆手就怕他會掉下去一樣。
他凝着她,她也望着他。
“噗”的一聲,紀川堯忽然笑出了聲,隨即聽了她的話,從臺階上彎身敏捷的跳了下來。
相思悄然鬆了一口氣,嘴角兩邊卻抿的更加緊了。
他勾脣,邪氣的笑着,“幹嘛這麼看我?剛剛瞅你說那話,是不是以爲我要跳樓啊?”
“沒。”相思搖頭,卻還是心有餘悸。
“我可沒那麼窩囊。”紀川堯雙手插在口袋裡,撇嘴着,又冷笑一聲,“再者說,最後想跳樓的,還不知道是誰,引火自/焚?”
“那你站那麼高做什麼,怪嚇人的?”聽後她咬脣,聲音不由的帶了幾分叱責。
紀川堯沉默的盯了她幾秒,揚脣問,“怎麼,擔心我啊?”
“沒?”相思回答的很快,差點咬到舌頭。
“爲什麼讓王書維幫我?”他忽然幽幽的問。
“他是律師。”她回着。
“H市的律師很多。”他眯眼,眼神灼灼的盯着她。
“他很有能力。”她垂下了眸光,道。
紀川堯點了點頭,忽然又笑了起來,笑的有些自嘲又有些諷刺,到最後竟有些悲憫。
“原來不是擔心我。”他低沉着,像是自言自語。
相思咬牙,嘴角蠕動着,似乎是在準備開口說着什麼。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的話,擋住了她要脫口的解釋。
“找你。”她定定道。
“找我?”他反問。
“嗯。”相思點頭,吸了口氣,繼續道,“你公司的情況我雖然不是很知道,但大致的情況也還了解,現在你能用的人很少,站在你這邊的人也很少,所以我……”
頓了頓,她擡眼,清晰咬字道,“你知道我是學金融的,我能幫的上你,不過我好久沒參與這一行了,但努力下應該可以,至少我能讓你信任。我的意思就是說,我想來公司工作。”
紀川堯聽到最後,臉上邪氣的笑容斂去,桃花眼暗而沉的盯着她。
心中,酸而甜。
時間如同黏在掌心中的麥芽糖,又如同細沙一樣從指縫而過,似慢似快。
她頂替以前的助手一職,老實講,對於她來說各個方面都很吃力,不過畢竟也是在這方面考了研,很快也能差不多的掌握要領。
將所有整理出來的文件一一摞疊好後,相思才擡起頭來,肩膀兩頭酸到不行,瞥向窗外,已是華燈初上。
這會兒職員們早已都下了班,她起身,朝着最裡面還傾瀉出燈光的辦公室走過去,輕敲了兩聲,然而推門而入。
裡面諾大的辦公桌上,男人趴在上面,露出半個側臉,上面盡是疲憊的影子,睡的像是個孩子。
相思不由的腳步放輕,逐漸的靠近。
凝神看着他那緊蹙的眉心,她忽然很想伸手將其撫平。
有了意識時,身/體便會不受控制的自己行動,她都能感覺到自己慢下來的呼吸。
不過,手指卻在觸碰到他的前一秒,迅速的撤了回來。
“唔。”紀川堯咕噥了聲,緩緩的坐直了身子。
相思嚇的手背在身後,尷尬的小臉都紅了。
“幾點了?”他撐着眼皮,無意識的問,剛剛睡醒的模樣有些孩子氣的遲鈍。
“已經七點半了。”她偷偷清了下嗓子,回着。
聞言,他擡眼朝她瞥過來,“你怎麼還沒下班?”
“手頭上工作沒做完,所以就一直弄來着,剛要走時看到你辦公室的燈還亮着。”她自然的解釋着。
“喔。”他點了點頭,隨即拿起外衣起身,“走吧,一起下班。”
寫字樓外,有一直等候着的司機,她被他也拉上了車,一路上無言。
相思目視着前方,眼角餘光卻是時時刻刻的留意着他。
不經意偏過頭時,卻正巧和他的眸光撞上,被裡面捲起來的深沉糾住。
他眯眼,幽幽的問,“他不回紐約了,不用忙事業了?”
“好像是辭了,等着過段時間後,會自己成立一個事務所。”相思怔了下,才知道他所指的是王書維,緩聲回答着。
“你過來公司上班,他同意?”他又問,語調仍舊幽幽。
吱唔了下,她道,“我和書維……”
“李相思?你到底心裡是怎麼想的,啊?”他卻忽然打斷,神情變得暴躁起來。
薄脣扯着,他緊緊逼問着,好似迫切的需要一個答案,“爲什麼讓他來當我的律師,你又爲什麼跑來公司幫我?到底爲了什麼?你都快把我搞瘋了?”裡道手面。
“我……”相思被他弄得無措起來,“我只是……”rBJo。
“你心裡有我,是不是?”他驀地伸手,握住了她膝蓋上的手。
有電流傳遞過來,她一下子慌亂起來,嘴巴蠕動着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紀川堯牢牢的盯着她,大半個身子都在湊近,呼吸鋪天蓋地而來。
“是不是?”他重複的問。
一聲剎車響,車子穩穩的停在了路邊,前面的司機擡頭開着後車鏡想要開口說到了時,才發現後面的曖/昧情形,只能訕訕道,“紀總,到了……”
相思看着面前的紀川堯,他臉上疲憊的影子還在,心裡酸酸柔柔的,想要張嘴出聲時,他的目光卻忽然一轉,看向了某處,一旁的車門忽然應聲而開了。
她怔了下,十分茫然的看向他,“你……”
“去吧,家裡有人在等你。”紀川堯坐直了身子,嘴角肌肉繃的很緊。
見狀,相思只好從車上下來,順着他剛剛的方向看過去,自己家的窗戶正亮着燈。
再扭頭回去,車子已經在她面前瞬間消失。
鑰匙開門進了屋,裡面立即有個人影衝了上來,隨即便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相思,我來啦?”女音歡快的響在耳邊。
“怡然?”相思推開她一些,驚喜着,“你也過來了?書維不是說你還得等兩天呢麼?”
“是呀是呀,但是我都將工作弄好了,所以就能很快趕回來了?沒打電話告訴你,是因爲想給你個驚喜嘛?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呀?”
“是啊?本來還等着去機場接你呢?”
“哈哈,現在不用啦?”怡然擠眉弄眼的,很快又苦下一張臉,“不過相思,我沒辦法多待了誒,明天我和書維就要去阿城,我爸媽都去看我爺爺奶奶了,所以我和書維也得過去,最後再商量下我們的婚禮日期?”
“婚禮日期不都訂好了嗎?”
“是啊,可他們的意思好像要提前,說是找算命的算一下,老人嘛,就是迷信?”怡然聳肩,又忙問,“對了相思,你怎麼樣,我聽書維說,你去你前夫的公司上班啦?”
“……嗯,他身邊缺人,我幫幫他。”相思點了點頭。
見狀,怡然歪頭問,“還是放不下吧?”
“沒有,哪有的事。”相思笑的不自在起來,急忙否認着。
“相思,經過這次的事,你還覺得是沒有嗎?”一旁一直笑看着兩人的王書維,此時出聲。
“書維……”她咬脣。
王書維笑了,很是和煦的說着,“要是放不下,還是給彼此一個機會吧。”
聞言,相思沉默了下來,眼神微恍。
風和日麗,偶爾飄過一朵白雲。
下午開完會後,相思就跟着他一塊外出,對了一家外資企業洽談了項目之後,晚上又緊接着有飯局的安排。
場所是在郊區處新開的一家星級酒店,包廂裡宴請的人有很多,倆人到的比較晚,進去的時候,也是所有目光都投遞了過來,不過她以助手的姿態出現,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可有人,卻將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其中一名男子站起來,十分熱絡的開口着,“哎呀,這細看才發現,怪不得這麼眼熟,我還以爲是紀先生的助理呢,原來是紀太太啊?”
相思聞言,有些怔愣在原地,茫然的說話男人看過去,卻想不起來他是誰。
“紀先生最會護着,平時根本不帶出來,我也就去年在個宴會上才見過一次?”男子繼續着。
聽到這裡,她才明白過來,可能是上次宴會上打過招呼的人,不過當時和她噓寒問暖的人實在太多,根本無法逐一記下。
“其實我們……”她張嘴,試圖想要解釋。
肩膀上卻忽然被攬住,紀川堯勾脣,低垂着桃花眼睨着她,淡笑不語。
“快來,紀太太坐這邊?”很快,就有人將位置讓出來。
飯局也可以叫酒局,一來二去的,除了喝酒還是喝酒,很多人朝她敬酒,都被他一人給擋了過去,不過即便這樣,她也還是喝了好幾杯,從包廂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腳下發軟了。
宴請的主人很是大方,都已經在上面安排好了房間,他和她,就那麼被送到了一間套房裡。
窗外夜色當空,這裡是郊區,沒有那麼多的燈火輝煌,卻有一室的白月光。
相思單手撐在額頭上,晃了半天的腦袋,才勉強清醒。
側頭看過去,紀川堯也仰靠在沙發上,一雙桃花眼,正深深的看着她。
她咬脣,忽然就想找點話來說,“明天早上要很早起來,有董事會議,接下來還有各個部門的集體會議,然後還有方舟的負責人來拜訪,還有……”
嘴巴蠕動,她的腦袋空白起來,想不起來後面還有什麼,此時深陷入他的眼神當中。
“我好喜歡紀太太這個稱呼。”他張嘴,卻不是接她剛剛的話。
“喔。”她淡淡的應,忽然就想到了王書維之前說的:要是放不下,還是給彼此一個機會……
他眉眼湊過來,從未有過的情深似海,“那紀太太,你要不要回到我身邊,我們以後都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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